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殿下:腹黑太子妃》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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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着收拾着,一封公文忽然掉落,她不甚在意的捡起,却猛然瞥见一角露出的字。
    她翻开看了一眼,忽然无力瘫坐下来,脸色惨白,汗水涔涔。
    几名丫鬟吓了一跳,忙搁下手里头七七八八的物件去搀扶,问她可是身子不适。
    慕容善双目空洞地瘫软在椅凳上,半晌才缓过劲来,抓了打头那名丫鬟的手道:“白钊呢?我记得白钊不随军的,去把白钊给我叫来,别惊动柳公子。”
    那丫鬟见她神色慌乱,也跟着紧张起来,迅速答:“白护卫天未亮便替殿下去点兵了。”
    慕容善点点头,起身一路疾奔出府却恰见一骑快马飞驰而来。
    白钊在她跟前一勒缰绳,紧步上前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府里头出什么事了?”
    慕容善摆摆手,一面喘息一面道:“大军开拔了吗?”
    他点点头:“约莫一刻钟前。”
    她顿觉一阵晕眩,极力克制才定了神色道:“我直觉是三殿下与外人勾结了,此事长孙无羡心中可有数?”
    白钊闻言一滞,随即往四面望了两眼,伸手一引道:“夫人,里边说话。”
    慕容善见状霎时吁出一口气来。
    看白钊的神色似乎并无意外,方才一路狂奔叫她此刻腿软无力,因而跨过门槛便是一个踉跄。亏得白钊反应快,赶紧伸了手臂去稳她。
    她在他小臂上借力一搭便放开了,摆摆手示意无事,待回了长孙无羡的书房才平复一些,听得白钊问:“夫人,属下冒昧请问,您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她蹙起眉道,“杨家贪污一案背后是许国舅无疑,许国舅此人我并不了解,但三皇子性子实在诡谲莫测。我在金陵接触过几次,先前我们猜测那名探子来自南疆,我东陵境内或许有叛徒,但此时联想到杨家,猜测或许错了。探子并不是来自南疆,而是从同样身在北境之南的恒阳城过去。这事儿……怕是凤轻尘也牵扯其中了。”
    只是凤轻尘与长孙无谌又做了什么交易?
    白钊听罢点点头:“夫人所言不假,以北戎王的立场,必然愿意瞧见我朝皇室内斗不断,自相消耗。”
    他说到这里一顿,“只是主子心中有数,您也不必太过担忧了。事已至此,主子绝无退路,唯有破釜沉舟,全力一搏了。”
    她神情恍惚地点点头:“如此说来,他早便知晓凤轻尘与三皇子的手脚了?”
    白钊苦笑一下:“也是在您被凤太子侧妃刺杀后,叫主子不得不对这位昔日好友产生了疑虑。毕竟当时凤太子甩手态度太干脆。其实对主子而言,这些年不论他在西凤如何韬光养晦,可那终究是别人的底盘,如今回国不过一年有余,如何小心行事,都不免有漏网之鱼,这金陵三殿下毕竟待了十几年,主子不过堪堪一年罢了。”
    慕容善默了许久才烦闷地吁出一口气:“既然布设此局之人是凤轻尘和三皇子,他的心思显然并非一朝一夕的了,甚至或许早在太子在西凤时便已暗暗谋划了起来。”
    慕容善不禁捏紧了袖口:“这些年来,凤轻尘一面假装与他交好,一面暗地与三皇子合谋……”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几乎咬牙切齿地道,“他竟卑劣至此,拿他对他的友情做垫脚石。”
    她看得出来,长孙无羡是真心与凤轻尘交好的。
    “可这些也不过是如今回头看了才有所察觉。凤太子的伪装着实高妙,这些年始终以好友姿态与主子交好,主子尚在西凤时,甚至还帮主子挡了许多西凤王朝的暗箭。”
    慕容善喉间一哽,一时竟说不上话来。
    从怀疑到确信,他始终未曾与她提及半分,甚至这一路走来,在她跟前多嬉笑之态。
    她闭起眼来,竭力平复着心绪,深吸一口气道:“自今日起,劳烦你将金陵传来的密报与前线军情一道报至我处,另将长孙无羡尚未来得及处置的官员草拟一份名单和罪状与我。”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他临走应有东西交给你吧。”
    白钊眼神闪烁一下,犹豫道:“夫人,主子的确留了信物在属下这里,只是却是要您万不得已时才使的。”
    “万不得已时拿来逃命?他一日不凯旋,我便一日不回金陵。”慕容善笑了笑,清晰而平静地道,“我就在这里等他,没有什么万不得已。”
    她被他保护了这么久,也想保护他一次。
    距大军开拔已过半月,仲冬时节,边关之外,广袤的瀚海一片冰封景象。天际的云浓稠而厚重,像随时都可塌压下来。
    黄金王帐里安了四只掐丝珐琅三足熏炉,烟气袅袅,隔绝了外头的天寒地冻。美人榻上的人怡然横卧,手中银角杯轻轻一晃,晃出一滴清冽酒液来,恰落在他的唇角,被他伸舌舔去。
    有士兵前来传信,吭亮地道出一声:“报——!”
