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碑漂流记》第十六章 是象不是猪（下）

  文起翻身上了淡水碳龟的背，手拿弩箭说道：“毛球，将木质捕兽夹给我。我倒要看看你所说的渐新象到底长什么样子。”文起儿时就很喜欢象，当听毛球提到渐新象时，心里的好奇感促使他很想快一些见到恐龙时期的象是长什么样子。
  文起骑着淡水碳龟向着象鼻音所传方向行去。
  “我的天！这足有两只淡水碳龟高，感觉和我记忆中的象在高度上没有太大差别。好想过去摸一摸。抚摸应该不算攻击吧，毛球？”
  “轻轻的抚摸，并不算是攻击。但，我想说，你要多加小心，我的侦测显示这里有危险的食肉龙存在。”毛球表面依旧闪着蓝光。
  文起牵着缰绳慢慢靠了过去。来到近前的文起更感渐新象的庞大。抚着渐新象的后腿，文起乐道：“怎么有种盲人摸象的感觉，真傻。不过，还是不错的。”
  身后树丛中，一只体型很小的幼年渐新象摇晃着脑袋跑了出来，四目相对，木质捕兽夹静静地被文起拿在手中，小声说道：“毛球，这是它的孩子？如果真是这样，还真不忍心将它驯服。我可不想看到母子永别的场景。”
  “你别多愁善感了。木质捕兽夹赶快放好，尽早驯服，尽早回去??????警报，警报，发现牛龙。距你三十米。伏击目标，幼年渐新象。”
  文起心中一紧，忙道：“毛球，我们要不要躲一躲。”
  “并不需要。菲欧米象也就是渐新象，当它独处时属于被动型恐龙，若是群体时那便是中立。它们会将小象护在身后，自己冲在前面，这是天性。”
  文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坏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当小象，躲在它们的保护圈内。恐怕有些不合适吧。它们难道认不出来？”
  “认不出来。这就是它们可爱的一点。另外，现在的处境没有比躲在他们身后更加安全了。就算你现在有五只身下的淡水碳龟也打不过这只成年牛龙。”
  文起听来后背已然湿透，有些颤抖道：“我还是躲在它们身后吧。自不量力的后果，我还是很清楚的。那毛球，我现在要怎么做，难道要跟着渐新象去找大部队？”
  “不用，你就在这里等。成年母象与小象都在你身旁，我想不多时其他渐新象就会过来。”毛球刚说完，身旁的树林里又跑出两头渐新象。文起动作迅速，急忙拉动缰绳与小象站在一起。
  一声巨吼，树林内翼龙惊飞，牛龙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文起所在的渐新象保护圈。
  “哎，毛球，你快看，这只牛龙左腿好像受伤了，好大一个血洞，像是被什么锥状物刺伤，鲜血还在向外淌。这牛龙是不是傻，都伤成这个样子，还敢来捕猎。而且对象是三只成年渐新象，真是有意思，傻牛龙！”文起看到牛龙腿上的血洞，心里稍安道：“这次胜算可就大了。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击晕后的那两只擒龙，还有那个八级的副栉龙。本来想着驯服完渐新象赶快回去，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这牛龙给挡了路。希望回去后，它们都还在。”
  “我看你是想多了。告诉你胜算并不大。还记得当时瀑布后方那两只牛龙与三只雷龙的大战吗？可千万不要小看了牛龙，怎么说它们也是中型食肉龙里的霸主。还有，擒龙与副栉龙应该不会有问题。哪里我反复侦测过，并没发现危险恐龙。”毛球表面红光跳动，继续道：“打起精神，牛龙说不准从哪个方位攻过来。如果我没说错，它腿上的伤是被一只成年三角龙的角骨刺中所致。正如你所说，鲜血还再往外流。但这并不妨碍它的进攻。它大概已经有几天没吃到东西了，所以它对食物的渴望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文起本来放下的心又莫名地提到了嗓子眼，憋得他呼吸都很困难。
  “注意，攻来了！”
  “哎呦，我去！它这飞跃可真是绝了。这么大的体型，跳跃力还挺好。快，挡住渐新象。”
  文起在圈内大喊一声。圈外，成年渐新象猛仰头，两颗洁白如玉，锋利尖长的象牙朝天刺去。牛龙并没犹豫，径直咬了上去。“轰隆”一声，渐新象被牛龙重重地压倒在地，哀嚎长鸣起来。牛龙紧接着又在它的脖颈处连咬了三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渐新象身下的草木。
  文起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脑子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他心里清楚，这就是自然。自然的法则。流血不止的渐新象身体不断抽搐着。文起仿佛看到了自己刚来这尖碑世界死亡时的那一瞬间。突然，抱头仰天大吼起来。吼声是那样的痛苦，那样的无助，那样的绝望。两只渐新象似是被这吼声唤醒一般，本有些后撤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其中那只雌性渐新象仰鼻长鸣，愤怒的冲了过去。
  文起看到这一幕，眼眶淌泪，急声道：“不要！”
  紧跟着雌性渐新象，另一只也冲了上去。
  雌性渐新象那洁白的象牙宛如钢刀般，径直刺入正在低头吃肉的牛龙侧肋。牛龙怒吼震天，回身咬了下去，用力一甩，雌性渐新象便飞了出去，正好砸在冲来的另一只渐新象背上。巨大的重量压断了渐新象的背脊，喘了几口粗气，便疼死了过去。
