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5年,袁世凯死去,北洋军阀逐渐分化为直、皖、奉三大派系,直系冯国璋在英美的支持下,控制长江中下游的苏、赣、鄂及直隶等省,皖系段祺瑞在日本支持下,控制皖、浙、闽、鲁、陕等省,奉系张作霖以日本为靠山,占踞东北三省。因无人具有足够能力统领整个北洋军队及政权,三大派系都在外国列强操纵下,割据省界导致分裂,尔吞我并,争斗不已,以军队为主要力量在各省建立起势力范围。
黎元洪继任大总统职位后,与在中央掌实权的段祺瑞争权夺利,发生“府院之争”。1917年7月,张勋应黎元洪“调停”之邀,率三千“辫子军”入京,复辟帝制,激起全国人民的反对。段祺瑞以“功臣”自居,重任国务总理,掌握政府大权后,继承袁世凯的衣钵,屈膝卖国,企图建立皖系军阀独裁统治,激起资产阶级革命派及西南军阀的反对。1917年8月,孙中山任中华民政府大元帅,随即讨伐段祺瑞的第一次护法战争拉开帷幕。在北洋军的镇压下,北伐军受挫,加之军政府内部的矛盾,1918年5月孙中山愤而辞职,护法战争失败。
1920年直皖战争,直系军阀利用民众的爱国情绪和皖系同其他派系的矛盾,联合奉系军阀,打败皖系军阀,把持了,扩张了地盘。湖南一军阀统领吴宪带领的队伍接连拿下三座城池,获得上峰嘉奖,吴宪回到营地,大肆犒赏官兵,英俊潇洒的方轩在战场上骁勇善战,连端几个火力据点,让大队人马长驱直入,获吴宪奖励晋升为营职,同门堂兄方民也晋升为连职。夜晚在营地张灯结彩,大开盛宴,酒肉淋漓,官兵们猜拳喝酒,你敬我干,吆喝声此起彼复。吴宪率家中妻妾姨太太一众女眷坐在中庭主桌,女眷们有的骚首弄姿,有的略施粉黛,有的献媚妖娆,唯有三姨太落落寡欢,抽着香烟,吐着烟圈,既不敬酒,也不奉迎,冷眼看着身边的人吃吃喝喝。吴宪身边的付侍卫先前在陪同吴宪去戏园看戏时,就被三姨太的姿色吸引倾倒,奈何吴宪看中三姨太后下手强夺,几乎捆绑式的将三姨太迎娶进了门,自已只好扼腕叹息。此时付侍卫趁机走进三姨太,举着酒杯向她敬酒,三姨太瞄了他一眼,只是把酒杯举了一下,并不喝,回手又放在桌上,付侍卫尴尬地喝了一口后知趣地离开。
在右边的副桌上,方轩、方民兄弟二人被同桌的官兵邀着敬酒喝酒,恭喜二人升职,方轩、方民一一谢过,酒过三旬,两人脸色微红,逐约起辞谢过众人,走到主桌去给吴宪敬酒,三姨太略一转身看到方轩,顿时被方轩英俊风流倜傥的容貌吸引,手中的香烟掉落在地上也没察觉,又眼一直紧盯方轩,看着方轩经过自己身边时,故意碰落手中的酒杯,酒洒在了自己的衣裙上,慌忙站起身来,方轩吃了一惊,忙不迭向三姨太赔礼道歉,站在一边的付侍卫远远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随手将抽着的香烟狠狠地扔在地上,方民看到方轩这一状况,悄悄拉着方轩走回到座位上。
一日方民收到家中来信,要他兄弟二人抽空回家祭祖。自离开老家加入直系军阀后,兄弟二人从最初的小士兵干起,一路摸爬滚打,多次参加战斗,出生入死,屡建奇功,逐渐获得赏识,一路荣升至今,他二人总想着立功受勋后好回家光宗耀祖,因此出来后一直从未回过老家。现在有了这等荣耀,回家看看,让老太爷老太太高兴高兴也值。方民看完信后兴致勃勃地去找方轩商量回家的事,走进方轩的营房,只见床上桌前空着不见人,逐转向门外寻找,见到一个勤务兵忙询问,勤务兵告之刚才看见方轩在营房后山花园里,方民逐循路前去找寻,穿过一条被茂密的竹林遮掩着的石径小路,登上一座假山,在假山石背后的狭窄通道处,竟看见方轩同三姨太在一起,三姨太身穿绿荷长裙,挽着头发,鬓角边插一小凤簪,浅施胭脂,倚靠着山石,不停地用手帕试泪,方轩手足无措地忙劝慰她。
“从嫁给老爷后,就一直受大太太、二太太的气,倘若我老家还有人,我早就跑了,只恨我孤苦伶仃一个人,没人帮衬,真是命苦啊。”三姨太诉说道。
“你嫁给大帅就是大帅的人了,别这样胡思乱想,这要让大帅知道,会遭责罚的。”方轩劝道。
“可我根本就不爱他,是他硬把我从戏班里抢来的。”三姨太愤愤地说道。
“事情都这样了,你也只得认呀。”方轩说道。
“这哪里是在过日子,成日里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就唯恐少得了一分、少吃了一口似的。”三姨太说道。
“过日子嘛,家家都一样,哪有不争不吵的,何况是你们这样的大家。”方轩说道。
“那你成亲了吗”三姨太转过脸来问道。
“我都当爹了,女儿都满4岁了。”方轩笑着说道。
“你太太很漂亮吧。”三姨太有些羡慕地问道。
“小门小户家的,会养孩子就行。”方轩说道。
方民故意干咳一声,把他二人吓了一跳,三姨太忙转身匆匆沿着小路离去,方民一边将信递给方轩一边问:
“你干吗你同她私会,这要让大帅知道后还了得,会遭军法处置,你不想活命了”
“唉,她几次来找我,我看她可怜,所以劝劝她。”
吴宪因接连率部参加作战,鞍马劳顿,腰疼病又犯了,当上峰要求他再次出兵时,只好派方轩和方民替他出征,方轩和方民不负重望,带领队伍配合上峰又打了胜仗回来,吴宪高兴自已的下属给自已长了脸,安排好家宴,邀方轩和方民到家中小聚,三人推杯换盏,饮酒高兴,兴致所致,吴宪差仆人去叫三姨太过来唱首曲子助兴,三姨太因事先听闻是请方轩方民来家中赴宴,一直在房内思忖着如何找由头出来相见,现见仆人过来传话,欣喜若狂,忙换衣梳洗打扮一番,抱上琵琶婷婷袅袅地走来。
“你磨磨唧唧地做啥,让我们等了老半天,快点给我们唱一曲,让我的弟兄们高兴高兴。”吴宪大不耐烦地催促道。
方轩微笑着看着三姨太,三姨太羞红着脸点了下头,付侍卫搬过一张椅子来给她坐下,三姨太轻抚琵琶,软语轻吟,弹唱了一曲苏州评弹苏三起解,余音绕梁,回味悠长,吴宪眯起眼靠着椅背,手指轻轻敲打着节拍,沉醉其中。方民头一次听三姨太唱曲,吴浓软语虽然不是很容易听得懂,但那委婉的腔调却是他从未听到过的。方轩屏吸静气地听着,虽然私下里同三姨太来往了几次,却没想到三姨太的评弹唱得是如此曼妙,恍忽身临高山流水之中,观云淡风轻,看花开叶落,与红尘无牵。付侍卫站着冷眼观看,三姨太是他梦昧以求的佳人,却让吴宪占了先,正在无从下手时,又冒出个方轩横插一脚,论模样、论军功自知不敌方轩,可心中的这口气实在让他难以下咽,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三姨太投入自己的怀抱中,让方轩见鬼去吧。
