《墓囚》第十章：大风

  阿北开门，这一次眼前又是一个墓道。墓道很干净，和第一次开门的墓道一样。根据前几次的经验，众人小心观察四周的机关。然而四周除了整齐的石壁，以及石壁上浅浅雕刻的画像，一无所有。画像仍然是铜板或铜门上的那张脸，只是又放大了，放大到和整个墓道一样高，一幅接着一幅，仿佛是列队的卫兵。
  “皇上自己给自己站岗了。”阿南笑着说道。
  众人观察一阵，阿东摆手，大家走进墓道。
  突然一股强风迎面扑来，众人急忙后退，面面向觎。和之前的一样，开头的一米多是没有机关的，再往前走，处处的机关，所以现在大家处于的是安全地带。
  阿东走到机关开始的边界处，伸过手去，感觉不到一点风，再往前进一点，仍然没有。直到阿东整个身子进入了机关范围，一阵风迎面扑来，那风很强，感觉至少在七级以上，迎着风呼吸都有点困难。
  阿东退了出来，说道：“好怪的风，刚才我感觉有风吹过，你们有感觉吗？”
  众人摇摇头，“刚才一点风都没感觉到。”阿南说道。“这里是一个封闭的墓道，怎么会有风呢？我们这里是个死胡同啊”阿西说道。
  “进去就感觉到风，出来就没有了。”阿东说道，“我们再试一次。”
  众人又一次进入机关区，阿东感觉风迎面扑来，呼吸困难，连睁开眼睛都很艰难。众人一步一步向前走，发现越往前，风越大。阿东不得不比上眼睛，费着极大的力气去呼吸一些空气，只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以及大风吹的衣服猎猎作响，除此之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这样的境遇无疑的最危险的。阿东想招呼大家退回去，但是一开口，风就灌了进来，根本没办法说话。阿东只得拼命挥手，指示大家退回去。
  又一次尝试失败，众人退回到安全地带。大家大口大口喘着气，在里面快要被憋死了，风那么大，呼气都困难。
  众人互相看看，阿北笑道：“这么大的风，阿西的发型都没乱，真有你的。”笑声戛然而止。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大家意识到，什么大的风，发型不可能一点都不乱的。
  阿西淡淡说道：“其实大家进去之后，衣服都是自然下垂的，并没有被风吹起来。你们都闭着眼睛，而我有眼镜，可以勉强瞥到。”
  “这风好怪，有点邪性。”阿南说道。
  “我读过一个故事，在一本关于天才和疯子的书里，”阿西说道。
  “你读的东西可真广泛。”阿北说道。
  阿西继续说道：“有一位精神病患者，经常感觉到有大风吹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间内的东西都刮出去，如果他不是紧紧的抓着床或者窗台，自己就会被大风刮出去。然而在监控里，并没有什么风，也没有吹起任何东西，但是患者的表情，动作都像是在抗拒一场大风，那种呼吸的压迫感，是任何人都演不出来的。最后，这位患者去世了，最后死的时候，双手紧紧抓着床的两侧，肌肉暴起。就好像真的被大风吹死的一样。我深深的记着这文章的最后一句”如果那是只有灵魂才能感受到的大风呢？”。现在我们遇到的情况，和那位患者遇到的情况很相似呀。”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阿东说道：“不管阿西的故事是真是假，我相信我们能过去。如果是吹灵魂的风，我相信我的灵魂足够坚定，不会被吹跑。”
  “我们再试试。”阿东接着说道，这时候心里生起一股豪气，想着：“对于意志不坚定的人，这风可能有用，但是在我这儿，白扯！”
  这次阿东指挥，大家按照个子大小排成一列，个子最小的阿西在前，接着是阿中，阿南，阿东，阿北。也不知道这“只吹灵魂的风”能不能被前面的人挡住，但是五人在一起，至少能够有个照应。
  众人再次进入阵中，大风迎面扑来，阿西在前，一步一步弓着腰艰难前行，后面的人也是如此，一只手紧紧抓出前面的人，低着头，闭着眼，弓着身子前行。
  阿西其实什么都感觉不到，根据感觉不到后面的人，只是艰难前行，偶尔睁开眼睛看看前面，艰难的从快速流动的空气中捕捉一些氧气塞到自己的肺中。耳朵里除了风声呼呼作响，什么都听不到。但是能感觉到衣服紧紧裹在自己身上，这些衣服不断往后拉扯自己。
  阿西一路向前，感觉自己的脚部再也无法移动了，感觉腿上有很大的力气推着自己，一抬腿好像要被吹到后面，而腿上的肌肉也好像不大听使唤了，又酸又痛，使不出一点力气。突然感觉后面一股力量往前推，阿西阿中阿南阿东感到面前一阵舒畅，往后一看，却看到阿北像被大风吹得断了线的风筝，急速向后退去，一直退到来时的那扇门前。
