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倒也没什么。”宋淮道:“娘亲说,他们不过是嫉妒我比他们聪明,更得夫子喜欢,爹爹又比他们的厉害,才和我过不去。娘亲还说,被欺负了,就打回来,打不过,就先记账,等父亲回来教训他们。”
“后来父亲战胜回来了,欺负我的人便少了,还有人主动跟我玩……可我不喜欢他们。”
齐瑄将下巴搁在宋淮肩颈处,叹道:“那些人,不值得相交。”
“不管怎么说,我的境遇变好了。可娘亲去参加宫宴,还是被皇后娘娘刁难了。”
齐瑄一愣,他对这种事没什么印象,但却多少了解岳皇后的秉性,实在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
宋淮:“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父亲那般厉害,那般受陛下器重,为什么还是有人欺负娘亲?”
“舅爷爷来看娘亲,把父亲骂了一顿,我听见他们说,皇后发脾气,是因为,前两日陛下偷偷出宫,与父亲见过面。”
齐瑄贴着宋淮后背的身子一僵,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冻结了,如坠冰窖,声音发颤:“什……什么意思?”
宋淮转过身,看着齐瑄,道:“我当时也不明白,只记得舅爷爷说,若是父亲不喜欢娘亲,他就把娘亲接回贺家,反正陛下应该乐意见得。”
宋淮的眼睛渐渐变红:“长大了才慢慢知道了,当年……说过要娶父亲为妻却又背信弃义的那个人,是当时的太子殿下。”
齐瑄犹如被人当头敲了一棍子,脑袋嗡嗡作响。
电光火石之间,眼前竟突然出现白朗的脸,那个他怎么看都不顺眼的男宠白朗,竟然长得有五分像阿淮,却更硬朗阳刚,也就是说,更像年轻时候的定北侯!
作者有话要说: 定北侯:他老子当年想骗我,儿子现在又来骗我儿子?呵!天凉了,这江山该易主了!
瑄瑄:卧卧卧卧槽!不是,那什么,淮淮你信我,我不是那种人!
淮淮:嗯……我觉得江山改姓宋也不错,瑄瑄,你觉得呢?
瑄瑄:…………淮淮喜欢就好qaq
其实昨天的小剧场,本来想写【脱裤子】的
但又觉得瑄瑄太s_ao了,就改成了【脱衣服】
这隐形的高速车,大家自行体会
【溜了溜了】
第10章 真相
入夜,承明殿,龙隐卫指挥使蔡广宇来到寝室门前。
“陛下歇息了?”蔡广宇问候在门外的余有全。
余有全笑道:“还不曾……”顿了顿,又眯眼笑道:“这会儿白大人里头呢。”
蔡广宇意会,和余有全一起在门外候着。
鹅黄纱帐笼罩的龙床上,粗喘声迭起,忽而一声长吟,宏光帝衣衫半褪,倚靠在床头,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呵!功夫见长!”
白朗从宏光帝双腿间抬起头,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大着胆子向前跪俯下去,手指摸向宏光帝后头,“陛下,让臣服侍您吧。”
宏光帝轻笑一声,抬腿踩在白朗的肩上,“你可知道,朕如今年岁几何?”
白朗手上的动作一顿,低头亲吻宏光帝的下腹,哑着嗓子道:“陛下龙马j-i,ng神,正当壮年。”
宏光帝将踩在白朗肩上的脚往下滑,踩过他的胸膛,再下滑,踩住他的双腿之间,笑道:“你这才叫龙马j-i,ng神。”
白朗急促地喘了一声,语气变得急切:“陛下,请让臣服侍您!”
宏光帝踩住那致命之处,问他:“你跟朕多久了?”
白朗干脆在宏光帝脚下蹭起来,“四年零三个月。”
“可知道朕为何留你?”