方轩盯着三姨太看得出神,方民悄悄拉扯方轩衣角用眼色暗示,方轩才回过神来继续同吴宪喝酒助兴直到深夜。
方轩方民兄弟二人返回营地,一阵冷风吹来,方民酒劲涌了上来,方轩忙扶着他在一背静处呕吐,方民吐完后,感觉好了许多,二人一起走到营房处,分头回房休息。
方轩倒在床上一时难以入睡,一会想着几时同方民一起向吴宪告假回家之事,一会想着家中亲人,尤其是许久未见的女儿灵芝,一会却又想着三姨太唱曲时的娇俏爱怜的模样,挥之不去,不由得在床上辗转反侧,忽听得窗外有动静,军人的习惯让他警觉起来,轻轻爬起猫着身移向窗户,借着稀疏的月光看到窗户贴着的草纸被撕开一个小洞,一只手绢的角伸进来飘动着,方轩见手绢角上绣着一朵梅花,立刻知道是三姨太在外面叫他,想不出去,又觉得辜负了她,起身坐起寻思再三,便悄悄下床,轻轻拉开门,先探出头看看外面,见巡逻的卫兵已走远,躬身走出屋,紧身贴着屋檐快步绕到屋后,三姨太见到方轩出来正想说什么,被方轩捂住嘴,示意她别出声,随后左右看了一下,拉起三姨太一路绕至小竹林,在竹林深处的一块空地上停下来,三姨太不由分说地扑向方轩怀抱,方轩措手不及,稍迟疑了一下,禁不住伸手拦腰抱住三姨太,二人情不自禁的急促吻在一起,三姨太双手钩住方轩的脖子,手里的手绢滑落在地,起伏的胸部紧贴着方轩,嗅着三姨太散发出的女人的气息,让长时间未近女人身的方轩再也把持不住,欲火攻心,抱起三姨太走进竹林茂密处放下,伸手拉开三姨太的衣裙,俯身贴了上去,二人紧紧抱在一起,将那竹叶弄得满地飞扬。
在客厅里,吴宪正悠闲地抽着大烟,三姨太在边上给他捶着背,大太太和二太太各自领着自己的儿子走进来,争着向吴宪告对方的状,吴宪早,随便敷衍了一下,仍躺着抽自己的烟,两位太太互相刻薄地数落着对方,这时付侍卫端着一个盒子走进来对吴宪说道:
“大帅,这是外面送来孝敬你的,你过过目。”
吴宪略欠欠身,打开盒子一看,里面全是珍珠、玉佩、瑪瑙、翡翠等饰品,两位太太顿时停止了争吵,盯着一盒珠宝,眼里放着绿光。
“你先看看,喜欢哪一样”吴宪对三姨太说道。
两位太太紧盯着三姨太,心里很不乐意,都担心被三姨太挑了好的,谁知三姨太站起身,看都不看盒子一眼说道:
“没有我中意的。”
“拿去分给各房太太,别再这里吵我了。”吴宪对两位太太说道。
两位太太接过盒子,立马换上了笑脸,一起有说有笑地走了出去。三姨太服侍吴宪睡着后,拿起手绢走出客厅,朝花园走去,付侍卫悄悄跟着她,走到一座小桥边,付侍卫径直走上前去,把三姨太拦住,从衣袋里掏出一对精美玉簪递到三姨太面前:
“这是我专门留给你的,喜欢吗”付侍卫一脸讨好地说道。
三姨太看了一眼玉簪,又看看付侍卫,不屑地说道:
“给大帅的东西,你扣留了多少”
“我哪敢,只是看着这对玉簪实在是精美,总想着,得有漂亮的女人才配得上戴它。”
付侍卫从吴宪迎娶三姨太那天起,就被三姨太的芳容吸引,一直想找机会接近,无奈三姨太从不把他放在眼里,就连正眼都没瞧过他,因此一直得不到三姨太的芳心。
“你犯不着用这东西来讨好我,我就是收了也是不敢戴出去招摇的,那大太太、二太太要是看见,还有我的好日子过。”三姨太扭头看着小溪流水说道。
“那两个太太都是没见识的女人,这东西要落在她们手里,白糟蹋了。”付侍卫一边说一边要替三姨太插在头上。
“还是你自己收着吧,我要回去了。”三姨太用手挡开,转身往回走去,留下付侍卫怔怔地站在原地,想了想,仍将玉簪揣进衣袋里。
在吴宪队伍驻扎的营地附近,时常有小股地方土匪出没,今天过来偷点粮食,明天出奇不意地偷杆枪,搅得官兵不得安宁,方轩和方民多次带领人马出击,奈何附近周围都是山高林密,土匪们来去无踪迹,只得望尘兴叹。吴宪气得找当地官府平叛,官府里都是上了年纪的老朽们,除了点头哈腰、唯唯喏喏外,也毫无办法。
一日吴宪接到上峰密报,获知附近土匪们近日将聚集山寨,拉杆扯旗,试图扩张地盘,形成一股地方势力。上峰指示吴宪摧毁窝点,活捉头目,余下人丁充塞队伍,壮大势力。吴宪觉得这是个好机会,逐集合队伍,准备出征,只见方轩捂着肚子跑过来:
“报告,大帅,我这几天不小心拉肚子了。”
吴宪看着方轩难受的样子,挥挥手:
“这次你就别参加了,山高路陡的,没有力气哪行,你在家看好营地吧。我带方民亲自去收拾这帮老巫。”
吴宪说完骑上马,带领方民等一纵队伍朝深山进发,方轩叮嘱方民剿匪不比打仗,一路上要多长个心眼,保护好大帅。
付侍卫瞅准时机,偷偷朝三姨太房中走去,心想这几天吴宪不在,三姨太无人袒护,自己正有机可乘。推开房门,只见三姨太正在轻抚琵琶,见到付侍卫进来,显然吃了一惊。付侍卫反手将门关上,淫笑着走近三姨太,从衣袋里拿出那对玉簪摇晃着说道:
“我思来想去,这东西还是送给你比较好,别辜负了我对你的美意。”
“那,你放桌上吧。没事的话,你出去,我要午睡啦。”三姨太说道。
“你总得戴在头上让我看看吧,美人。”付侍卫邪笑道。
“我是大帅的人,你可得放尊重些。”三姨太边后退边说。
“这我知道,可我就是喜欢你呀,从你进这府的那天起,要是没有大帅,我早就让你做我的美娇娘了。”付侍卫迫不及待地强行抱起三姨太放倒在床上,一边解开自己的衣服,就扑了上去,撕开三姨太的衣裙,三姨太拼命挣扎呼叫,都无济于事,就在付侍卫要猥琐她时,伸手摸到放在床头的剪刀,于是将剪刀对着付侍卫,付侍卫一惊,停下手来说道:
“小娘们,你敢动我”
“我死给你看。”三姨太反手将剪刀对着自己的咽喉,怒目咬唇盯着付侍卫。
付侍卫无奈松开手下了床,一边捡起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
“算你狠,早晚我会收拾你的。”摔门而去。
三姨太丢下剪刀,双手捂住脸,失声痛哭。
方轩休息了两天后,感觉身体好多了,便出得门来在营部四周转悠,同方民一起回家祭祖的愿望一拖再拖,想着老太爷们望眼欲穿的情形,心中一阵内疚,于是打定主意,待方民同吴宪剿匪回来后,一定告假回趟老家。
方轩边走边筹划着回家的事,没想到竟同三姨太相遇,见三姨太一脸愁眉,不由上前询问:
“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没啥。”三姨太懒懒地答道。
方轩看着三姨太不似往日情形,心里疑惑,逐跟着她走了好一段路后忍不住问道:
“是不是又受太太们的气了”
“那些气已不算啥了,我是恶心那个付侍卫。”三姨太厌恶地说道。
“他是大帅跟前的人,得罪不起的。”方轩说道。
