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苇想起了,当初景淮哥哥心中也是担忧此事,周伯父更加不会不明白的。可是父皇,父皇为何会听信小人谗言呢?
“这些悲剧的发生,都是帝王之过......”温苇抬眸看向了周景淮,眼中一片宁静。“你看你,一个皮影戏,你也能看得这么激动。”周景淮一边温柔地安慰着温苇,可是心中却隐隐有些凉意。那戏文中所言,又何尝不是古来君臣大忌?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可是温苇甚至没有时间为周家悲痛,眼见着慕容珩就来接她了。这是她嫁到天雍来之后第一次参见这么重要的礼仪。断然不能缺席。于是她只能强忍着心中巨大的悲伤,跟着慕容珩离开了景王府。
慕容珩被人叫走了,大概是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浴佛节的礼制差不多已经进行下去了,接下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了,不过是朝廷命妇,以及那些公主贵女们闲来谈资罢了。
“皇嫂!”九公主慕容韫大概是见到温苇一个人远离着热闹,才主动过来了,“皇嫂还不认识我吧。我是韫儿,皇嫂也可以和皇兄一样喊我小九就得了。”
“九公主。”温苇收回了思绪,只是语气中仍然盛满了悲寂。两人也只是闲聊了一些,很快慕容珩便过来了。
“怎么了?看你来了这里之后,一直魂不守舍的。是不喜欢这里吗?”慕容珩见温苇失落的模样,连忙问道。
“没有。妾身有些许不适,可否先回府?”温苇看着慕容珩这么紧张着她的模样,心中又不禁掀起了愧疚,“殿下,我只是有一点点不舒服,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慕容珩见温苇心事重重的模样,心里也不禁担忧了起来。
温苇曾经听说过姜国的先辈的事迹,虽然不知真假。但是也是感触颇深。如今的慕妃娘娘便像极了其中的人。其实,她,还有庆元公主,谁又不是红墙中人呢?只是她到底是不像她们一样伟大罢了。
传闻那时候还没有姜国,也没有天雍,那时最为强盛的是帝都,然后就是天枢、庆国。
司马瑾是庆国的敬昌公主,司马若卿的姑姑,年轻时的天下第一美人,司马慕安的亲妹妹。清醒而强大,却仍然难逃棋子的命运。人人羡慕她的绝世容貌,她却自小明白,过于出众的容貌,只会给她带来难以逃脱的宿命,后来想通,既然注定成为,便要做最强大的。司马若卿从小便喜欢姑姑,因此为人秉性也是极像姑姑的。
“最近天枢来使,父皇恐怕已经对若卿的婚事动了心思了。”司马云玦心中隐隐不安,三年前,他曾经见过天枢五皇子一面,品貌才学皆为不俗,又极得宇文靖远的信任,未必不是若卿的良配。只是父皇曾经答应过若卿,让她自己决定婚事,这对于一位公主而言,是莫大的荣宠了。
“听闻最近九皇子与以国公的孙子走的甚近,时常聚在一起谈论文学......李小公子也是少年英才李国公府世代武将,却不知为何李小公子不认武职,反倒当得个御史台的文官了。”
“我看父皇根本不关心五皇叔和独孤炎他们在朝中争斗的有多厉害,最终不都是一本本的奏折往乾和宫递吗?”司马若卿气愤道。如今九皇兄不过犯的那么一点点小错,就被他们揪住不放。不知道他们一天天操心国家大事,操心出来个什么了。
“公主,慎言!”身边的丫鬟季秋连忙提醒道。这宫里到处都有眼睛、耳朵,万一不小心的话,被有心之人听去了,岂不是无辜遭祸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就是闷在心里憋屈。”司马若卿瘪了嘴,只是这想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就更憋闷了,突然一个好点子冒出了头,“季秋、听琴,不如我们出宫吧!”
“公主,可是要去找李公子!”
