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你别生气,我这就回去。”夏知意说着赶紧一路小跑跑出了院子。
看她这样顾沉渊反而更头痛了,对于夏知意,他得赶紧想想办法才行了。
另外一边,顾纲乾刚回到家,便就接到了传唤,皇上让他进宫里一趟。
他连家门都不敢进,立刻就往宫里赶去。
有些奇怪的是,这一次父皇并没有约他在养心殿相见,而是在御书房。
等他赶到御书房时,先生已经下课了,这里就只有皇上一人。
顾纲乾走进屋内,先向父皇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你来了。”皇上在案前随意的翻看着自己孩子们的作业,似乎并不太满意。
“知道朕为什么叫你来吗?”
顾纲乾有些疑惑,他不太敢确定是否跟夏知意有关。
经验告诉他,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自己承认。
“儿臣不知。”
皇上换了一张桌子,又翻起了桌上的作业。
“不应该呀,以你那么聪明的脑袋应该能猜得到,怎么现在却不知道了呢?”
经验再一次告诉顾纲乾,父皇这么说话那一定是已经生气了,那看来多半就是跟夏知意去地地牢闹的事情有关了。
可是现在,承认的话只会被惩罚的更惨,他只得跪在地上,“儿臣愚笨。”
“你知不知道你们两兄弟,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皇上又问了顾纲乾一个问题。
顾纲乾心中一震,这也是他最想问父王的问题,可是现在父皇反过来问他了,他反而不知该怎么办了。
“二弟天资聪颖,自幼就聪明过人,学习能力也很强,先生才教过一遍的顾问,他立马就会背诵了。”
顾纲乾只能回忆着小时候的事,尽可能说些顾沉渊的好话,但皇上并不满意。
“朕想要说的并不是这些。”他轻叹了一口气。
“顾沉渊的确聪慧,但是朕更在欣赏他的地方,是他的真诚和坦率。”
皇上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们应该都很好奇,为什么他口口声声说着不要继承王位,不愿意管理国家政事,而我却从来不责罚于他。”
顾纲乾跪在地上仔细聆听着。
“就是因为他够坦率,起码他对朕从不撒谎,他知道作为皇子,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会被罚的,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会告诉朕。”
皇上连连夸赞,可在顾纲乾看来,这根本算不得什么优点。
他觉得,过分的真诚只会暴露了自己,这在敌人面前是十分危险的。
顾沉渊之所以没有受到伤害,也仅仅是因为他身处于皇宫,有这么多人保护他罢了。
这要是换一个环境,顾沉渊这样的性格肯定会欺负的。
倘若将国家百姓交到他手上,他的真诚总有一天也会给天伦带来灾难的。
“而且他也并不如你说的那般聪明,他也有好几次因为贪玩没有背会课文,但是他不撒谎。”
皇上回想起以前的事,“在我抽查的时候也不耍小聪明,就大大方方的告诉我,他跟着弟弟妹妹们出去玩儿,忘记了背书。”
对此顾纲乾也有些印象,但是已经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那一次,父皇也没有重罚他。
在他的记忆里,顾沉渊好像就从来没有被父皇重发过。
“如此,朕惩罚他将课文抄写一百遍,他即便抄到深夜,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皇上想起这事,到现在都还忍不住想笑。
“更不敢让底下的小太监小宫女们代抄,他做事从来都不偷偷摸摸的。”
皇上将最后几句话故意放慢了语速,说清楚些,让顾纲乾听得明白。
“父皇说的是,二弟他的性子从小就是如此的天真烂漫,我们……”
“那你呢?”顾纲乾的话还没有说完话就打断了他,“那你的性格又是什么样的呢?”
顾纲乾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现在很清楚,父皇已经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了。
只是他还不知道父皇要怎样惩罚他。
“夏知意去地牢闹事,这件事情跟你有关系吧?”绕了这么大的弯子,皇上也觉得累了,便直接点名了主题。
顾纲乾先是一愣,假装自己不知道,然后吓得立刻就跪在了地上。
“回父皇的话,儿臣不敢,夏知意自从禁足被解除之后,就一直呆在家里,也不知道今天是为何突然跑到了地牢去了。”
那着急的眼神,换个人应该早就相信他了。
“我也是听底下的人说才急忙赶往地牢,惹出事端来,可儿臣和这件事情真的没有关系。”
顾纲乾就要拼命的将自己摘出来,顺便还补充了几句。
“况且父皇你也是知道的,那夏知意之前就与姜软言有不少矛盾,现在姜软言入狱,估计她是觉得有报仇的机会了,所以才会去胡闹的。”
皇上放下手中的作业,走到了他面前,“你真的觉得朕已经老得老眼昏花,什么都看不清,听不明了吗?”