“那你怕他吗”三姨太转过身盯着方轩问道。
“谈不上怕,我们都是各干各的,互不相犯。”方轩说道。
两人在一起边走边说话,却不料被躲在暗处的付侍卫窥见,看到三姨太同方轩悠闲地走在一起闲聊,好似一对恋人一般,付侍卫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于是干脆径直朝他俩人走来。
“你们俩好兴致啊,还真是男才女貌呢。”付侍卫揶揄地说道。
“付侍卫,话可不能这么说。”方轩对付侍卫说道。
“我同方营长散散步,说说话,有你什么事。”三姨太不耐烦地说道。
“开开玩笑,别生气。方营长,这次没同大帅去剿匪,可是失去了立功的机会哦。”付侍卫继续揶揄地说。
“我身体不适,大帅让我留下将养。冲冲杀杀的时候多了,总得休整,养精蓄锐嘛。”方轩正色道。
“方营长,这种一辈子都是服侍人的,能知道啥别费口舌了。”三姨太鄙弃地说道。
付侍卫受到他俩人的夹击,一时说不上话来,尴尬地站着。
“我要回去了,告辞。”三姨太略点了一下头,转过身扬起手绢朝右边走开。
“我再到别处去转转。”方轩转身朝左边走开,把个付侍卫一人撂在原地。
看着他俩一左一右地走开,付侍卫自知没趣,心里恨恨地想:等有朝一日你俩偷鸡摸狗被我拿住,要你俩好看。
这天三姨太一人在房里百无聊耐,吴宪走了几天,没人管她,她也乐得自在,平时懒得过大房去吃饭,佣人不送过来,也不生气,天气好时就出来走走,天气不好就呆在房里饮酒唱曲。因时时怕被付侍卫盯上,便少有同方轩来往,心里却是时时刻刻都盼着能同方轩莺梦缠绵。想到这,便打开瓶子倒了杯酒,拿在手里一口接一口地喝,慢慢地酒劲上来了,眼神眯蒙中似乎看到方轩潇洒地朝自己走来,一时兴起逐唤佣人去营地请方轩过来。
方轩得到佣人的口信,心里踌躇着,想到付侍卫那贼眉贼鼠的眼光,怕被他识破,便装着随意地问佣人付侍卫可在,说是要同付侍卫商议点事,佣人回答说付侍卫去赌馆赌钱去了,于是稍定下心来,随佣人一起走进吴宪府中后,径直朝三姨太房中走去,推开门,只见三姨太穿着薄衫,手里举着酒杯,睡眼惺忪地靠在桌边坐着,见方轩推门进来,嗲嗲地说道:
“你终于来了,过来,别怕,咱们喝点酒说说话,不做什么。”
方轩稍迟疑了一下,便走过去坐下,将三姨太手里的酒杯取下说道:
“你整天这样饮酒消沉不好,会伤身体的。”
“我这是过一日算一日,还能怎样”三姨太伸手去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你干嘛不和大帅生个孩子,有了孩子,你就不会这样无聊了。”方轩劝道。
“大帅缺孩子吗他那么多个孩子都顾不过来,我要有了孩子,只怕会过得连我都不如,别让我的孩子来这世上遭罪了。”三姨太放下酒杯站起身说道。
方轩不知再说什么,坐着看三姨太走去取了一个酒杯,倒上酒端过来递给他,无奈地接过来陪着喝了一口,四下里看了一下。
“别怕,付侍卫今天去赌馆赌钱去了,这院里没人。”三姨太说道。
“咱俩的事付侍卫没发觉吧”方轩轻声问道。
“他本身就是个畜生,怕他做啥”三姨太气愤地把上次付侍卫欺辱她的事告诉了方轩,方轩攥紧拳头咬着牙,准备找机会教训教训付侍卫。
俩人边聊边喝,不知不觉天已黄昏,方轩不胜酒力,靠着椅子昏昏欲睡,三姨太走近来,依偎着他,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头发、耳朵,情不自禁地深情吻着他的脸,身上散发的香气让方轩嗅得沉醉,恍恍惚惚间抱起三姨太上了床,二人宽衣解带,卿卿缠绵,莺梦温存。
付侍卫在赌馆里一掷千斤,手气颇佳,连赢几盘,面前的银子堆成小山,高兴得抽着烟连连叫嚷大家快下注,可是几盘过后,运气逆转,面前的银子纷纷落到别人手里,付侍卫不服,索性将身上带来的银子全数拿出,可仍是翻不了盘,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银子散尽后,垂头丧气地离开。
回到吴宪府中,走进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地寻找剩余银子,一时想起上次放在三姨太房中的那对玉簪,或许还能当出些赌资,于是就朝三姨太院子走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付侍卫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小心推开一条门缝,眯起眼睛往里瞧了一下,就大着胆子进去,屋内一股浓浓的酒气味,小圆桌上瓶倒酒杯歪,地上扔着衣服、手绢、皮带等,付侍卫感觉不对劲,又悄悄朝里间走过去,没想到竟看见方轩同三姨太俩人抱在一起睡得香甜,全然未察觉有人进来,付侍卫气得瞪大了眼睛,正想发作,忽转念一想,心生一计,便悄悄退了出来,在门外将门牢牢锁上,并派人连夜密告吴宪。
吴宪自带着方民队伍开拔进山后,原想着不费摧毁之力就活捉土匪头目,然后打道回府,谁知一路上山高林密,队伍行进困难,还不时被土匪们打冷枪,吴宪命士兵们一阵胡乱扫射,又继续前行,就这样走走停停,终于来到土匪们藏身的山洞前。
吴宪同方民抬头一看,就知地势十分不利,山洞位于山头的制高点,要冲上去必将陷于山洞前狭窄的关口,关口上两挺机关枪把持着,几个冲上去的士兵瞬间就在机关枪下送命。吴宪于是命队伍暂时停下来,分散成两队,将山头包围起来,先困住土匪。两天过去后,土匪们仍无投降意思,反而让队伍被土匪们牵制,吴宪气得在地上走来走去,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
方民带着几个士兵认真查看了附近的地形,在山洞前狭窄的关口处有两棵大树,如果能在天黑后趁土匪们不注意时,悄悄地接近并爬上去,将炸药扔下炸开关口和山洞门,队伍趁机再冲上去,就能一举拿下土匪窝。于是方民将这一主意报告吴宪,吴宪大喜,立即传令下去让队伍做好夜晚进攻的准备。
在山洞里,点着几个照明的火把,烟雾撩绕,光线昏暗,几个大的土匪头目坐在石凳上喝酒吃肉,其余的土匪们四散在角落里,因连日对抗吴宪队伍,都已精疲力尽,一个个东倒西歪地打着盹。
“别看他们是正规军,到了咱们这山头,一样奈何不了我们。”一个土匪头目说道。
“想围困死我们,哪那么容易,先让让他们尝尝这山里的蚊子的利害。”另一个土匪头目说。
“让门外的弟兄精神着点,咱们好好睡一觉,明天继续陪他们玩。”
“哈哈哈!”
