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小镇》第二十七章 风从哪里来

    
    在那末感悟过后，随着时间的的推移，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平日。
    辰月坐在教室里听课，声音入耳，乏味悠长，到不了脑里就消失不见。
    他撑着脑袋，转着笔。无聊。重复。单调。转而，他尝试去观察桌面上污迹，专心异常，心无旁骛。看着那个笔墨形成的小黑点，看了一会儿又是一会儿，那点开始模糊，像是墨汁滴入水中。
    眼前，墨水在化开，荡起涟漪，而他的意识也迷失在这墨里，跌落到了昨天的梦境。
    现在，他能感知到只剩下那个梦。
    他不断翻转着，拆解开每分每秒，那人的每个动作神态，一词一字。越是如此地端详，如此的注视。他就感觉周围越加模糊，变得虚幻，不如梦境中真切。
    一个上午，他都沉浸于迷醉的梦幻里。
    知道这是虚假的，不是真的。不过正因这样，或许是这样才清晰地感受到——其实他不想承认——内心的挣扎。
    他仍在留恋。
    但是——如果那样，那么今天的感悟，是否成为没用？
    一当想到这样。他的心情更复杂了。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但起码，他认为是不错的——人无论遭遇了何种事情，但生活仍在继续。
    各种各样的事情，辰月关心的事情还在发生着，它们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风子很忙，在学校了辰月就遇见了她几次。她开始四处派发着海星，为姐姐的婚礼忙碌。
    看到这样，辰月是欣慰又有点怜惜。最后也默默地上去帮忙。
    ——朋也那家伙，也是忙，一下课就出去，在走廊上贴招新广告。大概因为上次的古河渚的晕倒，在心中怀着内疚，对于戏剧部重建现在尤为上心，
    他现在是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人也精神了不少。
    同时有一些事情，它们直接在眼皮底下发生，无法躲避，所以不得不注意。
    ——春原拉上自己再一次找坂上智代麻烦，然后再次被干净利落地解决。
    作为春原的同伴，坂上智代对春原的厌烦相比，他和这位英姿飒爽的少女倒是多了几分默契。
    ——杏，她今天确是有点怪，一下课就能看到她的身影，她拉着琼，一边望着朋也偷偷地不知在说什么。
    到底是什么？辰月是有些疑惑。
    这些事继而连三地进入他的脑袋，繁繁杂杂，逛了一圈，又溜走了。
    它们大概有些深意，但是他实在提不起劲。也就任由它们过去。
    其实，他本来可以在注意一点，可是在这时，它们都沦为了那个事下面的小背景，存在着，但也就存在着而已。
    在午饭时，他遇见百合子。这是一次巧合。
    百合子也知道了光玉和那个传说的事。她说，她决定从小渚那边入手。那个传说肯定有深意。
    她说话的时候，表情好像不太好。当然，辰月也清楚自己的也好不好哪里去。
    两人半斤八两。真是不愧是兄妹。辰月自嘲。他喜欢自嘲，因此这样心情会好多。
    时间又再次过去。当然这过去，只是一个感觉。
    下午，他还在想着那个梦，但关注点也转移了，与百合子的交流提醒了他——在他的面前，还有许多需要解决的问题。
    如果光玉可以帮人实现奇迹，那么风子和玲玲的存在又是谁人的奇迹。他不自觉地想。
    反射性的，那个另一个想法又从脑中冒出。
    ——在这奇迹下面，究竟又要付出什么的代价？
    [现在，让我们把这个式子拆解，代入。]
    代价？
    辰月无意识转动着手中的笔。
    他的心一凛。随即是长吁一叹。
    [在这里我们要用的是十字相乘法，通常遇到这结构的未知方程，这种方法准没错。]
    计算？算计？未知？自觉？
    他颓然地发现，他的现实超乎自己想象，现实得有点冷漠，要不然，他怎么会不相信没有代价的奇迹。
    可是这是错误吗？辰月又不觉得。因为最后的结果，这谁也说不定。
    [记住，这种题目是常考的，万变不离其中。]
    他能想到，到时若是好结果。他大概又会为此而找借口吧。他对自己这方面的认识总是清晰无比。
    [记住，记得要记住。]
    数学老师指着黑板上的白色的数字。他说的比较激动，仿佛那不是推测，而是预言。
    望着数学老师涨红的脸，辰月心底毫无波动。他记起一些事。想要忘记，却不得不记住的事情。
    风子，风子在回避的事情。
    看来是要走一趟了。他默默在心中下了个决定，不算是当机立断，但也说得上是毫不犹豫。
    在所有课程结束，放学的时间，他马上找到了仍在派发海星的风子。
    “风子。我要去你姐姐那里一趟。”
    辰月说的平淡。但不是无情。他尽量压低自己的愧疚说出这话的。
    现在他有点乱，不安地在等待着风子的答复。想是一回事，可到了做，却是狠不下心。
    听到。风子退后了两步，双手下垂，五指轻轻捏着海星。
    “为什么要和风子说这个。这不是你的自由吗？”
    “我想要你知道。”
    “你这样太狡猾了。”风子低声说。
    “毕竟我是大人。”
    他是大人。这话说出，辰月心底泛起惆怅，缓缓在胸间弥散。他可不是大人，算起来，他是老人了。
    “我不想去。”风子说。“去了也没用。”
    “我想知道，我想知道风子的事情。你的姐姐，大概还”
    辰月以何种心情说出这话，他自己也不明白。心中一片混沌。但显然，他的话又再次翻起了风子的心底的伤口。
    风子的神色黯淡下来，常见的微笑消失不见。
    “我只想姐姐得到幸福。”
    风子自言自语地说道。辰月心底不忍，在背后百合子的目光更是如针芒在背，让人难以忽视。
    “这样就足够了。我只有这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