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金装二人组》12.找茬

    
    厂里的领导专门开会讨论此次考核合格的人员分配。虽然有那么多人报名参加考核,只录取前二十名,从第一名开始讨论,销售和基建科科长因为被人事先递了话,都没主动张口要林大智,看到报名表上还打了挑可以接受服从分配,又问其他科意见,都是人精,技术科的说他们专业性强,这人来他们科不合适,采购科的说今年人够了不要人,推来推去,最后从部队才转业分配到电机厂保卫科当科长的徐熠开了口:“既然你们都不要,我们正好缺人手,这人保卫科要了。”
    结果大智供销没跑上,盖房子的活也没捞到,当上了保安。
    人有些郁闷,何笑看他蔫头耷脑不太高兴,觉得他天真:“你是不是傻?”大智不服瞪眼睛。
    “今年才建成第一条电气化线路,火车想普及电气动力还早着呢,高铁一小时够它现在跑四小时,你想想你要去趟长江边得多久,出趟差大部分时间都在车上晃悠,闻着煤烟,灰头土脸,就你这样穷讲究的火车上能睡着?”说的也是,大智点头。
    “还有盖房子,你以为你去了是让你画图还是让你采购建材,最可能让你当现场监理,连个搅拌机都没有,工期还催得紧,保不齐你都得亲自下场干活,还赶不上坐车间磨零件呢。”
    原来保安才是最好的活:“跟你一比我好像适应的太慢了,常识不及格。”
    何笑瞅他一眼:“那是因为你飘,老觉得自己在做梦。”
    大智低头不看她:“大锤,我今天问最后一遍,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回答前,我先问你,吴律师让你把遗嘱做好,你骂他咒你早死,他追到你家,最后你们弄好了吗?”
    “弄……弄好了。”但是有一半条款都因为某个人作废了。
    “你最近怎么说话还磕巴了。”何笑不解。“既然弄好了,你还有什么后顾之忧?你没女朋友、男朋友也没有,至于钱什么的,在这里接着挣就是,从今天开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大智陷入沉思,没注意何笑嘲笑他母胎单身。
    “那你陪我一起。”
    何笑觉得他真是智商退化的厉害,白眼都懒得翻:“我还能去哪。”
    林大总裁长了一些肉的俊脸,恢复了往日十分之一的神采,俊眼内含蛊惑,大方表示:“你这么义气,我以后挣的钱分你一半。”
    “等等,口说无凭,立个字据先。”
    “签东西可以,得是特别一点的。”
    “什么特别的?”
    “你是学法律的,什么情况下财产平分?”
    “……你可以滚了。”
    “不考虑一下吗?”
    “再说我揍你了。”
    “你的搏击教练还是我帮你介绍的,你打不过我。”
    “那就算算你现在一共欠我多少钱跟票。”
    “我有事先走了啊。”
    决定重新做人的林大智,周一一大早就到了在厂办前排那栋楼一楼办公的保卫科报道,说是保安真没说错,这办公的屋就在一楼大门右转第一间,跟传达室大爷隔着门厅脸对脸。
    打量像皮球一样被各科踢来踢去的林大智,徐熠挺纳闷。他军人出身又肩负任务来到电机厂,自认识人本领不差,这叫林大智的年轻人一看就不简单,一个人的气质是自身综合素质的反映,林大智身上有种见过大世面的过来人的自信沉稳。
    这就奇怪了,保卫科部门特殊,对新来的人都要做一翻入职调查,从调查的结果看林大智就是个普通的工人子弟,甚至人还有些迟钝,三个月前进厂当学徒工,连他家里人都没有想到他这次不仅通过了选拔考试还考了高分,为什么一个人会突然之间变化这么大?如果不是从他出生到现在的经历被查个底掉,徐熠都要怀疑是另外一个人了。用人不疑,既然他背景干净,那就姑且信任一回,说不定这人还能给自己带来意外收获。
    徐熠打量大智,同时也在被大智打量。这科长30岁出头,身上的军人气质再明显不过,应该转业没多久。
