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引之曾相忘》第六十一章

    
    杨俞明大笑了一声,声音陡然拔高,“你死心吧。”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群暗卫直接出手。
    就在杨俞明提剑刺杀苏灵鸢之际,楚烜向暗处招了招手,继而将苏灵鸢护在身后,摸了摸手中的剑,懒洋洋道:“我来会会你。”
    这人竟给他的鸢儿下相思引这种毒,他定然不会放过。
    楚烜拔剑迎上杨俞明,两人打的难分难解,而苏灵鸢与素离他们则是对上了那群黑衣人。
    一刻钟后,远山寺东南方向的天空倏然亮起一道烟火,虽转瞬即逝,但在场的所有人却是瞧的清清楚楚。
    见自己的人得手,杨俞明权衡利弊之下不再恋战,他们的人本就处于弱势,若是再打下去,只怕杀不了苏灵鸢,反而将他们的命皆赔进去。
    打定主意后,杨俞明放出烟雾弹,趁着这瞬间的烟雾带着他的属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高秦见他们逃脱,想要趁势追上去,楚烜摆摆手,“穷寇莫追,他们既然敢光明正大的来远山寺夺佛经,就必定会给自己留后路。”就算去追,也是无功而返。
    望着杨俞明逃走的方向,苏灵鸢微眯了眯双眼,继而带着一抹玩味道:“鱼儿上钩了。”
    “既如此,我同法问先行下山了。”楚烜懒洋洋道。
    苏灵鸢微颔首,转而对素离道:“你随他们一起可好?”有素离陪他们一同前往,再加上那些暗卫,若是途中遇到暗杀,保命至少是可以的。
    杨俞明布了这么大一局棋想要得到的那卷佛经是法问那老和尚的师父所撰,据说这卷佛经记载着百年后的天下大势,但苏灵鸢看过那卷佛经,她觉得就是废话连篇,哪里来的天下大势,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要为了这无用的东西挣得头破血流。
    苏灵弈在苏灵鸢出神之际,走到她身边,眸中隐着一抹欣喜,问向她道:“妹妹,娘亲的事?”
    绕是苏灵弈这般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听到自己娘亲还活着的消息,也按耐不住心头的喜悦。
    苏灵鸢这才想起苏灵弈不知晓此事,但她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言简意赅道:“娘亲在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中被人救了,如今被困在北秦皇宫。”苏灵鸢没说的是,她猜测十年前是北秦的皇帝救了她娘亲,而这十年来她娘亲怕也是一直被困在北秦皇宫。
    但从杨俞明的行事风格来看,其背后真正的主子却不一定是北秦皇帝,这是她的直觉。
    “哥,娘亲被困在北秦皇宫一事,你不要告诉爷爷还有外祖父一家。”如今她尚且没有那个能力将她娘亲救出来,她怕老人家们此时知晓了消息,日后若是有变故,他们承担不起二次痛苦,“哥,救娘亲一事,我来,你不要插手,可好?”苏灵鸢甜甜一笑,与苏灵弈商议道。
    鸢儿是他妹妹,理应他来照顾她才是,一直以来,他们兄妹两人却是翻了个个,这次又是救他们娘亲,是以苏灵弈头一次拒绝苏灵鸢,态度坚决,“不能什么事都让妹妹你来承担。”
    见苏灵鸢还想说什么,苏灵弈摸了摸她的头,避开这个话题,“妹妹,下山吧。”
    苏灵鸢无奈,只得道了声好。
    转眸瞧见风翊抱着剑,好整以暇的在看热闹,苏灵鸢笑了笑,“风少主,一起下山吧。”
    弹了弹月牙白锦袍上因打斗而留下的痕迹,风翊邪魅一笑道:“苏灵鸢,这次我帮了你,你该如何谢我。”
    苏灵鸢偏头思索了一下,道:“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爽快。”得苏灵鸢一个人情可不容易,风翊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满是欢悦。
    三人沿着来时的路,一同下山。
