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宫心计》第二章 一眼瞬间

    
    “青兰，你看这个面具好不好看？”南锦文欢乐的话语打破了叶青兰的回忆，只见她把自己的脸藏在了一张鬼面獠牙的面具后面，还特意粗着嗓子说话。
    纵是如此，叶青兰也只是微微舒展了一下眉宇，淡淡地回了四个字：“与众不同！”
    话音刚落，面具便被拿开了，南锦文一脸无趣的表情，耸了耸肩，说道：“青兰，你只比我小不了几岁，怎么什么都不怕啊？我把镇上所有的面具都选了一遍，就这个最骇人了，偏偏你如此与众不同，唉！”
    “锦文，青兰，总算找到你们了！”南祝余的人还未到，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叶青兰循声望去，只见南祝余已经换上了平日里的装束，因为没有戴面具，来往人群中不时有向他打招呼的人。起初叶青兰以为周围的百姓对南祝余恭敬有加皆因为他是南疆的守护将军，守得一方太平，以致于“爱屋及乌”，让叶青兰这个被南祝余捡回来的外族孩子也极其友善。到后来叶青兰才知道，自己被南祝余捡回来当亲人一般抚养，而南祝余兄妹也是流落到南疆的孤儿，吃着南疆的百家饭长大，更随了南姓，如此，倒让叶青兰想到了投桃报李一词。
    南祝余看了看妹妹手中的面具，又看了看两手空空的叶青兰，问道：“青兰还没有挑好面具吗？”
    “没有！”叶青兰应声答道。
    “怎么会？”南锦文快言快语，插话进来，“青兰不用挑也会有称心的面具的，是不是啊哥哥？嘻嘻！”
    叶青兰怎会听不明白南锦文的言外之意，只是不想太过纠结于此，便顺着她的话说道：“祝余哥哥，你这时才过来，可是为青兰寻到了心仪的面具？”
    南祝余看着叶青兰点点头，从披风下摸出了一只兰花图案的面具来，轻声问道：“喜欢吗？”
    看着眼前的兰花面具，叶青兰没有回答，十年前来到昆弥川的第一个花灯节自己就从琳琅满目的面具中选了一只兰花图案的面具，那个时候的叶青兰尚未从生死大悲中摆脱出来，每到夜里更是半梦而眠，噩梦惊醒，直到选中了那只面具后方才觉得犹如得到了护身符咒一般，渐渐地走出了阴影。
    从那以后，每年的花灯节南祝余都会亲自为叶青兰挑选带有兰花图案的面具，带着她和南锦文一起在江边放花灯。
    “喜欢！谢谢祝余哥哥！”叶青兰接过面具来戴在了脸上，透过面具轻声答道。
    不知从何时起，南锦文就有意无意地为南祝余和叶青兰制造独处的机会，也时不时地表露出撮合之意，但是每次都会被她的哥哥识破，责罚倒不至于，多的是谴责她没有身为女儿家的矜持，整日地胡思乱想。
    叶青兰也知道，当初自己来到昆弥川的时候尽管已经百岁有余，身形样貌却与当地十岁的孩童一般，如今已过去十年，依然没有太大的改变，难免不引起旁人的猜疑议论，最后还是女娲神殿的神族牧者圣姑出面才将舆论平息了。自始至终，圣姑也只是平息舆论而已，并未将叶青兰的秘密公开，连南祝余兄妹也只知道她乃是之前颠沛流离，营养不济导致身形与孩童无异。
    “我们，去放花灯吧！”南锦文也将面具戴上，大声提议道。
    “今年花灯节比去年人多，我们划船往上游去放吧？”南祝余看了看江边放灯的人群，说了一句。
    “巫姬托我帮她在河边放一盏灯，我不好拒绝，所以哥哥，你就不用管我了，带着青兰去放灯吧，我走了！”南锦文说道。
    不等南祝余开口，南锦文就已经钻到人群里消失了。
    “青兰，锦文总是这样，你不要在意！”南祝余有些尴尬，苦笑道。
    “怎么会？祝余哥哥，你身为南疆的守护将军，一年之中难得有闲暇陪锦文，而我少言寡语，喜独来独往，日子久了，难免会觉得无趣，锦文难得有巫姬这样能谈得来的朋友，”叶青兰摇摇头，“朋友之托，定当全力以赴才是。”
    “言之有理！”南祝余点点头道，“我在河边租了一只小船，我们快些过去吧，免得船主等急了。”
    南祝余带着叶青兰来到了停靠小船的地方，他多给了船主一些铜板将其打发走了，决定自己亲自划船，向岸边站着的叶青兰伸出手说道：“青兰，来！”
    有那么一瞬间，叶青兰恍如看到了对面站着的人是她的龙柏哥哥，但很快又回过神来，扶着南祝余的手腕踏上了船。空手的南祝余很好地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待叶青兰坐稳了便抽出船桨将小船划离岸边。
    河中放了河灯，小船划得很慢，叶青兰面向小船前进的方向，两眼望着前方，偶尔留意一下不时漂流而过的河灯。身后划船的南祝余看着叶青兰的背影孤单凄凉，心里很不是滋味，便停下手中的桨，拿出了火折子将准备好的花灯点亮，小心翼翼地拿到叶青兰面前，说道：“青兰，我们就在此处放灯吧！”
    “好！”青兰点点头，慢慢地接过花灯，将它放到水面，刚一放下，不知何处燃起了烟花，在夜空中开出了花，河岸边更是传出了阵阵欢呼声。
    “青兰，这是中原传过来的烟花，据说只有在重大节日才会燃放，好看吗？”南祝余望着夜空中问道。
    叶青兰很平静，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看着河中的倒影回答道：“好看！”
    说完，轻轻拨动了水面，让漾起的波纹带动花灯飘走。
    “祝余哥哥，锦文近日来与巫姬圣女走得很近……”叶青兰突然说道，又担心有些事情南祝余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犹豫着没有再说下去。
    南祝余回过头来问道：“如何？”
    叶青兰将一盏灯放到了水面，还是继续说道：“巫姬虽为圣女，实则心胸狭隘之人，当年虽然通过了红木岭的试炼，可德行操守，法术学识都比之优秀的，她的亲姐姐却死于炼阵之中，事后巫姬有过悲痛，但却安然自若出席了受封仪式，祝余哥哥也没有想到过别的吗？”
    “红木岭试炼是女娲族专门用来筛选圣女的，若接受试炼者心术不正，德行有失的话也断然无法通过，鱼凤之死应当无可非议。”听到叶青兰提及巫姬的姐姐，南祝余心中一动，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道，“我时常在外征战，鲜少陪伴锦文，锦文性子活泼好动，又与巫姬年龄相仿，亲近些也情有可原，青兰你多虑了。”
    话已至此，叶青兰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自己本身在女娲族也背负着非议，更不能将自己当日所见之事说出了，也淡淡地说了一句：“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