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长歌》五百二十九 攻鄂前的准备

    “诺！”斥候营总领高声领命。
    “其二，成周大营的冲车，云梯，弓弩等一应攻城利器，务必于两旬之内查检修葺完毕，同时将洛邑尚坊派来的工匠整编入营，确定第件大型利器至少有五名工匠随时跟随，此令由公孙禹将军担当。”
    “诺！”善通工事的公孙禹肃然领命。
    “其三，步军此次全数出征。一月之内，务必精熟各种攻城利器，每件大型利器至少派定三拨技艺娴熟之士兵，确保能轮换猛攻，此令由步兵主将羌兴担当。”
    “诺！”听说步军全数出征，步兵大将羌兴亢奋异常，一嗓子分外锐急。
    “其四，此次大战，出兵在十万之内，各军务必于两旬之内遴选出战精锐，届时全军精选，谁准备最精到，谁便出战。”
    “诺！”全体将领一声齐吼，大厅中嗡嗡震颤。洛邑庆功宴上天子的话已传遍军营，一听要遴选参战，大将们先自热血上涌，生怕自己被留在军营不能参战。
    聚将之后，成周大营立即紧张忙碌起来，夜间也是军灯大亮。
    骑兵各营先忙着勘验战马，十多名畜医忙得满头大汗。骑士们分外紧张，跟在畜医身边团团转，生怕自己的战马被畜医按上一个大大的红“病”字木印。
    接着勘验马具兵器，举凡马身鳞片铁甲，马头护甲，鞍辔肚带马镫，弓箭长剑，都要一一由军营工师验过，稍有瑕疵暗伤，立即换下或送到工匠营修补。
    最后遴选骑士，伤病未愈者一律裁下留营疗伤，二十岁以下与四十岁以上的非将官骑士也被一体留营，余下的精壮骑士再一一品评遴选。然没有一个骑士愿意留营，一片慷慨激昂，搞得骑兵主将伯颜大皱眉头。
    步军各营则是另一番忙碌景象：从军械库拖出各种大型攻城利器，工师讲说，士卒与器械重新编伍，反复操演，没黑没明地折腾起来。与此同时，荣夷督导的各种车马也纷纷赶来，冲车，楼车，弓弩等种种攻城器械络绎不绝地运到，洛邑尚坊的两百名高手工师也随车赶来，整个成周大营热气腾腾，一如炎夏般火热。
    这一次，卫和亲自坐镇步军，一一校验步军对各种大型器械是否真正精熟。
    西周时期，战争多以郊野决战的方式进行，攻城之战甚少。正因这种状况，寻常大军野战，都不携带大型攻城器械，使得周军对于大型攻城器械必然有所陌生。
    可灭鄂之战非同小可，照周厉王的“尽灭其国”的方略，不仅要攻下鄂都，且要拿下所有鄂国城池，如此便是一场大规模攻城战了。卫和对于战争的洞察力十分敏锐，借洛邑之行，迅速地摸清了国府攻城器械的底数。正是心中有数，卫和才开始了对于灭鄂之战的精心谋划。
    眼下，卫和首先要解决的，是步军将士必得全面精熟这些久违了的大型器械。其使用难处不在技巧，而在协同配合。因为这些器械中除了臂张弩与蹶张弩是单兵操作，其余每件都是数十数百人协同发力，但有凌乱，便会大失威力。
    一辆冲车，车上甲士连同推车冲锋的士卒，至少百人以上；一辆大型抛石机，需八十余人在一瞬间同时猛力拉绳，加上运石与保护，几乎两个百人队。如此等等，若无严格操演，必定会器为人累，不定还窝了大军战力。
    卫和心中有底的是，成周大营自隗多友练兵以来，十分注重训练结阵配合的战法。其根本原因，在于成周八师实际上是中原各诸侯国拼凑的兵力，必须整体结阵协同作战，才能逐步形成凝聚的战力。正是因为有了这种传统，如今在一个月内要使步军以大型器械为中心，练成一套行之有效的攻城战法，才成为可能。
    虽则如此，卫和还是亲临步军，亲自看亲自做，仔细品评第一种利器的威力，与将士们一起商讨如何做得更好。卫和多年泡在行伍之中，对步兵骑兵的每一种技艺，战术，战法，几乎都是炉火纯青，更兼天赋异禀性格沉稳，每种战法都能更上层楼，提炼出更加切合实战且威力显著提高的战法。
    也正是这个原因，卫和虽年轻，但在军中却深得将士敬重与信任。他亲自坐镇，士卒非但不拘谨，反而是士气更为高涨。
    大校场摆满了各种大型利器，一色的铜铁打造，当真是赫赫壮观。
    第一是冲车。这是古老的攻城器具。西周做殷商诸侯时，周文王攻打崇氏邦国，使用了冲车，才攻克了那座坚固的石头城。冲车实际上是一种变形战车，大体都是铁或铜铸车篷，铁铸车辕，下装铁轮，内藏甲士推动，猛烈冲击城墙。
    其次是耧车。耧车是攻城时用的瞭望车，车顶高悬望楼，状如鸟巢，时人呼之为“巢车”。后世《通典.兵典.攻城战具》篇记载的巢车形制用途是：“以八轮车上树高竿，竿上放辘轳，以绳挽板屋上竿首，以窥城中。板屋方四尺，高九尺，四面别布，车可进退，环城而行。”实际上，便是攻城指挥车。
    巢车之外，更有望楼车。望楼车稍矮，高约五六丈，可是形制简便，只在四只巨大的铁轮上树立一根高杆，杆顶部装上固定的望楼即可。寻常小城堡，此等望楼车足以居高临下瞭望并对攻城大军发布号令。
    其三是发石机。其形制类似井边吊水的桔槔，高约三丈的木柱或埋在地中，或架在抛石架上，木柱顶端是极富弹性的梢料，少则两梢，多则十二梢，梢料越多，发石越重越远。
    《范蠡兵法》有云：“飞石，重十二斤，为机发，行二百步。”这便是单梢发石机与双梢发石机。在实战中，单梢发石机得用数十人，双梢得百余人，合力猛然拉动绳索，将装置在长竿梢上的大石弹射出去，砸向城墙或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