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先生的命中相思》248盘问

  老佣人带着小五去了专门让外客歇息的地方，里面茶水糕点一应俱全，座椅舒适，小五转了一圈，看着这一应俱全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他悲苦凄凉的现状—自己上班啃包子也就算了，还连累老板啃包子。
  老佣人殷勤的给小五倒茶水，小五受宠若惊，他连忙拒绝；“不用不用……呃，谢谢，我自己倒水就可以了！”
  比起上次，这次简直受到了贵宾级的待遇有木有！
  小五装模作样的喝着茶，眼睛视线四下乱瞟，“那个我听说你们的当家夫人是南大的学生？咳……其实，我非常崇拜能考上南大的学生，因为家穷，我在很小的年纪就辍学了，所以，对高校学生有种莫名的喜欢。”
  说完，小五讪讪笑了笑，似是有一种最心底的伤疤揭露于人前的局促感。
  “……你不用太在意，我就是有感而发，因为我娘要是还活着的话，她应该就像你这么大，只可惜，子欲养而亲不待，等我好不容易不惹她生气了，又有能力赚点小钱的时候她就已经抛下我走了，呜呜呜……娘啊……”
  远在山村的妇人眼皮跳了跳，心说肯定又是那臭小子在胡说八道的卖惨，上一次是死了爹，这次指不定是怎么说呢！
  “他爹啊。”
  “哎。”
  “啥时候咱进城去看看那小兔崽去？”
  “选个日子就去。”一个健壮的中年人笑呵呵的。
  小五悲痛欲绝的表情有无数的感染力，到了令人闻着伤心见着流泪的地步，老佣人想到自己在外面胡作非为从来不给她好脸色的儿子也不由得产生了共鸣。
  “要是我那个儿子在我有生之年……哎，算了……”
  怎么就算了，不能算不能算，小五心里慌得一批，暗暗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面上哭的更大声，“我多么后悔没有给俺娘多买点好吃的啊……我就是个混蛋我……为了不上学就背着老师和我娘染了这头杂毛……呜呜呜……”
  悔恨至死的宣泄，痛哭流涕的伤心，以及心中攒的可堆成山可平满海的数不清的对儿子的失望终于让老佣人忍不住了。
  于是，这招待厅房里先后响起了两道哭声，得幸于厅门的隔音效果好，才没有人发现这里的惊天动地哭爹喊娘的鬼哭狼嚎声。
  老佣人哭的时候，小五自己哭着，还不停的去安慰她，又是倒茶又是扶着人坐下，体贴周到之程度堪称南城十大孝子之一。
  十几分钟之后，老佣人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我知道你是警察。”
  在抹眼泪的小五动作顿时僵住：“……”
  无声的说了一句话，像是在骂人。
  老佣人笑了笑，兴许是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笑容表情有点僵硬，不过看着确实比之前冷冰冰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的时候好接近了一点。
  她眼眶因为大哭过，还有点红，不过她举止之间藏着久经沧桑阅历的优雅，倒是不显狼狈，反倒是小五，因为哭的太用力，此时活像个犯了错被自己的亲爹揍了一顿的委屈样。
  “你不用担心。”老佣人笑了一下，“我能认出来你只是因为我昨天见过你，你和另一位警官上门盘问，而我正好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过来给我要钱……”
  小五擦干了唾沫，尴尬的笑了笑。
  他就是昨天见到这位老妇人和她的儿子争执的一面今天见到又是她，他才想出来这个临时办法的，损是损了点，但他也是没办法了啊。
  “对不起啊，大娘。”
  “这是我的命，不怪你，现在哭出来反倒好一点。”
  “你们是想查我们前夫人的是吗？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小五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大娘你说。”
  “我要是说了，孙家的人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一把年纪了，死了一了百了，可怜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说不定要被我连累，天下的父母一样的心，我希望做的就是保全他性命无忧。”