白朗突然身体一僵,对上宏光帝毫无欲色的清明眼神,顿时一个激灵,体内的欲望迅速退却,跪俯在宏光帝脚边:“臣知罪。”
宏光帝摇了摇头:“不像,越看越不像。”
白朗低着头大气不敢喘,呼吸都停滞了,终于听到宏光帝说:“下去吧。”
白朗爬下龙床,退出了室内,与门外的余有全和蔡广宇打了个照面,他咬着牙,对二人点了点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了承明殿。
他当然知道宏光帝为何留他,因为他长得像那个人年轻的时候。
宏光元年,他刚及冠,以末流世家子弟的身份,混进了禁卫军。他用了五年时间,一步步往上爬,终于被调到了御前,却没想到,突然入了宏光帝的眼。
宏光帝问他,跟在他身边,想做后妃还是想升官。
白朗想不通比自己大一轮的宏光帝瞧上自己哪一点,但他还是答:“想升官”。
那天起,他突然就晋升成了禁卫军副统领,至于为何不是正职,因为他并不需要做正事,也不管辖卫兵,只需要随侍陛下。
这一跟就是四年多。
起初,他服侍宏光帝都是用嘴,宏光帝也很少碰他,直到有一回,宏光帝在宫宴上喝得微醺,对着他喊彦章,躺在了他身下。
彦章,是定北侯宋骁的字,源自史书中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之名。
白朗虽然年纪比宏光帝小一轮,比定北侯也小十岁,但流言也听过不少,却怎么也没想到,当年与定北侯有私的竟然是陛下,更没想到,陛下竟然是下面那个!
白朗冷不防撞破了天大的秘密,但杀头的刀悬于头顶,一切只能烂在肚子里。
那以后,白朗与为他生了两个儿子的发妻和离,再也没有碰过别人。他身下那根东西,只服侍一个人。
那之后,宏光帝倒也不避讳了,直言他有几分像定北侯,将他留在身边,随取随用。
能不像么?
他的祖母是老定北侯夫人的表妹,虽是表亲,却长得极为相似,只不过到底不够亲,自他父亲被贬,老定北侯夫人逝世,两家就渐渐断了联系。
有人酸他,如今靠着媚主,“光耀门楣”,白朗觉得这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以他的身份地位,有资格拒绝宏光帝么?
就连宏光帝,做太子的时候,哪怕再中意定北侯世子宋骁,还不是屈服于皇权,为了皇位背弃了心上人。
那时候太子齐晗已有正妃岳氏和良娣崔氏、陆氏,崔氏还生下了皇长孙齐瑄,就算再喜欢宋骁,也不敢废了太子妃岳氏另娶。
白朗隐约知道,就是太子妃岳氏发觉自己枕边人竟然喜欢男人,喜欢定北侯世子宋骁,还想要娶对方为男妻取代她的位置,才与岳家合谋设计陷害了宋骁,找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人,缠着宋骁演了一出戏,让宋骁成为了全京城的笑话。
既保全了太子的名声、自己的脸面,又毁了宋骁。
而尊贵的太子殿下,根本不敢出面承认与宋骁有私情的是他自己!
但事实如何,承顺帝和老定北侯都清楚。
老定北侯向承顺帝请旨废世子,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那意思是,太子殿下若要染指宋家的独苗,那不如撤了他宋家的爵位,让他重归草莽好了。
所以,承顺帝在那个风口浪尖给宋骁赐了婚,既替老定北侯掰正了独子,又敲打警告了太子,断了他的念头。
白朗这些年多少摸到一些线索,连猜带蒙,差不多还原了当时的真相,只觉这些皇家权贵,果真是薄情重利。
可这里头最无辜的,就是当时的太子良娣崔氏和如今的定北侯夫人柳氏了。
太子妃岳氏知道太子好男色之后,就开始着急子嗣,偏偏她没沉住气对付了宋骁,被承顺帝责罚不说,还彻底遭太子厌弃。
岳氏自知子嗣无望,便将主意打到了刚出生不久的齐瑄身上,所以崔氏突然“病逝”的原因就不难猜了。
而柳眉山,因为一道圣旨,嫁给了众所周知的断袖,被后宅妇人冷嘲热讽;生子宋淮,却被谣传不守妇道;想来若是柳眉山替自己争辩,替宋淮撑腰,肯定又会被指责性情泼辣,不善不慈……这些女人,为难起女人来倒是毫不手软。
后来宋骁几征北疆,承袭了定北侯的爵位,才算是扬眉吐气。
之前,白朗只远远瞻仰过宋骁的英姿,正式与宋骁打照面,是这次定北侯从北疆战胜归来的时候。
白朗跟在宏光帝身边,看着宏光帝见到久别的宋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看到宋骁平静地领赏谢恩,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宏光帝。
当晚,宏光帝命白朗跪着服侍他,还动了鞭子,将他抽得遍体鳞伤。
那个时候白朗恶意地想:陛下你这是气人家早就忘了你这负心人,“改邪归正”了么?可说不定,人家这些年守在北疆就是为了躲你!更说不定,打从一开始,就是陛下你一厢情愿!
