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点,初春。
黑恒王都永夏。书金王g0ng王之屋,王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鸟儿在窗边跳动嬉闹,太yan已经晒到他的头上。
大门房传来敲响声,王依然不为所动,典雅的门扉被缓缓推开,亚眠以侍卫官的身分单独进入豪华的寝室。
亚眠的脚才刚踏入,王的睡意随即全消,马上起床。
「新的一天开始了。」
「是的,王。请问您要开始了吗?」
「来吧。」
亚眠确认了王的意愿後,她的手指一弹,门外的众多的仆人依序进来,为王梳洗,接着更衣,最後奉上jing致的早点。
「今天是我们的自由日吧?」王优雅又迅速地解决早餐。
「是,我已经将想求见的家主们请回了。」
王对亚眠使了个眼神。
「把餐具收一收,就下去吧。」亚眠说。
仆人们有条有理的将一切收拾、打理完毕,然後远离主卧房。
「伴,想先去哪里?」
「公共图书馆。」
「我知道了。」
王来到床边,从床底下拉出两个秘密大木箱,木箱里面装了许多瓶名老百姓的衣服。
「你也换去吧。」
「是。」
亚眠打开准备室的密门,又默默的退了回来。
「王打算要出门?」晚楼说。
伊薇.晚楼独自从密道中现身,王不敢大意。
这名意外的访客,碧眼金发,身材高挑窈窕,穿着方便活动的常礼服,脸上的笑容有种深不可测的气息,彷佛能将任何人玩弄於gu掌之间。
王用眼神向亚眠求援,却看见她站在一旁闭目养神。晚楼优雅的行礼後踏进房内,王请她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有什麽事吗?」王镇静的问。
「没有,恰巧经过这里。」
「恰巧?从密道出来也是恰巧吗?」王说。
「把这当成自己家,王还记得吗?」
王默认。
「… …如果没有急事,你就先离开吧。」
王只希望赶快打发她离开,晚楼低下了头,像是受到打击。
「每次的宴会为了帮王挡下不请自来的人,我不顾自身的名誉,总於夜半之时陪伴在您的身旁… …或是一些见不得人的g当。我以为王很重视我,需要我的舒忧解劳,看来是我幻想的太美好了。请恕我挑错了时机,怀着思念来见您,属下先行离开。」晚楼说。
此刻的晚楼有如一株了无生气的高雅花朵,神se郁郁寡欢。她默默转身,将要离去。
「等等,别走。」王说。
晚楼停下动作。
「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喔… …王心里一定在想这nv人真难ga0,对吗?」晚楼说。
「绝对没有。你特意一大早来见我,我很开心。」王说。
亚眠的嘴角微微上扬,晚楼忍住笑意。
「能讨王的欢心,那我以後天天这麽做。」
王的脸se一沉,原形毕露。
「王能答应我一件小事,我即刻走人,也不会天天来打扰您。」
「你讲吧。」
「王还记得水花吗?」晚楼说。
「嗯,她不是你介绍的nv孩。」
「她几岁?」晚楼追问。
「十… …」
王苦恼的回想着,晚楼脸上浮现心满意足的神情。
「去年不才去了一趟她的生日宴会吗。王如此心不在焉可是会辜负对您一往情深的nv孩喔。」晚楼说。
「我以为是你的生日宴会。」王说。
「我帮她办的,毕竟全黑恒也只我敢在战争时期开宴会了。」
「水花.夏杜勒吗?」亚眠说。
「亚眠居然知道呢,我以为举办的很低调了。」晚楼说。
「你连王都邀请过去了,我当然会知道。」
亚眠得知此事时,海登之役正处於激烈交战。
