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随着孟雁伦一声娇叱以及一记重重放下玻璃杯的声音,使得原本十分清幽宁静的小酒吧气氛顿时被破坏,所有顾客的眼光全都不爽地朝孟雁伦的方向杀过去。
孟雁伦大学时代的好友玫琳慌忙摀住她的小嘴,朝四周的人们投去抱歉的眼神。
“嘘…小声点!”她可不想成为那么多人的眼中钉。
“我看她是喝醉了。”康霆扶住了她一面倒的娇躯,道:“雁伦,起来!我送你回家。”
“不…不要,我…我没醉!玫琳、康霆,我们再来一…一杯!”
孟雁伦和全天下的贪杯者一样,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
“康霆,怎么办”
康霆四下看了看“我看还是先把她带走,我可不想让服务生亲自来赶人。”
他知道孟雁伦现在是扰人清宁的小酒吧公敌。
玫琳叹了一口气“那…那也只好这么办了。”
两人正合力要搀起孟雁伦时,只见她打了一个酒嗝,玫琳和康霆以为她要吐了,两人对看一眼后,慌忙闪到两旁去。
“呃…我告诉你,玫琳,男人…男人真的没一个是好东西。”雁伦语焉不详地说着。
原来她只是在说醉话!两人又同时放下心来。
“是呀!是呀!”玫琳一面虚应着,一面对康霆作了个手势。
“你去。”
她可不敢靠近,要是雁伦真吐了出来…天哪!那味道可有得受哩!
康霆瞪她“我才不要,你去。”有难不同当还叫他去送死,看样子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以为他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与其两个人冒险,不如一个人去,另一个还可以全身而退。”
两个人就这么压低了声音争执起来。
“既然如此,ladyfirst!”
“康霆!你到底有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观念你竟好意思叫一个淑女做这种事!”
“你没听她说吗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反正我已经是坏东西了,再坏一点也无妨。”
“康霆,你…”玫琳话还没说完,醉得迷迷糊糊的孟雁伦突然仲长了手抓住玫琳,把她吓了一跳。
“雁…雁伦”
“玫琳,我跟你说…”她用很沮丧、很沮丧的声音说:“我和赵明桓分手了。”
玫琳愣住。“什么!”
她是说真的,还是在说醉话
连康霆也大感意外。“怎么会”
赵明桓是他大学时的学长,不但长得斯文俊秀而且是系上数一数二的优等生,研究所毕业后,他&x5f88;&x5feb;便进入一家有名的日商公司。原本只是个业务部的小职员,却凭藉着他过人的手腕,&x5f88;&x5feb;的便晋升为业务襄理。
蚌子高、学历高、薪水高,赵明桓是时下女人心目中理想的另一半人选“三高”的赵明桓与甜美可人的孟雁伦交往了五年时间,向来是被大家所看好的一对,怎么会毫无徵兆的说分手就分手
“其实…其实我根本就不难过!三高的男人有什么了不起…自私自利、目中无人,别的女人要就给她,我孟雁伦才不稀罕--”明明心里头介意得要死,小嘴偏偏还要逞强。
玫琳一心想要弄清楚事情真相,追问着:“雁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突然就--”
“玫琳,我看你就先别问了,雁伦现在一定禁不起言语上的刺激…雁伦!”
只见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水眸半睁,双颊红润,脚步却是踉踉跄跄的险些栽倒。
若不是康霆眼明手快扶住她,孟雁伦大概会一头撞上吧台死得不明不白。
“雁伦!”玫琳吓得冒出冷汗。
“小心点,站稳。”康霆则是手忙脚乱、满头大汗,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我没事,我很好…呃…奸得很,我才不伤心,一…一点都不!我跟你说,康霆,那个赵明桓…我一点都不稀罕…”
才怪!不稀罕会醉成那样
想是这样想,可是康霆可没敢说出口。
喝醉酒的女人千万不要惹,惹怒了她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对、对、对,不稀罕。”康霆发挥他最大的耐心随口诱哄着。
孟雁伦,就这样又抓着两个好友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除了表现得像个失恋的女人之外,还夹杂着几句迁怒的话语。
孟雁伦失控的举止已经严重的引起小酒吧经理的关注,他正虎视眈眈的环伺在一旁,准备在最恰当的时候把他们轰出去。
“喂,康霆,我们再不走就真的等着被轰了!”玫琳紧张的扯着他的衣袖。
众目睽睽之下被赶出去--她可丢不起这种脸!