夜深后,方民同几个士兵捆绑好炸药,交给两个身手敏捷的士兵背在背上,两个士兵猫着腰悄悄钻进树林,慢慢接近那两棵大树后,迅速爬了上去,吴宪和方民看在眼里,打着手势让士兵们作好准备。关口处的机关枪手一直没见有动静,逐放松了警惕,连着打了几个哈欠,便靠着机关枪睡着了。
方民见士兵在树上解下了炸药,便用手指含在嘴里吹了一声口哨,两个树上的士兵拉开弹火线将炸药包一扔,一个炸在关口处,一个响在山洞前,顿时硝烟弥漫,吴宪和方民立即带领队伍冲了上去,一阵狂扫射,守山洞门的几个土匪顿时送命,方民带头冲进山洞,借着火把亮光,迅速把土匪们制服,吴宪走到一个土匪头目前,气急败坏地拿枪对着他的脑袋:
“你几个小小的毛贼成天窝在这山洞里还想造反,老子毙了你。”
“饶命,长官。”土匪头目吓得跪在地上求饶。
“还有谁想造反啊,给我站出来。”吴宪对其他土匪吼道。
土匪们一个个齐唰唰地跪下,不停地叩头求饶,方民把收来的枪支集中放在吴宪面前,吴宪拿起一杆枪看了看说道:
“你们偷鸡摸狗都偷到我的头上来了,要想全家吃饱饭,就跟着我走出来打天下,立了功,升了官,自然会有你们的好处,窝在这里有啥子出息。有跟着我出去的,发饷银两块,不去的,送子弹一棵。”
这时一个士兵跑过来,跟吴宪耳语了一下,吴宪逐命方民留下来打点余下事务,自己带上几个士兵连夜往回赶。
吴宪深夜回到府上刚一坐下来,一众妻妾姨太太早已得到付侍卫散布的消息,纷纷围拢过来向吴宪告状,指责三姨太不守妇道、伤风败俗、辱没家风,付侍卫快步跑进来,走进吴宪身边,悄悄对着吴宪耳语了好一阵,只见吴宪脸色越来越青,一众妻妾姨太太围着不敢再吭气,吴宪气急败坏地带领众人走到三姨太院子,叫付侍卫打开门,自己亲自进房查验,只见三姨太和方轩衣不遮体,睡眼腥松,二人因饮酒过多,一直还未睡醒。
走在吴宪身后的妻妾姨太太们见此情景,一股脑地扑上去一阵乱抓乱打乱骂,把三姨太的头发扯乱、睡衣撕破、脸上留下青一块紫一块的肿印,方轩还未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被付侍卫拖着揪下床来,推倒在吴宪脚下,吴宪气得拔出手枪对着方轩的脑门正欲开枪,付侍卫忙上前劝阻:
“大帅,你这样做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还让你蒙羞。依我看,先不急着这会,慢慢地收拾他俩方解恨啊。”
“先捆起来,听候家法处置,让你们大家都看看背叛我的下场。”吴宪恼羞成怒地叫道。
一群卫兵拥上去将方轩和三姨太捆绑起来,押到后院小柴房里,关上门,留下两个卫兵把守。
小柴房里,方轩和三姨太背靠背地被反捆绑着坐在地上,外面天色越来越亮,清晨的寒气袭来,俩人冷得直打哆嗦,三姨太禁不住一阵抽哽:
“都是我害了你,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呀。”
“事到如今,别再说了,坚强一点。”方轩劝慰道。
“他会杀了我们吗”三姨太问道。
“不知道,但这次是逃不过去的了。大帅回来得这么及时,事先一点动静也没有。”方轩说道。
“肯定是那个付侍卫搞的鬼,我看他就从来没安过好心。哼!”三姨太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知道我兄弟方民回来没有,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希望大帅看在我俩过去立过功的份上,不要牵怒于他才好。”方轩说道。
“我好冷。”三姨太低声嘀咕道。
“靠着我会暖和点。待会有人送吃的来时,咱们央求他们一下。”方轩说道。
俩人相互紧挨着,方轩握着三姨太的手鼓励她别害怕,俩人就这样一直坐着等待,然而一个上午过去了,也没见有人来。
方民带领士兵把土匪窝里所有残留的土匪及枪支弹药全部清理后,对老弱伤残的土匪发给饷银一块,遣散回家,其余的土匪全部收编入队伍,每人发给饷银二块,枪支弹药全部收缴打包带回营。附近山头流窜的土匪们闻风丧胆,四下逃窜,从此再也不敢前来冒犯。
方民带着大队人马返回营地,将土匪和枪支弹药移交后,就去找方轩,屋前屋后、花园假山等都找遍也没见方轩的身影,不由心中纳闷,于是倒回去找到一个勤务兵询问,勤务兵告之方营长昨天去了吴宪府中,至今未见回来。方民顿时觉得可疑,联想到昨天晚上吴宪连夜赶回来之事,难道与方轩有关,或许是他们约定要商议队伍上的事,但总不至于这么匆忙。方民思来想去都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决定亲自到吴宪府上去看看。
吴宪因一路上劳顿,加之昨晚之事,害得他很晚了才睡。因此一觉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钟了,吴宪懒洋洋地穿着睡衣走出来,在花园里伸伸懒腰,付侍卫即时将泡好的茶水端上递给吴宪,吴宪接过来喝了一口,走到躺椅边躺下,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大帅,我让他们把饭送过来。”付侍卫欠着身子说道。
“别急,我先养养精神。”吴宪挥着手说。
方民进了府中,佣人告之吴宪在花园里,便朝花园走去,见付侍卫正小心服侍,逐放慢脚步不敢冒然觐见,快到跟前时,付侍卫一句话让他大吃一惊,迅速闪身躲在一块大石头背后。
“大帅,你可想好如何处置方轩了吗”付侍卫问道。
“这对狗男女,杀千刀都不解我的恨。”吴宪睁开眼说道。
“用家法处置吧,只有家里的人知道,保不准以后队伍上还会有人冒犯。”付侍卫试探着说道。
“你有啥好主意,说来。”吴宪问道。
“家规军纪一起用,将他二人浸猪笼,投入湘江去喂鱼,叫家里人和队伍上的都看看,以后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付侍卫奸笑着说道。
“好,就用你这法子,给我好生准备,明天就处置这对狗男女。”吴宪气哼哼地说道。
方民听到这里,如五雷轰顶,脸已吓白,趁着他二人不注意,悄悄走开,飞快逃离吴宪府中,为防不备,回到营地后,将自己收藏的金银细软悉数装包,随后检查了自己身上的枪械,又跑到方轩的住处,取出方轩多年的积蓄,一并带在身上,随手把方轩的枪也拿上,趁着官兵们正在午睡,对值勤的士兵谎称出去办点事,便离开了营地,上街找到一小客栈住下,换下军装,穿上便服,打定主意晚上再进吴宪府中寻找方轩下落,然后侍机营救,逃回老家。
下午付侍卫服侍好吴宪后,朝小柴房走来,他支走看守的卫兵,四下见没人,独自进入房内。
方轩和三姨太又冷又饿,早已精疲力尽地相互靠着昏然入睡,付侍卫走过去解开绳子,把方轩拖到一边,对着方轩一阵拳打脚踢,方轩被打得口鼻流血,却无法还手。
“不要打他,我求你不要打他,你放过我们吧。”三姨太叫道。
