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十分仰慕君上,怎么如今见到他反而不说话了?”温苇看着小蜻蜓,眉眼间似乎还有些淡淡的惊慌,于是不解地问道。
“没有啊。”小蜻蜓抬起头来,一双澄明无辜的眼睛眨巴着,让人心生爱怜。一个没有心的人,何能谈可怜?
“君上说,要娶你为妻,你为什么不答应啊?”温苇看着小蜻蜓,有些许心酸。她以为小蜻蜓会很高兴地答应的。虽然竟陵君的心中已经有了夏如萱。但是人生于世,并非只有心中的感情,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是责任。
“我不是最好看的小蜻蜓。他要找到最好看的小蜻蜓,才能和他一起飞得远了,君上他,最不喜欢拖累了。”青缨此时也不知道是恢复了神智,还是真的就胡言乱语了。只不过她说完了之后,似乎十分轻松地站了起来,脸上溢满了笑容。
“谁说你不是了,小蜻蜓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小蜻蜓,只有你是小蜻蜓,独一无二的。”温苇温声对着她说道。
“我知道呀!我叫小蜻蜓,可是我不会飞......”小蜻蜓张开了双臂,似乎真的能够飞起来一般。她还是自由的。小蜻蜓本就是郡主,论身份与竟陵君门第相当,当初两家人便想让他们结亲,对于他们的亲事早就心照不宣了。谁能料到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小蜻蜓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兄长又被伤了双腿,王府一时间没落。而她也成了神志不清,被人哄骗的可怜人。
宋楚楚失魂落魄地走着,面色如死灰,眼中也失了生气,“宋姑娘......”夏如萱叫了一声,可是宋楚楚什么反应都没有。
“宋辙九死了?是怎么回事?”
“宋辙九私底下做了不少藏污纳垢之事,还有得罪了江湖中人,才被寻仇。”
仇家寻仇吗?夏如萱想起宋楚楚,当年她来到竟陵的时候,宋楚楚便已经跟着她的兄长,效力于竟陵君了。宋辙九也是当初效命于竟陵君的师兄弟其中之一,没想到就这样去世了。
温苇一直也没有忘了那日在与云秦使臣会面的宴会上下毒一事。若此时与皇室有关,慕容珩又会向她透露吗?她多次在心底问自己,如果想要好好当这个景王妃,是不是许多事情都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如彻王还有誉王。温苇同宫里长大的公主不同,应该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父皇还有娘亲的爱,但是她依然是在关爱中长大的。她也十分庆幸自己能够在晋王府长大。
天雍六公主慕容瑄,她与夏如萱有什么关系?温苇还记得她曾经与周景淮猜测过夏如萱的身份,南章皇室,非富即贵。这个慕容瑄同夏如萱的模样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夏如萱常年在江湖上行走,所以眉眼间总是有几分豪气。而慕容瑄整个人更多透露出来的是贵气。
若要从宫中掌管膳堂的水供应之人查起,恐怕整个皇宫都得查到底。就算是慕容渊能够轻易放过,上官贻也不会白白地看着他的女儿在皇宫之中,失去了孩子。更何况在那种监管森严的情况之下,竟然让后宫的贵妃娘娘遭人投毒以致小产,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如果没有个结果,日后何人能够相信皇宫的守卫森严,是安全的?