“好吧,那我去结帐,你先把雁伦扶出去。”说着,康霆开始掏皮夹。
“不,不,”玫琳迅速拿出信用卡放在柜台抢得先机;“还是我来付吧!你先扶她出去。”
“付帐是男人该做的事,拜托你不要连这个也跟我抢,”
其实他们心知肚明--他们根本不是喜欢抢着付帐,而是抢着逃避服侍孟雁伦的苦差事。
玫琳死吧着柜台不肯走。
“现在已经是男女平权的时代,上一次是你请我,这次我怎么好意思再让你请”
还好意思提上次!上次她敲了他一顿竹杠,狠狠花掉他四、五仟块,她居然要用这种花不到一仟块的“小摊”的来回报他,有够老奸!
康霆“咬牙切齿”地微笑道:“小事一桩,何足挂齿我很乐意再请你一次。”
“呵呵呵…”她笑着打了他肩膀一下“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何必这么见外要请也不是没机会,这一摊就让我请吧!”
他们两人就这么挤在柜台前,谁也不让谁。连后头等着结帐的客人都有点不耐烦了。
“喂,你们两个到底是谁要付快点好不好”
“啊,对不起、对不起…”康霆尴尬地道着歉,眼角却瞥到玫琳抓住机会刷了卡--
康霆简直搥胸顿足,不甘心的低咒:狡猾!阴险!小人!
带着胜利的笑容,玫琳如同是凯旋归国的战士般笑得得意洋洋。
她如同太后老佛爷般下着指令:“康霆,去扶着雁伦,可以走了。”
强忍着满腹的委屈和不爽,康霆一面暗暗发誓再也不要跟这两个女人一道吃饭,一面认命的回过头去找孟雁伦。
等…等等,雁伦人呢
康霆脸色惨白“雁…雁伦不见了!”
小酒吧里所有的人都停下交谈,鸦雀无声。
经理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他忍无可忍地道:“这位先生,你已经严重的危害到顾客们享受清静的权利--”
“天啊!雁伦不见了!”玫琳放声尖叫。
“这位小姐…”
“怎么办她喝醉酒,根本就意识不清,会上哪儿去呢”康霆猛抓头发,简直要疯了。
“会…会不会跑去吐了我去洗手间找找看!”玫琳全乱了方寸。
“那我也去门口找找看。”他也冷静不到哪去。
两分钟后,灰头土脸、气喘吁吁的两人又碰头了。
“你…你那边怎样”
“你不会看啊!如果有我早把她拉出来了。”玫琳火大的开骂。
“拜托!先生、小姐,请你们两位--”
“这都是你的错!没事干嘛跟我抢着付帐”平时要是这样他会感激涕零!
玫琳不甘示弱的反击;“你还不是也推卸责任五十步笑百步!”
“李玫琳--”脾气再好的康霆也被惹毛了。
在两人对峙的时候,经理叫来两个孔武有力的服务生,指着玫琳与康霆,气得发狂地吼:“把他们两个给我轰出去!”
