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女配想翻身》第三章 平江路上无好人

  沈东篱琢磨了下沈明珠的做派,春风细雨,满面和煦。柔柔开口道:“不知找我何事”
  那人站定,似是扫了眼沈二的腰牌:“敢问姑娘可是昆仑山沈家引路人沈明珠”声音清朗,好似泉水流过青石,雨滴坠落湖面,此人面目俊秀,怎的说话如此可恶。
  “放肆!”冷霜利剑出鞘,刀锋掀起气浪,直逼那人面门。
  沈东篱心中此刻惊涛骇浪,暂且忍下:“冷霜,不得无礼。”从储物戒中摸出香帕,细细的擦去手上的水珠,只闻一阵馨香骤然而至又倏忽间消失不见,只见一双纤纤玉手在帕子上轻轻的拂、捻、挑、好似纤巧的灵兽在跳舞。那人哪曾见过这等架势,不由眼直口干,心旌摇曳。
  “尔等怎么会认得本小姐”沈东篱循循善诱。听闻平江一带男子,皆好白莲。女子手脚若葱白者为佳,纤弱无骨者为上,若是那一双巧手似玉雕,一双小脚玲珑似白莲,那则是千金难买不可多得的佳人。
  白衣男子轻咳一声:“自一月前,昆仑昭告天下,当世引路者出,天下莫不为之狂热。传言中沈氏一门子嗣困难,自千年前一脉单传并无旁支,今日我观这位壮士气度不凡,修为莫测,又挂着沈府的玉佩。而姑娘您又是如此高贵华美,纯真无邪,宛若仙人,想必定是那刚出山门的当代引路人。”
  “你这小厮,怎的如此会说话”沈东篱笑,纯真无邪“我正是沈氏当代引路人。”修仙之人乏善可陈的很,不及这小厮有趣。
  “那便是了,姑娘请留步,主人有请。”白衣男子侧身做引路状。
  沈东篱轻咳:“我今日趁兴而来,兴尽而归,不必麻烦,他日有缘再叙。”这峒冬楼还需两日方才功德圆满,今日若是进去,与那所谓的主人混的眼熟,下次来就不能趁乱做些手脚,细细想来,麻烦。“不必相送,告辞。”
  话音未落,一个响雷炸在沈东篱脚边。沈东篱心中默念:这该死的天道。她读过很多女配文,依旧过不好这一生。
  “女施主且慢,白衣招待不周,还望女施主见谅。”沈东篱猜测,这位灰衣或许是那位。然而此刻她也无法确定,她试图斩断与天道的联系,以防成为天道的傀儡,故而也失去了面对故事角色时会出现的强烈的念。他今日会死,坠入魔道。沈东篱看的很模糊。沈二却是如临大敌。
  沈东篱问道:“出家之人也经营俗世生意养家糊口”
  灰袍僧人合十道:“贫僧悟空,自西方净土而来,路过此处见世人皆食荤腥,便设立此馆,专营素食,减轻世人的杀业。”
  “你见我,可有杀业。”沈东篱笑,当然,爱笑的女主运气都不会太好。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灰袍僧人低眉道:“佛曰:不可说。”
  大雨倾盆而至,湮没了街头巷尾的嘈杂。
  江南省内峒冬县,峒冬县有平江城,平江城里平江路,平江路上无好人。
  平江路沿河而建,路上多是烟花柳巷,妓馆赌场。渡口贩夫走卒多做私盐生意,也兼营些铁器之类。而这峒冬楼,随意的开在这俗世凡尘之中,经营者竟是一位和尚。
  听闻业之于修佛之人,就好比道之于修道之人。沈东篱无法辨别这其中的细微差别,对于灰袍僧人的悲悯作态也不置可否。
  天道生万物,万物皆不同。“曾听闻修佛者认为众生平等,不知大师觉得如何”沈东篱跟随灰袍走入峒冬楼里间,坐定问道。
  楼中装修很是风雅,梅兰竹菊相映成趣,又自成一处风景。相比这些,沈东篱对那扇大门兴趣最甚。具九幽书所言,沈明珠曾五次来到平江城,其中四次都到这峒冬楼来。不知这次她是否已经取得了先机。
  因为,峒冬楼的大门叫做“轮回”。
  “众生不平等。”灰袍僧人答道。
  沈东篱喜欢这个回答:“所以幸运的飞禽走兽在此逃过一劫,不幸的草木精灵在此被制作成素食。”
  “我听闻佛祖连一只蚂蚁都不忍伤害,何况草木精灵”
  “我听闻古有佛陀舍身饲虎,你何不以身饲恶”
  沈东篱的语义是,你何不速速就死若是食素表示不杀生,那素食难道不是生命她昆仑山上那些草木妖精也如同灵兽一般机灵可爱。而他竟然用这些妖精来渡化恶人,以达到修业之目的。
  灰袍眉头紧锁,似是陷入了无边苦海之中。
  沈东篱勾唇,她前世愚钝,一言不合就斗法,持剑,斩人。落得恶名在外,满手鲜血,身死道消。
  无趣。
  杀人夺宝最是无趣。
  “就我所知,今日一行四人前来想要杀你。”沈东篱掀开竹帘,向街边望去。她今日若不来,很快两天后这灰袍僧人会在渡口被发现。而彼时此楼功德圆满,所凝结业力成为一座玲珑宝塔,轮回塔。轮回塔,凌霄榜上灵器之首。此塔能够镇宅安家,避灾驱邪,然而对于魔修而言似乎也无甚大用。
  而后此人坠入魔道,化名李可。
  但是她来了。沈东篱猜测这秃驴可能有一些预感,不然为何非要拖住她。
  灰袍僧人开口道:“前身所造业,虽不是我所愿,但也的确出自我之手,悟空自承苦果。如今大限将至,我唯有一事放在心上无法忘怀。”
  只见他珍重地从袖中取出一木盒,轻轻打开:“这是贫僧幼时自昆仑玩耍时摘得的杏枝,却不想枝上有杏花成精,悔之晚矣。贫僧为其取名为杏,自此杏伴随我已经百年之久矣。”
  “贫僧平生未曾后悔,”灰袍默然道,“还请引路人将杏带回昆仑,此事因我而起,误了杏的百年修行。”
  语毕,木盒竟是挣扎着颤抖起来。
  可怜的杏啊,他带你走时可曾问过你是否留恋昆仑的漫天云霞他送走你时可曾问过你是否爱上了江南的雨巷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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