  文起身旁的小象，双目通红，前脚刨地也冲了上去。此时，侧肋被捅穿，疼痛正无法宣泄的牛龙用力一咬，巨大的脑袋甩来甩去，几下过后小象也断了气。仍不解气的牛龙，两口便把小象吞了下去，侧肋的血洞猛地撑大，鲜血更加汹涌的喷薄而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昏迷的雌性渐新象醒了过来，站起身，看着身旁惨烈景象，愤怒地冲向失血过多的牛龙。侧肋再次被尖锐的长牙刺中，牛龙带着不甘，仰天哀嚎一声躺在了渐新象的尸体上面。
  文起亲眼目睹了这一场生与死的拼杀，内心有种说不出的莫名伤感。对于一直生活在人类社会的文起，什么时候见过如此血淋淋的场面。并且，这不是单一一方任由宰割，而是双方都为了生存拼劲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赤裸裸的自然法则，毫无讨价还价可言。
  真实的自然就在眼前。文起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骑在淡水碳龟的背上，手里拿着有些生锈了的铁质长矛，瞪大了双眼，目中无神地看着悲伤中的渐新象。
  “文起！文起？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快将木质捕兽夹放好。现在这只雌性渐新象是最佳击晕时，机会不容错过。文起！”毛球移动到文起的耳边传音道。
  文起空白的脑袋，突然浮现出两个字“生存”。自然不允许你有半点的同情，半丝的怜悯。要想生存，就要明白弱肉强食，就要知道适者生存。“天若有情天亦老！”文起脱口而出。手中木质捕兽夹显现，精准的丢向了雌性渐新象的脚下，疼痛再次传遍全身，但，渐新象已无力发声，缓慢地卧倒在地，疲累的闭上了双眼。
  文起连射十箭，渐新象毫无反应的晕了过去。看着晕睡过去的渐新象，文起深吸一口气，心里沉思道：“呵，我还不是一样！若不是，被动反击得来的肉源，我也一样要骑着淡水碳龟出去打猎，而猎杀的对象就是它们。那我与牛龙又有何区别。我天生不是只吃浆果就能保持身体营养均衡。文起，请放下你那卑微的怜悯。你可以去怜悯，但它们不能，你也许能读懂它们的内心，但它们并不能读懂你的内心。智慧是智慧，情感是情感，你不能将情感强加在智慧上。否则，受伤的必然是你。快醒醒吧！”文起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脸，三次深呼吸过后，将手中的紫色浆果喂给了渐新象。看着百分之四十五的亲密度，文起微笑着点了点头。
  “呼??????还不错，出现了关注。我看看。咦！关注竟然要吃紫色浆果，这个真好。”
  文起笑着抓了一把紫色浆果放进了渐新象的嘴里。属性面板闪现而出，同时，文起眉间光芒一闪，眉印缔结成功。没有过多停留，淡水碳龟咬过尸体后，文起吹响了口哨，骑着淡水碳龟，领着渐新象离开了这片已然如血池般的土地。
  “果不其然。毛球，它们都还在，没白费功夫。哈哈！咦，不行，赶快喂它们点黑色浆果，要不是回来的早，再晚一些怕是要醒。”文起说着将黑色浆果塞进了两只擒龙的嘴中，接着又道：“再吃点蓝色浆果，想你们肯定饿了。”
  等级低的擒龙再吃下蓝色浆果后直接驯服成功，属性面板出现在文起的眼前，嘴角向上扬了扬，又道：“就差你了我的宝贝，四十级擒龙。话说，毛球，好像迄今为止，见过的恐龙等级最高也就四十级了吧？还有没有更高一些的？再有，我一直有个问题憋在心里有段时间了，那就是，等级与年龄阶段是什么关系？”
  “嗯，现今最高等级就是四十级。因为这一片区域出现的恐龙最高等级就是四十级，不会有再高的了。但是尖碑世界大得很，还有很多你没有探索的未知区域，哪里的史前恐龙等级高的吓人，凶猛程度是你现在所处的地方不能比的。还有，要说史前恐龙与它们的年龄关系，就好比鱼和水一样相辅相成。但是，这其中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年龄，并不是等级，随着它们的年龄增长，从未提及的防御能力下降明显，耐力与速度缓慢下降。等级上哪一点的提升作用就极不明显了。当然我所说的这些都只针对低等级恐龙。而高等级恐龙，也就是等级越高的恐龙，决定它们的就是等级，年龄只能在生命的最后那几年才会占据主导。另外，在补充一点是关于你的。生存者本身是没有防御力的，因为他的皮薄如纸，对于任何一种史前恐龙来说都可以轻易咬破。生存者的防御体现在他所穿的衣服上。以后，随着技艺面板的逐渐开放，你会学到怎样制作金属盔甲，重型盔甲等提高自身防御的衣服，还有威力巨大的武器。”毛球在文起的身旁盘旋着。
  文起越听越是激动，当毛球停止盘旋，静立于空中时，文起胡拉着脑袋，笑着问道：“那厉害的恐龙还有必要驯服吗？听你这么说都可以手撕恐龙了。”
  “你又开始白日做梦了。手撕厉害恐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迅猛龙这种恐龙，哪怕是牛龙你都可以一试。好了，别废话了。你的擒龙宝贝起来了，收拾收拾，该回家了。”
  文起看着周身的五只恐龙，脸上再次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开口道：“毛球，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渐新象，总认为它是猪不是象。可它偏偏是象不是猪！”
  “行了，别贫了。你的拉屎官总算驯服了。哈哈！”毛球笑了，笑声听起来是如此的呆板与机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