可偏偏,得不到的,最叫人放不下。
宏光帝说他越看越不像定北侯,那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么?他白朗是奴颜婢膝的下贱玩意儿,怎能与骁勇善战、智勇双全的定北侯相比?
白朗在宫外偶然遇见过一次定北侯,宋骁看着他的眼神毫无波澜,仿佛不知道他是他的代替品,也不知道他们其实有一丝一表三千里的血缘关系。正当白朗以为就这般擦肩而过的时候,宋骁喊住了他,又沉默许久,道:“伴君如伴虎,万事小心。”
呵!该说他宋骁高风亮节,还是假仁假义呢?
白朗说不准宋骁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是他清楚自己,早已腐烂得只剩一具躯壳,哪日宏光帝驾崩,他肯定是要殉葬的,唯一挂念的,就是两个儿子。
四年前与发妻和离之后,白朗就将两个儿子偷偷送回了祖家。这事被宏光帝知道了,还派暗卫护送了一程,至于是保护还是监视,白朗根本无权过问,只盼他们能平平安安,忘了他这个自甘堕落的父亲,和和顺顺过一生。
可偏偏,事与愿违……他如今深陷泥淖,身不由己。
——
宏光帝洗漱了一番,在书房召见了蔡广宇,翻阅今日龙隐卫收集的消息。
龙隐卫是大宁朝皇帝的私卫,除了暗中保护皇帝的安全,还是皇帝的耳目。尤其传到宏光帝这儿,俨然将龙隐卫训练成了监视百官动向的一双眼睛。
监视是一回事,处置是另一回事。若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宏光帝都不追究,但这些官员,时常会给他惊喜。
霍尚书的儿子帮齐琛送信给嫡亲妹子?看来是急着站队了,得敲打敲打他老子了。
户部侍郎为了应对齐瑄查账,在黑市上变卖家产?看来齐瑄将户部打理得不错,有松有驰,留有余地给他们折腾,又把住了底线,不伤根本。
不过……这次李侍郎若是填不上窟窿,就该洗洗脖子了。
齐瑄……齐瑄送宋家小子去了北大营?
宏光帝不禁呲了一声,“这小子,竟然真的对宋家小子上心了?”
“就是不知道……你这真心值几钱呐……”
阿莹啊,咱们这个儿子,装得温厚老实,但不撞南墙不回头这点,最像你。这瞧人的眼光,像朕!朕且看着,看他置这江山于何地,看他们两个,如何说服宋骁和柳眉山。
————
朝凤宫,红袖坐在软塌边的矮凳上,托着岳皇后的手,用细毛刷蘸着小罐里的凤仙花汁,给岳皇后染指甲。
“那头可有传来消息?”岳皇后靠着软塌闭目养神,“齐瑄到底看上了哪家姑娘?”
红袖低声道:“回娘娘,那头说,陛下好像并不知情。”
“混账!”岳皇后将红袖手中的罐子打落,锋利的指甲在红袖手背抓出一道血痕。
红袖立刻跪到地上,将手藏进袖中,鲜红的凤仙花汁流了一地,将她的蓝色的衣裙染成深紫。
“不过封了个王,翅膀就硬了?”岳皇后面容狰狞:“竟敢在本宫面前扯谎!”
今日大朝,齐琛回来就说齐瑄那小子怕是骗了他们,突然在朝堂上说自己有心上人,陛下分明也不知情的样子。
但说不准宏光帝是假作不知,故意与齐瑄一唱一和,所以岳皇后还是联系了安c-h-a在宏光帝的眼线探探究竟,没曾想,齐瑄竟然真的耍了她!
