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战国》#038 墨者的科技力

    
    说起来，大家好像遗忘某些东西。当天晚上，原河才想起来：“有没有人见过曹琳？”
    洛邑总部部员全体一面愕然，他们光是整顿救助盆地的死伤者就累坏了，真的忘记还有这位同伴。
    幸好曹琳不难找，很容易就发现她的妖气。原来她在魔人追捕时不慎闯入村外的树林，慌不择路，走得太深入，结果在结界内迷路。
    魔人不会主动走进来，曹琳不会五行阴阳，结果被结界迷惑方向，走出盆地外。无人带路下，她不得其门而入，只好留在外面等同伴来接应。
    唐氏父子合力破解结界，将地脉及地下水导正，砍掉树林中某些树木，就彻底破解过来。当然界限部派员看守，以免有人误闯，发生意外。
    对于无限滚出的遍地障气，依然不得要领。唐理则认为魔障会持续生成，却沉积在盆地中，未曾向外扩散，如此持久地运作，极有可能是特殊的魔术，最好找专业人士出马。原河上奏之后，司界大人决定不日派遣界限部中熟知魔术的部员赶来查查探。
    随着司界大人的安排，以魔人部员为首，以及周国军队驻守后，三地界限部可以暂且恢复原职，就地解散。
    河南分部死去四人，谦为表歉意，愿意前去帮忙地方工作，直到补充部员恢复正常运作为止。
    河阴分部未有死人，但主力之一的小红、小白两台机械铠甲严重损毁，康子介及白丽芸没有机械铠甲，也就和普通人没有分别，谈不上战力可言。谦决定暂时调派洛邑总部的周弃明至河阴分部，直到机械铠甲维修妥当后才可回来。
    损毁成废铁的三具机械铠甲，则通知洛邑中的墨者前来回收。
    墨者乃战国时声名显赫的学派之一，他们追随墨翟的思想，凝聚力强大，纪律严明。本着“兼爱非攻”的精神，一直致力世界和平与人文关怀，努力不懈地阻止战争。
    当然他们不是只有一张嘴，同时亦拥有凌驾于五国以上的强大科技力量。像是机械铠甲之类在战争中具有大杀伤力的高科技武器，更是令五国国君羡慕及妒嫉。
    墨者利用最强的武器来装备自己，持续武力介入各国战争，虽然获得大量出身下层农民和小手工业者的支持，但同时亦招来不少既得利益的贵族及商贾厌恶。
    为避免引起统治者的不安及针对性打击，他们四海为家，化整为零，各国各地都有墨者，却从不透露根据地所在。即使是界限部有求于他们，亦只能通过墨者进行联络。
    墨者的领袖为钜子，部众分三种，计有：墨侠、墨客、墨匠。
    墨侠为武者，习武仗义之辈，为最前线战斗及侦查之人。
    墨客为智者，识字之人，传道授业解惑以及当游说工作。
    墨匠为科技与科学之先驱，由工匠、铁匠、冶炼匠等组成，墨者真正核心，掌握最尖端科技的一群人。
    由于机械铠甲属于墨者的最高机密，为防有人盗取技术，外泄情报，故此他们隆重处理。墨匠检查及确定零件无漏，墨客与界限部进行沟通，再由墨侠护卫分散成几批运走。
    三台机械铠甲回收后，待他日修理完毕，才由墨者通知界限部取回。
    唐幻很早就听村中的老人家说，墨者皆“口言之，身必行之”，说得出做得到。甚至宁死不屈、义无反顾，为弱国守城，至战死皆无一人退后等等英雄事迹。即使相隔三百载寒暑，钜子不知改转几世，他们崇高的理想，并未曾因为现实诸多险恶困难而退色，更令他添加几分好感。所以墨者在盆地工作时，他都十分客气，又向墨客请教天下大势及江湖事，学多不少知识。
    反而朱德明爱机搬走，每天沮丧度日，失魂落魄，以致工作上多番出错，被原河责备一番。之后就命他及曹琳先回去洛邑总部看家，不需再留守盆地。
    康子介在墨者搬运机械铠甲时，偷偷打听朱德明的机体为何没有蒸气锅炉驱动，同时又拥有更优越的性能。
    “你们两部机都是第五世代，那部蓝色的是第四世代特装型。”
    不是新型机，而是更旧的款式？
    白丽芸问道：“太奇怪了！会不会你们搞错呢？”
    “怎么可能？是第五世代才在双足加入滚轮推进系统……再说下去就是机密，就算你们与墨者有关，都不能知道，抱歉。”
    最终二人都是未能搞懂朱德明的机体诸多谜团，随着大家各自回去根据地，只好不了了之。
    睽违半月有余才回来洛邑，感觉就像归家一般。唐幻感觉很奇怪，明明只是在这处逗留半年，竟然产生缅怀之意。
