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斐,你莫不是疯了不成?”
这声音……
”我没疯,我很清楚自己在作什么?”
牧斐摇了摇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耳边的声音总在时远时近地围绕着他,他似乎还听见秦无双在喊在哭。
”牧斐,你快将我放下……”
”牧斐,你明知你这样做根本救不走我。”
他抱着头,眼前的景象在翻天覆地地乱晃,他似乎看见很多只箭从身边擦身而过,似乎感觉怀里有什么人,低头一看,却只有自己,他似乎听见耳边嘈杂的喊声里面混杂这咻咻的箭声……
”我这是怎么了?”牧斐捂住胸口,紧闭上眼睛,颤抖个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喧嚣才逐渐变得清净。
他缓缓睁开眼,——清晨的城门外,阳光和煦,进城的人们三五成群地走着,装满货物的太平车轧轧地赶着,头顶上扑棱扑棱地飞过几只黄雀,鼻端萦绕着春的芳香。
这才是真实的景象,那方才似梦非梦的场景究竟是什么?
牧斐静静地呆滞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心口处不知为何,在隐隐作痛。这种痛楚在他一想到秦无双的脸时,就变得越发清晰。
——秦无双!
他不敢耽搁,飞马向前,直奔向玉枕关。
一路上,他不放过一人一马,一直寻到玉枕关上,却是一无所获。
他站在玉枕关上,看着茫茫四野,心里无端生出一股绝望来,那种绝望痛得他只想哭,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心里翻来覆去的,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找到秦无双。
收整好情绪,牧斐从玉枕关上下来,原路返回。
半道上,迎面遇到来寻人的牧怀江人马。
牧怀江见是牧斐,忙迎上来问:”斐儿,可有找到人?”
牧斐沮丧地摇了一下头:”没有。”
牧怀江皱眉思索了一番,猜测道:”兴许是已经回城了。”
牧斐反问:”回城了为何不会牧家?”
牧怀江瞅了他一眼,”那就要问你了,你对秦小娘子做了什么?”
牧斐低垂着头,一脸愧疚自责道:”我,我把她给丢在玉枕关了。”
牧怀江听了,急道:”糊涂!她一个女子家的,你把她丢在荒山野岭的,你成心想害死她啊。”
”我没有!”牧斐辩解道,”我只是气不过,想教训一下她而已。”
牧怀江摇头叹气道:”嗐,别说了,找人要紧。”
牧斐突然想起什么来,忙说道:”秦家,对,秦家,她应该是回了秦家。”
牧怀江道:”秦小娘子已经是过了牧家门的人了,若是在娘家夜宿,秦家的人出于礼仪也会打发人来牧家知会一声的。”昨夜,根本没有秦家的人来报。
”那她还能去哪里?”
牧斐焦急万分,忽地一定,豁然想到了药行。
”牧二叔,麻烦你打发人去秦家药行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消息,我先去朱雀门正店问问,若是得了消息,就遣人去正店找我。”
牧怀江点头道:”好,就这么定了。”
一大队人马,又急匆匆地往城里赶。
秦无双与蕊朱在马行街的花行里足足转了一整日,花行里的花品,花价,花市的行情,俱已被她摸清了七八分了。
正如她所料,这花行里,有的都是普通的下品牡丹,上品牡丹极少见,就是有也不给外人看,都是富贵人家定好了的。
如此一来,她开牡丹花圃的思路越发明确了。
临走前,她经过一家牡丹花店,看见门外摆着几盆品相不错的牡丹花,其中有一盆玉玺映月开得格外好,而她爹秦光景最是喜欢这个品种的牡丹,心里便想着买一盆送到秦家去。
刚要上去询问价格,猛然听见身后有人冲她大喊了一声:”秦无双!”
冷不丁的,倒吓了她一跳,扭头一看,却见牧斐,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她讶然道:”你怎么来了?”
牧斐紧紧盯着她,劈头就问道:”为什么不回家?”
秦无双挑眉:”家?哪个家?”
牧斐皱着眉头道:”自然是牧家。”
秦无双瞧着他那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垂眸自嘲地笑了一声,才向牧斐反问道:”牧家对我而言,是家吗?”
牧斐一怔,说不出话来了。
原来,秦无双从未将牧家当过自己的家。也是,他们的婚约都是假的,当初还约好三年后如期退婚,秦无双又怎么可能拿牧家当做自己的家呢。
这个认知让牧斐莫名心慌意乱了起来,他只好看着秦无双的眼睛,诚恳地说:”昨日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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