岳皇后站起身,对跪在地上的红袖道:“你说说,那小畜生今日在朝堂上说什么大战方歇,不宜兴师动众?真当是要给他娶亲?不过是要他给琛儿让路罢了,他倒端起架子了?”
“娘娘说的极是!”红袖附和道:“皇长子又如何?不过一个贱种,怎么比得上二皇子正经的嫡出血脉。”
岳皇后脸色一僵,皱着眉颇为不耐地扫了红袖一眼,忽而又眼神一亮,道:“既然他当众承认了有心上人,又不说是哪个,那不如……”
岳皇后挑起唇角,笑得诡谲:“宣王风流不羁,处处留情,不知有多少心上人……到底谁家女儿,才是宣王意属的宣王妃?”
红袖意会,俯地附和:“娘娘圣明!”
作者有话要说: 瑄瑄:哈秋!哈秋!淮淮,是你在想我吗?
淮淮:【冷漠】不是。
瑄瑄:哎哟~不要不好意思承认嘛~
淮淮:【冷漠】是有人在骂你。
瑄瑄:(╯°Д°)╯那怎么办?!
淮淮:我娘说,被欺负了,就打回来!
瑄瑄:走走走,麻袋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这句话!
反派基本出场了,有几个伏笔,后面会慢慢交代。
鉴于本章可能引起不适,下章发糖,巨甜!
第11章 休沐
齐瑄数着日子盼五月二十四的休沐。
暗卫九刃跟在宋淮身边,替二人传过几次信。齐瑄没皮没脸地诉相思,写去的信一封比一封长,从抱怨今日户部的午膳太咸,写到休沐了就请宋淮到宣王府尝尝他重金聘请的厨子的手艺。
让宋淮不禁怀疑,他是不是都不干正事,整日整日……光想着自己……
五月二十三这日,齐瑄从刑部下了值,直接骑马去了北大营。
上回送阿淮去北大营,还有唐铮领着侍卫在后头远远跟着,这回,唐铮差点跟丢了齐瑄。
日头西垂,齐瑄纵马跑进了上回与宋淮一同经过的林子,在这里,他把阿淮气跑了,怎么也追不上。
齐瑄眼前还能浮现出宋淮当时纵马的英姿,不禁翘起唇角,追着心中那道身影奔去。
忽然间,树林另一头竟然传来奔驰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
齐瑄猛然抬头,只见夕阳斜照的林子尽头,奔来一匹黑马,那马上的人,一身盔甲,英姿勃发。
夕阳笼着那人,犹如一团炙热的火,狠狠撞进齐瑄的胸膛。
“驾!”心中乍喜,齐瑄加速朝那人奔去。
那人先是一愣,继而认出齐瑄,脸上顿时绽开笑颜,也快马加鞭朝齐瑄奔来。双眼一弯,梨涡深陷,一直陷进了齐瑄的心窝子。
“驾!”
拉近距离也而不过一息之间,但两人都没有减速,在马匹错身而过的瞬间,齐瑄撑着马背跃起,跳到了宋淮的马上。
两匹马相错而行,再度拉开距离。
齐瑄从后面抱住宋淮的腰,将头埋到他颈侧,狠狠嗅了一口。
清新的楠木香,是阿淮的味道!
手握缰绳的宋淮身子一颤,偏头避开。
齐瑄凑上去又闻了闻,依稀闻见一股淡淡的汗味,不禁勾起唇角,亲了一下宋淮的耳朵,在他耳边低声道:“小将军打哪儿来?”
宋淮浑身一个激灵,耳朵立刻染上绯色,纵马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只听他细声道:“……校场。”
他刚在校场结束了训练,连军装都来不及换下,就归心似箭地往京城赶。
齐瑄的唇贴着宋淮的耳背,轻轻笑了一声,“那……小将军要往哪儿去?”
宋淮耳朵痒得不行,偏头一直躲,齐瑄却勒紧了他的腰,不让他躲开。
“是不是……要去见心上人?”齐瑄贴着宋淮的耳朵追问不止。
宋淮干脆停下马,松开缰绳,将头扭向另一侧,不让身后的人看见自己发红的脸。
“真巧!”齐瑄还不肯罢休,也扭头凑到另一侧,贴着宋淮的耳根道:“你的心上人恰好也来接你了。”
“你说,我们分明没有提前说好,这算不算——”齐瑄刻意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心有灵犀!”