  小五点点头，“大娘，你放心，关键证人家属的安全我们警方是一定会保护的，这点您可以放心。”
  “那我就放心了。”
  老佣人点头。
  “我们的上一任家主夫人名叫宋蔷，是南城曾经很有名家族家的小姐，但后来宋家败落，无处可去了，来到了孙家，大少爷心系于她就把她留了下来，但大少爷想不到他一次因为工作出门回来宋小姐就被……哎！”
  小五追问，“就怎么了？”
  老妇人似是极不愿意说，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苍老无力的老音回荡在小小的厅房里，“被大少爷的父亲那个老畜生给糟蹋了。”
  “……”
  小五因为太过震惊而张大了嘴巴。
  “你也觉得很吃惊是不是。”老佣人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说，“宋小姐失身于我们家主的时候，家里还有一位夫人，家主想坐享齐人之美，就把宋小姐安排在了别院，后来是宋小姐用了手段才逼走之前的那位家主夫人然后自己上位。”
  “等等等等！”小五突然出声打断，“你刚刚说宋蔷自己用手段上位……为什么啊？”
  就算孙强是家主，一上位就是孙家的当家夫人，但关键是他年纪大啊，嫁给和自己年龄般配而且不久以后就会是孙家的当家人的的孙立不是更好吗？何必急在一时？
  即使当上了孙强的夫人，这天有不测风云，哪天他一个心脏崩了，自己成寡妇不说，指不定这孙家大少爷还会怀恨在心，以后在孙家的日子更不好过，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自毁自己的前程的吧？
  老佣人的脸色忽然很难看，丝丝嘲讽泄露，“谁知道呢，也许她天生喜欢老男人也不一定。”
  小五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那股子嘲弄转瞬即逝，等小五再去看的时候，老佣人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刚刚的那一幕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一般虚幻，但他无比的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老佣人那个神态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她极是看不上宋蔷－那种对方忤逆了她的威严然后心生不甘最后转变成恼恨厌恶的心理历程。
  但是为什么呢？
  在孙家，宋蔷是主子，在这样规矩森严，对佣人的要求非常严苛的家族里，老佣人怎么会对宋蔷如此瞧不起，更甚至是没有丝毫恭敬，她怎么敢？
  一连串的问题像乱麻一样盘绕在小五的脑子里，却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后来呢，宋蔷成为孙家的当家夫人之后呢？她能成功让孙强娶她，说明她身上肯定有孙强喜欢的地方，这种喜欢不至于连三个月也维持不了吧？”
  老佣人：“确实如此，这位夫人上位后得到家主的宠爱仅次于我们大少爷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孙家的第一任当家主母，家主的原配夫人，但那个时候家主对原配夫人的尊敬和喜爱更多的是来自家主的父亲的压力才不得以而为之，要真比较，原配夫人也比不上这位宋小姐。”
  “既然孙家主如此喜欢她，为什么还要休了她呢？”小五一边问，一边在小本子上快速的记东西，笔尖在纸上摩擦的声音连续不断。
  老佣人不答反问，“男人最讨厌什么？”
  “我？”小五仔细想了一会，认真的说，“我最讨厌吃香菜，所以所有放香菜的饭菜我都讨厌。”
  老佣人：“……”
  “是自己的女人背叛了自己。”
  一有空全部用来想吃什么，到现在连女孩的小手还没碰过的小.纯情男孩.五恍然惊悟自己已经不配为男人了。
  调整了一下刚刚受过打击的复杂的心情，小五警官咽下满腔苦水，在为广大人民服务的道路上继续艰难前行，坚持到达胜利的彼岸。
  “所以是宋蔷背叛了孙强才被休了？那个男人是谁？”
  “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我记得那个男人的样貌。”
  “他是一个小混混，短头发，染了黄色，也许是因为小伙子长的挺好看，宋小姐不想对着家主的那张老脸才做出了和别的男人结合这件事，那个小伙子对她很好，但宋蔷那个女人因为贪恋荣华富贵不想离开孙家，两个人就这样偷偷摸摸的一直到两个人被家主发现。”
