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锵……
集仙斋大堂下,一朵巨大的冰霜宝莲,散发着寒晶冻气,含苞绽放!
众人齐看,只见王炼真缓缓起身。四周烈焰摇曳,火势竟被一人强压。
神兵双翎凤诞生的光芒,比火还亮。
“王炼真!”
章望法狂喜:“小真你没事!”
正在暗处观战的路标惊呼:“先生,这是……”
王炼真握双翎凤凛然站立。蓝色真衣披体,目含玄光,额有真印。身后有瑞兽之影,似……凤凰鸣叫。
同在观察的司马记缓缓说:“这是媲美龙化的……凤化!
麟凤龙龟,龙与凤是最执着红尘事的,最是知己敌手。
而一旦修行者的真气,出现瑞兽真象。那就说明……境界是完全的坚禅境……或者之上!”
“也就是说,王炼真的坚禅伪境……转正了!”
路标激动起来:“想不到他身在幻境,竟能急流而上,冲破瓶颈!真奇人也!”
“路标,记录。”
武林博士司马记,肃穆说:“这一刻,把王炼真确定为……正三品武公!”
“王,炼,真……”
魔化的荆太一感其强锐,不再理霍奎寿,挣脱冰链要逃。
王炼真战风凛凛,形如大雁,展翅冲去。
双手结印。咔一下,四面结起冰墙,将荆王两人关在一处。
“如此冻气……”
路标惊说:“大火之下,空气干燥,应该没有水汽供他驱使。”
熊熊烈焰,已将空气中的水分烧干。如此冰墙,只能是王炼真自己的真气转化!
路标问:“这便是坚禅境修行者的力量吗?”
司马记点头:“坚禅境之上的修行者,任督二脉已通,真气循环近乎无限。
不过以他现在健体,败荆太一易如反掌,没必要费劲造冰墙呀?”
“小真!”
章望法扒着冰墙,看不清里面。恼说:“你想干什么?”
冰墙内,荆太一环顾左右,见无处可逃。魔化的思想,决定困兽死斗。
王炼真怜悯看他:“您也辛苦了!”
“吼!”
荆太一发出野兽咆哮,龇牙探爪扑来。
王炼真将双翎凤插地,摆出拳对拳的男儿战法。
双臂举头两侧,作出古怪姿势。
一记重拳挥出,被荆太一侧身让过。趁其门户破绽,就要猛击后背。
忽然砰一声响,荆太一面部遭重击,几乎变形。
原来王炼真单拳打空,却借冲力旋身。以另一臂抡肘,反扫他头部。
这一转身鞭锤的武技,名唤“天王掷轮”!实在前,虚在后。威力极大,使荆太一一时晕眩。
王炼真摆正门户,马步一扎。
两条铁臂作铳台,双拳轰出流星雨!这路武技,唤“打风击影”!
荆太一抵挡不住,勉强护住要害。被无数拳风,裹挟撞向冰墙。
“呼……呼……”
他不甘站起,王炼真已至。跃高凌空举双肘,直砸他头颅前额。
此乃居高临下的致命杀招——战象交齿!
借身体下坠之势,一气呵成。若中,必胜!
危急关头,激起荆太一多年经验。他奋力一拍冰墙,手掌喷血!借击打的反力,堪堪逃出这双肘陨石!
轰——
王炼真将大地砸出大坑,尘土碎石飞溅。纵然荆太一已入魔,亦冷汗直冒:好凶烈的拳技!
坚禅境的真气,使王炼真的各项身体素质,远超凡人。魔化却强弩之末的荆太一,已无还手之力。
“砰,砰……”
王炼真招招发劲。四肢八体,击击冲头部招呼。
这已不算是决斗,而只是单方面殴打。
鲜血飘洒,骨震连连。
四面冰壁,倒映着阴狻猊,被王炼真无情强殴。
他的脸、额、眼、鼻、唇,皆乌肿血流。随着头部连遭重创,魔化状态,渐渐解除。
“结束了,嗨……”
王炼真低吟一声。全身蓄力,一足作轴反身。另一足,腰腿脚一线,合成锐力。
拳爆三星,反身后蹬!
杀招——凶鳄摆尾!
取义于巨鳄凶残尾击,有如千斤重锤!
“噗——”
荆太一脸庞夸张走形。
血沫狂喷,瘫趴冰墙。散了魔气,累喘粗气。
王炼真气回丹田,默默俯视他。
“你竟能用我的幻术升境,了不起!”
荆太一萎靡倚坐,含怒问:“同是三品武公,何必苦苦相逼?
你要么一剑杀我,要么我自己魔发气绝。你就非要让我……苟延残喘地受辱吗?”
王廉真说:“我还是那句话,十年改革,您有恩于社稷。只要服罪,皇上不一定杀你。”
荆太一冷笑:“武有本朝开国群将,文有北都保卫战的于石辉,哪个不是匡扶社稷的大功?
天朝皇帝说杀就杀,何曾抬过眼皮?”
王廉真沉默:“皇上是新君,王某以为,人性本善。”
“可荆某认为,人性本恶!呸——”
荆太一吃力吐出断牙。气力有限,不想跟他讨论人性问题:“看不出你面相肖女,打拳却如此凶悍!
这拳技四肢八体……是闽粤的?”
王炼真说:“此拳名摩易泰,是南洋泰罗国的古拳术。”
荆太一尤自不服:“我若没病……”
王炼真说:“不重要了。”
荆太一气一泄:“是啊,不重要了……
嘿嘿,狡兔死,走狗烹,是非成败一场空啊!”
他低笑:“我的爪牙们,今夜闹得厉害呢!你和章望法,想好如何面对那些权贵和朝廷的怒火吗?”
