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源术典》319 欺师灭祖

    寒夜的雨水依旧从暗沉的天空中淅淅沥沥地坠落，披着廉价雨衣的藤乃踩着满地的雨水和泥泞赶往黑桐鲜花所指示的位置，尽管雨衣能够遮挡雨水的侵袭，却挡不住湿冷的寒气，冬季的校服沾染上湿气之后，不仅已经失去了保暖的效果，更是进一步掠夺着她的体温。
    藤乃很想加快脚步，但是稍显僵硬的躯体则在倔强的违抗她的意志。
    ‘不用着急，还有时间。’
    远在事务所之中的艾伯特抵抗着一波波涌上脑海的疲惫示意藤乃可以稍微放缓脚步，虽然他不需要面对窗外的寒雨，可是大量失血与魔力匮乏后带来的体温丧失，让裹着厚重毛毯的他依然觉得手脚冰凉。
    但情况却不允许艾伯特与藤乃停下休息，就算艾伯特心里很清楚无论今晚结果如何，体质虚弱的藤乃经过一夜的寒雨之后，明天必然会生病卧床，可当下的情况能够自由行动的也就只剩下藤乃一人而已。
    “我不要紧的。”
    藤乃摇摇头，在雨夜中的路灯下踩着雨水赶路，相比于自己的情况，她其实更加担心另一件事。
    “艾伯特，我真的有办法对付玄雾老师吗？”
    不难怪藤乃会有这种想法，虽然她已经可以初步熟练地使用【扭曲魔眼】，可是在得知了何为【统一言语】之后，难免会让藤乃丧失信心。不是藤乃的【扭曲魔眼】不够强力，而是玄雾皋月的【统一言语】实在是过于规格外。
    ‘单从能力上来说，玄雾皋月的【统一言语】在能力的互相对抗上，几乎不存在弱点，无论对手拥有何种神秘、魔术、能力，理论上玄雾皋月都能找到最合适的对抗手段，所以无论是藤乃你的【扭曲魔眼】，还是两仪式的【直死魔眼】都无法对抗玄雾皋月的【统一言语】。’
    艾伯特当然知道藤乃在担心些什么，但是艾伯特却没有开口劝慰，因为在两人都知道的事实面前，苍白无力的劝慰没有任何作用。
    ‘但从来都不存在无解的神秘，即便有，那驱使这份神秘的人本身便是最大的弱点，所以不用担心，方法是有的。’
    玄雾皋月却是很难对付，但这并不意味着彻底没有办法，尽管对于藤乃来说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在艾伯特计算中恐怕藤乃能做出有效的攻击机会只有两次而已，可这已经足够了，只要好好把握这仅有的两次机会，未尝不能帮助两仪式摆脱今晚的困境。
    ‘总之，玄雾皋月虽然已经知道了有人把握了他的位置这一点，然而他并不知道是谁，又想做些什么，所以藤乃你最大的优势就是玄雾皋月不知道来的人是你，要尽可能最大化利用上这个优势。’
    艾伯特的思索着如何能让藤乃的魔眼发挥最大程度的优势，毕竟他也不清楚藤乃体内的【刻印】究竟能否抵御玄雾皋月的【统一言语】，就算它可以对【统一言语】起到抵抗作用，恐怕产生的效果也是十分有限。
    所以，最好能够一次性就封住玄雾皋月的【统一言语】。
    “但还是得保证备用方案才行。”
    躺在事务所之中，已经连保持思维清晰都越发艰难的艾伯特驱使着大脑进行思考，他并不觉得那种理想至极的状况会顺理成章地出现，因为除了经验上的差距之外，对于玄雾皋月的【统一言语】不了解同样也是最大的变数。
    毕竟这世上除了玄雾皋月自己以外，没人知道这所谓【统一言语】的全部真实，而他这边唯一能算得上是优势的也就只剩下玄雾皋月同样也不清楚己方的状况。
    窝在事务所沙发上的艾伯特很想揉一揉自己的额角，来缓解下越发艰涩的思维，然而想到自己现在浑身无力的情况，他也就只能翻着白眼放弃了这个想法，还不如省省力气。要是赛克的阴影躯体还完好的话，赛克倒是不介意代劳，可惜的是在阴影躯体被当作祭品之后，现在的赛克也就只剩下了在脑子里嚷嚷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了。
    “艾伯特，我们还是来晚了。”
    等藤乃追上玄雾皋月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来得太晚了，现在的两仪式正和玄雾皋月在夜晚的寒雨中战成一团，或者正确地来说应该是玄雾皋月正在单方面蹂躏两仪式才对。
    ‘先等等，别着急。’
    艾伯特拦住了加快了步子打算直愣愣冲过去的藤乃。面对玄雾皋月的【统一言语】，这时候再多一个藤乃也只是给玄雾皋月送菜而已，既然正面敌对难以取胜，那就只能用些不光彩但卓有成效地偷袭手段了。
    藤乃按照艾伯特的吩咐，暂且按捺住出手打算，先观察一下目前的情况再说，而这一看却让藤乃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噫？她好像……看不见玄雾老师？”