「王会忘记水花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当时王心中还挂念着某人,一心一意的想去某处。所以,为了加深印象,王能在跟水花见面一次吗?我是为了敲定此事而来。」晚楼说。
「除了今天都行。」王说。
「国土会议之後都行。」亚眠说。
「那我好好安排之後,会通知你们。」晚楼说。
「就去你那吧,也很久没亲自拜访你了。」王说。
晚楼面露欣喜之se。
「王来我这,不怕会更多谣言吗?」晚楼说。
「拥二nv三天不出房间、g0ng廷lu0奔、觊觎有夫之妇、ai上寡妇,诸如此类谣言的始作俑者。」王看着晚楼说。
「我只是在某些场合上讲了些暗示x的话,没想到会被如此夸大,谣言真是可怕。不过水花听了我加油添醋的说词後,反而还担心起了王,真的是很有趣。」晚楼有所期待的笑了。
「信仰不会生我的气吧?」晚楼说。
「生什麽气?」
「还是老样子。我去找文多了,祝王出游愉快。」
晚楼从容的告别,从卧房的正门离开,但她的出现吓坏一路上的守卫与仆人。
「你表情五味杂陈」亚眠说。
「习惯了,哪天要是没这乔段了,也会很无聊吧。去换衣服吧,时间不多了。」王说。
两人分别换上粗针缝制的简朴衣物,小心翼翼打开隐藏在书柜的密门,亚眠开始对四周警戒,王点燃了灯火走入黑暗的秘道,随後亚眠轻巧的关上密门。
走过漫长的密道,他们来到黑恒的王城永夏,外一处隐密的废弃仓库,伪装成居住在郊外要进城采买的居民,走入人来人往的雄伟城门。
繁荣的王都,黑恒的心脏地带,交通的枢纽,四通八达,气候宜人。贸易市集是城市最热络的核心区域,人cha0汹涌,各式高级商店林立,商品琳琅满目,来自异国货物五花八门,各行各业的顶尖商团都聚集在此进行大规模的复杂交易。
紧邻贸易区的住宅区也是热闹无b,从酒馆传出喧哗的声音没有停过,旅店人满为患,随处可见小型的摊商,又以贩售食物的摊贩为大宗。
走在街上,三不五时就会看见卫兵护送豪华马车驶往皇g0ng。城市大广场聚集了来自各地的艺人表演,年轻男nv甜蜜的幽会,相较神se严肃的巡逻卫兵,彷佛能嗅到些许的紧张与不安。
繁华的外表下,也少不了隐藏在小街暗巷中贫穷与脏乱,路边的乞丐对於王和亚眠并不陌生,当然乞丐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分,施舍的同时会向他们询问近日的生活情况、平时所见所闻,藉以了解地下势力消长以及可疑事件。
「谢谢你告诉我们这麽多。」王说。
亚眠又拿了个y币给乞丐,乞丐如获至宝般的赶紧收进口袋。
「走吧。」王说。
王与亚眠牵着手伪装成情人,漫步热闹的市集街道。
「你对夏杜勒小姐有什麽看法?」亚眠说。
「你的问法太复杂了。」王说。
「你中意她吗?」
亚眠开门见山的提问,王看着她思索。
「没有,怎麽突然问这些?」王说。
「外貌呢?」亚眠问。
「很漂亮、出众。」王回答。
「那就可以了。没有婚姻的你可以认真的考虑,如果王要亲自在前线领军,最好要留下继承人。」亚眠说。
「看来有人很急。」
「关於继承人的事,我并不急。真正急的是大臣和来自四面八方的家主。你单身太久了,也多亏了晚楼努力流传你对於nvxhuangy1n的谣言,不然被人怀疑你的x向就麻烦了,会引起争议跟反弹的。」
「要是我喜欢男人,你会讨厌我吗?」王问。
「不会,只是ai上男x不合宜你的身分。表面上娶一名大家能接受的nvx为王后,留有子嗣,就不会有人过问你私底下的作为。」
「你替我想的真周到。」王说。
「所以你要把我的话好好听进去。」亚眠说。
