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癫》第1章 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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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眼前一片火红，可在栾天一看来，似乎是一片黑暗，视线范围不过几十公分……
  栾天一脑中晕晕沉沉的，不知道是睡中惊醒，还是因为身陷大火中、供氧不足所致。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莫娜！
  就算是自己死了，也要把莫娜带出火海，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口鼻中都是炽热的苦涩，好像火焰顺着呼吸钻了进去，栾天一只觉越发晕沉，头也像灌了铅似的……
  这样下去可不行！栾天一猛咬舌尖，趁着剧痛清醒的工夫，伏低身子向前冲去，顺手还脱下了上衣捂住了口鼻……
  炙热的火海中难以视物，栾天一凭感觉冲向莫娜的房间，很快就撞上了一堵墙。
  头上灌的铅越来越沉，栾天一已经多次咬过舌尖，神智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栾天一很绝望，他和莫娜相依为命多年，不曾想连死都不能死在一起。
  就在这时，眼前忽然闪过两道亮光……
  一黑一白，明明只是淡淡的光芒，却盖过了满目的血红炙热。
  隐隐还有莫娜微弱的声音传来：“一哥……”
  栾天一精神一振，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奋力往那里冲去，果然摸到了莫娜软软的身子，人已晕迷，气息却很微弱……
  “娜娜，我带你出去！”栾天一心中奋力嘶吼，长时间的缺氧令他头晕耳鸣、呼吸急促，却奋起余力拖着莫娜向外冲去。
  脚步越发踉跄，火焰吞噬两人只是时间问题，眼看着是冲不出去了……
  便在此时，一寒一热两股气流忽然从莫娜身上冲进栾天一体内。
  栾天一头脑像浇了冰水，神智忽然前所未有地清醒，脖子以下却像泡在开水中一样，越发地炽热难耐。
  但他手脚却有了力气，连视野都拓展了很多。
  虽不能看穿火焰浓烟，却清楚地找到水缸所在，将衣服浸湿了围住莫娜口鼻，防止她再吸入烟气。
  这里离院门口并不远，栾天一抱着莫娜，冲向了院门口……
  院里连空旷地都是火焰熊熊，十分猛烈，哪怕栾天一这会儿十分古怪地不怕火焰灼热，可是仍然十分心惊。
  莫娜伤势极重，也必须尽快求医救治。
  不对！栾天一急停住了脚步，他清楚地闻到了松脂味，明显是有人放火。
  而且他清楚地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有好几个人走动，这很不正常。
  在他们这种废土野乡里，每个人活着都拼尽了全力，哪还有精力和心情帮人救火，不趁火打劫都不错了。这么一把火下来，也不可能打劫到东西。
  这是有人在纵火，还在外监视，非要烧死自己！
  这个念头瞬间冲进栾天一脑海，立刻很多事情都想通了，他都奇怪自己的头脑竟然这么清醒。
  看这样子他们肯定是为了那件东西来的，真是够狠的，竟然直接下杀手了。
  栾天一心念电转，伸手从旁边厨房捞了一样东西出来……
  牛三看着火焰吞噬了院屋，远远站着都觉炽热难耐，心中不无得意。
  这么轻易就得手了，只可惜出钱的人要死不要活，要不然那个小姑娘留着自己用多好……
  正在这时，门砰地一响，被一样东西撞飞，那东西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仍在熊熊燃烧。
  牛三看到飞出来的是一团着火的棉被，不知道里面裹着什么，反正应该不是人。
  他一挥手，四处把风的几个混混围住大门，防止里面有人趁势冲出来……
  轰！
  那团棉被轰然炸开，牛三首当其冲，直接飞上了半空。
  他这时才醒悟过来，棉被里裹的是液化气罐，这个野乡处于废土内区，为了防止野兽生长，森林已被夷平，没有木柴可烧，所有人只能买高价的液化气。
  他越飞越高，还看到烈火中，有道身影从另一侧翻墙冲了出去。
  这小子可真够坏的！竟然来了个声东击西。
  牛三感叹间，只觉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出，飞向那道身影。
  在意识被黑暗吞没前，他看到还有一个手下迎向那个身影……
  栾天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那么灵活，背着莫娜轻易翻出了院墙，与此同时，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进了体内，里面多了很多东西……
  不过他可没时间细看，因为一个五大三粗的混混恶狠狠地冲了过来，嘴里还叫嚣着：“我们犇牛帮要杀的人，你就是插上翅膀啊……”
  他突然一声惨叫传出，然后渐渐无力，最后转为无声倒地，颈旁鲜血激喷，已被栾天一用一把短刀划破。
  临死前他很奇怪，这小子他们打听过，只是一个机械师，虽然狠却非常瘦弱，而野乡最不缺狠人。怎么动作变得这么快了？
  而栾天一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冲了过去，莫娜伤势严重，必须尽快医治。
  这时又有一些东西从那个混混身上飞出，涌入栾天一体内。
  栾天一一边快速奔跑，一边留神身体出现的奇怪的变化，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脑海和心脏处分别多了一黑一红两段三角形光柱，下尖上长，他只要稍一留神就会浮现在意识中。
  黑色光柱里有两道黑光先后涌入，就像沙子漏进沙漏里，让光柱底部变得凝实起来，里面还有文字：
  “阴气+99（牛三）”。
  “阴气+69（铁熊）”。
  更离奇的是，黑光中还映出两张面孔，夹杂着惊恐、痛苦、后悔种种神色……
  栾天一莫名其妙，不过现在他可没心思关注这个，当务之急是要救治莫娜。
  好在他现在不仅力气大增，连耐力都变强了很多，抱着莫娜跑了很久都不觉得疲累，身后追来的几人很快就被他甩掉了。
  跑了很久，栾天一远远看到一个屋子里亮着光，心中不由一喜。
  那是他好友吴勃夫妻家，在这种时候，别人他已经无法信任，只能来找吴勃夫妻。
  栾天一悄无声息地翻墙进了吴勃家的院子，这么晚了吴勃竟没睡，还在院里摆着香案，烧着香，吴勃正将一杯水缓缓倒进土里。
  栾天一很快意识到那并不是水，他老远就闻到馥郁的酒气，吴勃洒的竟是很珍贵的酒。
  “勃哥，是我！”吴勃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栾天一看他手摸向怀里，竟然是要掏刀，连忙出声招呼。
  “阴气+99（吴勃）”。
  黑光中，吴勃的面孔充满惊恐、惧怕、愤怒种种复杂的神情。
  “天一，你们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但吴勃的声音却很柔和，慌忙起身来看莫娜的伤势，显得十分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