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烬》第三章 奇怪的点餐人（中）

  第一道问题很简单，选择题，两个答案，是或不是，题目是：“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外星人存在吗？”
  这算什么问题？哪所学院会提出这种问题？脑子不正常吗？顾小石茫然抬起头来，看向办公桌对面的汉克斯，却见对方一脸认真的表情，这……不像是在整蛊自己啊？
  “请顾先生尽量快作答，只凭你最直观的感觉作答。”汉克斯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顾小石选择了“是”，宇宙那么大，世界那么大，到底有没有外星人，谁知道呢？
  接着看向第二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拥有不亚于人类智商的生物存在吗？”
  这……听说海豚的脑域已经开了2o%，仅凭自身就可以出声呐，在不借助工具的前提下，人类却完全无法做到……还有，听说猪也很聪明的……
  动物能比人聪明吗？当然不，否则被关进笼子里的就是人而不是动物了！顾小石不太相信，也没有任何证据，他本想选择“no”的，可偏偏在下笔的那一瞬间，直觉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人类似乎……并不孤单……
  顾小石选择了“yes”，管它的，跟着感觉走吧，接着看向第三题：“如果你突然拥有了诸如那些级英雄的能力，你是否自愿去守护世界呢？”
  这问题也太搞笑了吧？电影看多了？玄幻小说看多了？三岁小孩儿都知道级英雄，人、钢铁侠、蜘蛛侠……各种man，各种侠……
  顾小石好奇地选择了“yes”，继续往下看去。
  不出意外，剩下的问题全是脑洞大开，例如“你相信有人的百米跑步成绩能进入5秒以内吗？”……
  直至最后一问：“人类统治着这个星球，但仍然面临诸如气候变化、海啸、地震等危机，除去这些自然因素，你相信人类还会受到其它生物（种族）的威胁吗？”
  顾小石一股脑填写完毕，重新检查了一遍，无一例外，答案都是“yes”，他全部选择了认同，连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敷衍了事吗？好像不是，明明认真读过每一道题，也认真思考过的啊……
  揉了揉脑袋，顾小石不知该说些什么，全都是些稀奇古怪的问题，算了，就这样吧，交卷走人！
  汉克斯接过题单，他看得很仔细，顾小石反倒是坐立不安，也不知对方会如何反应，片刻之后，只见汉克斯轻轻放下题单，双眼直视顾小石，开口问道：“这是顾先生的真实想法？”
  顾小石傻乎乎地点了点头，问道：“怎么？错了很多？”
  “不，”汉克斯摇了摇头，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没有对错，我很惊讶，你是第一个全部选择‘yes’的学生，我想我多少能明白你此刻的想法，是不是觉得这张问卷上的每一道题目，都很——怪异？”
  顾小石使劲点了点头。
  “你很诚实，”汉克斯笑了笑，突然站起身来，伸出右手，道：“恭喜你，顾先生，你合格了。”
  顾小石微微一愣，随即起身，与汉克斯握了握手，道：“谢谢。”
  等等！似乎不对！顾小石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什么合格了？”
  “当然是本学院的招生条件，”汉克斯握住顾小石的手，道：“顾先生完全合格，甚至是优秀，你正是我们学院渴求的人才。”
  “啊？”顾小石呆立当场，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不对吧，我是来送餐的，怎么就变成来面试了呢？
  “等一等，汉……先生，好像弄错了，”顾小石使劲摇头，又抽回手，道：“我不是来面试的，我是来送餐的，您点的山城小面，最好趁热吃……还有就是……面汤没了…...您看……”
  “面的事等会儿再说，”汉克斯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道：“耽误你一点时间，请坐，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但是……”顾小石目光瞟向桌上的塑料袋，吞吞吐吐道：“这面……”
  “顾先生请放心，你送的餐我已收到，至于面汤，没有关系，”汉克斯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不会给你差评和致电投诉，又或者请你再送一次。”
  “哦……”顾小石心里一块大石落地，既然人家都那样说了，也不好拒绝，就听他准备说点什么吧。