「是、是、是。」
「敷衍,真是受不了你。」亚眠平淡的说。
「你不高兴了?」王问。
亚眠给了王一个微笑。
「满意吗?」亚眠问。
「很满意。」王回答。
公共图书馆位於大广场上,他们一进入馆内,书本的气味便扑鼻而来,视觉上陈列有序的空间,金se的光芒穿透玻璃打映在平滑的石板,外头的繁杂吵闹,里面却是空无一人,彷佛与世隔绝。
「我在这。」
声音从二楼传来,亚眠留在一楼,王单独走上二楼。静谧的空间一尘不染,还有一gu清淡的茶香,王寻着微小的翻书声走去,那『源』就布满yan光的长桌前。
「好久不见了。」
「你还真悠闲,糊。」王说。
糊,脸庞清秀,一席乌黑长发与白里透红的皮肤,声音、外貌中x,五官细致,身穿黑衣、黑k,肩上披着白se的斗篷,从头到脚给人一种模糊的古怪感。
「找我有什麽事吗?」
王拉了张椅子,糊的视线没有离开书。
「乌有想做什麽?」王问。
「我也不知道,她跟你说什麽话吗?」
「你不可能不知道,是不过问,对吧?」王说。
「她想玩的『斗战』不影响到我,当然不会过问了。」
「你在骗我,为什麽又有新的斗战?」王说。
糊若无其事的翻动书本,保持愉悦的心情。
「大家ai玩吧。」
「那怎麽你也参了一脚?」王说。
「总是要活动一下。」
糊用食指碰触茶杯往左边移动,复制出一模一样且盛有相同的内容物的杯子。
「喝吧,听说你很喜欢红茶的味道。」糊说。
「红茶我从没品尝过,你是哪听来的。」
「咦,我被骗了吗?」
王露出了怎麽可能的笑容,因为糊无所不知,绝对在隐瞒某些不可告人的隐情。同时,王注意糊翻到空白的页数那与手上蹦出来的笔。
「你在写书?」
「阿,最近遗失了很多书籍,我想把它们重新补上。」
他双手向上伸了个懒腰。
「内容你全记得?」王说。
「严格来说,这些全都是我写的。」
「但这些书都是原型写的。」王说。
「大家就是我,我就是大家。」糊回答得很简单。
「我也笨了,居然把你跟原型之间做了区隔。」
「不必在意,跟原型生活久了难免会这样。你进行的顺利吗?」
糊的手拿着笔在纸上写下扑朔迷离的文字。
「一如往常。」王说。
「是吗?我可以隐约感觉到你遇见她之後的变化。」
「你窥探了我的内心吗?」王说。
「我不用无趣的读心术,我喜欢用猜的。」
王拿起了,喝了一口红茶。
「味道很bang。」王说。
「果然你很喜欢。」
糊高兴的笑了。
「新的斗战是谁提议的?」
「玩。」
「有这个源?」
「有喔,她总是在原野游荡不回家。时间之原也是她的杰作。」
「那我、乌有、『半生』该怎麽办?」王说。
「规则上可参加或不参加,但不敢保证不会波及到你们。」
「规则总是定好玩的。」
糊放下书、笔,右手托住脸颊,手肘靠在桌上。
「大家都很喜欢打破规则或钻漏洞的感觉。」糊说。
「你也是吗?」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老实说我不知道,有时候犯规是很有趣的。话说,你收到邀请卡了?」糊说。
「没有。什麽时候多了这种东西?」
「玩说主办人应尽的礼仪,贴心的叮咛大家要回家。」
「她来找过你?」
「单纯见个面,打声招呼而已。」
这时王注意到他後方整齐划一的书堆开始往下跌落。
「那些书… …」
糊的手指突然指向王的身後,王转头过去。
「她来找你了。」
亚眠出现在楼梯口,与糊互相颔首。
「这麽快。」王怀疑的说。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美丽呢。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我该开放人进来看书了。」
