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战国》#025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天下有志修练秘术者，以图成就超人之道者甚众。
    有人贪图速成，获得超人力量，企图杀害他人以成就自身精元者，会修练魔功入魔。
    同样为速成，觊觎非凡力量，却以牺牲自己为前提，便以奇功为主，成为怪人。
    不愿成魔成怪，坚持以人为本，走最正确最困难的路，慢慢升级，自然不会涉足那些危险的邪道。
    有人修行只为成仙，渴望长生不死，脱离人间苦难。这批人视为修真者，往往不食人间烟火，不管人间惨剧，自个儿闭关练功。
    亦有人修行为匡世扶危，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中。这批人心知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开始慢慢走在一起，像墨者般组成团结的组织，是为天一道。
    傅文年就是其中之一，他与其他人奉尊师为首，试图结合武术、炼金术、阴阳五行术等知识，创制出可以让凡人在维持“人”的身份下，拥有对抗非人的力量。
    不少人听到，总会耻笑他们妙想天开。人类本身的体质与非人相差甚远，更别说一堆非人拥有想像以外的妖法魔术，凡人岂能与之力抗？
    但是天一道的人不同意，甚至反指这种固有成见会桎梏人的意志，自己为自己画上进化的界限。
    事实上人的进化与成长有无限的可能性，过少不少努力修行过的人，他们都能与非人对战。问题在他们的修行方式太刻苦长久，而且甚多是个别例子，无法复制推广至更多人身上。
    有没有办法可以将之简化？人人可学可用？至少令一部份人轻松获得力量？有一个固定的系统或模式？
    尊师就是怀着这种想法，与无数志同道合者日夜钻研，最后敲定而发明出来的，正是自己身上的“无量甲”。
    将气功及炼金术结合，发动后将自身体内的碳、铁等元素混合，再重构成全新的装甲披在身上，成为最早的雏形，是为第一阶。
    当时的盔甲还不固定，质量参差。尊师及修道者夜以继日改良，研究出第二阶的进化。修道者不仅要全身刻上炼金术的阵式，也要佩戴相当的铁器及金属物。在发动阵式前，补充身体内不足的元素。
    经此方法生成的无量甲，无论是稳定性、硬度及坚固度以至外观都比第一阶强，更是全身覆盖，保护周全刀枪不入。
    他们尝试找一些比较弱小的妖及怪试练，确实能抵挡攻击，却缺乏进攻手段。主要都是靠修道者本身的武功，就算穿上坚不可摧的无量甲，对攻击并无特别补助。
    “死人是没有输出的，在对战时不死不伤就是最好，以此为基础再研究输出的招数吧。”
    在尊师指导下，于是第三阶段的研究就是朝实用化实战化出发，试图以第二阶为基本，研究出具攻击性派生的手段。
    可惜期间尊师被杀了。
    突然闯入天一道修行的地方，轻松扫倒所有拦在路上的修道者。
    当时傅文年有变身，仅有的第二阶无量甲除去保障自己死不去外，就甚么都办不到，眼睁睁望着伽娜蒂闯入尊师休息的地方。
    事后大家冲进房内，只能见到尊师的尸体。一击穿心，毫无悬念地死亡。无论她生前再怎么伟大，死后都与一般人没有分别。
    傅文年感触、悲伤、愤怒。
    尊师是一位女性，她永远戴上脸具，然而那头长长的秀发，以及婀娜玲珑的玉体，却一直深深刻印在脑海中。
    身为男儿，他不敢对尊师有非份之想，只是打从心底对她的人格及志向尊敬。
    其他天一道的弟子亦如是，所有人决定不揭开尊师的脸具，让她的容颜成为永远的秘密，随之入土为安。
    尊师之死激发所有修道者的愤怒，一股脑儿钻研强化无量甲，不分青红皂白全部投上去。无人管析百花齐放乱七八糟的创意，最终傅文年身上的无量甲开花结果，成功进入第三阶，足以在实战中派上用场。
    与此同时天一道收到线报，找到仇人伽娜蒂的行踪。虽然报仇心切，但只有傅文年一人可以上阵，难免令人感到不安。有部份慎重转修道者认为应该让更多人的无量甲进化至第三阶后再出手，但傅文年半刻都等不及，决心要下山找伽娜蒂报仇。
    众人见劝不过，只好改为拜托他顺便测试无量甲，必须活着将实战的详情回报。
    “一定要活着回去见大家。”
    傅文年明知此行九死一生，但仍然尽力而为。他不怕死，却不会主动求死。至少眼下身体未曾复原，绝不会冲去找伽娜蒂报仇。