    明明玄雾皋月就在两仪式身前不到三米的位置上，按照两仪式以往的性子，这个距离她早就提着刀子砍上去了，配合她的【直死魔眼】和从小训练出来的技术，就没多少人能在她手里走过一个回合。
    但现在的两仪式却是反握着短刀做戒备姿态，看起来全然没有进攻的打算，一点都符合她的性子。而且经过藤乃仔细观察之后，她发现两仪式的视线焦点并没有锁定在玄雾皋月身上，而是不断在周围游弋，好似根本就没有看见身前的玄雾皋月似的。
    ‘她应该就是看不见玄雾皋月，不难理解，估计是玄雾皋月暂时剥夺了两仪式对他的视觉吧。’
    艾伯特倒不觉得眼前光景有什么难以理解的，考虑到玄雾皋月的【统一言语】，恐怕玄雾皋月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做到这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
    “唉？玄雾老师这么…强的吗？”
    藤乃有些诧异，虽然艾伯特之前给他解释过玄雾皋月在魔术界【伪神之书】的身份，也说明了【统一言语】的危险性，但她还是没想到一直都是一副老好人外加优秀教师的玄雾皋月居然可以剥夺两仪式的视觉，要知道两仪式的眼睛可是【魔眼】，而且还是所有魔眼中顶级的【直死魔眼】，仅仅是能够剥夺其视觉，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不然你以为我和苍崎橙子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藤乃会有这种反应到也算是意料之中，毕竟她对于魔术界的认知建立也只不过是最近两三个月的事情而已。
    ‘……’
    艾伯特透过【深瞳】的视觉打量着远处初次见面的男子，对方果然是那种一眼看去就给人老实巴交印象的男人，深色的老旧的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气质深沉暗淡，脸庞也没什么耐看之处，总之就是那种在大街上和他擦肩而过，也不会对他留存任何印象的男人。
    ‘不过确实和黑桐干也那家伙很相似啊。’
    要不是知道对面正在和两仪式对持的人是玄雾皋月，在这视线有些朦胧的雨夜之中，艾伯特还真有可能将两人认错，倒不是说两人的长相十分相似，而是他们某种气质几乎一模一样。
    ‘藤乃，你的魔眼能抓到玄雾皋月吗？’
    在脑海中对比着玄雾皋月和黑桐干也的同时，艾伯特也没有疏忽对情况的把控，在发现玄雾皋月正在逐渐试探着靠近两仪式，而且也越发接近自己预想之中的位置时，艾伯特就知道他们唯一的机会来了。
    “这个距离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尽管藤乃在魔眼的力量暴走之后觉醒了千里眼，但毕竟从那天之后，她就一直没怎么真正动用过魔眼的力量，也就是在配合治疗的时候轻微触动过而已，所以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现在的她可以发挥魔眼的力量到什么程度。
    ‘等玄雾皋月靠近两仪式一步左右的时候，对他全力使用【扭曲魔眼】。’
    在时机差不多之后，艾伯特对藤乃做出了一个有些残忍的吩咐。
    “唉？全力吗？”
    藤乃自知【扭曲魔眼】的威力究竟有多么恐怖，虽然在直接造成对象死亡这一点上比不上两仪式的【直死魔眼】，但毕竟也是最高等级的魔眼，其杀伤力依然不容小觑。将这种力量倾泻到自己观感还不错的老师身上，藤乃自然会有所担忧。
    话虽如此，藤乃的行动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在听到艾伯特指示的同时，藤乃就立刻顺从的摘下了用于封印魔眼的【魔眼杀】，鲜红的眼眸也逐渐亮起属于魔眼的虹光。而后在玄雾皋月走到两仪式身前一步之距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悍然发动【扭曲魔眼】，让庞大到令人咋舌的扭曲力量在玄雾皋月身边成形。
    藤乃不带任何犹豫发动魔眼的力量，完全是一副彻底灭杀玄雾皋月的态度，这不禁让在精神领域之中只能默默暗中观察的赛克有些咂舌。
    ‘家里的丫头好像……疯的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啊！欺师灭祖都不带犹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