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村的娃赶着野猪和傻孢子回村,罗家村炸开了锅。
扛着锄头冲了上来。
二十几个娃赶紧将野猪和傻狍子围在中间,齐齐瞪着冲上来的大人们,小眼睛警惕。
大人们眼珠子都红了。
摩拳擦掌要拉开围在一起的娃们。
“瓜娃子,都围着干啥玩意?这可是野猪啊,让你们叔来赶,都走开。”
“闹啥玩意,凭啥给你啊,咱们这么多人看着呢。”
“就是,滚犊子。”
罗小满和罗水生气鼓鼓的,“我们不让,这是我们的猪,我们不让。”
“对,不让。”
大人们被这群臭小子给乐呵了,撸袖子,“成,你们不让,老子帮你们让。”
“谁跟你老子,别没脸啊。”几个大男人从人群后面扒拉着进去,走到罗小满和罗水生面前,黑沉着脸将撸袖子的男人给推拉开。
“狗林子,别搞事。”
被拦下来的人也跳脚冒火,他们咋搞事了?啊!看到的猪他们没有份啊?
罗小满有了亲爹在,气势汹汹囔,“凭啥你们有份啊,这是我们的猪,只给我们吃的。”
罗小满的爹点头。
罗水生等人的亲爹娘也点头。
两头猪一只傻狍子二十几家分,他们都觉得不够吃,还想跟他们抢咋地?
“这事儿你就算把村长喊来,也没用,野猪和傻狍子都是这几个娃的,跟你们可没关系,别嫌脸大。”
罗狗林一指头指着罗小满爹的鼻子,凑上去,“今天这野猪,我要定了。”
罗小满的爹笑了声。
抓住指着他的手指头用力扭过去,“这两头猪,你一口肉也别想吃。”
罗狗林的脸骤变,手指头痛得他冷汗冒出来。
罗小满的爹把他松开,扫视围在边上的乡亲,冷着脸说,“这两头猪和傻狍子怎么吃,我们几家需要商量着来,都是同一个村的邻里,有肉吃肯定多少总会分顾着些,你们先回去,都别围在这了。”
两头猪,一只傻狍子啊。
谁舍得离开。
都盯着这两头猪没动。
罗小满的爹等人知道他们的心思,这要换成他们,也舍不得离开。罗小满的爹看了眼身边的几人,也没强硬的赶他们离开。
罗水生的爹掩饰不住眼里的喜色,给罗小满爹使眼色,“咋样?”
罗小满的爹沉思片刻,“找村长来吧。”
几人都赞同。
村长来的很快,罗家村的娃赶猪回村这事儿他听到风声就跑过来了,看到大野猪和傻狍子,村长咧嘴笑。
“甭管谁赶回来的,都得惦记着村里。谁也别争,把猪和傻孢子拉到村委去杀了煮大锅吃,至于这二十几个娃,每人多分五斤,就这么着。”
罗家村的人有反对的,吵吵了几句,被喷回去了。
罗小满和罗水生抹嘴巴,哼,大人就是会抢他们的东西,两人嘀咕着等明天再去找萌萌,给抓的猪他们自己藏起来,一定不赶回村来了。
罗家村热热闹闹的杀猪。
把边上几个村长给羡慕妒忌得眼睛都红了。
罗家村的亲族不像冻家村的亲族,没人敢上门贪便宜,罗家村的姻亲跑去罗家村后,坐着就不走了。
冻三爷来了一趟罗家村,跟罗村站谈过一次,看着没啥问题,又回家了。
冻门坐在厨房台阶上吃着猪肉粉条,跟亲闺女说,“瓜,罗家村那两条猪是你给的不?几个婆娘都打起来了。”
冻萌萌的眼珠子一亮,“打架?”
冻门赶紧说,“没打起来,没打起来,被罗村长给劝下去了。瓜你吃粉条吧,挺不错的。”
冻萌萌看他一眼。
冻门总觉得自己又被亲闺女给嫌弃了。
“瓜,你上学好不?有娃欺负你不?”
冻萌萌觉得粗汉子是个傻的,谁敢欺负她?
张秀兰端着豆腐脑出来,递给冻瓜,“我放了辣椒,尝尝好喝不。”转头又跟冻门道,“冻大哥,明天你去镇长弄点冰棍吧。”
这天热的。
冻门,“冰棍?这是啥玩意?”
