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夜行》169、小孟历险记（中）

    
    山海经的人将孟凡澄送过来时忘了说一件事，即这小子也属于“能力者”。
    在他们看来压根没这个必要。
    原因很简单，小孟同学太弱了，所谓“能力”也不过使他听力比普通人好一些，战斗方面，他在苏妍手上连一个来回都没走下来，而且后者用的还是最基础的格斗技巧。
    换句话说，他连一个正常体格的女性都打不过——苏妍的能力可对肉体没什么强化，顶多算经验丰富。
    再加上姜谦晓是南桐一带有名的私家侦探，以业务能力强著称，所以山海经的人就没太在意，只想等事情结束后再把他接回去——这也是小孟同学的舅舅，也是山海经里某位成员的安排。
    然而，他们忽略了一件事，即人总是会成长的，尤其是绝境里。
    被抓来的半个多月里，孟凡澄除了被禁足以外没受到任何苛待，与其说是“囚禁”，倒不如说对方把他当祖宗一样供起来，好吃好喝供着，想玩什么解闷都可以满足。只是孟主席也没提过分的要求，与外界联系自然是不用想了，为了解闷，他要来了无记名的单机头盔。
    这种头盔也是维尔福生产的，在《黄昏纪元》开服后发售，专为无法进入游戏的15岁以下青少年与不符合神经接入要求的老人、特殊人群服务。
    虽说是单机头盔，可游戏模式几乎完全一致，《黄昏纪元》最早那段偷跑CG就来自于其中。
    孟凡澄进入后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草原上，除了体验风土人情，以及在夜晚参加篝火晚会以外，没有其他额外内容，倒是世界一如既往的精致、宏大。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些异样。
    他发现自己将现实里的特殊能力带了进来。
    某次篝火晚会上，他坐在一根横放的空心木上，另一头是一对拥吻的男女。两人你侬我侬，简直闪瞎人眼，小孟又不好意思主动提醒他们，便下意识轻轻敲了一下。结果敲击沿着空心木传到那头，在女角色屁股上弹了下，少女惊慌失措，以为木头上有什么虫子，连忙带着少年起身离开。
    这让孟凡澄很诧异，因为他只是轻轻敲了一下，即使不考虑能量的衰减，振动传递过去后也不会有这么大反应——直到多次尝试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似乎得到了增强，在控制振动传递的基础上，还有了“增强”的效果。
    他连忙退出游戏，打算在现实里试试，可摘掉头盔的刹那，就因为过度疲劳晕了过去。
    之后的日子里，小孟慢慢摸索出了几条规律。
    第一，戴上头盔以后，他的能力会被全方位加强，除原有基础上线性加强外，还多了新功能。
    第二，在游戏里使用能力会消耗现实的脑力，那次用脑过度让他花了三天才恢复过来。
    第三，游戏中与现实中的练习都能让自己更熟练地掌握能力，同时，因为能力在游戏中属于加强状态，相当于提前掌握了现实里不具备的能力，这反而是一种“诱导”和“学习”的过程。
    举个例子，在现实里使用能力就如近视眼看报纸，内容不真切，可一旦戴上头盔，就如戴上了眼镜，在视力改善的基础上还看到了之前未曾掌握的东西。
    但因为看得是同一份报纸，所以这个过程可逆，所以进步一日千里。
    他大概花了一星期来掌握新的“增强”能力，之后只要将手指贴在墙上，就能听到屋外人的声音。就在几分钟前，他听到了这对叔侄要去嘉年华的消息。
    这一瞬他想起了《基督山伯爵》，想起了《肖申克的救赎》，想起了《越狱》，想起了无数成功逃离的案例。
    一幕幕电影片段闪过，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将手贴在墙上。
    无声无息地，震颤悄然出现。
    任何房屋，都相当于一个倒放的钟摆。而我们所熟悉的钟摆，一旦施加了外力，让它脱离原位置，就会开始简谐振动。
    进行简谐振动的物体，由本身兴致决定了固有频率，这与振幅无关，与一开始施加的力无关，只要能让它振起来，它就会以固定频率振动。
    当然，那是理想情况，房屋只是个倒放的钟摆模型，无时无刻不在受到阻力，想要让它连续不断地振动，必须持续施加外力。
    孟凡澄所做的，就是按这栋房屋的固有频率源源不断地施加推力，试图让它自行倒塌。
    他感觉自己就像在推一个沉重的秋千，因为力量和体力都有限，所以必须在秋千荡到最高点，即将下落的刹那发力。
    随着一次又一次推动，秋千越荡越高，他身上的汗也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整座屋子开始了肉眼可见的震颤。
    桌上的饮料瓶翻倒，咕噜滚落在地。墙上的挂饰也来回摇摆……
    咯吱……
    咯吱……
    孟凡澄身上的衣服已然被汗水浸透，整个人几乎趴在墙上，连维持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双手依然紧贴着墙面。
    振动还在加剧……
    “呀啊——”
    孟凡澄突然大喊一声，双手在墙上猛然一推，借力手脚并用地滚向墙角。
    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声轰响，整个洋楼轰然倒塌。
    始作俑者所在的二楼墙角恰好屹立不倒，他沿着倾斜的断壁翻下来，踉跄着跑向远方。
    他的鼻子和耳朵都渗出血迹，眼前也模糊不清，脑子里仿佛有十个装修队在同时工作，轰鸣声不断。小孟几乎手脚并用地爬到马路边，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一头栽了下去。
    不过昏迷前，他隐约看见一辆复古的四轮驱动轿车正缓缓驶来。
    但愿能获救吧……他随即失去了意识。
    同一时间，走到一半的姜谦晓突然被智能管家告知，家中疑似遭受了里氏9.1级地震，损失惨重，正在紧急联系施工队并拨打120，惊得他俩忙调转车头，并联系山海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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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某大学，没课的闳辰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突然，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悦耳的铃声响起，他被吵醒，迷迷糊糊地找到耳机。
    “喂？”
    可那边声音一响起，他就突然精神了。
    “握草，汽——”
    叫声让整个宿舍都惊了
    “谁啊？”
    “叫辣么大声干森么？”
    “怎么了？”
    “……气悬浮装置销售找我干吗啊……”闳辰把后半个字活生生咽了回去，装作对方打错了电话，重新躺下。
    “没事儿没事儿，该干嘛干嘛。”
    “谎报军情依律当斩。”
    “今儿的外卖你拿，就这么定了。”
    闳辰哼了几句，翻了个身。
    实际上那边一直在讲。
    “……第一，别让其他人知道是我，之后删除记录，毫无痕迹的那种，你懂的。第二，我现在在南桐，刚逃出来，背后可能还有追兵。这事和那天副本里的事有关，而且绝对不简单，你最好再检查一遍自己的操作记录，别被发现了。第三，告诉潇洒哥，让他想办法救我，不要问为什么找他。第四，最近一定看好陆池和陆茫，我担心他们的安危。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算了，没第五条。”
    电话就此挂断。
    闳辰从床上坐起来，花了五分钟来消化刚刚听到的消息。
    原来消失了三周的孟主席并不是去国外参加比赛，而是被人绑架了，原因是他在调查半年前生院楼下的‘闹鬼事件’。
    看样子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可具体是什么人绑了他，为什么他没说？尚未知晓吗？
    而且孟主席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莫非受了什么虐待！？
    闳辰越想越心惊，看了眼正躺在床上看仙侠小说的樊笑潇，心想这家伙有什么本事，还能救人……不过孟主席做事一向有条有理，自己也只能信他了。
    “喂，笑潇，出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