绯红从脸上蔓延至全身,宋淮觉得全身上下烫到颤栗,心跳更是早就不受控制,简直快要跳出胸膛。
宋淮抬手捂脸:“你……你别说了……”
黑马驮着两个人,缓慢地穿过林子。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齐瑄将宋淮捂脸的两只手抓下来,握在一只手中,另一只手捏住宋淮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
宋淮对上齐瑄的视线,又羞得急急避开,“什……什么?”
“想不想我?”
宋淮低下头,眼睫如蝶翅一般快速颤动,几不可闻地吐出一个软糯的字:
“嗯。”
听见这回答,齐瑄情难自禁,抬起宋淮的脸,吻住怀中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齐瑄数着日子盼休沐,终于把宋小将军拐回了家。
临进宣王府大门,宋淮还有些犹豫,左右张望着,“这怎么好?”
齐瑄将宋淮的马交给门房,“小将军可知,北狄使者这两日就要进京了,本王需要小将军从旁协助,确保和谈一事不出意外。”
宋淮抿唇,显然是不同意齐瑄这般假公济私的做法。
齐瑄便低声道:“你这会儿已经站到我宣王府门口了,要避嫌也来不及了。”
何况……又不是没来过。
“要么,你邀我去定北侯府做客也行。”
宋淮瞪了齐瑄一眼,还是进了宣王府。
关上大门,齐瑄就抓住了宋淮的手,牵着他往里走。
宋淮一惊,赶紧瞧了瞧四周,发现仆从好似没看见一般,低头各司其职,却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觉得更加沉重,愣愣地看着齐瑄的侧颜。
齐瑄将他拉近自己身边,轻声道:“别怕!只要跟着我,什么都不要怕!”
宋淮看向他,不安的情绪渐渐被齐瑄眸中的坚定驱散,却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回应,只握了握对方牵着自己的手,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以示回应。
齐瑄抬手挡住宋淮的眼睛,嘴角偷偷扬起,道:“这会儿别笑!再笑我就要在这儿亲你了。”
宋淮一愣,羞恼地甩开他的手,绕过他往里走,“快、快走吧!”
齐瑄脸上笑意更甚,跟上去再次牵住他的手,盯着他绯红的耳朵,低声道:“嗯,快点走,回房再亲你!”
宋淮脚步一顿,停在庭院里的假山面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狠狠地瞪着齐瑄。
齐瑄伸手揽过他的头,在他气鼓鼓的脸上亲了一下,“生气了更想亲你!”
宋淮如炸毛的猫崽子一般跳开,转身就走,“我回去了!”
“别生气别生气!”齐瑄立刻将人拉住,连拖带拽拉到假山后头,将人压在假山上,讨好道:“别生气,阿淮。”
宋淮偏过头,不肯看他。其实……他也没多生气,只是实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便下意识躲开。
齐瑄贴上去,比宋淮高半头的身量恰好将人拢在怀中,下巴蹭着他的鬓发,嘟囔道:“你分明……喜欢我这样的,否则怎么不躲开?”
宋淮抬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齐瑄弱弱地抱怨道:“你功夫可比我高。”
宋淮这回真的是又气又恼,立刻抬手去推他。
齐瑄立刻抱紧他讨饶:“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
宋淮被箍住了胳膊使不上劲,又气得不行,便上了牙,咬上齐瑄的脖子。
“嘶——”齐瑄呼痛,“轻点儿,阿淮。”
宋淮偏要用牙叼住一小块r_ou_研磨,差点咬出血才松口推开他。
齐瑄伸手摸了摸脖子,叹道:“这可怎么办?肯定得留个印子!旁人见了,还当我去哪里寻花问柳了呢!”
宋淮气得跳脚,“你!你、你怎么这样啊?!”那声音好似要哭了一般,委屈地控诉着齐瑄。
齐瑄怕真的把他气哭了,这才认真认起错,“好好好,我保证,往后在外边一定不这样逗你!”
宋淮瞪着他,仍是不相信,从前真没发现,这人竟是这般不要脸,三翻四次的逗他,让他面红心跳的。
这感觉太奇怪了,好似整个人都变得不像自己。
齐瑄见他不信,举起手发誓:“我发誓!在外边一定收敛,不让你为难!”