    苏灵鸢使着轻功走在前头,到山脚下时,远远的就望见了匆匆而来的紫绫。
    紫绫见到苏灵鸢时,已是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还记得先将手中的纸条塞给苏灵鸢,随后便直接靠在苏灵鸢身上歇息。
    若非紧急情况,紫绫不会这么匆忙给她送消息,打开纸条,苏灵鸢一瞬间明白过来。
    原是北秦百万雄师压境,随时可能入侵南楚,大战,一触即发。
    “紫绫,你立即启动我们在南楚皇宫的暗卫,务必将消息亲自送至楚烜手中。”压下心头的震惊,苏灵鸢嘱咐道:“楚烜在永寿殿。”
    消息是青媚从北秦传来的,纸条上有玄机阁的独特印记,不会有误,可按理说,这等重要的消息应当是北境的消息先传来才是,又怎会是青媚的消息先到。
    如此的话,怕是只有一个可能,从北境传不出消息,而青媚是玄机阁在北秦的负责人,她的消息走的是秘密通道,所以才到了她手中。
    若是北境连个消息都传不出去,怕是离失陷不远了。
    “可姑娘,我们贸然传递消息给五皇子,只怕他不会信。”紫绫面上显出一抹担忧。
    苏灵鸢将自己的食指放在嘴中咬破,在纸条上按下印记,递给紫绫,“我的血有独特的药草味,楚烜认得出。”话落,苏灵鸢又道:“你回去后,立即传消息给南楚所有的天涯客栈,务必将杨俞明等人拦在南楚境内,十日即可。”
    紫绫接过纸条不再耽搁,按照来时的路匆匆离去。
    苏灵弈赶到苏灵鸢身边时,见她面色凝重,紫绫又匆匆来匆匆去,便问了句,“可是出事了?”
    “哥,北秦百万雄师压境。”苏灵鸢的语气很是沉重。
    苏灵弈立时面色大变,沉默了片刻后,当机立断,“我立即回府通知爷爷。”
    北境消息传不出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北秦已将北境攻陷,控制住了北境,二是镇守北境的沈将军叛变了。
    第一种可能性不大,而第二种怕是十有八九。
    想通后,苏灵鸢立即使着轻功向帝都内赶去。
    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帝都内自是热闹非凡,而正在过节的城中百姓们根本不会想到如今的北境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当真是富人不识穷人忧。
    苏灵鸢自北城门入城,一路上踏房而过,直奔右相府而去。
    帝都官家的府邸虽各有特色,但大抵相同,皆是主人居东,遂苏灵鸢到达右相府后,直奔东面而去。
    望了望空中那轮明月的位置,如今三更天已过,苏灵鸢踏着月色,避开右相府的守卫,在右相言岑的书房前停下来。
    见这个时候言岑的书房还亮着灯,苏灵鸢心道,南楚还算是有为民之臣。
    苏灵鸢来到房前见没有小厮守夜便直接推门而入,进去后瞧着言岑正在处理公文,又悄悄的将门给关上。
    “阿福,如今几更天了?”言岑手下的笔不停的写着,头也不抬的问道。
    “右相大人,三更已过。”苏灵鸢不紧不慢道。
    见是一道陌生的女声回答自己,言岑连忙抬起头,便瞧见一身着淡绿色长裙的倾城女子站在自己面前。
    言岑自是识得苏灵鸢的,可她一女子竟悄无声息的潜入了他的右相府,原来护国公府的嫡小姐竟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些年算是将天下人都蒙蔽了去。
    言岑心中一时间百转千回,但身为一朝右相,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遂压下心头的震惊,放下手中的笔,问道:“郡主深夜来找老夫可是有要事?”
    “右相大人,恕灵鸢无礼,深夜擅闯右相府。”苏灵鸢弯腰行了一礼,言辞谦恭道:“只是灵鸢实在有不得不闯的理由。”
    “哦?”言岑只反问,却不曾多说什么,似乎在等苏灵鸢解释。
    “右相大人可知北秦皇家暗卫今夜前往远山寺行窃一事?”苏灵鸢轻声道。
    言岑皱了皱眉,不知苏灵鸢为何提到远山寺,远山寺香火旺盛,乃南楚龙兴之地,可说到底只不过是一座寺庙罢了。
    若说有什么东西值得北秦皇家暗卫行窃的,莫非是,那卷佛经?