在玫琳与康霆找得天翻地覆的同时“肇事者”孟雁伦已茫茫然的到街上游荡去了。
她提着鞋子,将皮包甩在肩上,醉眼迷蒙、颠颠倒倒的走着,三不五时还撞到停在路旁的机车、电线杆什么的,然后冒出一声如小女孩娇嗔般的咒骂。
欧怀少被那个连路都走不好,形同醉汉的危险分子给>吸>引住。
他有趣的定睛看去,意外地发现那个“醉汉”是一个身形纤瘦的女孩子,约莫二十岁左右,有一张相当宜人的清水脸蛋。
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孩子怎么会在凌晨时分还在街头游荡难道她不知道台湾的治安糟糕到什么程度吗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欧怀少就这么跟在她后头。
他才刚跟着她走了一步,她就停下来了。
欧怀少还以为她是察觉了他的跟踪,为了避免被当成登徒子,他正打算走开,她却突然发出足以吵死沿路住家的噪音--
“啊啊…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伤悲…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去你…不要再想你,不要再爱你,让时间悄悄飞逝,抹去我俩的回忆…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姐妹们跳出来,甜言<i src”igejpg”>语也要把他骗过来,好好爱不再让他离开…”
欧怀少讶异的挑眉,感到有些好笑。
她唱得浑然忘我,并且随着歌曲时而望望月亮,时而比手划脚跳来跳去,活像在带动唱。但那并不包括她那五音不全的嗓音!老天,她真是个音痴!他从来没听过有女孩子唱歌比她更难听的。随着被她歌声摧残过的地方,他听见窗户猛地被打开的声音,并夹杂着霹雳狂吼--
“三更半夜的,谁在那里鸡猫子鬼叫!吵死人了!”
鸡猫子鬼叫欧怀少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然后紧接着是婴孩被吓醒的哭声。
“天寿哦!歹失德哦!囝仔好不容易才困去…”
“再鬼叫鬼叫我就报警!”
欧怀少几乎失笑。
哦,这个女孩子才花了短短三分钟就变成全民公敌,看来威尔史密斯也得甘拜下风。
不过她好像完全没听见,根本不顾民怨沸腾,又开始唱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印第安,四个、五个、六个印第安…”
“匡啷”一声,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这方向飞过来,怀少忙将雁伦拉到一边,等到东西落地后才发现是一只铝罐。她的歌声已经成功的激怒了这个社区的居民,如果她再唱下去,搞不好下一个飞出来的就是锅碗瓢盆或是锅铲菜刀一类的东西。
不过孟雁伦却没有这样的自觉,她张开嘴还想再唱,为了两人性命着想的欧怀少赶紧摀住她的小嘴,拉着她尽速离开住宅区。
原以为她会反抗,但是没有。她像一只顺从的小绵羊,乖乖的任他拉着走。
怀少拉着她到一座小鲍园去,自掏腰包的到贩卖机买了一瓶矿泉水给她。
“喝下去,你会好一点。”
她抬头看看他,但是她醉眼惺忪,而且有好几个影像交错重叠着,使她无法完全看清楚,伸手抓了两三次,终于把那瓶矿泉水握在手中。
她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会喝得烂醉如泥今天幸好碰到了他,要是碰上强暴犯或是心术不正的坏人,她的贞洁与小命可就堪忧了。
她喝了一口甘冽的矿泉水,露出像孩子般的笑容。她看着他,嫣红的唇儿一开一阖,好像对他说了些什么。
他侧耳倾身,想听清楚她的话。
“什么我没听清楚。”
她点点头,乖乖的>吸>了一口气,中气十足地唱道:“乎乾啦!乎--乾--啦!杯底无通饲金鱼--”
震耳欲聋、五音不全的歌声轰得他耳膜发麻,嗡嗡作响。天!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吧
大声的吼叫完之后,孟雁伦像是满足了;她喝够了水,想把瓶盖盖起来,但她却始终对不准瓶口。
怀少叹了一口气,接过瓶子:“我来。”
听见他的声音,她露出近似于惊吓的表情。
“你…你是男的吗”
“是,我是男的。”
难道喝醉酒的人都是这么迟钝的吗
她自作主张的和他握了握手,开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孟雁伦,今年二十三岁,我住在南京东路一段十八巷三号十楼,家里有五个人,一个爸爸,一个妈妈…”
她的歌喉虽然差得无可比拟,但是她说话的声音却十分悦耳,清清脆脆的,像银钤。
上帝造人还真是神奇啊!欧怀少不禁感叹道。
“我还知道你有两个兄弟或是姐妹对不对”
“对啊!咦你怎么知道你好聪明!”她粲然微笑。
怀少笑了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因为我跟玫琳说过今天不醉不归!我还没醉啊,怎么能回去…”她突然挽住他的臂弯,又开始唱道:“啊…我无醉我无醉无醉,请你不免同情我--”
怀少再度摀住她的小嘴。
这样还叫作没醉真服了她了!
