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墨修回到夏家的第二天,林心兰亲自去了一趟夏氏找夏墨翰,告诉他说,网络上关于他和木兰的绯闻,她已知晓,她还深知他的心思,她的儿子,应该是爱上了那位“远道而来”的木兰。
林心兰端坐在儿子面前,仔细地端详他,可是她却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了解她面前的儿子了。
“墨翰,你若是心中有她,明天中午,带她一起去‘凤凰楼’,让她正式认识一下,夏家的长辈吧。”林心兰看着儿子说,“你若是带了她来,我就认下她这媳妇了,夏家所有人也都认下她了;你若是带不来她,那么以后,我不准你和任何女人再闹出这样的绯闻来。否则,你便不是我的儿子了。”
林心兰说完,定定地看了儿子一眼,就走了。
夏墨翰回味着母亲的话,知道她定然是觉得自己行为过于荒唐,对自己非常失望吧?但是一想到母亲对“沐晚春”的执念,和她说她肯认下“木兰”的话,夏墨翰决定无论如何,明天也要带沐晚春正式见一下母亲。
可是,自从绯闻事件之后,沐晚春除了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质问他的不作为之外,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了。想来,她早就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纠缠了,更不想和他产生任何的感情交集。现在这个时候,他要想个怎样的办法,才能让她情愿赴约呢?
沐晚春的办公室里。
当处理完了手头上要紧的文件之后,沐晚春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觉得体力确实不如以前了。好在,有楚怀瑾和肖逸景帮她打理公司的事务,她才没有那么忙碌。
现在,沐晚春手上的两大主业,“木兰”珠宝和“木兰”影视,早就在S市站稳了脚步,这些都利益于她那一对好友的默默付出。
想到这里,沐晚春再次坐下来,叹了一口气,只希望快点从柳千绿那里找到突破口,尽快弄清楚父亲死亡的真正原因,然后,她就可以毫无牵挂地离开这里了。至于“木兰”珠宝和“木兰”影视,它们本来就是她打算送给那一对好友的礼物,他们受之无愧。
正在沉思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夏墨翰打来的。
沐晚春扫了一眼手机,迟疑着要不要接听。想了一下,终是接下了。她虽然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绊,可是却不代表她是怕他,或者是她不敢。
“喂,夏总,有事吗?”沐晚春一接起电话,口气就显得非常的冷淡,甚至透着不耐。
沐晚春这样的态度,夏墨翰早就预料到了,他笑了起来,轻声说:“我确实是,有一点小事情,想要和夫人面谈。”
听到“夫人”这个称呼从夏墨翰口中说出,沐晚春只觉得讽刺,顿时有些恼怒,强压着心中的火气,沐晚春吐出两个字来:“何事?”
“是关于乔治侯爵的。”夏墨翰说。
听到乔治的名字,沐晚春心中的火气更大了:这个乔治,自从那天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她说要送她一份“礼物”之后,就销声匿迹了,想来是跑了,甩下这个烂摊子要她和夏墨翰来收拾。
“他怎么了?难道他欠夏总钱了?不过,你应该知道的:他早就和我离婚了,我们之间,早就毫无瓜葛了,他在外面的任何事情,也都和我无关了。”沐晚春说完,就想挂电话。
“我知道乔治总是出差的原因了——他,是在找他的亲生父亲。我这里有他想要的线索,但是我有条件:明天中午,在‘凤凰楼’一起吃饭,我便告诉你。”夏墨翰说。
“你……”沐晚春一下子惊呆了,她不明白夏墨翰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看来,她还是低估了他的手段了。
“只是吃一餐午饭吗?”沐晚春不想和夏墨翰单独相处,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她不想再次被人看到,让人落了口实。
“只是吃一餐午饭。不过,除了你我二人,还有,我妈。”夏墨翰说,“我妈她,想见见你了。上次在郊外我妈那里,那餐饭,我妈很是过意不去。”
沐晚春想笑,却笑不出来了。夏墨翰这个意思,是想让她“见家长”吧?就着网络上的势头,把他们二人的关系,确定下来吗?如果是,那么她更应该去了,刚好趁着有第三人在场,说清楚吧。
“好。我同意去。”沐晚春痛快地答应了,这倒让夏墨翰有些意外。
放下电话,沐晚春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僵硬了,她有点后悔不该答应夏墨翰的。可是,乔治生父的线索,是乔治来到中国的重要目的,也是他母亲的终身愿望。此外,如果夏墨翰真的向她表达了爱意,她也刚好当着林心兰的面,表明心意。
虽是这样想,沐晚春却觉得,有一丝烦躁。
当沐晚春来到“凤凰楼”,进了包间,却只看到夏墨翰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房间里,低头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一个首饰盒。
“你来了。”夏墨翰一看到沐晚春,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赶忙起身,为她拉椅子,并倒了一倒热水。
“那个,乔治的事情……”沐晚春直奔主题。
夏墨翰苦笑,有点失落:“乔治的事情,我会告诉你的。只是不是现在,等到吃过了午饭,我会说的。”
沐晚春收回视线,看向别处。
“我这里有一份礼物,想送给你。”夏墨翰说着,将放在面前的首饰盒,放进沐晚春手中。
打开首饰盒,映入眼帘的,是一套首饰。这套首饰,是当初他们大婚时,夏墨翰从国外精心挑选,送给沐晚春的。这套首饰,是用钻石镶嵌而成的,有王冠、项链、耳环、戒指和手链,价值连城。大婚时,沐晚春戴着这套首饰,看着与自己并肩而立的爱人,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她把自己都给感动了。
他们离婚后,这套首饰,一直就放在夏家。
如今,这套首饰,夏墨翰取出了戒指,他怕吓坏了沐晚春。但是,她还是被吓坏了。
再次看到这套首饰,前尘往事,像打开闸门的洪水,全都向沐晚春的脑袋涌来,她不但觉得全身冰冷,呼吸不畅,连捧着首饰盒的双手都颤抖了。
咬紧牙关,沐晚春逼迫湿热的泪水不要涌出来:“抱歉,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说着,沐晚春放下首饰盒,起身,就要向外走。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林心兰进入了包间。她一看到桌子上的首饰,身上似背负着一座山石。林心兰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微笑着说:“墨翰,你不是傻了吗——木兰小姐名下,可是有一家S市最大的首饰店,什么样的首饰她没有见过呢?我倒是觉得,你今天送给木兰小姐一束鲜花,她会更开心呢?”
