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烬》第四章 奇怪的点餐人（下）

  “顾先生似乎还有疑虑？”汉克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如果你不介意，能说给我听听吗？”
  “呃……这……”顾小石犹豫片刻，却没了下文。
  “我大概能猜到一点。”汉克斯道：“顾先生是在怀疑整件事情的真实性？”
  被对方说中，顾小石老脸一红，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
  “很正常，换作是我，或是其他任何人，都会产生这样的疑虑，顾先生不必如此。”汉克斯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道：“这件事本就非常突然，刚才我说过，今天生的一切，更像是‘缘分’或者‘命运’，这两样东西，偏偏是最最无法理解的，不是吗？”
  见顾小石再次点头，汉克斯接着说道：“不知道能不能再耽搁顾先生一点时间，我想就学院和我本人的真实性做一个说明。”
  顾小石茫然地点点头，不知为什么，他也想听听，或许……说不定……是真的……
  “有句话说得好，‘科技以人为本。’其实道理很简单，一切的科学技术，都应该服务于人类，为人类提供便利，提升效率，促进展。学院正是以此为出点，长期致力于以人为核心的生物科学研并加以实际运用，旨在为人类的健康和展提供科学依据和技术支持。”大道理说完，接下来应该进入细节了，只听汉克斯又说道：“和贵国的顶尖大学不同，奥古斯都学院并非综合类大学，而是专注于特定领域。学院的专业主要分为以下几大板块，分别是生物遗传学、生物工程及应用学和人体基因学，在这些领域中，学院处于世界领先水平，并取得了辉煌的成绩，我们的研究成果已经得到广泛认可，与不少大型跨国企业达成合作，共同开造福于人类的产品，而学院的毕业生，这些企业都会优先录用。”
  “人，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直到现在为止，人体的奥秘都没能被完全探知，甚至还差得很远，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拿人的脑部来说，人脑的开程度仅仅是整个大脑的百分之几；又比如说，人和人之间的区别很大，为什么有些人天生聪明，而有些人却迟钝？人的体质也是如此，有些人非常虚弱，但有些人却拥有很高的身体素质，甚至还有些人，可以不惧寒冷，无需在冬天里穿上厚重的外套，依然不会感到不适。”汉克斯开始旁敲侧击，奥古斯都学院里全是“怪物”，都不畏寒，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上太多，顾小石肯定也是如此，这样说更能吸引对方。
  汉克斯的话渐渐叩开了顾小石的心扉，只觉得对方好像说得不错，自己似乎正是如此。
  “具体的细节，我无法在这里为你阐述清楚，毕竟涉及到专业内容，需要你自己去学习和研究。而学院的课程设置，基本和其它大学一样，学制四年，第一学年是基础学科，比如高等数学、生物学基础、高等物理等等，进入第二学年，才会根据学生的志愿和专业取向来判定，选择一个更适合自身展的方向，然后再深入学习。”汉克斯继续道：“我再为你介绍一下学院的环境。奥古斯都学院位于瑞士联邦境内，具体点说，是在瑞士东部城市卢塞恩附近，紧邻阿尔卑斯山脉，你可以浏览学院的网站，风景很不错的，而且我还可以提前告诉你，学院的食物相当美味，你一定会爱上那里。”
  汉克斯从抽屉里拿出两份文件摆在桌面上，道：“请允许我解释一下，这是瑞士联邦教育部颁的高等教学许可证，你看看。”
  两张纸都是复印件，都是英文的，不过顾小石大概认识，也看懂了上面的内容。
  “这一张是欧盟教育委员会的认证，承认学院颁的学历资格有效。”汉克斯指着另一份文件说道。
  这两张证书无可厚非，顾小石心里有了点底气。
  “学院最近在争取贵国教育部的认证，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看到。”汉克斯补充道：“至于我本人，这是我的名片和工作证。”
  顾小石选择了相信，名片和工作证，没有办法知道真假，真的有，假的也可以有，至于那两张证书，看上去像是真的，还有这间高级套房，以及对方的谈吐和气质，一切好像都是真的，如果他和他背后的学院是骗子，那成本也太高了吧？自己只是一个送餐的，有什么可骗？
  汉克斯一直暗中留意着顾小石的神色，或许是职业病，导致他观察每个人都很仔细。顾小石慢慢褪去了那层防备的外衣，这是好事，初次见面，建立信任是必须的，是进一步深入的基础。
  不可否认，汉克斯的介绍吸引了顾小石，如果一切正如对方描绘的那样，那么，去这间学院读书，应该会有一个比较光明的前途，至少容易找个好工作吧？顾小石心里如是想，只是，这还不足以打动他，远远不够！