    徐熠扔给林大智一堆表让他填,说话言简意赅:“填完交后面二楼人事科。”
    大智交完表,特意去何笑办公室门口晃荡,正好何笑起身取材料,看他在门口挤眉弄眼,一看就是我终于跟你混上一个圈特意来显摆的,何笑鄙视,这人现在真是没追求,当了个保卫科干事就高兴成这样。
    大智高兴还有一方面,保卫科还另外发一套新制服,秋冬款是蓝色厚卡其布上装跟裤子,样式类似警服,林总裁穿越一回终于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新衣服。
    保卫科人其实不少,都分散在各厂区的巡逻点,在办公室里办公的人不多,加上新来的大智一共六个人。跟徐熠之外的四个人打了招呼,他态度不卑不亢,没有新人初来乍到的瑟缩,又让徐熠高看一眼:“走,带你把厂里的警卫室走一遍。”
    走了一上午警卫室,中午跟何笑在食堂碰头,大智豪爽一把:“以后我请你吃小食堂,不吃这里了。”
    大智的工资待遇是涨了两级,但也就三十多块钱还没到手呢。“你现在这样怎么看起来有种暴发户做派,哎,全方位走下坡路。”
    大智被泼冷水,只能拿馒头出气,狠狠咬了一口,这个死女人真会扫兴。
    何笑开口问:“保卫科的人都怎么样?”
    “就那回事,不过那个科长人不简单。”
    “我们近一年的活动宗旨是什么?”
    “像可乐一样,老实猫着。”
    “记住啊,别多管闲事。”
    “知道了,说一百遍了都。”
    可是有时候他们不找事,有人会主动找他们的事。
    何苗晚上的火车,何母下午专门来厂里让何笑回家吃顿送行的饭,当妈的能不知道两个女儿关系不好吗?不想一母同胞的姐妹成为仇人,总是想尽量让两人多接触交流,把关系缓和。何笑心里打定主意履行义务做个孝顺的女儿,虽然腻歪何苗,但为了不让何母难做,晚上还是回了趟家。
    何笑是晚上九点的夜车。吃完饭,兵分两路,家里其余三人去送何苗,至于何笑何母也没勉强,让她早点回厂明天还要上班。
    通勤车下班后已经停了,反正不太远,仗着自己走路速度快,何笑没拿这段路当回事,以前又不是没走过。变压器厂跟电机厂之间有段路被两旁高高的围墙夹着,常年不透光,白天走都有些阴森森。
    等何笑走近,从小路阴影里冒出了四个年轻小伙子,都高高大大,穿着绿色的仿制军装,扣没扣严实露出里面蓝白相间的海魂衫,歪带帽子,脸上吊儿郎当斜跨个包倚在身后的高墙上,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是混子”。周围除了他们四个,再没别人,像是专门在这里等着何笑。
    借着路灯看清这些人的脸,看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何笑觉得他们身上戾气很重。那个个子最高的是个领头的,跟身旁的人指着何笑说:“今赚着了,没想到碰上个大美妞,比……”
    话说一半,想起什么又吞了回去,转移话题:“有人让我们给你个教训,要不你主动亲我们两下,我们就放了你怎么样?”旁边人起哄,四个人笑得肆无忌惮。
    何笑把肩上的包放地下,里面饭盒里还装着饺子。活动活动脖子跟手腕,面色平静,只轻轻抬了抬下巴:“谁先来。”
    有个傻子还没反应过来:“嘿,这妞还挺主动。”往前走了两步,还以为能率先得到美人垂青呢。失去家人的何笑心里没有安全感,跟大智少年初识,不久后就被他带去了自己的专职教练那,专门学习泰拳,两人练习多年技巧圆融深得精髓。来到这里同样没安全感,何笑跟大智都没忘了锻炼,现在的身体使出以前的招式虽然赶不上全盛时期,收拾几个瘪三还是绰绰有余。
    一腿踢出,最先站出来的傻子觉得腰都要断了,趴在地上起不来。剩下三人面面相觑,今天碰上的不是娇花,难道是根带刺的钢玫瑰?远处走来两个人,看有人打架,怕事地迅速往回跑远。
