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传》第十九章 临仙海月

    
    “麻椒鸡丝、麻婆豆腐、回锅肉、宫保鸡丁、鱼香肉丝、糖醋里脊、蒜泥白肉、豆瓣鲜鱼。”小二一道道介绍这些菜名，勾的无忧肚子里的馋虫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请问还要些什么？”
    无忧深吸口气，缓缓念道：“再要一个抄手，赖汤圆，梓潼片粉，莲米素什锦和一个古月鲜味汤。”
    无忧靠近凌臻，小小声地说：“我们点这么多，吃不掉啊。”
    凌臻勾唇，“放心，不点这么多你也吃不掉。这几道可谓齐国名菜，既来此地，不尝尝岂不枉来一遭，吃不掉留着好了。”
    “那多浪费。这世上有那么多的人吃不饱饭，你却如此糟蹋食物，这可不行。”无忧眼睛一转，“这里可以打包带走吧？”
    “应是可以，只没见他人如此做过。”
    “什么叫‘应’！到底行不行，给个准话啊。”
    “如此我也不知，你可以问问小二。”
    “待他来了我就问问。”
    过了莫约两刻钟小二才带着几个小厮进了房间，不等菜摆完无忧就急切地开口了。
    “你们这儿可以打包吗？”
    “打包？”
    “就是吃不完的可以带走吗？”
    小二一怔，似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
    “别发呆啊，可不可以？”
    小二愣愣地点下头。
    无忧满意了，脸上的笑容渐渐放大，安心地坐在椅上等着吃饭了。
    小二退出去之时还十分奇怪得朝无忧那里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可能第一次在临仙居碰见如此怪异之事。
    凌臻在旁边憋笑憋得肚子疼，小二一走就忍不住抚着肚子大笑起来。
    无忧恼羞成怒，“你笑什么？我节俭不行啊！”
    “我，我没笑，我只是突然有些胃疼。”
    “我不同你一般见识。”
    “这就对了嘛，小孩子要宽容大度。不过你说你打包这样几道菜回去给谁吃啊？别人可不吃你剩下的。”
    无忧狠狠瞪他，“我自己吃！”
    凌臻“啧啧”两声，“就你这个小猫肚皮可能要吃到明年去！更可能的是你根本不喜欢吃这些菜，带回去也是放着烂掉。”
    “小猫肚皮会吃成我这样吗！你看看我，肉都快比你多了！”
    “哟！原来你也知晓的。”
    “切！就算不吃我也带回去，没准有人要吃呢。放在这肯定是倒掉，带回去可能还有人吃呢！”
    “好吧。就算你带回去有人吃了，那么多菜你怎么带回去呢？”
    该死！无忧低咒，总是以为自己是前世的年龄。这么些菜就是两个成人都很难带走，更何况两个孩子！
    无忧终于被噎住，苦着脸十分哀怨地看着凌臻。
    “哈哈哈——”凌臻放声大笑，“初二初九你们进来吧。”
    说完转头安抚无忧，“你放心，你吃不完有人能吃完。”
    “坐下一起吃。”
    “属下不敢。”
    “有何不敢！”凌臻冷下脸，“坐下！”
    初二初九对视一眼，面上有些动容，不再推辞，坐了下来。
    凌臻瞥他们一眼，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就要夹菜。
    “不可！”初二拦住凌臻，自己飞快的将所有菜都夹了些在自己碗里。
    凌臻也不阻止，待初二吃完他碗中的菜才伸出筷子去夹。
    “初二，好吃吗？”无忧睁着晶亮地眼睛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初二默了一默，哑声道：“好吃。”
    “真哒？辣吗？”
    “不辣。”
    无忧眼睛一亮，伸手去夹。
    “啪”凌臻一筷子打在无忧的筷子上。把自己手里过了清水的菜肴放到无忧面前，“你吃这个。”
    无忧明显有些抗拒，“这样什么味道都没了，我不吃。”
    凌臻白她一眼，“真是不识好人心，齐国的菜又麻又辣，到时吃了肚子疼可别拉着我直嚷嚷。”
    无忧脸红，“我什么时候拉着你嚷嚷过了。初二也说了这菜不辣嘛！”
    “他吃辣不代表你也吃，他不怕辣不代表你也不怕！他是齐国人你是吗！真是榆木脑袋，我迟早被你气死！”凌臻黑着脸训她。