宋淮看他认真的神色,勉强信了他,抿了抿唇,说:“不许再犯!”
齐瑄凑上去将他重新抱住,“决不再犯!”
“不过……”齐瑄低头看他,抬手抚上他的脸,压低声音道:“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同我亲热,别这么害羞。”
掌下的肌肤又烧了起来,红得发烫,怀中人眼睫颤动,躲避着他的视线,却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齐瑄捧起他的脸,道:“现在,这里没人。”
宋淮对上齐瑄含着笑意与柔情的眼睛,心跳如鼓,就这样抬着脸,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无声的邀请之下,齐瑄低头亲了上去,轻轻叩开牙关,勾住那诱人的小舌,勾挑,吮吸,舔舐,与怀中人交换着津液。
宋淮抬手环住他的腰,与他又贴近了些许,头也凑上去,贴紧对方的唇齿,动情地回应。
忽轻忽重的喘息声,s-hi润的水泽声,自假山后头响起,又渐渐归于平静……
————
五月二十八,辰时,宏光帝在御书房召见齐瑄。
“都安排妥了?”宏光帝问。
“是。”齐瑄答:“约莫巳时,北狄使者将从北门进京。”
宏光帝点了点头,又问:“派了何人去迎?”
“宋小将军率一千北卫军、一千京卫军在北门相迎。”
宏光帝嗤了一声,笑得意味不明:“你倒是喜欢他。”
齐瑄不动声色答:“小将军与北狄交战多年,是震慑北狄的利器。”
“哦?”宏光帝:“听说,前几日这国之利器曾在宣王府下榻?”
齐瑄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儿臣本是想向小将军请教北狄的问题,才将小将军请到宣王府用饭。怎料言谈间发现小将军与儿臣志趣颇为相投,一时相谈甚欢,竟然忘了时辰。”
休沐那日宋淮虽然进了宣王府的大门,但并未留宿,深夜回了定北侯府。只不过第二日,齐瑄又带着礼上门,拜访定北侯。
宏光帝笑了笑,没有再追问,对齐瑄道:“罢!你心里有数就好,去办正事儿吧。”
齐瑄揖首行礼,退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外,只站着余有全,不见白朗,而方才在宏光帝身边,也没见到他。
齐瑄看向余有全,笑问:“白大人……今日休沐?”
齐瑄收住了话头,瞥了一眼御书房内,一副好奇又不敢探听的模样。
余有全笑眯眯道:“倒不是什么秘密,白大人犯了些错,被降职了。”
“原来如此!”齐瑄做恍然大悟状,也没有打听白朗到底犯了什么错,只叹道:“白大人跟在父皇身边这么些年,到底可惜了……”
“殿下说得是。”
齐瑄对余有全点了点头,离开了御书房。
白朗,不知道父皇想罚到什么程度呢?既然只是贬职,是不是顾念旧情?
————
临近北门的茶楼,往日只是行脚客歇脚的地方,今日却聚集了比往常更多的百姓,楼上包厢里,还有不少衣着华丽的贵客。
一个背着包袱的老汉,牵着一个八九岁小儿停在茶楼面前,c,ao着一口乡音,叹道:“总算是进城了!怎么就赶上戒严了呢!”
旁边一位放下扁担歇脚的卖货郎听了,道:“大伯您不是京城人士吧?”
“你咋知道?”那老汉笑道:“俺们爷孙……是……是来走亲戚的。”
那卖货郎打量着形容狼狈的祖孙二人,心说哪有这么寒酸的来走亲戚的,怕不是来打秋风的吧?
只听那老汉道:“小兄弟,你同俺讲讲,今儿个怎么有这么多当兵的守在城门外?可是赶上什么大事了?”
那卖货郎看着城门外那群肃容的将士,露出与有荣焉的神色,朗声道:“今儿个,是北狄使者入京求和的日子。”
说完,又指了指将士之中骑着黑马列于队前的那人,说:“瞧见那个骑着黑马的人没有?知道那是谁么?”
老汉眯着眼看过去,正要摇头,他牵着的小儿却喊道:“将军!”