    见言岑面色微变,苏灵鸢想,佛经之事,知晓的人少之又少,右相既然知晓,那么对于她接下来要说的事也容易多了。
    “既然右相大人猜到了,那么灵鸢也就不多费口舌了。”苏灵鸢双手背在身后,面色突然严肃,一字一顿道:“北境传来消息,北秦百万雄师压境。”
    “怎么可能。”绕是右相这种浸淫官场多年的老狐狸突然听到这种消息也是十分震惊,面前之人明明是个刚及笄的少女,但其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却是上位者才会有的,“郡主,你如何证明你说的消息是真的?”
    不是他不相信,而是北境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连朝廷都不知晓的消息,苏灵鸢一闺阁小姐,又怎会得知。
    “不知这个能否证明?”苏灵鸢从怀中取出一银色令牌,递给言岑。
    言岑反复看了两遍,暗自道了声难怪了,复又还给了苏灵鸢。
    这个令牌是南楚皇家暗卫首领的令牌,她虽不是暗卫首领,但这个令牌却是当年太皇太后给她的,为的便是让她方便借助南楚皇室的关系使玄机阁在江湖中立足。
    “既然北境被困,郡主来找老夫又是为何?”言岑实在想不出苏灵鸢来找他的理由,一来他不是武将,不会带兵打仗,二来,苏灵鸢一闺阁女子,为何要管北境之事。
    “为了替我父母讨个公道。”苏灵鸢一字一顿,强压下眼眶中的泪水不让其流出来,可却红了眼眶。
    当年苏将军夫妇与十万苏家军埋骨于北境,言岑是知晓的,他不仅知晓,还晓得背后之人是谁,可知晓又如何,当年他阻止不了,如今也依旧阻止不了,在心底长叹了口气,言岑语气平和了许多,“灵鸢侄女请回吧,这事,老夫帮不了你。”
    闻言,苏灵鸢摇了摇头,弯腰作揖,向言岑行了份大礼,“右相大人,北秦百万雄师压境,朝中未收到任何消息,难道您就没想过原因吗?”见言岑愣住,苏灵鸢继续道:“此事不仅事关十年前我父母之死,与如今南楚的危亡也有莫大关系,您也知晓,若是北境沦陷,南楚在北方的门户就失了,北秦继而趁机南下,南楚一半江山亡矣。”
    她想北境如今只是被封锁,却没传出失守的消息,想来是沈将军在观望,至于他在观望什么,苏灵鸢不得而知。而北秦至今只是率军压境却未开战,一方面是在等沈将军回复,而另一方面她猜应是在等杨俞明带回佛经。
    言岑也猜到了此中联系,但苏灵鸢父母之事与当今圣上有关,他一臣子又能帮得了什么。
    “灵鸢也知晓我父母之事牵扯甚广,是以灵鸢只求右相为了南楚百姓的安危,帮灵鸢一个忙。”十年前之事与北境如今的危机看似没有任何联系,实则联系甚多,苏灵鸢就是在用如今危机逼迫言岑做决定。
    初始听闻苏灵鸢的名字是在宫中的乞巧宴上,她用自己的医术救回惜妃,言岑便觉得护国公府这个丫头不简单,不像传闻中说的那般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而他的嫡女言汐从远山寺回来后也向他提及过苏灵鸢,入朝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苏灵鸢这丫头很危险,他便莫名警醒了几分,如今看来,他的这份警醒没有错。
    “灵鸢侄女,说句大不敬的话,苏将军夫妇的死与当今圣上及朝中多位大臣有关,你既要讨个公道,该不会是要动南楚官场吧?”言岑试探的问,不是他想试探,而是此案牵连甚广,如今的南楚内忧外患,经不起折腾了。
    果然是老狐狸,这话她只说了三分,言岑却能猜出七分。
    “右相大人以为如今的南楚官场如何?”苏灵鸢不答反问。
    言岑是当朝右相,如今的南楚官场是个什么情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是知晓南楚官场自上而下腐败不堪,虽未出现卖官鬻爵的现象,但照此发展下去,迟早得到那般地步。
    “灵鸢侄女有何忙需要老夫帮,尽管开口吧。”言岑的语气中隐着几分无奈,南楚官场的确需要彻清了,而苏将军夫妇的案子倒不失为一个突破口,这才是言岑答应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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