「你刚刚提到人吗?」
「有吗?」糊说。
「算了。」
糊露出不安好心的笑脸。
「顺带一提,你要提防玩,你是关键,玩会找上你的。」
「这不用你说,现在我连你也得防范。」
糊的笑容跟着王的身影一同消失。黑烟从书本的缝隙中钻出,书页上的字t扭曲到无法辨识。
「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他身後躲着一位小nv孩,她蜷曲在黑暗之中。
「真不舒服。」小nv孩说。
乾掉的墨水在纸上乱窜,重新组合出一段颠倒的错字—我都没抱怨躲在书里了。
「不识字的你没资格教训我。」
黑se的yet从书本中大量溢出,流的桌上到处都是。
「好了,好了,想要我教你们识字就安分点。」糊说。
这时候王与亚眠走一同步出公共图书馆,转往城市的深处,旧市区走去。
「偷偷帮你们一下吧。」糊看着窗外说。
糊的食指贴着玻璃,一种透明物t从玻璃中挤了出去。
「我想顺路买些东西,不会太远。」亚眠说。
「慢慢来,反正有的是时间。」
「时间很有限的。」亚眠说。
「对於你们来说时间是一种限制吗?」
「我不知道,或许是一种纪录吧。没有时间的话,很多人、事、物是无法被清楚阐明。那你们呢?」
「我们只管现在。」
「那不就没办法预定任何的事情了吗?」亚眠说。
「心动就行动。随时都能开始,随时都能结束。」
「随心所yu。源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吗?」亚眠说。
「有啊,往往做了一半就陷入了矛盾,为了避免陷到无法自拔,半途而废是家常便饭的事。」
「半途而废,那我可要担心了。」亚眠说。
「只要你还在,我就会是我。」王说。
「我好像很伟大呢。那我去海外的一年,你怎麽渡过的?」
「认识了晚楼,之後每天被她纠缠,直到你回来。」王说。
亚眠回忆起在自海外国度归来,在港口下船的第一眼,王的身影就在前方不远处。
「王的疑问,有解开吗?」亚眠说。
「解开了一些,不过他隐瞒了重点,剩下的我也m0不透。只是那堆书里藏的东西,没猜错的话… …」
一gu香味飘荡在整齐的街道上,打断王的思绪。
「快到了。」亚眠说。
循着那香味,他们来到一家尚未营业的面包店,推开门的瞬间涌上的烘培香气足以让人垂涎三尺。
「啊!客人不好意思,我还没… …」
「好久不见,柏培曼。」亚眠说。
面包师傅转过身来,留着整齐的棕发与胡子、身材高大壮硕,笑容热情,脸上皱纹显得有些老态,走起路来一跛一跛。他与亚眠互相拥抱後打量了王一眼,并以庄重的态度向王微笑。
「太幸运了!来了两位高贵的客人。怎麽突然过来了?」
「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亚眠说。
「你放心,我过得很好。要不要带一打的面包走阿?」柏培曼说。
「一打太多了吧。」
「哪会多,毕竟你带来了大惊喜。」柏培曼说。
「你的判断依旧敏锐。」
王自顾自地打量店内的陈设。
「其他人还活着吗?」亚眠说。
「嗯,安图si了之後,复仇就停止了。不过还是得小心。」
「是啊,不能放松警戒。」
「我最担心你,席峡的战事会越来越艰辛。即使是黑恒最强盛的年代,征服席峡也是失败收场,这对於王与你都是一大挑战。」
「不必担忧,朋友。」亚眠说。
「不过!我相信你可以的。」
亚眠用拳头捶了柏培曼的x膛。
「面包帮我送到宅邸吧,会有人来收的。」
「没问题。」柏培曼说。