“儿臣不敢。”顾纲乾吓得直哆嗦。
“姜软言在天伦之前的所作所为,看上去都是在帮助天伦的百姓,所以这一点证必须要查清楚,朕才能对她下予判决。”
皇上十分严肃的说道。
“倘若她真的没有对昨天伦有害的事情,朕就不能草率的将她与其他前朝余孽一般处理,否则底下的百姓就不乐意了,这道理你应该想的明白。”
皇上的语气严肃中又带有着警告。
顾纲乾能听的出来,父皇这就是在警告他,让他不要再去打姜软言的主意,更不要动这些歪脑筋。
“儿臣明白。”
“起来吧,你也是个聪明孩子,朕相信你,只不过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有时候难免照顾不周全,这就还需要你来辅佐呀。”
皇上的眼神里充满了,因为顾纲乾面带微笑,“这些都是儿臣该做的,”
之后没说两句话上就先让顾纲乾回去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皇上脸上的欣慰全都消失了。
转而变成的是一种警惕。
他也不想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可是无奈,顾纲乾已经越来越不像是个孩子了。
他的野心,很快就要超过他现在的能力了。
皇上也很是担忧。顾纲乾走出御书房,太阳暖融融的照在身上。
现在已经是入秋时节了,这是顾纲乾最不喜欢的季节。
早晚天凉,一不小心就容易感冒,而中午又热得穿不住几件衣裳。
就连现在也是硕大的皇宫,宽敞的院子,被太阳照得发白。
可走到城墙下那些阴凉的地方,没站一会儿,又便觉得浑身发冷,忍不住哆嗦。
站在太阳底下又太热,站在阴凉的地方又太冷,这就好像他在父皇心中的位置。
做一个乖孩子,那他就永远藏匿于顾沉渊的光芒之后,父皇永远都看不到他。
等他终于醒悟过来,学会了争学会了抢,父皇又觉得他这样做是不对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再做那个乖巧听话的小男孩了。
他宁愿让父皇觉得他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坏孩子,也觉不想被小看。
顾纲乾自然知道父皇的意思,刚才的话也不过就是借口罢了,父皇现在不想动姜软言,唯一的原因就是怕顾沉渊走极端。
毕竟在他老人家心里,还是很希望顾沉渊回来接皇位的。
所以,尤其是在顾沉渊以回宫,学习管理朝政为条件求赐婚的时候,所有人就都清楚了姜软言对于他的意义。
父皇这个时候还怎么会轻易做决断呢?
所以姜软言才关进去这么久了,连一次审判都没有。
而自然的夏知意到牢中去闹事,就很容易引人注目,让大家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件事情上。
到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会发现,这件事情是皇上的软肋,这便很容易引起麻烦。
所以父皇当然是希望这件事越慎重解决越好,越没有人知道越好。
而像顾纲乾这样,教唆夏知意去找姜软言麻烦的事情,在父皇那里当然是禁忌了。
道理虽然他都明白,但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乖孩子了,自然也就不会听父皇的劝解了。
父皇要是没警告他那还好可以,谈话最后的警告反而刺激到了顾纲乾。
皇上为了顾沉渊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呀,那他为了自己肯定也不能输。
所以当天晚上他再一次偷偷撑着,深夜无人之时来到了夏府。
晚上夏知意已经梳洗好,准备入睡了,今天这一闹实在是太愉悦了。
虽然看到姜软言在牢里的样子很开心,但是那地牢也实在是太脏太臭了,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她是不想再去第二次了。
正这么想着,结果她就被顾纲乾给拉了出来,不仅没有责怪她,反而还指点,说现在可以去找顾沉渊。
果不其然,到了府上,男人主对她的态度都客气多了。
她握着手绢,坐在床边回想着顾沉渊今天对她说的话。
说她如果再不回家,那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那意思是不是,如果她已经乖乖听话,就是明天还可以再去找顾沉渊的意思?
她想到此,甚至害羞的都捂起了脸。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要是顾沉渊能被禁足一辈子,那最好了。
她甚至在心里忍不住这样想。
刚打开被子准备上床,却听到门吱呀的一声,好像被人推开了。
夏知意吓得一激灵,缩上了床,“是谁?”
顾纲乾走进屋,关上门,进到屋里才将黑袍脱下。
看到了这熟悉的动作,夏知意的心脏才又回到了原处。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