王炼真摇头:“那也不重要。”
荆太一气笑:“不重要?你在南方犯了众怒,还如何统帅群雄杀寇?”
王炼真摇头:“我无才无德,岂敢统帅?我只想当杆战旗,插在沿海。”
“何意?”
“沿海之患,非个人所为,就算杀了四寇十一贼,还会有新的贼寇诞生。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是场无休止的正邪轮回战。
我既不是官,也没有戚劳虎的将才。我只是个江湖人。江湖人用江湖的法子保国。
我想动员全江南的武林力量,全民皆兵,共驱贼寇。而这,需要一杆凝聚人心的旗帜。
这面旗,哪怕它会残会破,但只要立在沿海一天,便会鼓舞豪杰,奋战杀敌!”
荆太一嘲笑:“江南武林?不是荆某瞧不上。
江南好,多富贵。
富,则易堕胆缺气。贵,则喜勾心斗角。一句话,就是他们舍不得拼命!
荆某跟江南三鳄打了多年交道,承认这三人皆枭雄豪杰,但那又怎样?
想联手杀贼,你问问他们手里的刀,乐意不?”
王炼真说:“您说的是权贵,那么庶民呢?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浩浩江南,岂无材勇?
便如今日,混乱中自有侠义卫道。
邪不压正!为难关头,总有英雄,力挽狂澜!”
王炼真停顿。他想起了四小侠奋力战跑魔头。夏山虎和庄劲农等帮主扫荡余孽。许多稚嫩的正派子弟挺身而出。连南都的恶霸,面对暴行也忍不住拔刀相助……
王炼真想起他们的热血,心中便有了底气:“人性本良善,正义藏心底。激活,则爆发无限伟力!”
荆太一嘲笑:“我算是知道咱俩矛盾在哪了。
荆某一向认为人性本邪恶,所以才要战斗不止。你若像我今天,人家看你不顺,偏要搞你的人呢?”
王炼真神色忧郁,目光却执:“活一日,便战一日,事在人为。
而且,正如您倒下后,会诞生新的盐行龙头。我死后,自然也会出现新的旗帜。”
荆太一虚弱拍地:“好消极的觉悟!
王炼真,你是想当火把,燃烧自己温暖大家,还附带指路。你这口吻……倒让我想起两个人。”
“谁?”
“一个是已故柱国张白龟,一个是正在河套奋战的东方雷火。”
王炼真沉默:“名相和东方少帅,都是真英雄。王某污浊,不配与他们并列……”
碎……四面冰壁,化冰屑飘散。王炼真擒荆太一走出。
这场聚仙楼之战,终于接近了尾声。
“小真赢了,日了狗的终于结束啦!”
章望法跑过去大喊:“俺的王炼真祖宗,您总算出来了。
刚听里面的打斗忽然停了,老章我担心死了!荆太一给我看看……”
章望法想抓荆太一,又怕有诈。王炼真把阴狻猊放在地上。
章望法抬脚,踢他翻身仰面。仔细端详,大笑:“异端怪物,今晚害我好苦,终于倒下了!
这打得……狮子变猪头,真连他妈都不认识啦!”
刘思云谭莫凡等锦衣卫,也上前围住。
刘思云见荆太一确无战力,抱拳说:“恭喜章帅,建不世之功。贺喜王公,立除魔之业!”
王炼真默默点头。章望法心头大石落地,只觉天塌地陷也不怕,哈哈狂笑。
谭莫凡却心头憋火,抬脚便踩荆太一:“你这老病猫,不是四大异端一身兼吗?
什么妖魔鬼怪,到头还不是躺这?生死捏于我手,看老子搞不死你!”
王炼真说:“你再动,他便死了!”
谭莫凡正在气头:“死便死!皇上说了死活皆可,割了头一样复命!”
刘思云说:“不可,来时帝师交代过,务必活捉!”
“帝师?”
谭莫凡嘲笑:“张白龟和冯宦贤都倒了,东方帝师,还能蹦哒多久?”
话未说完,章望法抬脚便踹:“狗日的你瞎说什么?帝师说活捉,就活捉!”
“帝师……”
荆太一嘴唇抖动:我荆太一,也曾受您教诲……
您是补天城主,上柱国的盟友,同怀济世大才!
为什么这次……不为我们说话呢?
荆太一眼皮微抬,目光正仰视章望法。
意识已经模糊……他看到章望法身后,似有金光万丈!
一身穿龙袍的年轻人缓缓走来。
他体型微胖,神态贵冷倨傲。一挥御袖,端坐帝位。高高在上,俯视逆者。
荆太一嘴角嘲弄勾起:“九州天下,万里河山,你担着住吗?
区区竖子,阁老就是取而代之,也没什么!
但他终究选择了你,他最优秀的弟子。
可我荆太一,不服你!
乳臭未干的小鬼,那么着急把老人们清退?
这天朝江山,你震得住吗?”
荆太一默默站起。
“章帅,身后!”刘思云大叫。
章望法茫然回头,神色在狂喜和惊恐间,一时转不过来。
没有杀意,没有气威。荆太一就那么无声无息地站立,似与周边环境融合。
众锦衣卫……竟无一人做出反应!
章望法与他四目一对。刹那间却感到,荆太一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身后的影子。
世道艰难,人性本恶,唯战而已!
天灾地险人心恶,吾唯一拳斗之!
天历小儿你看好啦!楚云骨硬,决不屈服!
——东方……逆麟炮!
轰——
荆太一一拳,打得章望法背部凸起。
那号称天子内衫,坚不可摧的天尊电衣……支离破碎!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随着向命运宣誓的最后一拳不羁炸裂。荆太一全身骨骼皆碎,昏死倒地:“张白龟,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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