  阿北大声呼喊：“别管我，你们先走！”
  阿东不假思索，对着过来的人喊道：“回去！”
  众人一路乘风而归，去时逆风那样艰难，回来却顺风顺水异常顺利。
  阿北摆摆手说道：“我过不去了，那风太大了，但是我能把你们送过去，……，只能这样，否则我们都过不去。”
  阿东拍拍阿北肩膀说道：“别傻了，我们都能过去的，就在刚才，我们只需再坚持一下就成了。”
  “就那么一下，就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了。我花尽力气能跳两米五，那两米六的距离，我是无论如何都达不到了，……刚才真的是到我的极限了。”阿北说道。
  “到了极限，再坚持一下，就突破极限了。这又不是跳远，我相信你，兄弟。……而且，我们也不会抛下你，永远不会。”阿东平静的说道。
  阿北微微一笑，说道：“好吧，我们再试一次。”众人再次站好队，这次，阿东用绳子把阿北的左手拴上，另一头，拴在自己的左手上。
  众人再次挑战。挑战次数过多，仿佛对这怪风也有些习惯了。又到了紧要关头，阿西步履维艰，阿西知道，这时候再向前一步，就过关了。想到这里，咬紧牙关用力向前一冲，阿西过来了，接着是阿中，阿南，阿东。阿北仍然有些困难，幸亏有了左手上的绳子，这头，阿北极力向后，那头，阿西阿中阿南阿东四人一起用力，终于把阿北拽了过来。
  阿北虚脱的坐在地上，呼吸急促。阿南也有些不适，不过情况比阿北好多了，最好的是阿东和阿西，好像是干了一场重活，他们是喘着粗气。
  一阵休息过后，阿东开门。
  众人又回到了原来的墓室。
  截止现在，大家只有两扇门没有开过了，之前猜测的这里有什么一世二世的想法被彻底推翻了。大家现在一致的想法，前面还有两个厉害的机关，但是能不能从这里出去，谁都没底。
  阿西缓缓说道：“大家有没有发现，我们前面经过的几关中，杀伤力都不是很大。铜枪阵，木人巷和温室花园，虽然有危险，但是都是可解的。再后面，翻板阵是有杀伤力的，如果我们当时在阵中，所有的实砖同时变为虚砖，我们全都歇菜了。不过他却没有这么做，而他能设计出这样精密的机关，再加上我说的那有点一点儿难度都没有。而刚才的一关，如果我们定力够强，也能通过，如果在我们前进的过程中，从正面或侧面伸出几只长枪，或者地板上再有什么手脚，那我们也根本反抗不了。”
  阿南说道：“你是说，这些关卡，都有故意留下活口的？”
  阿北说道：“可能是碰上了阿西你这样的机关大家，才感到这里的机关都很简单，如果让我闯，可能第一关就挂了，撑死了，我也过不了刚才那一关。你不要想着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聪明，也许那个机关的设计者就不如你呢，所以你才能轻松破了他的机关。”
  阿东说道：“我认为阿西说的有道理，就如刚才那关，加几根长枪是再容易不过了。我不认为设计者会傻到这程度。”
  阿西说道：“现在我们可以确定，有人来过这里，但是他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就很难说通了。就如铜枪阵，如果有人中彩，怎么着也会留下点痕迹吧。再比如我们，在翻板阵就留下了几个飞爪。他们是怎么做到不留痕迹的呢？而且如果他们死在这里了，总会留下尸体，除了在翻板阵中，尸体可能被吞下了。而且在温室花园中，是最容易留下尸体的，一旦碰到那些水月花，必死无疑，基本上进去之后，就不可能出来，我们现在一个尸体都没看到，可能他们全都死在翻板阵，或者，他们出去了。”
  阿东说道：“后者的可能性较大，我们过了这么多关，都没有让我们放下宝物的动机，那是什么动机，使得他们把阿北的瓶子放下的呢。”
  “可能前面两关还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吧。”阿北说道。
  “我想不通设计者是怎么想的。”阿西说道。
  “这一点很有必要吗？”阿北问道。
  “很有必要。”阿西回答，“只有知道他的出发点，他的意图，才能解开他的局。我们现在连他的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怎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