九日......若卿心中正纳闷儿,自己去找他干什么?猛地一激灵,便想起了,他现在已经在御史台了,每日自然是有看不完的文章卷轴了,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了。“没有,我们就出去逛逛。”
“本公主与燕王殿下素未谋面,他们却平白无故的提起这桩婚约......”其实,也不算是平白无故。当初皇爷爷在世时,本就有意与天枢联姻。只是当时出了点乱子便搁置了。如今若是能在孙辈结秦晋之好,也是美事一桩。
“皇兄,你说这些话,不会也是父皇的意思吧?”司马若卿听到司马云玦这番话,感到有些奇怪,若是从前有人提出想娶她,六哥必定是第一个冲出来的,可刚才这一番话,若非是他对天枢景王格外了解,便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如今看来,后者更为可信。
“只是推测而已。”司马云平挑了挑眉,若卿的性子,他最了解不过了,“你若是不想嫁,父皇的圣旨对你也不管用啊。”
“你还在瞒我?今晨遇到四皇兄,他都已经开始恭喜我,终于要嫁出去了!”
“......”
“我虽然身为女儿家,但也并非对国事一无所知。天枢如今兵力强健,朝政清明。若说重提联姻之事,也应该是父皇开这个口。而如今却是天枢主动提及往日誓约,难道是百诏有了异动?”和亲不是拿女人换和平,而是拿财物换和平。那些皇室子孙,皇亲贵胄,都不在乎那些宗室女,即便是贵为公主,而是在乎的是陪嫁的财物和稳定。公主肩负的使命和责任远重于儿女私情。
“那姑姑......”司马若卿想到了姑姑,姑姑先是被嫁到帝都,成为夏侯岭的太子妃,后庆国与天枢联军攻打帝都,帝都国灭,又被赐给百诏的国主隆纳。隆纳的弟弟穆则帕谋权篡位,杀了隆纳。为了维护边塞的安定,再次被赐婚给穆则帕,可惜穆则帕并不像隆纳一般疼惜她,反而时时恶语相向。如果百诏向庆国开战,父皇会想办法将姑姑接回来吗?姑姑为庆国已经付出了够多了。
司马云决沉默了。这是个不言而喻的真相,既残酷又无力改变,便是他们要面对的现实。
若是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司马若卿相信姑姑一定不会选择嫁到百诏。谁不知道如今的百诏不过是当年的青葛披上了一层皮而已,就算他们毫无作为,在父王心里,那就是一根刺,只会越扎越深。更何况如今百诏的国主一点也不安分。
“姑姑已经出嫁十年了,这十年以来,父皇怕是已经忘记了他的亲生妹妹,在那边塞部落里受着苦吧。”
“若卿,你今日是怎么了?竟说出这样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来。”司马云玦被司马若卿说出来的这一番话吓得不轻。
“九皇兄,这些话也我也只能对你说了。”司马若卿默默地垂下了脑袋,她是真的有些疲倦了。自己的命运,既没有办法掌控,也没有办法逃避,她还能做到什么呢?
“如果有一日,庆国需要我去和亲,我无法推辞。若是用一场和亲就能避免战乱,便是再值得不过了,只是对于如今的庆国来说,最要紧的恐怕不是攘外吧。”司马若卿会答应和亲,只是因为她是庆国的公主。既然享受了公主的待遇,那么她也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
百诏。隆纳的侄子爱慕司马瑾已久,只是苦于身份,后在司马瑾的挑拨之下,亲手杀了穆则帕,成为百诏的国主。而司马瑾将伤害过她的人统统报复过后,便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临死前给司马若卿上了至关重要的一课。
帝都的旧部与百诏联手攻打庆国,庆国分裂成为北庆和云秦。而天枢,宇文靖远正和朝臣们讨论要不要,出兵助司马慕安除掉庆国的内奸。
“天枢与庆国联姻之事天下尽人皆知,如今庆国内乱,若天枢袖手旁观,恐怕落得个不好的名声。”况且唇亡齿寒,若庆国真的落到百诏的手里,难保他们不会对天枢做出些威胁之举。
“真是笑话,堂堂天枢竟然会惧怕一个小小的百诏,甚至还要为了名声,耗费大量的兵力......”云秦与庆国毗邻,云秦皇又与司马幕安是连襟关系,尚且能做到按兵不动......天枢又何必为了一个还没有结论的婚约出兵增援呢?朝中关于要不要借兵给庆国,众口不一,最终宇文靖远将几位王爷留了下来。最终,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五皇兄!”
宇文襄听到背后的一声叫唤,便停下了脚步。
“五皇兄当真是公私分明,秉公执法。”宇文恪刚才在店上听到宇文襄的一番言论,便知道自己从前是低估了他。
“七皇弟追上来就为了送上这一句恭维的话?”宇文襄看了宇文恪一眼,似乎并没有想要与他交谈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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