    银角杯因此晃过了头,一滴酒液顺着他敞开的衣襟滑落,缓缓划过和田白玉一般精致无瑕的胸膛,此人正是西凤太子凤轻尘的胞弟凤轻鸿,一手摧毁飞来山的罪魁祸首。
    男人恼了,却只是皱过一下眉头便恢复了漠然的神色:“大惊小怪。”说罢起身,随手丢了杯盏,踱步到几案边,“说。”
    那士兵颔首答:“启禀四殿下,我军东西南北四路辎重当中,有三路分别于昨夜子时、丑时及今辰卯时遭劫!”
    四皇子凤轻鸿闻言稍稍一愣,随即笑了一声,垂头瞧了眼几案上铺陈了的一幅尚未作成的画,想了想拣了支笔,给画上人添了一道眉,而后道:“燃眉之急,燃眉之急啊。我军空驻此地半月,给那些俘虏来的废物供吃供喝,粮草频频告急,如今三路辎重被劫,当真燃眉之急也。”
    那士兵皱了一下脸,听懂了这个成语。的确很紧迫啊,可四殿下您的语气能不能与您说的话稍稍对上点头呢。
    他在原地静候指示,半晌才听凤轻鸿语声清淡地继续道:“未被劫的是哪一路。”似乎也听不大出询问的口气。
    “回禀世子,是东路。”
    凤轻鸿弯了嘴角,再在纸上落了一笔眉:“时辰间隔如此相近,他东陵皇太子是有三头六臂不成?”
    士兵不知此问是否该作答,默了半晌没听见下文,只得硬着头皮道:“或许是的,殿下。”
    “蠢。”他虚虚点一下他,“一个人只有一颗脑袋与两条臂膀。所以你猜猜看,他究竟身在哪一路?”
    士兵将西南北三路猜了个遍,才听凤轻鸿叹了口气:“如此脑袋,如何能与那些狡猾的东陵人较量。我方才不都问你未被劫的是哪一路了。”
    他霍然抬首,神色震惊:“您的意思……!”
    “东路的辎重为何没被劫呢?那是因为东陵的皇太子殿下劳心劳力,躬身替我送粮草来了。他若不留一路活的,如何晓得我大营的位置?”他笑笑,将作成了的画一点点收拢,“好了,你下去吧。”
    那士兵挠挠头就要退下,走到一半复又回身:“卑职斗胆再问一句,您当真不作指示吗?”既然都晓得敌人在哪一路了,怎得还一副要等人家直捣黄龙的模样。
    “我自有打算。”凤轻鸿似乎脾气很好,心情也不错,并未因此动怒,待人退下才捏了画出去,走进一间关押俘虏的帐子。
    帐子里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昏暗而潮湿。他挥退了守值的将士,望向蜷缩在角落,被手镣脚镣束身的人。良久后亲自掌了灯上前,伸出一根手指将那人沾了灰泥的脸擦拭干净。
    灰泥一点点卸落,明黄的灯火映照着那人的脸,慢慢现出一张与凤轻鸿极其相似的面目。
    …。
    云南府下起今冬第三场雪的时候,慕容善窝在书房里翻阅案宗,手边是一只铜雕锦地龙纹八宝手炉。那些案宗都是拿长孙无羡留下的印信调来的,前世学的是经商,今生玩弄的是人心,因而行军打仗这些她不大懂,得重新学起。
    听见叩门声,她翻过一张书页,头也不抬地道:“进来。”
    白钊抱了一堆文书来,多是些用以学习琢磨的范本,给她搁下后询问是否还有旁的需要。
    慕容善这才抬起头来,说:“我看了近些年有关贪污案的案宗,倒有一个想法,却不知是否可行。”
    “您说说看。”
    “杨家一案须经三司会审,其间环节复杂,三转四回,经手者众多,而三司里头必然有三皇子和许国舅的暗桩……”
    她说及此一顿才继续,“因而此次押解入京的犯人未必最终皆得惩治。陛下虽说太子监国,可眼下他人尚在西北与西凤周旋,朝中佐政必是许国舅一脉,要动手脚保人再轻易不过,恐怕证据一进三司便会被销毁。咱们殚精竭虑处理完后续,便是为避免长孙无羡来不及收拾的烂摊子给朝臣们留下话柄。但倘使‘抓错’了人,恐怕适得其反,还得叫他们说一句太子处事不周。”
    她说到这里停下来想了想:“咱们如今最大的劣势,一来天高路远,左右丞相辅佐成了摆设,朝中许国舅当头,二来我明敌暗。因此……何不先交一份假罪证去探探虚实呢?”
