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归尘去》第三百八十六章 决战前夕

    长夜未明，烛火未定。
    自徐凡和沐熙月大婚之后，距离上祭坛邀约决死争夺圣域主导便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玄王一众道主皆是夜以继日地在四方铺设法阵，以四灵御守为阵眼，集结天地灵气精华倒转乾坤供给徐凡加持，以撬动星源。
    神峰之上，沐熙月静静凝望着盘坐在星空之下身上不断流溢出华光的徐凡，一双玫色的眸子流露出一丝担忧和哀愁。
    从那一日之后，徐凡便在此枯坐，从高天之上汇聚形成的灵气风暴之中汲取庞然的力量，用这具世间最强的肉身不断去冲击打开星源的钥匙，其中多少能量被浪费了她不关心，她只知道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饶是以徐凡的定力和肉身去一刻不停地引导和洗炼都如此地艰难，乃至于少年的脸庞都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便只觉一阵阵心痛。
    可她又偏偏无法帮上忙，只能守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他。
    最近棋宗之主曲天奕常常带着曲天宇前来拜访，因为真月之神的道则与沐熙月本为同源，如果借此能够探查到对方的破绽，那对于徐凡的战斗也会大有裨益。
    但除却他们在行动，还有极少部分人选择投靠了以谢行为首的投降派，希望能在真月之神掌控的天地之中占据一席之地，他们在前往祭坛的路途遍地铺满了红色的花海，希冀这将是所有人的彼岸。
    汝之九幽，吾之天堂。
    整个圣域都在忙碌，为了最后的决战而准备，徐凡亦然。
    这枯燥乏味的重复动作让他疲累，强行汲取世界的灵力真气去撬动星源更让他痛苦，像是每时每刻都泡在滚烫的岩浆之中一样，不敢停下，不能离去。
    可也正是此时，他感受到了世界正在慢慢静下来，连带着四周不断奔涌的能量光柱都在空中悬止不动。
    外敌来袭？
    强烈的紧张感让他一瞬间就想要站起来，他眸光瞬时扫过还在外围和曲天奕等人交谈的少女，却见他们亦是失去了色彩，旋即眼中一片恍惚，不知不觉间竟身处在一片朦胧光亮的空间之中。
    是谁？
    “是我。”
    那声音在心底响起。
    天地一片雾蒙，徐凡沉下心来，此时一切寂静，万物之中唯有他尚还保持清醒。
    时间已凝固，空间犹冻结，便看一道虚幻的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却不似之前于那幻梦之中的模样，而是无相无面，淡淡一道人形而已。
    “本应是在你大婚之日前来祝贺一番，反倒是被些琐事给拖累住了，没能讨上一杯喜酒，倒是有些遗憾。”祂语气平静，慢慢着蹲坐下来，“你与真月之神二人决死，是我安排的。”
    徐凡无言，只是微微颔首。
    “不恨我么？”
    “为何要恨？”徐凡亦是淡然，“只我与她决死，总比牵连到其他人要好......观望过了那些世界，我很清楚如果熙月、玄王前辈还有师父他们一同参战的后果是什么。”
    “很好。”祂道。
    顿了顿，祂又开口：“看来你把那些记忆看的很重，也明白诸多泡影般的平行世界最终的结局如何，我不会说，你与真月之神决死是我给的机会，而是一种职责。”
    于情而言，祂与徐凡身上所背负的星源，那一处大世界有过约定，所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条件之内，不触及底线，祂能帮就帮。
    于理而言，这终究是无尽虚无之海的弱肉强食法则之下的一环，圣域内争夺天地主导和至宝是他们自家事，即便祂是管理者，统治者，也不能干涉人家的家事。
    如若不管，那徐凡必死无疑。
    如若要管，便是破坏了自己定下的规矩，道心亏欠，以后辖区内类似的事情只会更多。
    因而只能从暗中提点两句，最后的战斗，祂不会允许任何人插手。
    “不过你二人决死之时，真月之神为了更进一步定然会夺取天地主导权，或者续接原本寄存在沐熙月身上的真月之道，以造成碾压星源的力量。这会是良机。”
    徐凡默默听着，脑海中闪念电转而过，刹那思考了无数的可能性。
    他可不是什么愚钝之人，祂轻提一句，几乎立刻就知道了对方的意思。
    “可是，这不算破坏二人决死不许有人插手的规矩么？”
    “呵，此番仓促，我规矩只是让你二人决死不许旁人插手，争夺天地主导便不在决斗范围之内，有人不愿天道被毁轮换也是正常。”
    “至于续接大道这种伤人性命的事情，会遭到反噬也再正常不过不是？”
    一番话语提点，徐凡顿时豁然开朗，当即想要拱手抱拳，但奈何意识清醒，身体却动弹不得，只是感激道：
    “多谢前辈指点，此番救命之恩，来日必当报偿。”
    却不料对方淡然一笑，身影逐渐消失：“何来报答之恩，不过是送给新人的一点小小礼物罢了。”
    “最后，莫忘了。”
    “诸相本我，诸我唯我。去伪存真，时空定主。”
    “知晓了真意，方可取胜。”
    旋即天地一片清明，只是这一次，奔涌的能量光柱席卷他身，已经不再似刚才那般火燎的疼痛。
    “熙月。”
    他呼唤一声。
    “且帮我将玄王大人叫来，我有应对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