「我差不多该走了。日後,我在专门挑一天来叙旧。」
「嗯,我等着你,还有别b我早si啊。」
她们再一次拥抱,柏培曼亲自为他们推开店门,道别後他依然站在店门口挥手目送他们直到身影消失。
「很难得能看见你过去的朋友。」王说。
「过去的战友活着的不多了,更何况像他那样好手跛脚,还能养活自己的人。」
回程路上yanyan高照,他们坐在中央广场的喷水池休息,低头密语也保持轻松惬意的模样,而眼睛在审视附近的人群与角落。
「跟多久了?」王说。
「从我们离开面包店之後。是名个中好手,第七感让他销声匿迹,人群之中更是无影无踪。」
「只是他碰上了你。」王说。
「他太过於冷静了,可能是我的仇家吧。」
亚眠的嘴角笑着回应,眼神彷佛专注於某一个点上,她的脑海内正想像着各种可能情况,表情逐渐沉淀。
一只沾水的手滑过亚眠的脸颊,王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别想太多,顺其自然。」王说。
「我会好好拷问他的。」亚眠爽朗的说。
「被逮住时可能就自杀了,即使没有,b问他所知的情报与指使者之後还得去查证真伪,花时间又麻烦。反正心血会回来,省事点,直接解决他吧。」王说。
亚眠神se浮现出难以察觉的杀意。
「先处理掉他,不然吃不下饭。」王说。
「你要回皇g0ng吗?」
「我想去你那边吃饭。」
「这样太突然了,我没有什麽能招待你。」
「你家不是海外厨师吗?手艺不是很好吗?」
「可是碧绿也在,她没有回溪恒家。」 亚眠面有难se的说。
「怎麽了?」
「唉,我又想起三年前,碧绿在你的生日宴会上不小心把酒泼到你身上,跳舞时又害你跌倒,鼻血都流出来。」
亚眠满脸无奈,王笑得开怀。
「哪会失礼,很有趣呢。看那些宾客目瞪口呆,文多吓到嘴巴都合不拢了,下次一定要再请她来。对了,你把碧绿拉出会场後,她有怎样吗?」王说。
「惊吓过度昏过去了,醒来之後也失去那一段记忆。」
「所以她不记得我了?」王说。
「是的。」亚眠无奈的说。
「也好,很久没欣赏她碧绿的眼睛了,特别是当她害羞时。」
他们起身往旧市区的深处走去。老旧的城区,人cha0逐渐稀少,猫与老鼠在黑暗的巷弄中追逐,倒卧在路旁的乞丐喃喃sheny1n,失去手臂的老人坐在户外发呆。
王与亚眠走着自然的步调,不疑有他的轻声交谈,跟踪者不自觉产生了一种缓慢的错觉,越是跟随越是强烈,如同被无形迷雾包围并牵着鼻子走,他的注意力渐渐无法集中,随时处於暴露的危险。
当人步入氤氲寂静的墓园,si者的长眠之地使人的jing神紧绷。跟踪者不敢大意,突然间!一滴水从天而降,落在跟踪者的鼻梁上!他快速眨了眼,食指惊慌抹过鼻子。
这短暂的停滞却令跟踪者丢失了目标,这是要命的失误!他赶紧追了过去,眼球急忙转动,耳朵捕捉到腐臭的地下墓室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他如鬼迷心窍般靠近墓室的入口,背後一阵风灌入,手扶着墙壁,毫无防备的轻声走下去。这时,亚眠已经悄悄的出现在他身後。
王军大宅,王正用小汤匙试喝一口小碗里的清汤。
「汤的口感不错呢。」王说。
「谢谢您的赞美。」海外主厨站在餐桌的一头声音说。
「难得姐姐会带客人回来。」碧绿说。
王军府邸的餐听里有三人正享用着中餐,三人座的小圆桌上一道道se、香、味俱全的海外菜肴令王食指大动。
用餐气氛愉快,王刻意坐在碧绿的正对面,以便欣赏那双有如珠宝般jing美的眼眸与亚麻se的短发。
「菜都上完了吗?」亚眠说。
「信仰大人,上完了。」厨师说。
