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骄纵》13.第十三章

    
    段修哲见她还在发呆，走到她面前问：“想什么呢？怎么每次见我都要发呆？”
    “太子哥哥……”
    “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呆。”从前她在宫里住时，时常被永安带到东宫来，每每他课业结束就会看到永安在他的宫里作天作地，而她就乖乖坐在一边捧着宫女给的糕点细细地啃，像是储食的小动物。
    “那时我又笨又傻。”魏锦沅有些不好意思。
    段修哲轻咳一声，笑道：“很可爱，现在也是。”
    看着太子一如那时宠溺的眼神，魏锦沅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太子哥哥，如果有一天，你出了事……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我……”
    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段修哲没有探究为何她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把茶盏端给她，笑着安抚道：“没关系，谁都有可能发生意外，我也不例外。”
    “那……”
    “那也没什么好怕的，我们总要面对，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眼泪簌簌地落下来，不是的，你有事，很糟糕。
    段修哲给她擦眼泪，安慰道：“你哥哥还在，你爹爹还在，我也会在，你什么也不必害怕。”
    他的话温和却坚定，有着令人相信的魔力，她心中忽然安定下来，现在什么都还没发生，她还有足够的时间来改变，哥哥还在，爹爹还在，太子也在，她不必害怕，不禁破涕为笑：“太子哥哥，你用膳了吗？”
    已然看见她提来的食盒，他笑道：“还没有呢，适才从父皇那里回来。”
    “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是我最喜欢的厨子做的，父王从江南请回来的。”她把食盒捧在桌上，期待得看着他，眼睛被泪水洗刷得晶亮，好像等待夸奖的小孩。
    他便从善如流：“真的很好吃。”
    她立时满足地笑了，眉眼弯弯更像小动物了：“以后我再给你送！还有别的，也很好吃！”
    段修哲但笑不语，宠溺得看着她。
    魏锦沅感到一点不自在，眼睛左右晃一圈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话题，要是永安在就好了。
    说曹操曹操到，魏锦沅还没想完就听见了熟悉的叽喳声。
    “皇兄！皇兄！”
    “好啊，永康，你居然偷偷来找皇兄！”见到永康也在，永安先是故作凶狠地剜她一眼又欢快坐到她旁边来，微微向前倾身，语带一丝谄媚，腻人得很，“皇兄，听说今年的赛事会要在皇庄办哎……”
    段修哲拍拍手上的糕点屑，似笑非笑看着她：“听说？你听谁说？”
    “额……”永安抱住魏锦沅的手臂，扭扭身体哼哧哼哧一会，见皇兄面色不改，只好小声噘嘴：“听顾梦棠说的……”
    段修哲冷哼一声，端起茶盏。
    永安噘嘴，眼睛骨碌碌地转，手下猛扯魏锦沅的衣袖，嘟嘟囔囔冲她撒娇：“你快帮我说说话呀，赛诗会可好玩啦，我不骗你。”
    魏锦沅暗中与她拉扯，可是实在拗不过她的力气，再看她可怜巴巴的眼神，妥协了：“太子哥哥，永安这么想去，不如……”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曹公公引着两位公子进来，走在前面的身穿雪缎白袍笑意绵绵，手里摇着一把玉骨扇，好不风流俊逸。走在后面那位则身着墨色劲装面容坚毅，腰挎三尺青锋，正儿八经的将官打扮。
    “太子殿下安好呀……呦！永安、永康也在呀，这真是巧了！我正要与太子殿下说一说今年的赛诗会呢，你们俩要不要去玩呀？”顾梦棠对段修哲的冷眼视而不见，径自坐在桌前，“唰”的把手里的玉骨扇挽一个花，顾文星则是面不改色对三人点点头也坐到一边。
    这二人正是东阳侯府顾家的双胞胎，顾梦棠为长，顾文星为次，一习文，一习武，也是有缘分。
    他口中所说的赛诗会是天下才子心向往之的聚会，也是“斗文”的最高盛事。赛诗会最初是六十年前秋闱时来京城应试的举子们因对诗文的意见不同，在荟华楼自发举办了一场“斗文大会”，参与科举的列位才子纷纷畅所欲言，舌战群儒，最为出彩的几位更是在秋闱中一举高中，名传天下，这场“斗文大会”一时之间也传为美谈。荟华楼本就出过多位状元，在学子之中一直颇有名气，于是借此每三年一次的秋闱便举办一次“赛诗会”，由荟华楼做东，广邀当年科举之士共聚一堂，斗诗斗文，“赛诗会”其间凡是应试举子则分文不取，开放大堂欢迎京城的百姓们观看盛事。遂“赛诗会”声名大噪。