冻萌萌也看向张秀兰。
张秀兰,“这不是天太热了?我瞅着让瓜带着些冰棍去学校,能凉快些。”
冻门吸溜着粉条,“那冰棍是啥?”
张秀兰,“就是沾了水的棍子,我听唐老提过的,这东西能解暑。你要是不知道,去镇长问问去。”
以前镇上是有个纺织厂的,旱了三年,纺织厂里没人了,这不是天道又好了吗,张秀兰的心思就活络了。
冻门是知道镇长有个纺织厂的,不过很小,里头没多少工人,工人也都是镇长的,没有乡下的。
冻门,“那我去问问唐老。”
晚上吃饭的时候。
冻门跟亲爹提了一嘴,冻三爷沉闷的开口,“去问问也没啥,有的话就给瓜做个。”
冻门哎了声。
第二天冻门跟着亲闺女去了镇长,送亲闺女去学校后,他找上了唐老。
唐老对大姐大的亲爹很客气。
“冰棍?”
唐老感慨,“还真有这东西,就是吃着解暑的,不是用在身上的。这得去省城,市里以下可不见得有,改天我找人去问问这事儿。”
他在京都省城都有门道。
就是这东西不太好弄回来。
而且这三年干旱,很多厂子都关闭了,冰棍厂肯定停了。
说到厂,唐老给了冻门一个信。
“镇长这家纺织厂要重新开了,上头派了个厂长下来,手上有点织布手艺的,可以来我这要个名头。”
冻门千恩道谢的回家了。
唐老把人送出去,转头就让小弟去打听做冰棍了。
冻萌萌坐在位置上,边上的是冻家村的崽崽,后面是罗家村的崽崽,齐齐看着发呆的大姐大。
教室里闷热。
李建国上课的时候,冻萌萌就问他知道冰棍不,大家都热出汗来了。
李建国,“…萌萌同学想吃冰棍?”
冻萌萌的眼珠子动了动,“是吃的?”
李建国犹豫了,“老师也不知道能不能吃,这样,等老师去了解后在你说这事怎么样?现在我们先打开课本,翻到第一页目录页…”
冻萌萌木了脸。
看着讲台上不停说话的家伙,她打了个哈欠,直接趴桌上睡了。
后面的有样学样,全趴了。
李建国,“……”
…
中午吃饭的时候,罗家村的娃们铁盘子里都是肉。
他们全挤在冻萌萌的身边,要将肉给她吃。
冻萌萌打开自己的铁盘,比他们铁盘里的肉还多,崽崽们乐颠颠的笑,就自己吃自己的了。
罗小满吃的嘴边都是油,“萌萌,我们今天去抓猪吧,不赶回村了,赶回去都给大人抢走了。”
“大人都是坏蛋。”
冻萌萌嗯了声,“回去抓兔子。”
所有崽崽都高兴了。
五年级的学生从他们教室外经过,然后鼻子抽抽,瞪大眼睛往教室里看,小眼睛全是羡慕。
一堆的同学挤在一起吃肉。
闻着可真香。
冻萌萌朝外头看了眼。
在她眼里,十岁以下的才是崽崽,外头看她们吃肉的,已经是半个汉子了,所以不给肉吃。
五年级学生,“……”
讲道理,实岁他们也是没有十岁的,能给肉吃不?
但这时候的他们,不知道实岁虚岁的区别。
“老师,他们在偷吃肉。”
被喊过来的老师看眼教室内的情景,喉结滚动,沉默两瞬,说,“都回去班上吃饭吧。”
自己也默默的走了。
这肉香可真馋人。
去办公室看到收拾东西的李建国,酸溜溜的开口,“李老师,你班上的学生可真幸福,全都带着满满一盘子的肉来吃,从窗户口走过,馋得人舌头都要吞下去。”
李建国,“刘老师跟你说句实话,我也馋。我要是年轻个几岁,我肯定厚着脸皮进去跟这群学生要两块肉吃。”
还砸吧了两下嘴巴。
很多个月前,他也是吃上了肉的。
那肉香…啧啧…
李建国又觉得冻萌萌上课趴下来睡,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刘老师气愤的走了。
李建国撇撇嘴,也回家了。
镇上的纺织厂要重新开,在镇上热闹了一翻。很多人家都找上了镇长,希望能进纺织厂工作。
纺织厂以前的工人也是虎视眈眈。
纺织厂就这么点大,能进去的工人是有限的。三年前她们不担心自己的工作会被顶替,但现在她们得担心了,新来的厂长说了,这是要重新入选新员工,每家每户每个人都有机会。
纺织厂以前的工人心里着急,除了找镇长外,还偷摸着去了唐老那,唐老在镇上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
唐老没见这些人,让小弟们去见了。
他准备了礼,要去省里一趟。
“萌萌,我外婆说镇上的纺织厂要开了,到时候肯定很多人去哪里上班,你娘要去吗?”