    “可否帮忙抬起我的脚？我想打坐调息。”
    傅文年伤势尚未痊愈，就只身逃狱，早就筋疲力尽。靠最后一口气撑着入屋，倚墙瘫坐。虽然一直吐纳运功，但这样的姿势事倍功半。
    唐幻瞧得明白，帮他抬动手脚交叠成打坐姿势，傅文年点头道：“谢谢。”
    “不用多谢我，只是礼尚往来。”
    付出，就要求收获。
    没有无缘无故的恩赐，唐幻会救人，不是出于一时的善心，而是当下的利害计算。
    如果唐奇真是封锁整个盆地，那么目下惟一可以安心信赖的盟友，就只有傅文年。
    曹琳虽然同是部员，但她能力太差，倒不如放任她在外面闹事，拖延时间。
    “如你所见，我现在帮不上甚么忙？”
    唐幻略一沉吟，问道：“要多久才能完全复原？”
    “两个时辰。”
    唐幻有点惊讶，不是因为太慢，而是太快。
    傅文年最严重的是双臂，其次是双腿，其他别无大碍。
    凭自己本身的经验，这样的伤势最晚也得一天才得恢复。至于父亲因为是妖，速度更快，亦需时半天。
    作为凡人，就算是修道者，可以两个时辰内恢复，简直是想像以外。
    傅文年看出唐幻的疑感，解释道：“我们有独门的调息方法，增加身体的愈合速度。”
    基于尊师生前的指导，他们十分重视生命。只要在对战时死不去，就持续有作为。故此务必想办法延续生命。去除坚固无比的无量甲，更有独特的吐纳法调理身体，加快伤势痊愈。
    事实上他经过一夜运功，已经恢复一半。实际上前后也花了一夜一日，并不说得上特别快。
    “在我调息时，希望有人能在旁守护。”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二人建立微妙的同盟关系，傅文年不虞有诈，对唐幻百分百信任。
    傅文年身上的黑鳞甲处处破裂，尤其是双腕，近乎可见盔甲下的血肉。如果唐幻有心，只要朝隙缝中一刺，就可以伤害到他。
    男子汉说一不二，何况唐幻没有与之敌对的理由，默默守在他身边。
    村中乱成一团，任凭魔人如何搜索，都会主动忽视唐奇的居所。无命令之下，谁敢主动闯入头领的地方？拜此所赐，二人得以安心休息。两个时辰之后，傅文年身体大致恢复，能够如常站立行走，活动筋骨。
    他没有即时外闯，而是在屋内搜索，搬出一些兵器。他仔细称量，不要青桐武器不要，抛掉太轻巧，最后是三副铁制盾牌及两柄铁剑。
    唐幻搞不懂他想做甚么，静静旁观不发一言。
    傅文年先在地面绘画一个炼金术的阵式，然后将挑出来的铁制武器放在其中，最后自己走进去，主动发动阵式。对于炼金炼丹之类，唐幻只有皮毛知识，更看不懂他在地上绘成的法阵有何作用。
    法阵泛起异常的蓝色光芒，铁盾铁剑快速融化，与传文年身上的黑甲融合。眨眼间修补黑鳞甲上所有损伤，恢复至完好无初。
    无量甲是依赖体内的碳、铁作引，身上穿着的铁器为辅，以刻在身上的定制炼金术法阵转化为无量甲。由于一直刀枪不入，所以从未考虑过破损的问题。昔时伽娜蒂攻入天一道道坛，他们还说无量甲果真坚固无比，至少敌人打不穿敲不破。
    结果昨天与普努薇拉对打，才知道伽娜蒂当时攻山，恐怕是手下留情。高等魔人无情一掌，就打到战甲破损，谁还更说无量甲无坚不摧？
    无量甲破损后如何修复？
    昨晚在牢中，傅文年就考虑过无数遍。失去的铁质是不可能凭空补充，而且在无量甲破损、不完整下随便解除变身，亦可能有一定风险。直到刚才打坐时脑袋清明，想到“以形补形”，不足的质量就拿其他物件代替，同属铁质的武器自然成为首选。
    与预料一样，修复过程非常快。如今身体痊愈，无量甲修好，是时候再次出动。
    “唐大人的房子有些奇怪的光芒！”
    “甚么？”
    “我看得很清楚。”
    外面听到远处魔人在交谈，脚步急促，开始向这边靠近。炼成阵运行时的光芒吸引到巡逻的魔人，实在始料未及。
    唐幻才不想这么早就曝露行踪，可惜已经没有时间选择。在魔人推门同时，他左手吐出赤剑，趁对方未瞧明室内情况时，先一步一刀劈去。
    傅文年反应同样地快，即时从唐幻的头上翻前，穿出门口，直扑后面第二位魔人。
    一行三位魔人猝不及防，才一推开门，闪电间一人被赤剑砍成两段，一人被强力扭断脖子，发出清脆的骨折声。
    最后一人惊范前面两名队友被杀，正要抽剑时，已经慢了半步。唐幻不需提足，赤剑自如伸长，在对方拔剑之前贯穿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