    何笑连呼吸频率都没变:“下个谁?”流氓干架哪讲什么道德,留下那个领头的,剩下两人抓出包里的板砖一起上,灵活躲过扔过来的转头,何笑蹬揣、扫绊、肘击几个步骤一气呵成,两人虽然力气占优,仅仅接了两招也被放倒在地。剩下最后一人,面色凝重,终于重视起眼前这个年轻的姑,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既然你这么不给面子,那就别怪我划花你漂亮的小脸。”
    比起那三个,这人明显要强上一些,何笑不是万能无敌,先前消耗了一些体力,差点被那个人手中的刀划破衣服,打架怎能不用脑子?利用手边的一切,捡起地上的砖头,扔向那人肩膀,抓住他侧身回躲的时机,出拳击向他的太阳穴,趁他短暂眩晕,一个扫腿,上腿踹背,肘击后颈最脆弱的第二节颈椎,踏上一脚让他起不来,何笑冷冷开口:“说,谁让你干的?”
    那人困难转头,眼神淬毒:“休想让我告诉你。”
    “是吗?”手里握着从这人手里抢的匕首,招呼都不打,往他脸上刺去,这打架套路生猛得让人猝不及防,那人啊的一声闭上眼睛,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睁开眼看到匕首冷冰冰紧贴着脸插在地上。
    “哥,为了个娘们讲什么义气,你不说我说。”最先被踢倒的傻子手捂着腰,等不及赶紧完事好去医院,妈的这小妞腿怎么那么有劲,腰到现在还没啥知觉。“你不叫何笑吗?是你姐找我们给你点教训,你姐跟被你踩着的人是同学。”
    何笑低头看表,时间还有,动作快点应该能来得急买张站台票,在开车前把人堵住。她奉行的原则,仇要立时报。去她娘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是赶不上那趟车,她就买个快车票,追到山海关也要把何苗收拾一顿。
    捡起包,推了辆那几人骑来的自行车,把他们的包都收了起来,回头对带头大哥放了句话:“记着,这事没完。”
    把自行车瞪得飞起,终于还差一刻钟,何笑买到了站台票,找到软卧车厢。没开车软卧车席的门都没关,何笑运气好,一节车厢还没走到头,就看到坐在下铺的何苗,何苗抬眼看到何笑,像是见了鬼似的吃惊地睁大双眼。
    四人间就何苗一人,何笑进去把门关上:“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有点临别礼物送你。”
    “笑笑,你太客气了,又不是不回来,不用专门来送。”何笑明显心虚,说话底气不足。
    “可是何苗你人讲究,走之前还给我准备了大礼,我也不能太小气。”
    “你搞错了吧,我从来没有给你送什么礼物。”
    “少废话,何苗我那天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忘了,告诉你别惹我,你还敢背后使坏,觉得我好欺负是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何苗摇头,有外人在场的话,看这两人反应,肯定会以为何笑在跟何苗找茬,装得真事似的。
    再说下去也是车轱辘话来回轱辘,时间刚刚好,火车要发车的汽笛声盖过了何苗疼痛的尖叫声,关车门的前几秒,何笑灵巧地跳下车消失在月台。
    等车上恢复安静,查票的列车员惊恐地发现一差点疼晕过去的姑娘,这姑娘一条胳膊不知怎么脱臼了。脱臼不是大事,会的自己都能接回去,何笑还是顾忌现在的家人,只给了她一个小教训,希望她能把这份疼记在心里。
    等何笑赶回厂里已经很晚了,在生活区侧门口看到等他的大智,没了平时的插科打诨,男人脸色因焦急而暗沉,肃着一张脸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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