夏墨翰再次将首饰盒推向沐晚春那边,他笑着看向母亲和沐晚春:“妈,我若要表明心意,就要更直接更彻底一点才好。你是知道的,儿子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再说,儿子也不年轻了。何况,这套首饰,也该有个主人了,她,也当得起这套首饰的主人。”
听到儿子这么说,林心兰只得收回了眼睛,肃然而坐,心中却不是滋味:这套首饰,不管怎么说,是儿子的前妻用过的,还是他们大婚时所用。他这样大咧咧地送给新人,合适吗?知道这套首饰来历的人,自然也就明白了他的用心。可是,这样,真的合适吗?
何况,在林心兰心中,一直愧对沐晚春。但是,自从上次在墓地昏倒后,林心兰心中就有了一个念想:沐晚春还活着。她不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真实的。
林心兰心中觉得有些涩,她默默地祈祷:晚春,到底是夏家,负了你。若有来世,就让我代墨翰为你偿还吧。
“哟,墨翰倒真是大方得很呐,把这套压箱底的首饰都拿出来了,看来咱们墨翰,这次,是认真了?只是,可惜了沐晚春的深情了呵。”阿佩一进入包间,就看到了那套首饰,嘴巴里就泛着一股酸味。
“这就是,大哥找的新嫂子吗?”夏墨修挽着母亲,也跟着凑热闹来了。
沐晚春看到包间里一下子涌出来的夏华清和夏墨修母子,心中堵了起来。她怎么也想不到,夏墨翰说好的“见长辈”,竟然还包含了夏华清和阿佩。
察觉到沐晚春的排斥,夏墨翰凑过来,拍了拍沐晚春的肩膀,低声说:“不过一餐饭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沐晚春收拾好情绪,站了起来,由夏墨翰一一为大家正式地,做了一个介绍。
“大哥真是好眼光!这位嫂子,我看着也很是喜欢,看来真是应了那一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夏墨修的话,为沉闷的气氛增添了一些活气。
阿佩故意咳了一下,还在桌子下面扯了扯夏墨修的衣衫,示意他不要乱说话了。
夏华清清了一下嗓子,环视了在座的诸人,最后他的眼睛在夏墨翰和沐晚春之间穿梭,他朗声说:“如今,大家眼看就是一家人了,那么有的事情,索性早点交代清楚,免得以后掰扯不清。墨翰呀,我同意你们的婚事,也不计较她以前的感情经历,我保证让你们的婚礼风光无限,甚至完全可以超过当年你和沐晚春的婚礼盛况。”
听到夏华清这样说,沐晚春本来想一走了之的。但是她知道,以夏华清的秉性,他的话,肯定还有下文,不妨听他说说看,他和阿佩,到底有什么目的。于是,沐晚春反而淡然了,她一脸微笑地坐着,看着大家。
“爸,这些话,可不可以,以后再说?”夏墨翰觉察到了沐晚春的异样,她此时的神色,说明她不仅仅是生气了。
夏华清摆了摆手,无视儿子的言辞,继续说:“不过墨翰,要想让我,让夏家认可你们的婚事,我是有条件的。第一:我和你妈,要尽快离婚;第二:你收购的‘嘉和’要交给墨修,全权负责。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阿佩听了,露出得意的神色。夏墨修则一脸的懵懂。
“爸,家里的生意,我是不会接手的,我的理想是……”夏墨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母亲狠狠地扯了一下衣服,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同意。”夏墨翰看着父亲的眼睛,“你和妈的事情,你们自己作主,我不会参合。但是,‘嘉和’不是夏家的,这一点我早就说过的。我只是让夏天暂时代为管理‘嘉和’,以后,它自会回到它的主人手中。如果爸以此要挟我来顺应你的心,那恐怕儿子是做不到了。”
“夏墨翰,注意你说的言辞!你若是不把‘嘉和’交给墨修,我是不会让这个二婚的女人,进入我们夏家家门的,你可以试试看!”夏华清气得拍了一把桌子,把桌子上的餐具都拍得震动了。
夏墨翰起身,紧紧地拉起沐晚春的手,另外一只手拿起了首饰盒,扫视了一遍大家,笑着说:“我若是知道您会这样想,今天,就不会白跑这一趟了。不管你们承认不承认她,我今生,非她不娶。”
说完,夏墨翰就拉着沐晚春,快步离开了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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