    白钊眉心一跳,这个想法,不能不说极其大胆。
    但慕容善却面色不改地说:“杨家一案陛下只命燕回风秘密探查,眼下他人应尚在恒阳,燕回风此人……”她顿了下,不知那夜长孙无羡与他说了什么,但燕回风的心思她应该能把握住一二。
    那是个拥有赤诚之心的少年郎,与他兄长截然不同。
    “只有书信一封命燕回风藏下证据,先递交一份假的上去,才能瞧清楚究竟哪个环节安插了对方的人手。如此一来,他们能保人,咱们也能翻案。杨家在叛国一案中的地位乃是重中之重,杨家不能在我们尚未回金陵就失去了作用。光明正大是拿来对待君子的,对待小人……算人者,人恒算之。”
    白钊想了想,应道:“属下这就去办。”
    这边方才解决了恒阳杨家贪污的事,长孙无羡便与凤轻鸿正式开战了。
    慕容善为此日日提心吊胆,却是尚未得到前线来的捷报,先听闻了朝堂的动静。
    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燕回风不疑有他送了份假证回金陵,本人却留在恒阳亲自看守杨家众人。当然朝中之事也不出所料,朝议时杨家一案被糊弄了过去。
    一干文臣却纷纷义愤填膺地参了太子一本,称其违背圣意,为一己私欲主动挑起与西凤的战火,西凤未曾过分挑衅,咱们应主动与其握手言和,太子如此鲁莽实在年轻气盛,难堪大任。
    慕容善气得不轻,这些个大臣简直像个王八。
    西凤大军来势汹汹,连退柳将军几座城池,大军直逼蜀道,骠骑将军被折辱,这若还算不过分?那是不是等兵临城下才算过分?这些个人文臣竟还妄想言和,比王八还不如。
    十五年前把五岁的太子送给人家,十五年后重操旧业难道还想把二十岁的太子再次送给人家?
    慕容善气的脸都绿了。
    朝廷迟迟不曾下达开战的指示,长孙无羡领去边关的所谓大军也并非骁勇善战的生力军,而是临时征调来的云南府地方守备,为的是替他保驾护航。
    只是但凡有眼睛的都该瞧得出这诱敌深入的计谋,如此情状,倘使不能够先发制人,便等于是叫长孙无羡去送死。
    他去了,如今他们却反过来参他一本,明里暗里说他争强好胜,欲立军功,视圣意若无物,置黎民苍生性命于不顾。
    可如今的朝堂哪里还有圣意呢?左右丞相无发言权,所谓圣意,不过是把持朝政的三皇子与许国舅的意思罢了。
    她捏紧了手边的杯盏冷笑道:“这些个朝臣如今倒是不在乎东陵的颜面了!堂堂边关大将被人砍去了双腿,当朝太子以身犯险前往交易,他们竟还能够好声好气地请求和谈。长孙无谌究竟给这些人灌了什么汤药!”
    白钊亦是恨不能飞奔回京插长孙无谌几刀子的模样,一拳砸碎了一张椅凳:“不仅如此,朝臣们闹得不可开交之时,还是那狗贼许国舅替主子收的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称将派援军助太子一臂之力,既然太子主战,便必然有他的道理。如此假仁假义,实在用心险恶!”
    慕容善冷静了一会儿,摆摆手道:“现下谈论这些也无意义,朝堂之事你我鞭长莫及,只得待长孙无羡回来再议了。”她说及此处语气和缓了一些,“边关那处可有消息?此前军报说他暗中跟随西凤的辎重队直捣敌营,现身时仅仅八百精骑……我看他也是疯了。”
    白钊刚欲答话,却听外头廊子里有人步履匆匆行来,到得书房门前喝一声:“报——!”他见状上前接过军报,只一眼便是面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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