“你不就是看他长得好看吗我再给你修修看。哼!”付侍卫说完又是一拳打过去,方轩被打倒在地。
三姨太瞪大眼睛看着付侍卫,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你这畜生,你不得好死,你会遭报应、遭天遣。”三姨太大声骂道。
付侍卫丢下方轩,一步一步走向三姨太,露出邪恶淫猥的面目。
“小娘们,我一直对你好,可你就是不买我的账,碍于大帅颜面,我不敢拿你怎样。现在大帅不保你了,你还能给我脸色吗”付侍卫说道。
“你这下三烂的人,你比畜生还不如。”三姨太咒骂道。
付侍卫不由分说,一把抱起三姨太走向屋内一草堆边,放下三姨太,当着方轩的面扒开三姨太的衣服,猥琐强奸了三姨太,满足后,起身穿衣离去。
深夜,方民在小客栈装备妥当后,带上头巾,悄悄溜出客栈,抄着小路朝着吴宪府上走去,到离吴宪府大门前约200米处停下来,只见大门前几个站岗的士兵来回走动,想着自已白天刚进去过,容易被士兵认出,于是转身沿着小巷道摸黑去到吴宪府后花园围墙外,贴着墙根聆听了一下里面无动静,逐拿出绳子将带有挂钩的一头向上抛去,挂钩钩住围墙里面的雕花窗户,方民试了试后,就顺着绳子翻了进去。
方民过去来吴宪府时都是同方轩一起过来,最多也就是在前院打个转身,后院从未进去过,因此不熟悉里面的情况。方民顺着围墙根角朝一边走,没走多远就被堵住,返回来朝相反的方向走,又被一山石挡住去路,来回折腾后又回到原地。方民思忖一下,决定爬上房顶再找去路,于是取下绳子,抛向屋顶,猫着腰攀了上去。
方民顺着屋脊一栋栋地看去,后院都平静无声,且又无灯火,只有隔三差五牵着一条狼狗巡逻走过的几个士兵。由于方民也不熟悉路,因此不敢冒险下去寻找,走到挨着围墙的屋脊边上后,回头看了看整个后院,略沉思了一会,忍不住扼腕叹息,一不留神,脚下的一块瓦片一松,“哗”地一声滑落了下去,已经走过去的巡逻士兵立即转身,放开牵着的狼狗,那狼狗“汪汪”地叫着飞快地扑来,巡逻士兵紧跟在后,方民见此情况不妙,迅速一个转身跃下屋脊,消失在黑夜中。巡逻士兵赶到后,上下左右简单地看了看,没发现异常,互相嘀咕着猜测可能是野猫所致,逐牵着狼狗回去了。而在此屋门前站岗的士兵听到狗叫后,相互间左右看了一下,说了句“野猫太多”的话,又重新靠着门打盹。
屋内方轩和三姨太紧挨着,二人白天受到付侍卫的残暴后,已体力无支,加之付侍卫又下令不给送吃食进来,双人感到求生的渺茫,方轩想着吴宪回来后,方民也应该回来了,却苦于无法送信给方民。听到屋顶瓦片滑落声,心中正疑惑,随着狗叫声和士兵的脚步声近,心里升起的一线希望又落空,想着方民最好不要落成自己这样才好。
第二天,付侍卫安排卫兵在湘江边搭起台子,台上放上一排椅子,吴宪携家眷们端坐在台上,全体队伍集合,官兵分列站在两边,台下用竹条编了一个竹篓子,只听吴宪一声令下,几个卫兵推押着方轩跟三姨太走上前来,俩人被打得体无完肤,灰头土脸,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模样,台下的官兵们见他俩人如此惨状,都瞪大了眼,唏嘘不已。
“好你个方轩,算我看走了眼,我拿你当兄弟看待,给你加官晋级,而你竟然背着我同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勾结在一起,给我戴绿帽,让我蒙羞。”吴宪说道。
“你要杀要剐冲我来,是我勾引他的。”三姨太叫道。
“你这不要脸的贱人,我娶你进门,好吃好喝地待你,你竟然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吴宪指着三姨太骂道。
“大帅,我方轩跟着你出生入死这些年,从没背叛过你,你要拿我开刀我无话可说,但我也要提醒你,警惕你身边蛇蝎心肠的人。”方轩大声说道。
“你死到临头了,还想巫陷人。”付侍卫抢白道。
“哼,我吴宪不是不讲弟兄情意,但是你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我不是好惹的。来呀,弟兄们,你们都给我好好看清楚,今后谁要是背叛我,就跟他一样的下场。给我扔进江里喂鱼去吧。”吴宪大声说道。
付侍卫指示卫兵将方轩同三姨太连体捆绑后,嘴里塞进毛巾,用力装进台下的竹篓子里,一群卫兵抬起,穿过队伍官兵中间通道,朝着停在江边的一艘鱼船走去,众人目送着鱼船划到江流中心,一行人把方轩和三姨太抬起来扔进江中,只见竹篓子没挣扎几下就被汹涌的江水吞噬,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吴宪命令队伍集合,各领头官兵一一跑上前来报告着人数,唯有一队未来上报,付侍卫走过去询问,获知是方民的队伍,方民从昨天下午外出一直不见回来。吴宪猛然醒悟:
“我怎么忘了这一茬,方民肯定是得知情况后跑掉了。”
“大帅,这可不能留下后患啊。”付侍卫凑近吴宪身边说道。
吴宪在台子上边走边想:这方民会往什么地方逃跑躲藏以方民的智勇,肯定是要为方轩报仇的,由此会导致自己日后寝食难安,总不是个事,但要发动队伍全城去搜埔吧,又显得小题大作。思来想去,没理出个头绪。
看到吴宪犹豫不绝,付侍卫想了想,于是给吴宪出主意道:
“大帅,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出其不意。这方轩和方民的老家在上游古城,听说还是一户殷实人家,不如我亲自带队过去找他家要人,施以挟迫,谅他方民也不敢在这里生事。”
“这主意不错,那就由你带上几个刚归顺过来的弟兄去,他们干这些事老道。”吴宪顿时喜形于色,他心里知道这付侍卫是想去捞一把,反正捞回来后也得先进贡给自己。
于是付侍卫转向队伍,从中挑选了一队官兵集合到前面,大声说道:
“弟兄们,随我出发去古城追埔方民,抓到重重有赏。”
在台子后面是长得茂盛的芦苇丛,方民在卫兵搭台子时就混了进来,借机走到里面,趁人不注意时沉下水去,游到芦苇丛里潜伏起来,江水淹齐在他腰下,寒冷刺骨,江风吹得芦苇四处摇晃,发出唰唰唰的响声。终于等到吴宪等一行人露面,但被队伍包围着,只看到人影动,却看不清究竟,至到听见吴宪同方轩、三姨太的对话后,才获知事情的大概。方民既为方轩因三姨太而导致的杀身之祸不值,又恨吴宪手段残暴,不记他们弟兄为他鞍前马后、出生入死之情。以前看见方轩同三姨太纠缠,总想着方轩会理智,不会被三姨太弄得昏了头,没想到自己才离开方轩几天,就发生了这种事,内心痛如针扎,不由仰天长叹。正在此时,又听到付侍卫说要去古城追埔自己,大惊失色,想到一家老老少少还在巴望着自己同方轩回家,突然要见到付侍卫这种阴险狡诈的人带士兵上门,不知会生出怎样的事端啊。想到此,事不宜迟,方民慢慢往后退,随后沉入水中不见身影。
方民游到岸边爬起来,走回小客栈,客栈老板见他一身的,吃了一惊,方民顺口说是自己不小心掉进江里,幸好捡回条命,便飞快上楼,进房后立即换掉湿衣服,不敢多作停留,把包背上身,下楼同客栈老板结清房费,立即仓促逃离,往古城家中赶去。