  “一定要带他来学院！”这是校长的命令，汉克斯回忆起临行前校长的神态，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老人家如此慎重了，汉克斯相信，校长有无数种方法将面前这位少年带回学院，但是，让他自愿前去才是最好的选择！汉克斯当然了解顾小石，也仔细调查过他的一切情况，他知道，要成功说服顾小石，需要直面两个关键问题！
  而这两个问题，偏偏都与钱有关！
  免除一切费用是必须的，顾小石根本负担不起，如他这样一个可算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出国留学只是镜花水月，遥不可及。但这还不够，一定数额的奖学金才能消除他的后顾之忧，让他安心去到学院，只是，额度却需要细细斟酌，少了无法解决问题，多了又会让他生疑。
  虽然心中起伏不定，但顾小石一直没有开口说话，送个餐都能碰到这种事，谁会相信？出国念书，免费吃住，还有钱拿？对于一个远期目标不明，近期目标只想打工赚钱的年轻人来说，这样的转变实在太快太突然，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接受。
  汉克斯心中清楚，此刻坐在办公桌对面的顾小石已被自己打动，但他需要时间，去消化去接受，今天到这里就可以了，什么缘分，什么命运，一切都是蓄意安排的，目标就是他——顾小石。
  “我能够理解，也为我的唐突向你致歉，”汉克斯道：“不过请顾先生相信学院和我本人的真实性，也请相信我们的诚意，我知道顾先生需要时间考虑，毕竟出国留学对于每个家庭来说都是一件大事。你看这样如何，近期我会留在山城，顾先生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乐意为你解答，如果方便的话，也请顾先生留下地址和联系方式，便于我们及时沟通。”
  顾小石考虑片刻，留下了自己的信息，接过汉克斯递来的名片和一份学院简介，起身告辞。
  “耽搁了顾先生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此刻正是饭点，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和你一起共进午餐呢？”汉克斯跟顾小石握了握手，笑问道。
  吃饭？这就不必了吧，还要继续回去送餐，随便在外凑合一顿就行，顾小石婉拒了对方的邀请，转身朝套房大门走去，途经客厅，便在此刻，却听一声轻响传来，扭头看去，一间卧室的大门被人打开，一个女人站在门前，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那女人……好漂亮的女人……
  时至今日，美女很多，特别是在网上，视频和照片比比皆是，个个搽脂抹粉，貌美如花，不过大家知道，那些都被“修饰”过，做不得数，好比来时路上撞倒自己的“蛇精脸”，也可称作美女，但整过的痕迹太重，远不如眼前这位来得清新脱俗。
  那女子一张素面，不施粉黛，眉目如画，肤色极白，容貌清丽动人；一身合体的皮衣，勾勒出修长的身材，更显曲线玲珑，这才是实打实的美女啊。顾小石傻傻地看着对方，只觉她美则美矣，但全身上下，似散出一缕莫名的冷意，让人不敢接近。
  藤原丽香隐藏在卧室之中，将先前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此刻顾小石正要离去，忍不住出来见上一面，这便是校长要找的人，也是自己要找的人吗？
  藤原丽香幼年遭受变故，天性冷清，自学艺以来，这些年猎杀魔族不在少数，自然而然带着一抹淡淡的杀意，此刻虽未背剑，但一身气势却远非常人所能比拟，端的是生人勿近。
  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未开口，还是汉克斯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藤原同学，奥古斯都学院学生，这位是顾小石先生，如果顾先生能来学院，那藤原同学就是学姐了。”
  岛国人？听名字像是。“藤原……”顾小石不知该如何招呼，道：“小姐……”
  藤原丽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顾小石。
  顾小石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头，道：“两位，打扰了，我先走了。”
  言罢，转身离开，心中不停嘀咕道：“好漂亮的女生，偏生又那么冷……”
  汉克斯先生关上房门，却听藤原丽香道：“部长，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汉克斯道。
  藤原丽香没有接话，默默走到落地窗前，举目眺望远方，似在自言自语，道：“真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