宫廷侍卫江隐,与六公主似乎私下里有些联系。温苇从慕容珩那里听说过,江隐的兄长江谆刚直不阿,他是负责禁宫安危的。当初六公主在太后的恩准下,架马车离开皇宫,江谆都敢于上前阻拦。
“公主千金之体,如遇不测,臣等万死莫辞其咎,所以臣恳请检查车撵......”江谆怀疑逃犯是追上了车架,才想要混出宫去。
“你敢!”慕容瑄厉声斥责道。
“微臣绝不敢冒犯公主,奈何臣奉旨搜查,职责所系,公主安危更是至关重要。请公主殿下体察臣意。”江谆依然是一副不惧生死的模样。也正是因为这份无惧权贵的勇气,慕容珩也十分欣赏他。听闻江谆数次升迁,都是由景王向陛下推举,或者是陛下亲自封赏,前途是一片大好。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人,与慕容珩甚至是慕容渊都关系都那样近,温苇很难不怀疑到他那里去。当年在姜国之时,温苇也意外遇见过景王手下的人与姜国人会面。而且十分隐蔽。
这些年来,各国之间,互相留下谍网,以方便探知各国的实际情况,这种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而且天雍对姜国也不甚放心。
“既然如此,江大人,你就去查看吧。” 慕容瑄见江谆这么坚持,也不愿再与其争辩了。
“臣是奉旨行事,冒犯了天威,还望殿下见谅。” 江谆掀开帘子,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于是立即跪地请罪,“冒犯公主,臣请罪。”
“江大人忠心耿耿,这炎炎夏日还不忘追捕逃犯,实在是为国尽忠,既是忠臣,本公主又怎么会责怪大人呢?”慕容瑄此前因为体弱,所以先帝安排她留在南方休养,近些年才回了城中。
“多谢公主宽容大量。”江谆刚一准备告辞,突然,一阵风吹动了马车侧方的一阵杂草。慕容瑄看了那边一眼,随即闲适地看向了江谆,“要不然,大人还去那边仔细看看?免得遗漏了什么才好。”
“公主说笑了,这四周都是稀疏的草木,断无可能再藏下什么人的。”江谆一眼扫了过去,眼神微微收敛,便告辞了,“微臣告辞。”
江谆离开之后,慕容瑄的马车离开了皇宫之后,慕容瑄才换了一辆马车,将藏着的人送出了城,“你没事吧?”
“多谢相救。”
“噗嗤......”慕容瑄一个忍不住就笑出了声来。眼见着眼前的人脸色苍白,还要端着礼节,可见这些规矩真是让人憋闷得不行啊,“伤得这么重,还这么逞强?”
“既然我救了你,不如,你就留在本宫身边当个侍卫吧!”
“公主......我......”
“行了,吓唬你的。”慕容瑄的眼神像极了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什么都逃不开她的眼睛。跟在这样的人身边,无论是替她办事还是合作,都是要格外小心的。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成为被轻易舍弃的一方。
“刚刚才逃过了江谆那个老狐狸。我还不至于笨到把你留在身边。等到他那个老狐狸什么时候来杀个回马枪吧。”慕容瑄看着眼前的人,她是看中的这个人的胆大心细,“本公主替你找了一个好去处。不过既然本公主救了你,你是不是应该知恩图报?”
慕容瑄从来不会轻易救人,但是她也一向是明码标价的,有多大的本事,就干多大的事情。她要的是两全其美,而不是得不偿失。
“本公主决定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本宫会把你送到陆府。陆应求,你该不会连当朝首辅大臣,陆应求的名号都没有听说过吧?”
听闻陆大人是景王一党的人,景王自然是效忠陛下的,所以陆应求这个人,若是没有什么缺点,倒真的找不出来什么纰漏。
“你是怕他查出了你的底子,然后就把你赶出来了。”慕容瑄见他有些犹豫,出声调侃道,“你要是真的被他赶出来了,那就证明本公主真是没眼光。”
“还有,你从前的名字便扔了吧。今后,你就叫......言归。”
那日宴席上,云秦的二皇子商缙求娶女使钟瑶。
钟瑶是温祧身边的人。那日温祧将钟瑶的身份不加掩饰地通通告知于温苇。温苇明明知道姑姑与誉王殿下是夫妻,她也并不清楚他们夫妻之间实际的感情是怎样的。当初也是她向慕容珩提出誉王和彻王之间也许有所交涉,可是在听闻了钟瑶的身世之后,她却又忍不住地伸出援手。
温苇向来都是一个理智的人,并且钟瑶与她非亲非故的,即便是誉王妃向她提及,但是温苇从前在姜国之时,与她的这位长公主姑姑也是来往甚少。能够让她花费这么大力气去帮,而且不计代价的,难道是因为钟瑶和那个人有着相似的遭遇?
得知周家的遭遇之后,温苇郁郁寡欢。慕容珩也视周景淮为势均力敌的对手,更惋惜于他的死。良将生不逢时,不遇明主,也是一种无可奈何啊。慕容珩不想再继续多想下去了。
钟瑶的祖父和父亲皆是无辜受累,这一点其实慕容珩和慕容渊心中都清楚。但是想要翻案,难就难在此事是先帝定夺,若是想要推翻先帝的定案,对于陛下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压力。况且如今只有钟瑶这么一个后人了,慕容渊日理万机,也不会耐心细致到对每一桩冤案都要重新审理,这本是下面的人应该处理的。
温苇去见了太后之后,慕容珩便知道她是决意要帮钟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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