卖货郎道:“没错!那就是生擒了北狄王子的宋小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 瑄瑄:淮淮~~~情人节快乐!
淮淮:什么节?
瑄瑄:情人节!就跟咱们的七夕节一个意思。
淮淮:那……
瑄瑄:【脱衣服】无需多言,吻我!
everybody!
情人节快乐!!!
趁着这个甜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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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大家认不出来,封面下次再换
第12章 来使
“那就是生擒了北狄王子的宋小将军!”
“嚯哟!”老汉一拍大腿,“宋小将军俺知道啊!”
老汉正要说什么,被卖货郎打断:“咱们大宁谁不知道宋小将军!十三岁上战场,骁勇善战,杀敌无数,简直就是战神下凡!”
老汉盯着黑马上的人,搔了搔头,有些疑惑:“俺还以为,这宋小将军那么小就能上阵杀敌,怎么也得是个……三大五粗、天生神力的壮汉!至少……至少也得是俺们村里的二壮的体格!”
老汉说着,拿手比划了一个有两三个自己大的人形,又探头看了看那骑在黑马上的人,皱眉道:“这黑马将军细皮嫩r_ou_的,哪里像杀敌无数的宋小将军?”
卖货郎嗤道:“要不说你们是外乡人呢!满京城谁不知道,宋小将军貌如谪仙,俊逸出尘,在京城公子哥里头也是数一数二的!”
卖货郎嗓门大,将周围的百姓也吸引了过来,都挤到了茶楼门口。
“没错没错!要是宋小将军去考科举,就冲那相貌,陛下也得点他做探花郎!”
“可不是!听说宋小将军上学堂的时候,学问也是一顶一的好……”
那老汉听人左一句右一句夸赞,还是有些不信,踮着脚使劲张望,奈何老眼昏花,实在看不清,只能把孙子抱起来看,然后眼巴巴看着孙子,那小儿冲他点头:“好看。”
“家世好,相貌好,能文能武本事高,京城不知道多少姑娘想嫁给宋小将军呢!”
被众人褒奖的如意郎君不二人选宋淮,正肃容立于队前,等待着北狄使者的到来。
北狄,原本是中原对北僵边境之外二十五个异族部落的统称,大约六十年前,二十五个部落联合,建国北狄,成为中原北疆边境的最大的威胁。
其主要原因有二,铁骑,铁器。
广阔的月蒙草原饲养战马,绵延的阎图山脉富含铁矿,用来锻造兵器,前朝就覆灭于北狄的铁骑之下。
若不是环境恶劣,风沙暴雪多发,农耕难以自给自足,北狄说不定会成为一大强国。
前朝陈末帝昏庸无道,动用军费修缮行宫,北疆不断遭到北狄侵扰,却无力抵抗,屡次割地赔款,导致北狄日益壮大。
在陈末帝纵情笙歌、醉生梦死之时,北狄最大的部落领主呼查尔以武力吞并了其余二十四个部落,宣布建国北狄,而后挥军南下,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攻破京城。
国破山河碎,家亡枯骨寒。
宋家先辈是前朝武将,在陈氏皇族被灭的情况下,领着残兵护着逃难的百姓向南撤退。
这时分封于燕州的异姓王齐鉴行宣布建立军队,收容难民。
宋家与贺、岳几大世家一同投到了齐王麾下,抵御外敌,捍卫国土。
这一仗打了七年,终于将北狄打回月蒙草原,收复河山。
期间,齐王称帝,取国号大宁,在战胜后,改年号天元。
宋家先辈被封为定北侯,领北卫军,镇守北疆。
天元帝在位二十三年,实现了十三年的太平之治,而后十年,北狄新王登基,屡次派兵滋扰北疆边境,虽未发动大规模战争,却足见其狼子野心。
宋淮的祖父及其兄弟几乎常驻北疆,带领着北卫军巩固防线。
承顺十一年,宋淮祖父因伤回京休养,北狄卷土重来,举兵进犯,十九岁的宋骁担下护卫北疆的职责,率兵出征。
也是这一年,柳眉山怀了身孕,于次年中秋,生下了宋淮。
承顺十八年春,宋淮未满六岁,祖父病逝,宋骁战胜归来,袭爵定北侯。
承顺二十三年,承顺帝驾崩,太子齐晗继位,改元宏光。宏光元年冬,安分了六年的北狄再次侵扰北疆,宋骁再度远赴北疆。
这一战打了四年,宋骁用兵激进,穷追猛打,北狄节节败退,首次向大宁投降求和。
恰好这时北狄出现了内乱,北狄战将狄封与呼查尔王族决裂,来大宁求和的使者同样分作两派,而后篡位称王的狄封拒绝投降求和,再次发兵入侵北疆。
那是宏光四年,宋淮十三岁,跟着父亲宋骁,第一次上了战场。
大宁三任君主都想过彻底灭了北狄,扩宽北部疆土,但这并非易事。
一是茫茫北漠,草原雪海,沙漠荒野,大宁的军队不识路,更不适水土,就算寻得北狄的王城所在,恐怕也难以充分发挥战力。
二是北狄地域广阔,环境却极其恶劣,即便打下了北狄,除了马场和矿山,还有大片沙漠、荒野土地需要治理,不少异族遗民需要教化,此事又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三是战争累民,军费支出庞大,容易掏空国库,若贸然增加赋税,则加重百姓负担;若没有军费补给,又如何让将士冲锋陷阵?
