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芜寿,只要有你在,我就无事。”
松渊一边将口中满溢的鲜血咽回到肚子里,一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芜寿。
他整个人的血都被快要被放干净了,却只能勉力撑起一个坚实的臂膀,让他可爱的小奶豚还能靠着哭一哭。
不过哭两声就可以了,哭多了眼睛肿的像个糜烂的水蜜桃,松渊还得心痛。
“松渊,不过几日不见,你怎么成了如此模样?”
芜寿哭着说。
“什么几日?”松渊自嘲的笑了笑,
“我已经被关押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数载了,不过在那灭绝人性的天帝眼中,却的确不过神仙般的几日时光,咳咳咳,噗!”
松渊诉说着自己一腔愤懑,口中又涌出一股鲜血。
芜寿扶着他的手臂,眼中的泪水像是开着闸的山洪,根本抑制不住,
“松渊,松渊,你等着,我这就去找秦白衣,白衣特别厉害,他有一把诛天神剑,连天帝都能杀死,一定能帮你把锁链斩断。”
芜寿语无伦次地说着,颤抖的手指轻轻抚摸过他身上最大的伤口,心中痛极,
“松渊,你且等着,我这就去找他。”芜寿立刻就是站起来,冲出去找秦白衣。
手腕却被松渊死死的扣住。
松渊苍白的脸上甚至呈现了几分灰度,死人一样,只有眼角一片灼人的妖红,他一字一句,像是机械一样地开口,
“谁、是、秦、白、衣?”
后槽牙咬的死死的,五个字像是一颗子弹,穿透了自己的满是伤口的身子。
“白衣特别厉害,就是他划破了天帝的胃,告诫我将计就计,把蘑菇和神虚国的天兵都牵制起来,松渊,他一定能救你。”
芜寿急着找秦白衣来救松渊,手腕拼命挣扎,要脱离松渊的桎梏,她哪里知道,松渊的脑子里,只是在不停回荡着芜寿口中亲切的白衣二字。
还有她口中,他的厉害。
疯魔就在一瞬,松渊的指间还能感受到芜寿的脉搏和心跳,多年强大冷寂和理智还能让他可以思考,
“白衣,是你在青云山上认识的朋友吗?”
“嗯嗯,就是他,我们一起在青云学艺,后来又一起掉进了天帝的腹中,”
芜寿急着搬救兵,根本不想与他闲聊,小身子扭动着,另一只手去掰松渊紧握着她手腕的手,
“松渊,你先放开我,我带着他马上会来救你,你还可以去看看我们辛苦建立的神积水国,那里鸟语花香,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芜寿说的话很快,像是蹦豆子一样,“哗啦”一声,全部浇在了松渊的头上。
松渊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芜寿拥进怀里,不管她如何挣扎,双手箍住她的后背,一只手垂在她的纤腰之上。
果然,他焊上的红线又不见了。
【芜寿,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心?】
松渊滴血的心,在无声的呐喊,对芜寿的思念,瞬间化作了滔滔怒意和怨恨!
他辛苦陪伴了千年,小心伺候了千年,转瞬之间,口中便只念着别人的好。
他低三下四去找月老要的红线,竟然连着断了两根。
松渊缓缓闭上眼睛,头颅认命般的垂在芜寿细嫩的肩膀上。
他以前最喜芜寿天籁一般的声音,如今,那声音却像是刀子一样,一刀刀狠狠地扎进他的心脏。
横竖撇捺,书就两个沾血的“白衣”。
他捂着不停滴血的伤口,恨得牙痒痒。
“松渊,相信我,白衣一定能带你出去,他已经飞升成仙了……”
“不会的。”松渊的声音低沉的像是极地雪山深处最寒冷的冰,
“这是天帝设置的禁锢,根本不能靠外力打开,”
松渊话锋一转,轻轻拭去芜寿脸上的泪珠儿,手指捏着她柔嫩的下巴,
“你说的不错,是只有那个秦白衣能救我。”
“好,我这就把他带过来!”
“不,不是,”松渊的眼神暗了暗,毫无光彩的眸子中闪现出几丝怨毒的光芒,转瞬便归于沉寂,
“我只需要借他的元神一用,用他的元神将我自己的元神上的缺陷暂时补上,我就能挣脱天帝的枷锁。”
“神仙的元神?”
芜寿将这五个字在脑海中滚了滚,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惴惴。
那元神好好的长在秦白衣身上,为何要借出来,关键是秦白衣和松渊又不熟,他又那么小气,那么记仇,他会借吗?
芜寿捧着松渊的脸颊,
“松渊,我也是神仙呀,你用我的元神吧,我的给你用。”
芜寿自己的东西自然可以全都送给松渊,便当是报答他的养育之恩了。
“芜寿,”
松渊低沉的语调,带着几分欣慰,芜寿这只小奶豚,终究还是有良心的,只要他在好生陪伴,芜寿还是他的,
“你一个从来都不认真修仙的小鱼,元神那么弱,怎么能震断天帝的枷锁?”
松渊拢着芜寿的长发,指尖划过她凝脂一般细腻的脸颊,
“只有秦白衣的可以。”
“可是他那么小气,不一定会借呀。”芜寿有些为难。
“神仙元神是神仙最普通的事物,不要说借了,就要被人灭了,转瞬就能再自己长出来,”
松渊靠在芜寿稚嫩的肩膀上,他的侧脸没有什么肉,一把潇潇君子骨硌得芜寿生疼,
“你知道的,神仙在于修身修性,最讲究气度,没有神仙不会借元神的。”
?
芜寿懵了。
松渊到底是不是仙界的土著?
他没见过那些个小气的要死,一口仙奶都要跟她抢的神仙?
没见过为了一颗固神丹便大打出手,掀翻了丹炉的仙界恶棍?
这怕不是个假的松渊叭……
“芜寿,”
松渊对她熟悉至极,一见她峨眉轻蹙,便知道她心中定然是起了疑惑,以前这不爱动脑子的小傻豚向来只听他的话,他说南,芜寿便奔着太阳急奔。
可不是被人帯野了!?
秦白衣!
“芜寿,以前天帝麾下的神仙,都是靠着他一人鸡犬升天而来,像秦白衣这样人间飞升而来的,定然会借。”
“真的吗?”
“芜寿,你不信我了?”
松渊这句话毫无试探,只是浓郁的悲伤,像是要将芜寿整个淹没。
芜寿摇了摇头,她陪伴松渊千载,松渊的为人,她最是明了。
松渊是个凉润如玉的君子,定然不屑于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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