说这话的是罗小妹用手绢抹鼻涕,她娘以前是纺织厂的工人,三年前闹干旱,才嫁到了罗家村。
冻萌萌,“我没娘。”
罗小妹瞪大眼睛,“萌萌你没有娘啊。”那语气就像是在对一个可怜虫说的话。
她才三岁,话都说不清楚。
是今天被爷爷塞进来的,跟她堂哥坐一条凳子。
冻萌萌,“没有。”
小崽崽看她的小眼神有些奇怪,冻萌萌吃着肉,“不要娘。”她是知道的,娘和爹这种生物一样,都是能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她还没奈何的玩意。
冻萌萌撇撇嘴。
罗小妹还要说话,被她堂哥给捂住了嘴,黑着小脸瞪她。罗小妹委委屈屈的看堂哥。
下午的时候,刘老师有意无意的将李老师这个班级都吃上肉的事儿给透露了出去,办公室所有的老师看李建国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味。
就连孙校长都知道了。
他感叹,“看来这乡下的日子比镇上的日子还要好很多,中午饭的铁盘子里能全是肉,小娃娃们吃的好啊。”
心思活络。
老百姓的日子好了,就证明上面的决策是正确的。
他绷着的心也放松了些,想着什么时候也去吃顿肉尝尝鲜吧,好几个月没吃上油腥了。
刘老师以为总有羡慕妒忌的人会给李建国使阴招,结果一下午都是风平浪静的,他就不得劲了。
放学的时候,在校门口,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被野兽盯上了,转头找了几圈,都没有发现异常,只当自己神经太紧绷产生的错觉了。
罗小满兴奋的喊,“萌萌快走,抓兔子去。”
冻萌萌的视线从刘老师身上挪开,走了。
拧着两只大肥兔回家。
把小奶娃也拧了出来。
两只大肥兔蹲在小奶娃面前,一动不敢动。
小奶娃玩了两下觉得没劲,就颠颠的跑去了厨房找冻萌萌,“我肚肚饿。”
冻萌萌给了他两个饭团。
牵着他的小手去了后院。
后院有块菜地,张秀兰在里头种了许多的菜,长得还挺好的。
张秀兰挑着水在给菜种浇水,看到冻瓜牵着小娃娃过来,笑眯眯的说,“瓜,晚上给你做茄子煲吧,茄子长得好多。”
冻萌萌看着挂在树上的茄子和青瓜点头。
小奶娃抓着比他拳头还大的青瓜就啃了起来,张秀兰哭笑不得,将他啃的青瓜给摘下来,把青瓜上的小刺给弄干净。
“慢着点吃别噎着。”
小奶娃冲着她笑。
张秀兰给冻瓜摘了一根递过去,“瓜有事找我?”
冻萌萌,“镇上在找工人,你去吗?”
张秀兰惊讶,“纺织厂开了?”
冻萌萌,“开了。”
张秀兰有些高兴,“那可就好了,纺织厂开了,好些人就能进去工作领钱就不用饿肚子了。”
冻萌萌的小眉头皱了起来。
张秀兰笑眯眯的说,“我就不去厂里了,我在家里照顾两个小的…还给你做饭呢,瓜…想我去纺织厂?”
她问得有些忐忑。
她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不用愁吃穿,两个儿子也跟冻瓜玩得来,比跟她这个娘还亲,要…真是离开村里去镇上,去了纺织厂…
她的心口微跳。
冻萌萌看她不乐意小嘴裂开,“嗯,不去。”
她去的话,就没给自己做饭的。
张秀兰看着高兴起来的冻瓜,绷紧的心松了松,但是…悬着的心也没有放下来,瓜会来问她去纺织厂的事儿,只怕是村里的人也会拿这个说事。
冻三爷扛着锄头回家,看到乖乖趴在地上的两只兔子,皱起来的老脸舒展开,他将锄头放在台阶边上靠着厨房那堵墙,提着两只肥兔子进了厨房。
张秀兰将两个锅舀满水,看着进来的冻三爷,她的手在围裙上搓了搓,紧张的开口,“三爷,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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