在南方座落着一座景色秀丽的古城,古城四面青山环抱,北边山势峻拔,高耸险要,南面蜿蜒起浮,山丘相连,与北边形成一高一低、一雄一柔的呼应对照,在古城中间,一条碧绿清澈的河流从古城中自西向东悠闲飘逸地穿城而过,犹如神来之笔,蜿蜒流畅地将古城一分为二地划拨开来,沿河两岸民居鳞次栉比,均背山靠水而建,依河流方向而延伸,临河边的房屋呈吊脚楼,家家窗户边都挂着一两串糖葫芦似的红灯笼,同屋檐青瓦搭建出呈弯曲上翘的屋角一起倒影在河面,恍如一幅宁静的山水画卷。沿河两岸边用大青石砌成城堡,延至背后山顶修成高高的城垣,北称府城,南为卫城,分别在河流转弯处修建有两个码头,隔着河用乌蓬船作摆渡,方便两岸往来。河岸边泊船处用石墩砌成半圆形并高出河面的两层石台阶,两边各有一个石桩,用来泊船,空闲台阶地为城里人家下河洗衣搗捶、洗菜所用,也有夏天喜欢下河游泳的大人小孩临下水前,将衣服脱下扔在岸上,站在台阶边先用手或脚试试水,然后就“噗嗵”一声扎进河里。码头是古城最热闹之处,每天人来船往,划船艄公那一声“开船了”响彻河两岸。
两边城内各有一条蜿蜒曲折的街,临街人家的大门和窗户都雕梁画栋,房屋紧密相隔,以屋檐棱角为界,家家均为二至三层楼高,一层正面墙上都设有佛龛,供主人烧香拜佛,门厅用来迎客或做买卖。远远望去,整座古城山之青翠、水之碧绿、城之灵动,似苍穹眷顾镶嵌在大地上的一颗明珠,又如一幅集山、水、城相汝相连、浑然一体的太极八卦图,自然、清幽、安详地隐匿在乱世红尘中。
从府城的下游码头处沿石阶而上,进入用青石墩筑就的雉堞城门洞,就到了繁华的府城街,各种买卖的叫唤声不绝于耳,走进一条名为“四方井”的巷道,因巷道里有一口四四方方的井而得名,那井水甘甜清冽,从未断流过。每天住在府城街上的人家都挑着桶、拿着盆走进“四方井”巷道去取水回家做饭及饮用,一些夏天做冰凉粉买卖的人家专爱到井台边蹲着,从井里舀出清凉的井水倒在盆里,拿出用布包着的凉粉籽放在盆里反复用力搓揉,不一会儿,就见盆里的水慢慢开始凝固,稍搁置一会,就可以端出去卖了。
从井口边再往里爬坡上坎、左拐右弯后约200米深处的地方有一歪门斜道宅院,宅院的大门斜对着巷道,绝不与小巷平行或垂直,小巷也不与院内的大厅正对。这“歪”与“斜”是遵从风水先生的说法:“以南为尊”是一种富贵之相,又还能“财不露白”。因此宅院住户是有意识地将门的朝向转一个角度,斜斜地对着街道,即所谓“邪”斜道。大门系石木相嵌,即有堡垒式的森严,又兼有商贾大户的豪气,门上方的门牌匾上刻着“方宅”二字,字的上方有一雕梁悬瓦小门楼遮蔽风雨。跨过门坎,里面是一座完整的四合宅院,院内铺设青石板,在西南边有一圆形井台,和巷道里的“四方井”截然不同,井台中间高凸,形状如喇叭口,周围用青石板砌成约2米宽的正圆形,略呈倾斜状,边上是一圈石板凹槽围着,从井台溢出来的水就顺着青石板斜流进石板凹槽中,再经一个出口汇集,全部流入地下暗道排出院内。佣人、丫环们有的打水,有的洗衣洗菜,有的忙做清扫杂务,都在井台边忙碌着。
院子东南边搭着花架、花廊、苗圃等,花架上种满各种植物花卉,苗圃里栽着应时季节的蔬菜、蒜苗等等,绿叶藤条爬满花廊屋角,伸展枝叶遮掩住阳光的照射,在地面青石板上洒下斑斑点点,各色花卉生长繁茂,姹紫嫣红,微风吹过,阵阵花香扑鼻,花架下放置圆形石桌和石凳,石桌上放着各色彩线、丝带、剪力、针、腊、顶针等物品,一群五六岁至十来岁的小姐们眉清目秀,穿红着绿,围坐在石桌边,有的聚精会神做着针线,有的拿着丝带编织,有的叽叽喳喳、相互吵闹打趣,同井台那边相比,又是另一幅闺阁佳人画面。
院子北面的台阶上是正房客厅,门前有四根圆木柱子,柱子上分别挂着福禄寿禧牌匾,进入客厅,迎面正墙上方照例供奉着佛龛,格子架上摆着几碟果品,两边香烛燎绕,下面是一张硕大的八仙桌,桌上放着精致的茶杯茶壶及几碟果盘,桌两边各有一张太师椅,分别坐着方老太爷和方老太太,前面分开排列着两排坐椅及茶几,几位年长的门客们分坐两边,同方老太爷在喝茶闲聊。
“方老爷,听说你家两位少爷都在队伍上升职了,恭喜啊!”一位门客说道。
“过奖过奖,不望他升官发财,只愿他平安回来。”方老太爷掳掳花白的长胡子笑着说道。
“三老爷的方民少爷也不小了,订亲了吗要是没有的话,我来保个媒。”另一位门客说道。
“已同河对面的孙家订亲了,就盼着他回来把婚事办了,让老爷早点抱上孙子。”方老太太附和说道。
“那好那好。如今府城里就数您方家最有颜面,许多人家都想来高攀啊!”门客们恭维道。
“对面卫城孙家也是体面人家,你两家联姻,那可是锦上添花呀。”一位门客说道。
“哪里哪里,我这歪门斜道宅户,能平平安安过日子就满意了。”方老太爷说。
“是啊,现在外面连连征战,都不太平,还是咱们古城好在呀。”另一位门客说道。
“咱古城自古乃商贾云集之地,又是道佛儒三教合一的朝圣之所,来到古城的人都会被感化,兴不起冲冲杀杀的念头啊。”方老太爷说道。
“两位少爷出去,可也有些年头了也该回来下了。”一位门客说道。
“前段日子已稍了信去,要他兄弟俩人一起回来一趟,全家人祭祖。”方老太爷说。
付侍卫带领十来个士兵沿着湘江岸逆行而上,那沿河山路崎岖坎坷,弯弯拐拐,少有人走,付侍卫一行时而爬坡,时而涉水,遇上荆棘刺丛,马匹实在难以驰骋,则不得不停下来,先令士兵上前用刀砍伐,横钻竖闯活生生劈出一条通道,继续前行,天黑后,就在河滩边搭个营帐,捡拾一些干柴干草烧堆篝火在旁,让站岗的士兵值守,自己则同其他人钻进营帐睡觉,第二天又快鞭策马赶路。士兵们刚出发时还精神,走上几天后,就有些体力不支,渐渐松懈懒惰。
“付官,还要走多久啊这路实在是难走。”一个士兵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道,从前也没来过,谁知道竟是这样的路。”付侍卫骑在马上说道。
“咱们这样赶路,能抓到人吗”另一个士兵问道。
“谁说抓不到他就跑到天边,也要把他抓回来。”付侍卫狠狠地说道。
付侍卫看了看前面的路,又看看一个个走得垂头丧气的士兵,想了想说道:
“我告诉你们,这古城是有点远,但我听说还真是个好地方,商贾云集,繁华热闹,保你们到了那,就不想离开了。”
士兵们半信半疑,有两个低声嘀咕说他是在哄骗他们,抱怨当这兵太辛苦,还不如在山里当土匪自在,两人边走边说,越说越来气,逐悄悄商量着如何开溜。
“付官,小的想去方便一下,怕遇上蛇,拉他陪我一起。”其中一个士兵说道。
“去吧。”付侍卫懒洋洋地点头道。
那两人心中暗喜,便一起朝着一丛荆棘密集的地方走去,走在前面的那人刚走进荆棘丛,后面那人正要跟进去,付侍卫举起枪,一枪射向后面那人,那人当即毙命倒下,另一人听到枪响后,转过身刚要看看,付侍卫又是一枪,那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应声倒在先前那人的背上,把其他士兵一时惊吓住,不明白付侍卫为何要开枪。