“请你不要再唱了好吗你的歌声真是震惊四座,如雷贯耳。”他礼貌地表一不。
“呵呵…”她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还以为对方在夸赞她。“谢谢你的赞美,周先生…”
“孟小姐,我不姓周。”
“啊,难道我听错了”她歉然地道。
“没有,我还没自我介绍。”他微笑地道:“我姓欧,欧怀少。”
她醉态可掬地笑了一笑“虽然我常说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可是欧先生,你真是好人,连名字都好听。”
“难道你失恋了吗”
她突然敛去了笑意,好一会儿才又展露微笑,不过那笑容却十分僵硬。
“那、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吧在这个世界上天&x5929;&x90fd;有人失恋,我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她想要装作不在意,却越说越沮丧“反正…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久而久之自然就会习惯…”
“为什么失恋”他没有安慰她,只是淡淡地问道。
“还、还不就是认识了一个比我漂亮、比我有钱、条件比我更好的女孩子而已嘛!!这、这种事是常有的啊!连续剧不都是这样演吗”她乾笑着“我男朋友…我是说跟我分手的那一个家伙,他自己条件也很好,就是女孩子所谓的三高,个子高、薪水高、学历高,被抢走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次欧怀少没有笑。
“如果你一直那么自卑,有哪一个男人不被你吓跑老是存着这样的心态,你永远都是被甩的那一个。”
她的眼眸掠过一抹恼怒的神色“关、关你什么事不用你管!”
“女人没有所谓的美与丑,自信就是美;如果你想继续失恋那就一直自卑下去,没有人会管你。”
她用力的瞪他“哼!说得好像你很懂,说不定你也是个老是被甩的可怜虫!”
欧怀少笑了笑。
老是被甩的可怜虫真鲜,这样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难道你就要这么怨天尤人下去,从来不曾想过改变自己吗”
有一瞬间,她似乎对他的提议有些心动,但她告诉自己不必理会他的话。
“我、我才不会为那种人改变自己!我有自己的原则,我就是我!”她逞强地说。
“那你就抱着你的原则当一辈子老姑婆吧!”
“老姑婆”三个字迅速地让她泄了气,因为赵明桓就是在陶若芳面前这样说的--
如果她真的爱我,就应该跟我上床啊!现在都什么时代了,难不成她要守身如玉的当个老姑婆
心里一阵伤心,孟雁伦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你欺负我!呜…男人果然没一个是好东西,连一个路人都要欺负我…”
不知道哭了多久,雁伦觉得眼皮越来越重,醉酒加上疲倦,她的意识已经接近昏睡边缘。
他扶起她,轻拍她的脸颊:“孟小姐,别睡着了,你得先回家。”
“我…我要雪耻!”她像要赖的孩子般嚷着:“我才不要输给他,他赵明桓有三高,我也有三高啊…呃,我是…志气高,条件高…还有眼高于顶…”
欧怀少低笑:“你想雪耻”
“嗯!”她认真地点点头头。“我要改变自己,让他后悔甩掉我,还要交一个比他更好的男朋友!”
怀少思索片刻。“这并不难,我可以帮你。”
她瞠大含泪的眼眸“真的吗你可以帮我”
他的允诺不知道为什么给她增加了许多信心。
欧怀少递给她一张名片。“等你清醒之后,到这个地方来找我。”
她努力的看向那张名片,但上面的字她没有一个看得清楚。
“小纸卡上面…怎么有那么多蚂蚁跑来跑去”
他无奈地一笑。
“明天这些蚂蚁就会不见了。”他说“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可、可是我不太认识这附近的路耶…”她嘀嘀咕咕地自语着“要从这边…还是那边…”
“我知道你家在哪儿,我会负责送你回家。”他把她手上的鞋子放到地上,示意她把鞋子穿起来。
她一边穿鞋,一边崇拜地说:“真的你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他笑容可掬地道:“那是因为你把地址都告诉我了。”
<td>
<tr>
<table>
<tr>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