  “顾先生知道吗？这些问题虽然古怪，但却反映出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乍一看，似乎所问的都是飘渺虚无的问题，但你却选择了相信，这很重要。人类文明一直在进步，时至今日，人类的认知却仍然有限，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少事物，人类并没有了解或掌握。”汉克斯的神情很认真，问道：“顾先生认为呢？”
  “您说得对，同意。”顾小石点头应道。
  “所以，不懂或不知道，并不代表‘没有’，”汉克斯又道：“顾先生认为呢？”
  “嗯……应该是吧……”顾小石心中犯疑，懂不懂，有没有，关我什么事？那些都是科学家该干的吧？
  “所以，顾先生的答案全部都是‘yes’，代表你选择了相信或者认可那些仍没有生过，或者没有事实依据的事，”汉克斯继续道：“我可以这样认为吧？”
  “好像是吧……”顾小石犹豫道。
  “所以，‘敢于面对未知’，正因如此，我确信，你是我们学院渴求的人才。”汉克斯道：“冒昧问一下，顾先生此刻的想法是什么？”
  “啊？问我想法？我的想法就是你在——忽悠我……”顾小石暗道，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却见他皱眉道：“我……我不知道……好像您说得……都对……”
  “那么，顾先生有没有兴趣加入到我们学院来？”汉克斯道：“我确信，顾先生一定能够在学院里得到最适宜的教育，也必将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这个……”顾小石眉头深皱，要不要继续念大学尚在考虑之中，出国留学？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可能，于是答道：“这个，不好意思，暂时没兴趣。”
  “我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你没有兴趣吗？”汉克斯追问道。
  “呃……不好说……”顾小石支吾道：“一来我的成绩不怎么样，英文水平勉勉强强，不太适合出国读书；二来……我也没有那个经济条件……”
  “就是这些？请允许我解释一下。”汉克斯笑道：“相对于高考成绩，学院更看重头脑，也就是思维能力，这一点你已经通过问卷证明了。至于第二点，对于特别优秀的人才，学院不仅可以免除学费和生活费，还可以酌情给予一定数额的奖学金，以解决学生的后顾之忧。”
  “奖学金？”乍一听到这个词，顾小石突然双眼光，但随即就暗淡了下来，奖学金没错，不过那是针对高端人才的，自己属于“高端”范畴吗？别做梦了，想多了吧！
  汉克斯察言观色，早已猜到顾小石的想法，却见他微笑道：“顾先生是在怀疑自己的能力？”
  “是……又不是……”顾小石表情麻木，道：“我也不知道，我从未碰到过这种事，似乎……似乎……那个……”
  “似乎……听起来一切都……不靠谱？”汉克斯笑问道。
  顾小石点了点头。
  “顾先生有这种疑虑很正常，诚实地说，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汉克斯笑道：“我点餐，却正好是顾先生送餐，这是其一；其二，是时间，正好我这里没人面试，正好顾先生在这个时间送到，正好有机会回答这份问卷；其三，是年龄，顾先生正好参加完贵国的高考，正好面临着择校继续深造的问题；其四，顾先生的答案，正好是学院最希望见到的，而顾先生你，正好是学院最渴求的。”
  一连好多个“正好”，听得顾小石心中波澜起伏，真有这么多“正好”？
  “我也感到十分惊讶，要知道，这么多‘正好’一起出现的概率很低，非常低！”汉克斯继续说道：“或许，这应该就是你们东方人口中的‘缘分’，也正是我们西方人相信的‘命运’吧！”
  “缘分”？“命运”？顾小石有点不信，但又无法反驳……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或许，指的便是今天碰到的事吧？
  顾小石沉默了，本来只是送餐的，却被叫去回答问卷，然后就变成了对方口中的人才，紧接着又希望自己去那什么学院读书，居然还有奖学金……如此“玄奇”的事儿，自己能碰上？
  顾小石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汉克斯，一位来自西方的金帅哥，成熟英俊，风度翩翩，气质儒雅，谈吐不凡，他那一身穿着打扮，只怕不便宜吧？再扭头看看这间豪华奢侈的套房，这里可是本市最好的酒店之一，这样一间顶层套房，只怕自己忙前忙后，辛辛苦苦送餐一个月，也不够住上一晚。
  天上真掉馅饼了？一不小心砸中了自己？
  顾小石彷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