“哼,想跟我耍心眼,我就知道他俩想逃跑,你们还有谁想跑的,别怪我的子弹不长眼。”付侍卫吹吹枪口问道。
其他士兵都不敢吭气,只得硬着头皮小心地继续赶路。
在一处湍急险要的河面上,一条乌蓬船正吃力地逆着河水行进,船头一船夫光着膀子,挥舞着竹篙用力撑船,船尾一艄公把着舵,扬着脖子不急不燥地吼着船歌,船边一条长长的纤绳分出四支,套在四个年轻力壮光着膀子的纤夫身上,纤夫们躬着背,摔开臂,艰难地迈开脚步行进在悬崖边的小路上,拗黑的肩臂上被纤绳勒出红红的迹印,嘴里配合着艄公哼唱着船歌,歌声悠扬地回荡在山峡里,映照出日落前的河岸风光。
船驶到河面水流平缓处后,艄公放开舵,长吼一声,四个纤夫直起身,一边收着纤绳一边往回走向船边,船头上的船夫将船划到河滩岸边,放下竹篙,提起绳索跳下船,将绳索绑在一巨石上,回到船边,将船推向岸边搁浅,艄公才跳下船,寻一稍平坦的河滩,搬来几块石头搭撑好,将一口铁锅安置在上面,船夫们将一路捡拾的柴火放进去,艄公拿出两块打火石,背着风用力碰擦了好一会,终于闪出火花,小心将柴火点燃,一股炊烟燎燎升起,船夫开始做饭。
太阳落山时,船夫们终于开饭了,一个个拿着碗筷依次盛好饭,就着鱼干条和辣椒,随地一坐地吃起来,艄公掏出随身带着的小酒盅,打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咂咂嘴,夹了一条鱼干放进嘴里嚼得香脆。
“小伙,受得惯不这可是体力活啊。”艄公一边吃一边问一纤夫。
“只要能回得到家,叫我干啥都行。”方民边吃边回答。
“你家在古城吗那可是个好地方,热闹。”艄公说道。
“在古城边上。”方民说道。
“那你为啥到外面去在古城,随便做点小买卖都赚钱。”艄公说道。
“年轻,想到外面去闯荡,结果受骗上当,只好找你们帮衬我回家。”方民说道。
“所以说呀,年轻不经事,不过,在外面吃点苦头也好,长见识。”艄公说完又喝了一口。
“老伯,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到古城”方民问道。
“至少还得两天,慢慢走吧。”艄公回答道。
晚上,方民同船夫们挤在船上睡觉,拉纤的肩臂开始微微涨痛,他轻轻地翻了个身,听着船夫们打着响亮的鼾声,实在难以入睡,睁眼望着天上姣洁的月亮,想着方轩的被害,自己又如此躲躲藏藏地回家,付侍卫还在对自己穷追不舍,到了家后如何向家里人述说这一切,特别是怎样才能赶在付侍卫之前让家里人做好对策,思来想去,不觉已夜深,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付侍卫带领士兵们经过几天日赶夜宿,这天下午转过一个大河弯,终于看到了古城的身影,一座石桥横跨在河面上,中间有座挺秀的阁楼,渐渐走近石桥后,一回头,才发现左边有一寺庙群修建在靠山临河、依崖傍洞、贴壁凌空的半山中,重重叠叠,参差不齐,纵横有致,那飞岩翘角红墙青瓦的殿阁楼台,气势宏伟,与悬崖、古木、藤萝、岩畔、溶洞天然合成,融为一体,真是巧夺天工。走到桥中间的阁楼前,只见上书“魁星楼”,为三层重檐八角攒尖顶结构,与半山中的寺庙群相呼应。
“哦,原来这就是入黔第一洞天啊!兄弟们,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走,先进城去逛逛再说。”付侍卫得意忘形地说道。
士兵们紧跟着付侍卫穿过“魁星楼”,走进府城东街,只见街上人来人往,两边商贩将前门大开,各色物品琳琅满目,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伏彼起,小孩子们穿梭戏谑其间,年幼的由大人牵着抱着,手里拿着玩件食品逛街。付侍卫一行骑着马,东看看、西望望地招摇过市,路人见到带枪的大兵过街,纷纷避让开来,驻足侧目,让付侍卫一行自觉好不威风,越发目中无人、大摇大摆地向城中走去。
路经码头出口处,付侍卫一行稍停住,扭头看了看往来于两岸的乌蓬船及上船下船的人流,又看看自己骑着的马,寻思一会后说道:
“咱这马上不了那船,要不咱们也坐过河去走走看。这样,先找家客栈住下,把马安置妥当,兄弟们这几日也辛苦,今晚就好好地享受享受。”
于是一行人选中一家靠河边的客栈,付侍卫跳下马背,把僵绳扔给士兵,带头走进客栈,客栈老板见到他们,先是吃一惊,随即走出柜台迎上前来满脸笑容地问道:
“长官们可是要住店”
“给我们弄几间房,还有我那马找个地给栓上。”付侍卫说道。
“好的好的。”客栈老板忙叫来小二把马牵到屋侧巷道里的一处空地,自己带着付侍卫一行上楼打开房门,请付侍卫进去。
付侍卫走进房间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随手推开临河窗户,一阵河风吹来,沿河美景尽收眼前,不由笑着说道:
“嗯,是好地方。”
“长官,我家客栈的位置那可不是吹,有好多大官都来住过。”客栈老板自夸道。
“有吃的吗我们这一路过来可是饿坏了。”付侍卫说道。
“有的有的,我马上吩咐他们做饭。长官们要住多长时间啊”客栈老板小心地问道。
“可能几天吧,先招呼我们吃好喝好,房钱少不了你的。”付侍卫说道。
“那是那是。”客栈老板一边点头一边叫人送茶水上楼,便下楼去了。
等客栈老板走后,付侍卫使个眼色把士兵们叫近跟前说道:
“我身上可没带饷银,你们可带有”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都拼命摇头。
“既然如此,你们可都给我听好,咱们既住了进来,就敞开吃敞开住,先玩个高兴痛快,然后再去办正事,办完正事后还会有你们的好处,然后咱们就悄悄地开溜。到时你们看我的眼色行事,懂了吗”付侍卫低声说道。
士兵们赶紧一股脑地点头,随后付侍卫叫他们回自己的房间去,自己则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几声呼噜一响便睡着了。
晚上,客栈老板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付侍卫和士兵们狼吞虎咽,吃了个碗底朝天还意犹未尽,付侍卫一边剃着牙一边看着河面问客栈老板:
“现时可有船让兄弟们到河上玩玩”
“有啊,咱们这古城临河边家家都有自家的船,可带房客们赏赏沿河的美景。”客栈老板答道。
“兄弟们,走,咱们吃饱喝足,也坐坐船游游,不枉来古城一回。”付侍卫站起身招呼士兵们下楼,去到河边走上小船坐定,店家小二熟练地划着船,一路顺着河水从西向东划去,只见两岸红灯笼通明,照亮河面,波光磷磷,到了下游码头处,店家小二将船调头,重新划回客栈。
