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和之后,自然是纳岁贡,秦白衣抗争了几次无果,便只能照单全收了。
第一次的岁供,由秦白衣亲自带过去的。
他拉了整整几大车,将神积水国百姓们的口粮纷纷拿走,瓜地三尺油,总算是满载着神蘑国的要求,来到了蘑菇的皇宫。
蘑菇的大殿装饰得十分典雅,水红色的纱帐随风飘动,纱幕掩映之间,蘑菇一张雪白精致的小脸。
蘑菇最喜茜素红,整个都城都是或深或浅的红色,她一个人侧卧在宽敞的榻上,眉眼弯弯,看着在自己旁边的芜寿。
“蘑菇,你放我吧~求你了。”芜寿小意地拎着蘑菇的裙角。
“那怎么可能,我还等着你的好哥哥来给我送海鲜呢。”
蘑菇往芜寿身上凑了凑,深深地吸了一口芜寿那搅动灵魂的鲜香,口中轻轻呢喃,
“可真鲜美,芜寿,”她掰着她的侧脸,妖异的红色指甲险些将芜寿的脸皮划破,
“以后莫要跟在那些个臭男人后面了,跟着姐姐我吧,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香?
能香得过芜寿自己?
辣……
不行,芜寿喝奶长大,根本吃不了辣。
芜寿不置可否地垂着眸子,还没等她说话,黄土阵阵,秦白衣带着岁供的车,踏上了神蘑国的土地。
车轮陷进土里几寸,可见秦白衣毁家纾难,差不多是把自己能带来的东西都拿过来了。
蘑菇的嘴角根本压制不下去,笑得得意极了,
“哈哈哈,以后这天帝的腰子上,只有我蘑菇的神蘑国,才是最强大的所在!你们两个,”
她指了指芜寿和秦白衣,一腔怨气冲天,
“我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决绝我,无视我,埋我,曾经的我你们爱答不理,现在的我,你们可高攀不起了!”
蘑菇说完,便一声令下,将城门死死管住,无数披坚执锐的神蘑国百姓将芜寿和秦白衣团团围住。
芜寿没见过这种阵势,下都要吓死了。
“呜呜呜,蘑菇不要吃了我~”
芜寿开始嚎啕大哭,泪水逆流成河,正流成瀑布,蘑菇坐着的榻上,都快要成小水潭了。
秦白衣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瞧了瞧城门,确定关的十分结实,一般人根本打不开。
哎,这就放心了。
秦白衣把岁供的大车打开,将里面的贡品鲜了出来:
活蹦乱跳大龙虾,十只。
精神抖擞皮皮虾,二十只。
横行霸道帝王蟹,五大车。
胡作非为大虎鲸,倒是不多,只有两个小中队的编制,也就大概24只吧。
一手遮天巨蓝鲸……
蓝鲸粑粑带着他的鲸群一起过来了!
芜寿知道蓝鲸是主力,随便找了一只皮皮虾,翻身上了它身上,拉着它的两只须子,便躲到了秦白衣的身后。
蓝鲸粑粑不能太久离开水面,海鲜小分队只能速战速决,蘑菇与他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芜寿更不想赶尽杀绝。
小小的给了一顿教训,抢走了蘑菇最珍贵的种子,她和秦白衣便骑着皮皮虾,快速回到了小溪流旁边。
小溪流附近简直就是三国争霸,三个国家人都在此混战,芜寿本来离得远远的,却见神虚国的一个天兵身上好像是是有几根细小的毛绒。
芜寿对毛毛可是天生的敏感,她一眼便认出,那黑白的两根毛毛,一定是毛团儿的。
自己他们降临天帝的腰子,毛团儿便不见了,如今他的毛毛现世,芜寿怎能全然不顾?
“驾!皮皮虾,我们走。”
她轻轻拍了拍皮皮虾的屁股,趁着神虚国的大军被牵制在小溪流这边,她一个人消无声息地便混进了神虚国的国都——
那个满是丹炉的神虚宫。
里面居然没有什么人,芜寿在门口停好皮皮虾,轻而易举地走进了丹房。
还是那三个巨大的丹炉,其中两个像是好久没有用过了,还有一个,里面全是污血和杂毛。
血腥的味道太大了,熏得芜寿头晕眼花,她无法,更不愿意去辨认这到底是谁的血和毛。
芜寿悄悄走着,一脚踩在地面上,“咔嚓”一声,竟然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一扇墙竟然缓缓转动,露出了一片密室一般的黑暗空间。
“毛团儿?”
芜寿一步步往黑暗的地方走去,密室的面积很大,里面“滴答滴答”像是有泉水滴落。
芜寿摸索着往前走着,指尖好像摸到了什么柔软冰凉的东西。
是人的皮肤。
芜寿细细的感受着,滑嫩的肌肤随着那人不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又陷落。
手感细致,肌肉的线条舒缓却有力,高雅至极。
腹肌分明,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若,迷人的人鱼线隐没在血色的钢铁镣铐之中。
芜寿的指尖忍不住颤抖,这感觉熟悉极了,一时间,芜寿却又想不起来。
芜寿柔软的五指划过,那人的腰侧,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绽开,血滴缓缓落地,溅起来无数更细小的血珠儿。
芜寿嗅了嗅,她眼睛不好使,嗅觉却十分发达,
“松渊!”
没错,那是仙界二殿下,松渊的血。
芜寿熟悉至极,慌乱的拿出了那颗秦白衣送的魔珠,点点幽红的光,照着松渊比纸还要白上三分的脸。
“松渊!”
他的腰上和手臂上被铁链牢牢锁住,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松渊可是神仙,一般的伤口转瞬便会愈合,只有神族遗武造成的伤口,才会不断蚕食他的经络。
“芜寿……”
松渊缓缓抬起头,耀如星落的眸色蒙上了一层阴暗,额角脸侧的碎发打了绺,血色的汗珠滚了下来,顺着下巴,砸在了芜寿指缝。
冰的沁骨。
芜寿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永远护在她身前那强大冷静的男子,竟然被伤成了这样!
芜寿死死咬着下唇,双手用全力去扯缠着他的锁链,她没有什么工具,甚至用牙去咬,锁链都分毫没有要裂开的意味。
“芜寿,快过来,我想你了。”
气若游丝,不过是空一缕余香而已。
“盼千金游子何之,”松渊皴裂的唇角带着全力扯出来的欣慰微笑,手一动,铁链哗啦哗啦,他冰魄一般寒凉的大手,揉着芜寿的长发,口中呢喃,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最后一句像是一声落花般的叹息。
芜寿:“咩……”
哭得更伤心了。
“松渊,你到底怎么了?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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