  小五抬头，“后来呢？”
  “后来的警官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宋小姐搬到了她从自己的私生子大哥那里抢来的房子里面，十天后那栋房子发生爆炸，她也死了。”
  不知是不是小五的错觉，老佣人在提到宋蔷死了的时候有一丝声线颤抖的感觉，像是激动，又像是老人家对一条鲜活的生命的惋惜之情。
  与这间厅房距离不远的孙家的客厅里面，顾相思微凉的指尖在白瓷杯子边缘划了一下，问，“孙先生知不知道宋小姐生前怀孕的事情？”
  “她怀过我父亲的孩子？”孙立猛地坐起来，大惊。
  表现的表情的完全不像作假，像是真第一次才听说这件事。
  “是不是你父亲的孩子我们技术人员还在确认，不过，按照时间来算，只要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孩子确实应该是你们孙家的骨肉，在这件事上，我想，孙先生的父亲会知道的更多了，孙伯父在家吗？”
  孙立镇定下来，坐下，听见顾相思想见孙强的请求，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啊，顾小姐，家父因为宋……的事情大怒，伤了身体根本，如今在卧床静养，不宜见人。”
  孙立掩去的名字是宋蔷，因为她现在的身份实在尴尬，孙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是我唐突了。”顾相思笑笑。
  就在这时，外面喧哗了一会，孙立轻皱了皱眉，吩咐身边的人去客厅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去人很快回来，走到孙立身边，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是夫人过来了，她听说家里来了客人，想要过来招待一下，少爷，您看……”
  孙立摆了摆手，“让她进来吧。”
  那个人听了吩咐再一次往外走。
  “是我父亲新娶的夫人，顾小姐不防见一见，她在我父亲身边伺候，兴许有些事她会知道。”孙立笑着说。
  顾相思没有推脱。
  很快，客厅门口出现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穿着红色长裙，挽了一个稍显成熟的发型，饶是如此，还是遮盖不住那份年轻的气息－来人与顾相思年岁一般，这也是一个熟悉的人，柳柔柔。
  柳柔柔走过来在孙立下首坐下，“我听说这里有客人来了，家主生病不能出来见客，我便了一趟，不曾想原来是顾小姐。”
  顾相思笑笑，抿了一口茶。
  孙立失笑，“怎么，难道顾小姐和母亲认识不成？”
  “……”顾相思嘴角抽了一下，差点将茶水喷出来，她现在想知道孙立叫一个年龄比自己小的女人母亲的心理面积是多大，“认识，当然认识！如今想起来，我和……令堂还挺有缘分的，我进南大的第一天我们就认识了。”
  “哦，对了，还有孙先生的弟弟，那可真是不打不相识，你看，到现在我还记得他呢。”
  孙立神情有点不自然，“是当初我那个弟弟不懂事。”
  “说起来我这一路走过来，并没有见到孙先生的弟弟，他没有在家吗？”顾相思将茶杯放下。
  “不瞒顾小姐，我弟弟他……已经去世了。”孙立再提起这件事似乎很难受。
  顾相思了然，她刨根问底儿也有度，提到人家的伤心事遂一句话揭了过去。
  而在顾相思和孙立说话的时候，柳柔柔从始至终就安静的坐在位置上，不插话也不闹，比起过去的性格变化了很多。
  “我记得孙夫人和宋小姐曾是好友吧？”顾相思看向柳柔柔，询问道。
  “我和小蔷认识三年了，我们关系不错，对于她的离世我很意外也很伤心。”柳柔柔擦了擦眼角的湿润，然后坚定道，“我听人说是小蔷错误操作了天然气灶才导致了爆炸的发生，我根本是不信的，顾小姐你应该知道，小蔷她在什么样的家里长大，衣食住行全都有专人伺候，她是不会跑去厨房那种地方的。”
  “那夫人回想一下，在宋小姐身亡之前有没有和你联系过，或者你知不知道她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交往过密的朋友吗？当然异性也包括在内。”顾相思问。
  柳柔柔仔细想了一下，然后惊道：“还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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