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荒俗》3H序章

  换郎3
  李降鸢回到家时,李阿爹正在油灯下为他缝制锦被,弟弟李降筝也在一旁编织竹筐。李阿爹见他回来,便笑着招呼他快去吃饭,李降筝则在一旁撇嘴道:“哥哥真是咱家的宝贝,瞧瞧阿爹阿父给准备了多少嫁妆啊,简直要将咱家都搬去娄以槐他家了”
  李阿爹敲了一记他的脑门,笑道:“别说这等风凉话,待你成亲时,阿爹阿父还能亏了你”
  李降筝却苦着一张脸,道:“我看我这辈子是成不了亲了”
  李阿爹停下手中动作轻叹一口气,李降鸢则问道:“卉儿家怎幺说”
  李降筝伸出双手食指交叉比划了个“十”字,李降鸢见此也沉默不语了。
  “哎,女儿真值钱啊,若我们家也有一个女儿,我就不愁娶不到卉儿了。或者”李降筝转头望了哥哥一眼,接着道:“哥哥你嫁给一个能出得起更多彩礼的夫婿也好啊。”
  李阿爹不悦道:“话怎能如此说,你哥哥自然是要找一个能够真心待他之人,岂能叫钱财蒙了眼你的彩礼阿爹阿父会给你想办法,莫要打你哥哥的主意”
  李降筝听罢愤怒委屈道:“阿爹只当我是个见钱眼开,不顾亲哥哥幸福与否的禽兽之徒吗我只是听闻那娄以槐有个家传宝物,翡翠观音。他若真心爱哥哥,怎会在彩礼上丝毫不提此事莫不是心存防备”
  李降鸢听罢,正色道:“我要嫁给娄以槐,并非看中他家中钱财,只因他为人正直坦荡,善良谦逊,那翡翠观音是以槐祖上传下来的,岂能随意送人。往后这种话可莫要在你娄哥面前提起,记得了”
  “记得了。我还不是怕你吃亏。不过你嫁过去,那翡翠观音也就是你的了,你也不亏”李降筝吐吐舌头,嬉笑道。
  李阿爹也打趣道:“你啊,明明只比你哥哥小一岁,也是要成家的人了,怎的还是小孩子脾气”说罢,摇头轻笑继续手中活计。
  李降鸢低头不语,稍顷向李阿爹问道:“阿爹,换郎这规矩到底是谁定的我们为何要世世代代遵守有没有人因此出逃过可有出逃成功的我我有些怕”
  李阿爹听后沉默半晌,随后轻描淡写道:“只是个风俗罢了,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只要你老老实实遵守,忍一忍就过去了。为何要逃出去你怎知外面的世界就一定好这世间,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规矩,你若想成为那改变规矩的人,便要做好承受反抗失败的打算。”
  李降鸢闻言心道:是啊,阿芒叔不就是个反抗失败的例子幺他也为此付出了惨痛代价。
  仇阿芒适婚年纪时,村中便有多家富贾之户向他求亲,彩礼之高史无前例,丰厚尤胜古村女人。然而他最终选择了一个同样是由古村祠堂养大的孤儿,一个拿不出多少彩礼,仅靠打猎为生的穷小子铁弋。他二人成婚那日,全村男人无论是否成家,纷纷前去看热闹,男人们更多想看看到底是谁能做这个独一无二的冰美人的换郎。
  拜完天地,仇阿芒便被安排坐在堂屋正中,挂着红罗纱帐的喜床之上。有人将一只颈细肚大的红色花瓶递送至他面前。花瓶内装满写着古村所有未婚男人名字的红色纸团,俗称喜团。新娘便要从这些喜团中抽出一个,而纸团上的那个人将会成为为他验身的换郎。男人们各个心中暗自祈祷,期待着这天降馅饼可以砸到自己头上。然而他们梦寐以求的好运竟落在了年近不惑,好色成性的王瘸子身上。众人皆是一阵哀嚎惋惜之声,坐于人群角落的新郎铁弋双手紧握成拳,若不是他双眼被黑布蒙着,大概可以看到他双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王瘸子本命王竟则,他并非天生的瘸子,只是年幼时不小心踩进捕猎的兽夹之中,就医不及时便跛了一只脚。王瘸子年轻时倒也算眉目端正,只因那只跛脚,无论他出多少彩礼,都不会有阴阳体愿意嫁给他,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便开始酗酒赌博,败光了家产,因欲望总也得不到满足,又没胆量做出强奸之事,便三不五时调戏美貌的阴阳体,因此时常被人殴打谩骂,落了个猥琐好色,龌龊窝囊的名声。
  即便如此,好色如他,却从不敢出现在仇阿芒面前,每逢路遇,他便远远跟在对方身后,隐藏身影偷偷窥视。仇阿芒在溪边洗衣;仇阿芒在院内种花;仇阿芒在灶台煮饭;仇阿芒在林中打猎;仇阿芒在喂怀中的一只白兔子;仇阿芒在为送给他白兔子的臭小子拭汗仇阿芒是冷漠的;是矫健的;是温柔的;是迷人的,但不是他的,甚至不会多看他一眼。自卑与嫉妒令他心中爱恋扭曲畸形,每逢夜深人静之时,他独自躺在破屋之中,便会幻想着仇阿芒被他压在身下任他为所欲为,一副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每每想象至此,他便兴奋不已,叫着阿芒的名字,低吼着射出来。
  仇阿芒要成亲了,他永远也得不到他,只能眼睁睁望着他与别人恩爱有加,白头偕老,他不甘他不甘只要一次只要让他得到一次,他死也甘愿一坛坛烈酒入喉,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念头浮上心间,蓬头垢面的男人席地而躺,望着天幕中那一弯明月,痴痴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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