    时移世易，荟华楼已不在，“赛诗会”却未衰。到如今，“赛诗会”虽然还是三年举办一次，却不再拘泥于当届应试的举子，凡是觉得自己尚可一战之人都能投名帖参与角逐，故每年都有无数的文人从江南各地前来与会，更是有不少的女子在“赛诗会”上大放异彩。赛诗会的形式也不再是大家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谈论，而是形成了完整的比赛形式，分琴棋书画四项，不限名额，分众选、精选和决选三级。比赛的时间从三日变为十五日，前七日为众选阶段，中间五日是精选阶段，最后三日则是决选。比赛的结果从最初的举子们自己推举到如今由前来观赛的百姓、文人公推的贤人和太学教授学业的诸位先生一起评定。
    顾梦棠是少年天才，三岁学诗，七岁能文，十三岁起应试连中六元，成了大周朝最年轻的状元郎。更是未接官职，自请入太学广育天下桃李，在文人中素有清名。这么看，这一届的“赛诗会”由他来举办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段修哲不理会一旁殷殷期盼望着他的妹妹，对着魏锦沅皱眉：“你也想参加？”
    魏锦沅只是替永安说句话，自己倒是完全没有想过要参加这“赛诗会”，否认的话还没说出口，永安就急匆匆地道：“对呀对呀，永康你也参加看看嘛，你写得那么一手好字，没有人知道岂不是浪费了！”
    “是啊，永康你的字写得已是极好了，到了那赛诗会上未必不能博个好名气，不如你也和永安一道来我这里报个名？”顾梦棠又把他的扇子摇了起来。
    正襟危坐在一旁的顾文星亦是严肃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去嘛去嘛！”永安小心地躲避皇兄射过来的视线，磨着魏锦沅希望她赶紧答应，免得皇兄只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魏锦沅不禁有些迟疑，段修哲将冰冷的视线从永安身上移开，对她说：“若是有意，不妨去玩玩，名次无关紧要，这样的盛会参与一二也是不错的。”
    永安激动地点头，一副“就是这样”的模样，看得顾梦棠好笑，帮她说话：“永安也是顺便报个名吧，我看你的画很是像模像样了。”
    永安对他完全不领情，冲他龇牙道：“我的画很厉害好不好，之前华夫子还夸我呢！你知道什么！”华夫子正是太学院教授书画的先生，也是画中圣手，永安自幼便拜在他门下学习画画，已经得了几分真传。
    “失敬失敬，华夫子的高足确实不是在下能评论的，是在下无礼了，还请永安公主殿下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顾梦棠极其配合地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起身夸张得对她拱手施礼。
    “哼！”
    止不住的笑意在顾梦棠脸上晕开。顾梦棠号称“诗画双绝”，纵横文坛十余年除了这位小公主还没有人敢理直气壮得当面贬低他不懂书画呢。
    这样的情景早就不是第一次发生在两人身上了，魏锦沅也是不懂他们凑在一起怎么就成了斗嘴的欢喜冤家，捂嘴轻笑道：“那我就和永安一起报个名吧，我也有点想知道我的书法在大家眼里能得个什么样的评价。”
    评价很高，因为前世许怡梅就是学了她的字才在“赛诗会”上一举得名，扭转了一直不被顶级贵女圈接纳的窘境，成为她路上的第一块踏脚石。想必今世许怡梅也不会放过这个能让她翻身的好机会吧，正好也让她看看许怡梅这一次准备要借谁的手来成就自己呢。
    “这才对！”见她答应，永安立刻结束和顾梦棠大眼瞪小眼的比赛，拍拍胸脯，“你放心，我会照应你的！到时候就让那些江南来的书生们开开眼，咱们北边也是人杰地灵，才女那是一打一打的。”
    江南物阜民丰，长于此处的人也多为此为傲，再加上这几年科举中第的举子中江南才俊众多，江南的读书人也不禁多有傲慢，对北地的读书人含有轻视之心，言语中更是不逊，永安虽然只是女儿家，但因常出入太学，对这样的情况尚有几番遭遇，自然是义愤填膺。
    这话倒是让在座的几人一愣，永安一向行事百无禁忌，没想到这一次参加“赛诗会”还有这种渊源，段修哲也是欣慰，对她和颜悦色了不少：“那你可要好好准备啊。”
    “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