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239.撑腰

    凤城。
    距离林珵从凤城回来也已有几个月了，这个时候，又有什么捷报？
    林珵急急道了声“传！”，外头便有个身穿铠甲的小将快步奔了进来，单膝跪地问安。
    莫小奴忽地站了起来。
    玉棠郡主吓了一跳，忙拽住她按在座位上，急问：“你又怎么了？！”
    莫小奴定定地看着那小将，忽然展颜一笑：“我结拜的弟弟。”
    几个妇人闻言又是一阵愕然。
    进来的那小将正是椿儿。林珵也认出了他，面露喜色：“你来得倒巧！你姐姐正说这个年过得不热闹，你就回京了！”
    椿儿面上现出几分疑惑，趁机向殿中环视了一圈。
    莫小奴向他招招手，笑得灿烂：“这儿呢！”
    “姐！”椿儿也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满殿哗然。
    林珵对这个效果很满意，等众人窃窃私语得差不多了，他才又问椿儿道：“你是来传凤城的捷报？”
    “是！”椿儿忙又重新低头躬身，“前两个月，贼人再次南下，卢将军率凤城军诱敌深入，大获全胜；之后又率军追出数十里，将西梁九皇子及其部众全部擒获。如今西梁无力再战，凤城已是稳如磐石！”
    除夕夜，这样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无疑是最好的年礼。
    一时间，满殿之中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椿儿又补充道：“卢将军命卑职快马加鞭回京报喜，他自己率军押送俘虏，大约灯节之后便能到京。”
    林珵又赞了一声“好”，殿中群臣齐齐把盏，庆祝这一次大胜。
    林珵叫了椿儿到近前，笑问：“凤城大捷自然是大周之喜。不过，你姐姐恐怕更想知道，你在这一战中又立了什么功劳？”
    椿儿忙道：“都是将士们同心协力，卑职不敢居功。”
    “这臭小子，还谦虚上了！”莫小奴笑骂。
    确实是谦虚。
    林珵和朝中官员都明白，这种大捷，被主帅派回来报喜的不单单是心腹，更要是在战事之中立了大功的。这是让他提前在皇帝面前露个脸，方便以后请赏。
    这个小将，前途无量啊！
    群臣不由赞叹，正琢磨着一会儿要不要先同这小将聊几句，却见椿儿转头走到莫小奴面前，激动得几乎要掉眼泪：“……姐，我没给你丢脸。”
    莫小奴站起来，笑着：“当然。你一直都是姐姐的骄傲。”
    椿儿抿紧唇角笑了笑，默然良久才又认真道：“姐姐也是我的骄傲。这半年在军中，每当我立下一点小小功劳，旁人都会夸我‘不愧是安边县主的弟弟’。说来说去，我还是要沾你的光。”
    莫小奴闻言大笑：“你别不平衡，那次我立下功劳的时候，旁人也夸我‘不愧是彭小将的姐姐’。”
    说至此处，二人相视而笑。
    林珵向莫小奴招了招手，叫她回来入座，又在她旁边给椿儿安排了座位，笑道：“难得团圆，你姐弟二人恐怕各有一肚子话要说，慢慢聊吧！”
    椿儿红着脸连连摆手：“没、没什么好聊的，就是……”
    莫小奴瞪着他，假意嗔怪：“没什么好聊的？你不愿意同我说话？”
    椿儿慌忙否认，吭哧吭哧老半天才解释道：“就是想说没辜负你的期望，旁的也没什么了。”
    莫小奴忍不住抬手在他肩上拧了一把。
    椿儿于是又咧嘴笑。
    林珵叫人替他斟了酒，笑道：“朕已叫人给你安排住处，你安心住着就是。回了京城，你就是回到家了，什么也不用怕。你姐姐是淑妃，在京城你尽可以横着走！”
    椿儿低头应下，又偷偷看了莫小奴一眼。
    莫小奴瞪着林珵道：“你不是在坑我弟弟吧？让他在京城横着走，万一闯祸了怎么办？再说……‘彭小将’或许可以横着走，‘淑妃的弟弟’就够呛了，京城多少人看我不顺眼呢！”
    林珵被她抱怨也不恼，只管笑。
    椿儿便看着莫小奴急问：“你做了淑妃，谁还敢看你不顺眼？你在京城过得不好？”
    说着怨怪地看了林珵一眼。
    林珵忙解释道：“群臣原先有些偏见，过了今晚就好了！而且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正好可以给你姐姐撑腰……她能不能顺利当上皇后，就看你了！”
    “喂，不是吧？”玉棠郡主跟了过来，听见这话就不乐意了。
    林珵忙又补充道：“当然，也要靠皇姑母和玉棠妹妹鼎力相助。”
    玉棠郡主嗤地笑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莫小奴看看林珵又看看玉棠郡主：“今晚的事，是你们安排的？”
    “哪件事？”玉棠郡主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母亲找你说话是故意说给旁人听的，那个杜小姐的事可跟我们没关系！”
    莫小奴失笑：“我知道！——你们有心了。”
    “还好，”玉棠郡主也没打算谦退，“说好了咱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莫小奴含笑应是。
    玉棠郡主又隔着她打量椿儿：“想不到你还认了个弟弟，这么说他岂不也是我的弟弟了？——喂，叫声姐姐来听听！”
    椿儿被她一番自来熟的话说得脸红，十分不知所措。
    莫小奴只得向他介绍道：“这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玉棠郡主，你也叫她姐姐就行！”
    椿儿吓了一跳，忙站起行礼，连称“不敢造次”。
    玉棠郡主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好笑，故意吩咐小宫女按着他坐下，抱怨道：“这是跟我见外了？我妹妹的弟弟，不喊我‘姐姐’，居然喊我‘郡主’！我盼了二十年好容易盼来个弟弟，你还要跟我见外！”
    椿儿没到过这种场合，更不曾跟郡主这一级别的人说话，当下不禁窘迫得整个人都红了起来。
    莫小奴见状只得按住玉棠郡主，无奈道：“你吓着我弟弟了！”
    玉棠郡主认真纠正道：“咱弟弟！”
    莫小奴只得附和着她。
    此时众人酒都喝得差不多了，玉棠郡主便拉着莫小奴的手笑道：“这屋里越来越闷了，咱们出去走走吧！正好咱们姐弟三个好好说说话！”
    莫小奴有些迟疑：“咱弟弟才刚回来！”
    椿儿忙道：“我无妨的，喝了两杯酒已经暖过来了，而且也不饿！”
    莫小奴自己确实也已在殿中坐得不耐烦，见他两人都愿意出去，也便站了起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