    不过他们不是先回去居住的府第，亦非到总部办工，而是即时入宫面见周天子。
    就算活上三百年，但唐氏父子终究脱不了小农的思想，对周天子带有无比的尊敬与仰慕。向来只闻其名，今天竟然要进宫觐见，即时紧张万分。
    “爸爸……我我我穿成这样没问题吗？会不会太寒酸？”
    “幻儿……我我我头发要不要梳理一下？会不会太乱？”
    界限部众人再次肯定，二人真的是父子，关键时刻两个都同一个谱。
    “哎呀，毋慌毋慌，就只是循例的垂询。毕竟界限部是直属于周天子掌有，而且这次兹事体大，五司都会列席。”
    五司者：司徒、司马、司空、司寇、司界也。俱为百官之顶，周天子之近臣。
    原河希望让二人放松一点，但听到连五司都列席，令二人更加紧张，适得其反。
    除周弃明暂且“借予”河阴分部之外，洛邑总部的原河、魏安、朱德明、曹琳、唐理则及唐幻合六人进宫上殿。
    唐氏父子半慎半惧，担心自己失礼人前，故此亦步亦趋，跟在其余四人身后。见殿上正座于主人家位置的周天子姬宗民，一看就知道是精明人。身届而立之年，双眸中闪烁着灼烫的精光，配上鹰一样的鼻子，让整张脸看起来有几分奸狡。
    “该死，怎么可以说周天子有奸狡之相？”
    唐幻暗中自责，更不敢正眼望向姬宗民，却又禁不住好奇心，左右打量殿上其他人。
    三名男人列在左，三人列在右。观其一身华服，就知乃达官贵人。让唐幻吃惊的是，右边第一人赫是之前曾比剑的太子姬子美。二人四目交投，他特意眨眼微笑。因为见到认识而亲切的人，才让唐幻稍微冷静下来。
    然后他开始注意到姬宗民的右边，居然伫立着一位红衣女人。
    因为她不动如山，悄无气息。何况天子左边的宰相大人气势太强，相映之下，让唐幻差点以为她是一具摆设品，看漏了眼。
    红色的衣服掩不住她肉肉的曲线，故此才肯定她是女人。不过因为脸上戴着一块纯木雕制，没有任何涂装及五宫凿饰的面具，配上长长的黑发，垂手而立在侧，处处透出不寻常的气息。
    原河抓紧时间向唐氏父子说明，那位佩戴无脸面具的乌发女子，就是二百多年前，与谦同时创设界限部的另一位女神大人。与常常隐匿躲藏的谦不同，奏总是积极在外走动，甚至历代担任周国太傅，教导王子公主文学与武术。
    “参见周天子、奏大人、宰相大人、太子殿下、五司大人。”
    六人拜谢行礼完毕，姬宗民赐座，众人平等坐下，由原河开始报告盆地的状况。
    姬宗民似乎没有完全采信原河上奏的报告，不仅听原河覆述一次，亦借题发挥，挑些问题询问其他部员。
    其中有关罪魁祸首是唐幻的兄长唐奇的问题，他特别再三质询唐氏父子，每事刨根问底，差点让他们以为自己犯下欺君之罪，随时拖去斩首。
    弄明白唐氏父子及唐奇的瓜葛，证明两人不是混进来的卧底，亦非因私情而纵容犯人逃走，他始满意点头，接纳报告。
    随后是司寇大人向众人报告他审问秦国密使及魔人所得的证供。
    当今司寇，姓韦名川，是一位年逾不惑之龄，有少少弓背的男人。他表示秦国密使由押送途中至入狱，几番试图逃走，甚至尝试自杀，均被看守阻拦。纵然几番用刑，不管软硬招数，都不愿供出任何证供。反而魔人比较容易入手，他们过去都曾是五国士兵，为避战乱混饭吃，才修练魔功成魔，对魔族的忠诚度本来就不高。加之贪生怕死，处身人间界中，简直像是毒海浮沉，撑不了多少天。韦川甚至不需用刑，他们都愿意主动提供情报，但条件是及早释放他们离开，好使赶及回去魔界。
    秦国之流，可以得罪。反正两国相争百载，不差在多一个藉口；反而魔界势盛，远之在魔界，犯不着结怨，平白增加麻烦的敌人。
    故此只要坦白从宽，一律既往不咎。很快魔人都匆匆招认，说出不少情报。韦川不怕他们欺骗，因为每人都是独立审问，只要互相比对，谁人说谎，何人隐瞒，均一目了然。比较可惜的是唐奇连身边人都不信任，他们都没有掌握更核心的秘密，甚至连秦国密使与唐奇的会谈都没份参与。
    就在他们只余下半条命时，判断他们都没有利用价值，就大方释放。至于他们有没有本事活着回到魔界恢复身体，就与周国无关。
    韦川如此判断，是周国贵族主流的意思，姬宗民亦点头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