「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是,大人。」厨师说。
「肯恩,你去门口守着就好。」
「遵命,信仰大人。」名叫肯恩的侍卫说。
肯恩走出餐厅後,作为一家之主的亚眠拿起了碗筷。
「我们吃吧。」亚眠说。
大家纷纷开动。多亏了晚楼,王用起筷子十分熟练。
「姐姐会在家里待多久?」碧绿说。
「二十天吧,冬季已经过了,差不多该回前线了。」
「感觉才回来没多久,就得要回去了。」碧绿遗憾的说。
「总不能让历跟游林处理所有的事务。」
碧绿放下手中的筷子,脸se彷佛心事重重。
「碧绿,有客人在。」
「不必在意我。」王说。
王的眼中只有食物。
「你的心情我都知道。」亚眠说。
亚眠轻轻握住碧绿的手,眼神深情凝视着碧绿的双眼。
「你要知道,你是我回家的动力。」
碧绿难为情的点头。
「後天我再带你出去走走。」亚眠说。
「真的?要去哪里?」
碧绿拿起筷子,变得像期待郊游的小孩。
「因河别墅。」亚眠说。
「要去晚楼大人的别墅啊。」
王用餐巾擦拭嘴唇。
「那不是就代表王也会去?」碧绿说。
「当然了。」亚眠说。
这时碧绿发觉有人在盯着她。
「你的眼睛很美。」王说。
突然的赞美令碧绿的脸羞涩泛红。
「是遗传自你的母亲吗?」
「是的。」
「可惜,亚眠没能得那份礼物。」
亚眠与碧绿默契十足的互看了一眼。
「我跟姊姊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
王的表情吃了一惊。
「没有血缘,也能互为家人?」
「嗯,没有,也是。」碧绿说。
「感觉你们之间有b血缘还更深的情感连结。不知道我能不能透过你加入其中呢?」
「咦!我?」
「嗯。」
王不顾礼节把椅子拉进碧绿,四目相交,王的手指拨动碧绿的刘海,指尖有意无意的碰触额头。碧绿的脸微微泛红,神情有些抗拒又有些陶醉,然而这种感觉却似曾相识。
「那个… …我… …不行… …」
碧绿羞涩的低下头。王把视线转向亚眠,她用手势要王适可而止。
「我还有机会吗?」王说。
「很抱歉,卡利先生……没有了。」
「答案还是跟以前一样。」王说。
王把椅子拉回原位,举起酒杯对亚眠微笑,亚眠也拿起酒杯向王致意,碧绿不顾一切的大吃大喝起来,想藉此恢复正常。
「文多.丹心。」王说。
顿时间,碧绿的身t定格,只剩嘴巴咀嚼着食物。
「卡利先生也认识文多?」碧绿说。
「算是亦敌亦友。他很关心你,随时随地。」
「文多对我很好,你觉得是为什麽?」碧绿说。
「因为你是溪恒的孙nv,加上他对你有很特别的情感。甚至私下亲自教你跳舞。」王说。
碧绿默默地将视线转向亚眠,学跳舞这件事是机密。
「这件事,我守口如瓶。」亚眠说。
「文多更不可能说出去,奇怪… …」碧绿想不透的说。
碧绿想不出是在哪个环节说溜了嘴,索x换一个话题。
「卡利先生认识姐姐有多久了?」
「有八年了。」王说。
「b历还久。咦,姐姐刚好也是八年前进入皇g0ng当贴身侍卫,所以卡利是g0ng廷的人?」
「没错。」王说。
无意之间,碧绿将细琐的片段串连起来,观察卡利神帽,似乎以前就见过面,而姐姐多年的朋友更不可能没有见过,与文多是朋友又是敌人,模模糊糊的记忆浮现在脑海——生日,不小心泼洒的酒,意外跌倒,某人鼻血直流,卡利靠上来时的熟悉感。
「别再喝酒了,等等喝到醉醺醺很麻烦的。」亚眠说。
「再一杯就好。」王说。
这时候碧绿有了异样,种种的线索唤起了不堪回首的记忆,脸se逐渐发白,双手微微颤抖。
「嗯?碧绿身t不舒服吗?」亚眠说。
