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掉的灰尘》第1章 梦醒时

  “小玥，晚上吃饭了吗？”
  ……
  “小玥？”
  还是没人回答。
  “小玥！”
  “啊？怎么啦？”小玥连忙摘掉耳机，回头看着身后的室友冉言，澄澈清明的眸子带着丝丝疑惑。
  “刚才问你晚上吃饭了没有，你怎么都听不见，在看什么啊？”室友冉言边说话边往花玥的电脑前凑去。
  “当然吃过饭啦！我在看日语学习视频呢，不是准备考日语嘛。”花玥重新戴上耳机，继续听着耳机里柔美的女声。
  冉言见她认真在学习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而接着叠自己手上的衣服。
  其他人也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偶尔交流嬉笑，几乎都是在玩手机玩电脑。
  等到网课看完，花玥揉了揉酸疼的脖颈，闭上眼转了几圈眼珠子缓解眼部疲劳。
  “没有人要洗澡了吧？”花玥大声喊着，没有人接话。
  “那我去洗了啊。”
  “去吧，我们都洗完了。”冉言一边爬上床一边回头看向花玥。
  好不容易上完了一天的课，想到终于能舒舒服服的洗澡睡觉，花玥就迫不及待。
  洗完澡接着把衣服洗了，然后整理桌面，最后收拾收拾自己上床。
  所谓“收拾”自己，其实就是当代女孩子既厌烦又不得不做的事情――睡前保养。
  不过好在花玥也不是什么特别矫情的人，反正简单的面部保湿，又抹了身体乳便算是结束了。
  对于花玥这样下楼拿外卖都嫌麻烦的人来说，已经是极其勤劳的习惯了，因为这件事就算不做也没什么。
  至少花玥是这样觉得，所以她经常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想起来就抹抹，嫌麻烦就睡了。
  完全不像别的女孩子，都是要命的习惯，仿佛哪天忘了就天塌了一样。
  今天一天的课也真多，满课，而且晚上还有老师加的实验课，花玥半靠在自己的趴趴猪上，觉得今天这么累，应该玩会儿手机放松放松。
  王者嘛……
  “一一，峡谷约吗？”
  “不约，我在看剧。”答话的这个叫辛一一。
  辛一一这个名字，据说是她家里人想让她事事争第一，所以才起的，可惜了，她一点也不争气。
  花玥登上王者看了下这段时间的战绩......
  感觉用“惨不忍睹”四个字已经很友好了，她都觉得跪的膝盖疼，还是算了吧。
  打开视频软件，电视剧电影综艺动漫，选了半天也没啥想看的。
  嗯！那就看小说吧。
  于是打开了小说软件……
  “你还好吗？”
  花玥只觉得自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个人好像就站在她面前，可是她怎么也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但花玥觉得，就是他。
  他离自己好近啊，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抓住。
  花玥真的伸手了，却只是触摸到一抹虚无的空气。但她却觉得，离他更近了一步。
  出于本能的，花玥向前迈步，渐渐地，她看清了眼前的路，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河。
  是的，一条河，泛着幽幽的星星点点的光芒却又好像暗黑的深不见底，越看，越沉沦，像被吸进去。
  花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好像控制不了自己，还在不停地往前走。
  但明明那条河就在面前，每个下一步她都觉得自己要迈上通往两岸的桥，每个下一步却仿佛仍旧在原地停留。
  她能看到他就在她面前，却怎么也无法靠近，仿佛隔了无法跨越的千山万水。
  花玥停下了。
  她想回答说“我挺好的”。
  出口却带上了声嘶力竭的哽咽：“我不好！没有你我一点也不好！”
  花玥惊讶的快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瞳孔不可抑止地放大，仿佛刚才有人控制她说出那句话。
  但，又好像是心里的话，是埋藏在内心最深处决不敢说出口的文字。
  紧接着听到一阵歌声，“可能我撞了南墙才会回头吧；可能我见了黄河才会死心吧；可能我偏要一条路走到黑吧；可能我还没遇见，那个他吧”。
  伴随着歌声越来越强烈，花玥猛地睁开眼睛，才现，原来只是个梦。
  习惯性在被子下摸出手机，早上7点。
  嗯，该起来上课了。
  感觉到眼睛有些不舒服，花玥慵懒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摸了摸。
  “怎么湿湿的？”低低的嘀咕了声，揉了揉眼，收回手不再理会。
  又闭上眼准备再眯几分钟，但脑海里却一遍遍地出现梦里那个看不清的身影。
  或者说是，她的思绪追逐着那个一直萦绕在她心里不曾散去的故事。
  不过片刻，同样的歌声再次响起。
  不得不起床了，谁让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磨叽，每次都要比室友早起五到十分钟，最后还是和室友一起出门。
  说起来，这么多年的寄宿生活改变了她一大堆习惯，唯独这个还是老样子，怎么也改不掉。
  似乎，就像是思考某些事情，想念某些事情，成为了她的习惯，明知道这样不好，却还是戒不掉。
  “反正，也没什么坏处。开心就好。”花玥无所谓的想。
  但她明白，其实，是她自己不舍得放下，却不愿承认。
  她自己和自己较劲，这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花玥却不知疲倦。
  早餐是学校第三食堂的汤包和豆浆。
  要是按照花玥的食量，估计能吃下一笼，不过为了贯彻“适量”这个词的意思……
  “阿姨，四个汤包，谢谢！”花玥习惯对每一个递给她东西的人说谢谢。
  就好像当初有个男孩在她需要的时候递给她一张纸巾，她也说了谢谢。
  花玥的每一声谢谢，都是自内心的。
  却又在每一次谢谢之后，眼底滑过一丝苦涩。
  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没事吧？”
  简单的几个字，却就这样在她心底存放多年。
  像是刻在石头上的，每每觉得陈旧落灰，擦拭之后却愈清晰，并不如同纸上的墨迹，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消散。
  花玥又去刷卡买了杯豆浆。
  她其实不爱喝豆浆，不过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委屈一下自己。
  张嘴咬上白色的吸管，暖暖的豆浆从舌尖滑过，顺着喉管进入胃里，在这样的秋季里，整个人都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