付侍卫一边赏着沿河景色,一边想着这古城真是一个人间胜地,有朝一日解甲归田,能到这里来安居颐养天年,过过神仙日子,不用再替任何人卖命,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而眼下自己的命是掌握在吴宪手中,暂时还不能逍遥自在,等把方民的事了断后,看看时情再作打算。
回到客栈后,士兵们都回房去睡觉,付侍卫走下楼来,坐在柜台前向客栈老板说道:
“老板可知这城里有一户姓方的人家啊”
“姓方哦,有的有的,就住在四方井里的歪门斜道。”客栈老板想了想说道。
“是有钱人家吗”付侍卫问道。
“那当然,能住在歪门斜道里的都是商贾大户。只是闹不明白,他家里的两个儿子不在家承接家业,却跑去外面当兵打仗。”客栈老板边打算盘边说道。
付侍卫心里暗暗一惊,心想问对路了,脸上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长官,这你就不知道了,咱古城过去可是历代兵家的必争之地,曾经屯兵2。8万,在府城街后面的石屏山上都还供奉着白起、王翦、廉颇、李牧四大战神,后来才衍升为商贾之城。”客栈老板说道。
”那方家是做啥生意”付侍卫随口问道。
“可多了去,码头、商铺、货船,基本上古城里有的他家都做,但从不招摇过众,老太爷为人谦和,家里钱财从不外露。长官,你认得他家”客栈老板说道。
“不认得,只是帮人打听打听。”付侍卫说完站起身准备上楼。
“能跟他家沾亲带故,少说也是体面人家啊。”客栈老板若有所发现地看着付侍卫说道。
第二天上午,付侍卫招集士兵们边吃饭边悄悄布置任务,饭后对客栈老板说要带兄弟们到河对岸的卫城去转转,叫他把房间给留着,说是晚上还要回来,后天再同他结账。客栈老板一百个放心地点头哈腰,让店小二去把付侍卫的马牵过来,付侍卫翻身上马,带领士兵们直朝“四方井”巷道走去。
在方宅大院里花廊下,一群小姐们有的绣花,有的绣鞋垫,有的编织缎带,一边做一边有说有笑,忽见四小姐灵芝从西厢房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柄绣花圆扇。
“你们快来看,这花绣的好生新奇呀!”灵芝挥舞着圆扇说道
众小姐围拢过来细看,这是一柄双面绣扇,两面花样有别,却看不出破绽,手工十分精致,大家纷纷赞不绝口。
“呀,好漂亮的扇子,灵芝姐姐,给我用用。”编织缎带的小姐央求道。
“好啊,可别弄坏了哦。”灵芝叮嘱道,把圆扇递给了她。
“啊,这扇子还会扇出香味呢。”编织缎带的小姐一边扇一边惊叹道,引得大家一起凑拢过去闻。
“这不会是檀香吧”绣鞋垫的小姐说道。
“不是,这是把扇子做好后,浸泡在香料里一段时间再取出来,就会带上香味。”灵芝说道。
“这些做事的真是想得巧妙,以后咱们也照着圆的、方的都做出来试试。”绣鞋垫的小姐说道。
“灵芝姐姐,你从哪里得来的”绣花的小姐问道。
“昨天二姨娘从上海回来,送给我娘的。”灵芝答道。
“呃,我想,这花样要是绣在鞋垫上,不就成双面鞋垫了。”绣鞋垫的小姐若有所思地说道。
“啊,双面鞋垫,见都没见过,这要是拿上街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围过来抢啊。”绣花的小姐说道。
小姐们一阵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灵芝忽然灵机一动,撇开众人,撒开腿就朝大门外跑去,众人唤她“去哪里做什么去”她回头笑笑说道:“我去上面朱家取个花样来。”
因是接近正午,在“四方井”取水干活的人不多,一个眼尖的方宅佣人在门口抬眼看到付侍卫一行士兵远远地走来,忙回转身跑进院子正房客厅,一进门就大声喊道:
“老爷、太太,少爷回来了。”
方老太爷和方老太太听到,忙从里屋走出来问道:
“是吗人在哪里”
“我看到一个人骑着马,带着一队兵朝咱家走来,就先进来说一声。”佣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总算是回来了。”方老太爷笑着掳掳胡子。
“这下好了,快,吩咐厨房准备好少爷爱吃的菜。”方老太对佣人说道。
“这就去。”佣人转身朝厨房那面走去。
付侍卫到了方宅大门前,抬头看到大门斜开,觉得有点意思,跳下马来,大摇大摆地带头走进院子,在花廊下的小姐们见到付侍卫一行带枪进来,都怔住,不由站在一起,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进客厅,方老太爷和方老太太站在门前待他们走近后,才看清来人不是方轩和方民,也不由怔住。
“请问长官,你们这是”方老太爷小心地询问道。
付侍卫目中无人地环顾四周,径直走进屋里,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士兵们跟着站列在两边,荷枪实弹,一言不发。
方老太爷和方老太太感觉事情不妙,忙跟着走进屋里,同时吩咐佣人上茶。
“长官,请问登门有何贵干”方老太爷再次问道。
“奉上司命令,前来抓埔逃犯方民,你们把他交出来吧。”付侍卫翘起二郎腿傲慢地说道。
“啊方民怎么成了逃犯”方老太太吃惊地大声说道。
“不会吧,长官,我家方轩、方民两个犬子可是在队伍上立了功的,是不是弄错了”方老太爷说道。
“是啊,方轩方民是立了功,可他们又犯下了死罪,方轩已被处绝了,方民却逃跑了。他要在家里,就劳烦你们把他交出来,他要是不在,我们兄弟几个就在这等着他,谅他也跑不脱。”付侍卫说道。
方老太太闻听此话,吓得顿时晕了过去,佣人急忙上前来扶住,院子里和屋子里的太太、小姐、佣人们也都围了过来。
“敢问长官,他们在队伍上犯了啥子罪”方老太爷镇定地问道。
“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咱们的吴大帅,这可是犯上的死罪,还是快点把他交出来吧。”付侍卫说道。
“家里人都不知道,也确实没见到方民回来,你要我们咋交”方老太爷说道。
“老人家,我知道你是这古城的大户人家,家里有的是钱,你要不交人出来,你说咋办呢”付侍卫走到方老太爷面前说道。
方老太爷看着付侍卫那阴险的嘴脸,心里明白了几分,便朝一个佣人递了个眼色,佣人心领神会,转身走进里屋,取出一包银子出来交给方老太爷,方老太爷接过来,双手递给付侍卫。
“长官,你们一路过来辛苦,这点意思还望长官笑纳。”
付侍卫接过来看都不看,回手扔给一个士兵接着,皱着眉对方老太爷说道:
“你老这是打发叫花子呀,你家方民的命也就值这点钱,我呸。”
“那你们到底要怎样”方老太太稍稍苏醒过来后,气愤在说道。
“奉上司命令,抓人,若抓不到人,你们这一家人谁也跑不了。”付侍卫掏出枪叫嚣道,两边的士兵们跟着举起枪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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