天元帝在位时,好不容易迎来和平,破碎河山百废待兴,哪有多余的j-i,ng力去灭北狄?
承顺帝在位时,几次派人深入北疆探路,用探路人的尸骨,一步步摸索出正确的舆图,为覆灭北狄做准备。
宏光帝继位,更想要征服北狄,所以十分支持宋骁激进的战术,终于打到北狄投降求和。怎料谈判破裂,新王狄封比宏光帝还要激进,简直到了穷兵黩武的地步!
而这一回,宋骁却不能再与他硬碰硬。那无异于是将北卫军将士的性命当儿戏!
是以,哪怕宋骁极度渴望挥兵北上,一举剿灭北狄,也只能采取保守战略,防守为主,反击为辅。
于是这场拉锯战持续了六年,时而对峙试探,时而鏖战猛攻,直至宋淮领兵灭了北狄铁骑主力,生擒了王长子狄川,北狄才再次投降求和。
回京这一个多月,狄川一直被关在天牢,由宋骁亲自审问。而狄川一直撑着,等待北狄使者的到来,等那一线生机。
官道尽头,一队车马缓缓而来,宋淮一眼就认出领头那个熟悉的身影——与他交手多次的北狄将军图烈。
宋淮眉头微蹙,捏紧了手中的缰绳,果然是这个……麻烦的家伙!
————
京城闹市酒楼,来打牙祭的本地小民,南来北往的商客,都聚集在一楼大堂用饭,门口的账房先生将算盘拨得啪啪作响,笑得如往常一样灿烂。
“你们听说了吗?安阳侯府那个好色浪荡的二公子,轻薄了陶家五小姐,厚着脸皮上门提亲,被陶家打出来了!”
“作孽哦!陶家五小姐不是和宣王两情相悦吗?”
“非也非也。我可听说,那霍家三小姐才是宣王的心上人,人家手里头有宣王的扇坠子!”
“可得了吧!你几时见宣王摆弄过扇子?又不是那些酸腐文人!”
“就是!分明是宣王把随身的玉佩给了方家二小姐做定情信物!”
二楼雅间,三个男子点了一桌席面,却不怎么动筷子,主位那个青年高大健硕,眼眸深邃,眉骨和鼻子轮廓都要比寻常人凸出,却不显得奇怪,反而格外俊朗,他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听着楼下的议论。
他左手边的是个半大的少年郎,此刻神色愤愤,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可恶!”
高大的青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少年稍微了收敛神色,压低的声音却依旧透露出强烈的不满:“几次三番借口事务繁忙推脱会面,将我们晾在使馆,他却有时间去会情人!”
青年没说话,青年右手边一个长着鹰钩鼻的中年男子出声道:“班拓,你太心急了。”
中年男子道:“大宁有一个成语,叫‘人言可畏’。如今这些传言可不简单。”
被喊作班拓的少年一愣,先是有些不信,对上中年男子笃定的眼神,还是压下心中的不满,竖起耳朵,欲要仔细分辨分辨自己忽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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