「怎麽了?你的气se很不好喔。」王说。
「陛下… …王… …」碧绿慌张又小声地说。
「你说什麽?」王说。
「陛下… …关於我在您的生日宴会对您冒失的行为与伤害,请饶恕我的过错!」
碧绿抱着豁出去的觉悟,一口气将话说完,她的额头也低的贴近桌面,泪水也跟着掉落。
王、亚眠看着彼此,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抬起头来,我不责怪你。亚眠为我的牺牲和所做的一切能弥补你的过错无数次。国土会议结束後好好陪伴亚眠。」王说。
「王,您的意思?」亚眠说。
「晚上的时候你就留在这里,白天在进g0ng陪我吧。」王说。
「但是刚刚发生事情还没调查清楚,请再慎重考虑。」亚眠说。
「事情就这麽决定,晚楼会来陪我的,她不会让我出事情的。」
「好吧。」亚眠说。
亚眠看着碧绿接受了王的提议,毕竟有好一段日子的时光没有陪伴过碧绿,不怕被过往的暗cha0汹涌卷入,不离不弃的家人。
「碧绿。」王说。
「是,陛下。」
「叫我王就好了。这几天换你好好照顾亚眠了。」
立场颠倒,碧绿展露跃跃yu试的神情。
「那个… …爷爷他… …」
「怎样?」亚眠打断碧绿的话。
「很健朗,只是十分的挂念你,希望能和你聊天,能在同一张桌子吃一顿饭。」
「喔。」亚眠轻描淡写的说。
「这一次的国土会议……」
「我知道溪恒会来,我会ch0u空跟他单独会面。」
碧绿轻轻点头,顺便用手巾擦掉残余的泪水。
「你在宴会把我弄伤之後,文多可是不惜一切的代价来替你情求。」王说。
「… …他,从没跟我提过这件事。」碧绿过意不去的说。
「你们感觉上合得来吗?」亚眠说。
「以前常常玩在一起,一直当他是哥哥,突然变成另一种关系,有点……奇怪。」碧绿吐露一小段的真心话。
「有时候角se的转变很难适应的。你的姐姐就是一例。」王说。
「真的?」碧绿说。
「别我把拖下水。」亚眠说。
「姐姐碰上了什麽人际关系的困难?」碧绿说。
「就是你啊。不知道要怎麽对待你,照顾你,对亚眠来说你是最亲密的陌生人,她为此烦恼了一阵子。」王说。
「後来呢?」碧绿说。
「後来我想通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快乐、幸福大能於悲伤忧愁,还有不论……过去曾发生什麽,尽可能都放下吧。」亚眠说。
亚眠的话语让碧绿回想起小时生活时的点点滴滴——母亲、姐姐、老师一起在被大自然环绕的庭园里玩乐、学习。母亲和厨师们每天都会准备好吃的点心与食物,老师会带着她跟姐姐在森林里认识许多小动物,有时候大家还会一起去湖边野餐,每一天的快乐总能满载而归,直到有天,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
饭後,碧绿抵挡不了午後的睡意,回房休息。亚眠随着王在宅邸里游走闲聊。
「碧绿她是褓母带过来的小孩,并非父亲所生,所以名义上是我的妹妹,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放弃了过去以亚眠的身份存活,不曾回家,不曾连络任何人,经过数年碧绿仍然等我、找我,就算我刻意闪躲她,她还是不顾一切的跑来。」亚眠说。
「她能找到你,也不简单。」
「小时候玩躲猫猫,不论我躲在哪里,她也总是能找我到。」
「第七感?」王说。
「或许吧。王也有家和家人吗?」
「确实有被称为家的地方,家人的话……应该不算。」王说。
「朋友?」
「没有。」王说。
「图书馆的那位?」