    “哦。”无忧一张脸皱成了包子，为什么她从来到这里就被个小屁孩子治得死死的，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在凌臻的高压下她只好默默地去吃自己碗里过过清水的齐国名菜。其实齐国的菜十分有味，最是下饭，只过了一两遍水是去除不了那种蕴在菜肴里的麻辣鲜香的，所以无忧还是能吃到一点点“齐菜”的风味。不过无忧实在不能吃这么重口味的东西，才吃两口就不停地吐舌头灌温水。
    凌臻看见无忧那滑稽的样子恶劣地笑了起来，将她刚才点的抄手和赖汤圆放在她面前，“你可以吃这个。”
    “馄饨？”无忧惊讶，“我有点这个吗？”
    凌臻点头，“这可是方才你自己点的。”
    “可我没点馄饨呀。”
    “你不是点了抄手？就是馄饨啊。”
    无忧恍然大悟，“你也是齐国人吗？”
    “当然……不是。”凌臻拉长调子，“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不是说初二初九都是齐国人吗，而且你又知道‘抄手’就是‘馄饨’的意思，这样想不是很正常。”
    “也是。不过‘抄手’是‘馄饨’几乎整个大陆的人都知晓，你不知道盖因你读书少。”凌臻一本正经地说道。
    “哎呀，你怎得一说起读书就那么来劲呢！”本小姐都读了十几年书了，现在又得再读，还不允许我偷点懒吗。
    “非是我定要你读书，许多人家的孩子大字不识一个还不是照样成年、结婚、生子？然这些人少有不为生计奔波的，他们大多为生活所迫，从事十分辛苦却回报很少的事业。而他们孩子也因为家境艰难念不起书，不得不小小年纪就扛起生活的重担。长此以往，贫者愈贫，富者愈富，这个国家的矛盾就会增长，国家就治理不好。”
    “是这样没错。但很多读书人不也穷了一辈子，窘迫潦倒吗？”
    “是。他们确实很穷。但他们念过书后自己的思想就会拔高，还可参加科举，若能进士及第则可一步升天。且读书人大多会让自己的孩子继续读书，这样受教育的人会越来越多，国家也会越来越和谐。”
    “怎么说了半天老是拐到治国上？”
    凌臻摸摸鼻子，有些尴尬，“习惯了。”
    这些道理我何尝不明白，我念了那么些年的书也不是白念的。无忧赞赏地看向凌臻，“没想到你还听明白的，可惜……”这个‘家天下’的时代无法实现你的政治抱负了。
    “可惜什么？”
    “没什么，可惜很多人并没有你这么高的思想觉悟。百姓是天下最容易满足的，所渴所求不过能吃饱穿暖，只要有一口饭吃，他们就不会反。”
    凌臻立刻捂住无忧的嘴巴，严厉道“这话不能乱说！”
    无忧眨眨眼睛。
    “听到没有！”
    见无忧点头凌臻才放下手掌，向初二初九示意了一下。
    初二初九此时也已吃饱，微微颔首就退了出去。
    凌臻郑重道：“这些话以后不可再说，这在齐国是犯大忌的，你定要记住。”
    无忧撇嘴，看来古代管得还真严，不说就不说吧。这么想着就点点头。
    凌臻似乎松了口气，给自己斟了杯茶。
    “你怎么不吃？”
    “我也不吃辣啊。”
    无忧吃了一惊，把自己面前的小碗推了过去“那你吃这个。”
    凌臻看着自己面前的小碗突然就笑了。
    无忧一抬头就看见了这个灿如春花的笑容，她嘟囔道：“看你点了这么多辣的我还以为你吃呢，不想你竟同我一样。你笑得这么灿烂干嘛，看着怪渗人的。”
    “你想想，天下如此多的读书人，每三年一次的科举能够考中的又有几何？这就好比赌博，得意者有之，更多的是考不中回家苦读或者索性放弃的人。他们自小读书，不事生产，你让他们怎么办？”
    凌臻敛了笑意，淡淡道：“只要肯努力，就没有做不成的事。读书不行那就换条道走，可惜读书人大多自命清高，看不起那些辛苦的生产活动。既如此，就是他们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
    无忧轻叹一声，没再说话。
    “你叹气作甚，小小年纪就晓得心忧天下了？”
    “没什么。你别老说我小小年纪，你不也就比我大三岁，一样小。再说年纪小怎么了，我心理年龄大。”
    凌臻嗤笑，却是没再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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