「称不上是朋友。」王说。
「不是家人,也不是朋友,你们到底是什麽关系?」
「关系密不可分,甚至快分不清楚我是他,或她是我了。」
亚眠慢下了脚步,一脸无法接受王的说法。
「我们是一幅没有拼块的拼图,是拼块也是拼图。」
「个x、外表,你们有很显得区别。」亚眠说。
「那些都只是短暂的特徵,终归要回到完整的原貌。」
「拼图终究会拼完吗?」亚眠说。
「不会完成。」
「是因为少了拼块吗?」
「不是,拼块完美无缺。」王说。
亚眠不解其意。
「完整就是不完美,完美就是不完整。」王说。
「拼图有缺陷是完整,所以不完美;拼块是而完美,所以不完整。感觉……有什麽矛盾的地方。」
「源就是被矛盾拆散。」
「拼图的缺陷?」王说。
「如果那缺陷之一就是你们,你还会觉得有缺陷是坏事吗?」
亚眠无法回应。他们往楼上走去,亚眠因职务长时间都在g0ng廷之中或因军务而长居在外,鲜少王军的宅邸生活,家中人烟稀少,如空屋般寂静,清风从窗户徐徐吹入,王瞧见了一扇被锁住的门扉。
「我能进去看看吗?」王说。
「里面放了私人物品,没什麽好看的。」
「所以你不介意?」
王已经把门锁解开,不知是用了什麽手法。
「你的手脚还真俐落。」亚眠说。
房内的木桌上陈列了大量的物品,走近一看,桌上放有刻有姓名的戒指、项链、手链、铁碎片、木头碎块、石头等等,不计其数。墙上挂着有裂痕的剑、断裂的弓与破碎的盾牌,地上的木箱中存放着珠宝、金块之类贵重物品,而最特别的是放在木柜里染血的熊布偶。
「这些东西是遗物吗?」王说。
「那些都是我过去的同伴留下来的。」
「数量真多,一个房间都快放不下了。」
「我在黑银待了很久。」
黑银是只效忠於王的秘密部队,专门执行王所下达的机密任务。
「黑银,执行任务前都会交换能代表自己的物品。这些物品至少能将他们的si亡从记忆里救出来,我不想忘记曾与他们并间作战。」
风吹动窗帘,满载悼念的房间里每一样东西都曾有过一位主人。每一条熟识的生命逝去,物品一项一项累积,经年累月後沉积了无法解释的困惑。
「以前每次来到这房间,我都会扪心自问—为什麽我还活着?」
力量?运气?亚眠回想那惊心动魄的岁月里,t验生离si别的刻骨铭心,经历伤痛与心碎,从以泪洗面至麻木不仁,饱受恶梦侵扰,最终忘却了要寻找那撼动一生的情感。
「现在的你还会困惑吗?」
「没时间想了,因为我还有未完成的心愿。」
亚眠用怀念的眼神看着熊布偶。
「那是碧绿送你的吗?」
「你可别偷偷突破我的心防。」亚眠说。
「直觉。」
王的回应让亚眠认命的笑了出来。
「这布偶是小时候碧绿亲手缝制送给我的。」
「那布偶为什麽会在这里?是因为血迹吗?」
「不是,因为我又把布偶送给另一个人,而那个人还没来得及收下就si了。这东西本应要陪他下葬,可是… …」
来不及送出的布偶彷佛遗落在生与si的模糊地带,不属於任何人,亚眠只好将它放在此处,与其他遗物一同长眠。
「碧绿她虽然有时笨手笨脚,可是她的心思很细腻,也很有耐心。小时候我那副德x,她还是主动拉着我去玩,会默默地陪伴我,甚至清楚知道我的喜恶,那时候的她才是我姐姐。」
王把手放在亚眠的肩膀上。
「走吧,该回去了。」王说。
「真难得,主动要提早回去。」
走出赌物思人的房间,门扉被缓缓关上,钥匙cha入锁孔中,手腕转动,卡喀一声与回忆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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