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毫不客气地一把握住了他的大腿
然而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总之是眼见着何落浑身一颤,瞬间便是一副任人刀俎的鱼肉模样。但他也深知金主脾气,这时候什么都不说最能息事宁人,所以他就只委屈地看着乔榷宸,同时也求饶般地握着他手腕,示弱的姿态半点儿不带犹豫。
“乔总,这是您新找的”忽然王恒打破了这没有下文的沉默,又似是玩笑般地说道,“长得和声哥有又几分像,害得我刚才都差点儿认错了。”
乔榷宸回过头看他:“那你现在分清楚了”
“怪我刚才有眼无珠,自罚三杯”
011 酒疯
王恒说完便拿过了酒瓶,连满了三杯都一饮而尽。而此时的乔榷宸也没闲着,手上的动作没停,反而还更放肆地搓揉了起来。何落本来就才出院,这样坐着的姿势已经让他很难受了,现在又被金主恶劣地调戏,顿时就冒起了虚汗。
眼见最后一杯酒也干了,乔榷宸便又开口道:“行,我看你是真明白了,那这几天就安排安排,落落想在这里找份白天的工。”
落落
何落嘴角一抽,差点儿就没忍住寒噤。
“这事儿我立马安排,”吴映城接了话茬儿,又问道,“您觉得给他放哪儿合适”
“也别太显眼,”乔榷宸想了想,“就给他在后厨里找份活儿吧。”
“”
乔榷宸眼尖地看到了何落的表情:“不满意”
“谢谢乔总厚爱”
终于,何落忍不住地干笑了一声。
义天曾经是个与黑社会脱不开关系的集团组织,旗下的主营业务基本上就是些赌场、夜总会、酒吧之类的,其间也不乏黄赌毒之类的盈利手段。但自从两年前的一天起,义天就开始了规整旗下的业务,不仅彻底地摆脱了毒品这颗恶瘤,还将黄的界定缩小到了安全范围,更是再没接到过罚单。
不过何落觉得自己虽然曾经没跟义天接触过,但看着眼前的酒池肉林,他也只能说有些事真的就是愿买愿卖而已。
毕竟很多时候即便店里不主动提供业务,也照样有做得成的生意,就比如说现在那个缠在乔榷宸身边的男人号称是正规的公关陪酒,可说穿了也还是个出来卖的。只不过是与从前相比,义天不再承担拉皮条的工作罢了,而且客源的档次随着陪酒公关档次的提升而大幅提升,钱也赚得翻番,其他的事儿自然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何落窝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包房里灯红酒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叫什么”
其实对于何落来说,社会已经彻底的灰暗化了。他所有的记忆就围绕着没出息的混子人生,对家人的概念极其淡薄,想起来的唯一一个,还是素未谋面的所谓双胞胎哥哥。
“我问你话呢”
突然被捏着脸转向一边,何落又缓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嗯”
“问你呢”王恒喝得有些多,眼睛的对焦都变得飘忽不定,“你叫什么”
何落没回话,只在心里打了个盘算。
“宸宸哥只拿你当玩具你,你不是声哥”
嗯,我不是。
但何落只在心里回了一句,却还是没出声。
“操长得怎么他妈这么像”
“恒哥,您也喝不少了,”果断避开了名字的问题,何落一副卑微的谄媚嘴脸,讨好地问道,“要不我找人扶您找地儿休息休息去吧”
“休息”王恒始终没松开手,完了又更使劲儿地捏了捏他下巴,“小马蚤货”
何落毫不在意地笑了两声,然后偷摸看了眼乔榷宸。但那家伙正玩在兴头儿上,估计也不会介意酒桌上有人离席,于是他又看了眼旁边那个一直伺候王恒的公关,提示说:“恒哥也玩儿累了,换个场吧。”
“滚别碰我”可王恒耍起了酒疯,嚯地就推开了刚贴上来的人,接着转脸就扣住了何落的后脑向自己脸前拉近,“你,你他妈到底谁啊”
“落落,”何落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说,“您叫我落落就成。”
王恒一听就乐了:“呵小马蚤名儿”
马蚤货,配马蚤名儿
何落想了想,蓦地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过倒不是因为被骂了的冷笑,反而是觉得这人说的挺对的。他一男的为了钱能坦然地躺在另一个男的身下,还是当的替身,这事儿怎么想都配得起马蚤这个字儿了。
“阿城”不知为什么,乔榷宸突然开了口,“王恒喝多了,给他弄楼上去”
“我我没喝多”
“没喝多我也带你去洗把脸”
“不去”
王恒从吴映城手里挣开,惹得屋里一圈儿公关男女都往这儿看。而何落也感觉到这气氛有些不对劲儿,眼珠滴溜一转,就冒出个心眼儿:“城哥,我帮您”他说着就一把架起了王恒的胳膊,吴映城也会意地使了把劲儿,任由王恒还想再折腾两下也没了办法。
“别,别碰我我没喝唔”
吴映城下了黑手,捂着王恒的嘴就给他拖了出去。于是何落也就不含糊,装作不小心地用胳膊肘杵了下王恒的肋骨,顿时就疼得他哼唧地说不出话了。但刚到电梯前,何落就松了手,颔首解释说:“一会儿乔总可能还叫我,我就不上去了。”
“回去吧。”
吴映城理解地点了下头,只是说话的时候还有些犹豫。不过这毕竟是与一张与何声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他也难免在语气上有些迟疑。
“那我先回去了,以后劳您多照顾。”何落又客客气气地鞠了个躬。
但他刚转身要走,吴映城又叫住了他:“唉你大名叫什么”他一手拦着电梯,另一只手制着王恒,根本拿不费力的样子。
何落闻声回过头来,表情没了刚才的恭敬,却也并不是自恃冷漠。
“名字不重要,乔总想叫什么我就应什么,”他说,“但如果以后在这里干活儿,您要是找我,就叫我阿落吧。”
“阿落”吴映城眯起眼,接着便想问他姓什么,却又在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些事儿,“我知道了,你走吧。”
电梯门随后关闭,何落含腰等着,直到完全关了才转身回包间。
012 觉悟
包间里还是灯红酒绿的景象,根本用不着别人跟着一起凑热闹,乔榷宸一个人在就能在那群莺莺燕燕里玩得酣畅淋漓。何落偷偷地从玻璃缝里看了一眼,然后很懂事地没进去打扰,就站在门外的墙边儿发呆。但没过多会儿,包房里陆续有人出来。
两个、五个,最后就只剩下一个人还在里边。
何落轻轻笑了一下,想着乔榷宸在这方面还算规矩,玩儿得再有花样儿也不喜欢双飞,倒也还算个靠谱的金主。
“誒”
但忽然门又打开,最后一个也出来了。不过之前所有的人都视他无物,只有这个男人在他眼前停住了脚,顿了顿,说:“乔总让你进去。”
“”闻言何落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地一声叹气,又缓了会儿才推门进去。
乔榷宸半躺在宽大的沙发上,衬衫和腰带都半解的样子。
他闭着眼,似是听到了门开的声音。
“过来”
“乔总,”何落听话地走了过去,又费劲地蹲在他脚边,“需要我做什么吗”
话音一落,房间就安静了下来。
何落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差点儿以为他睡着了。但正当他想要起身出去找人搭手的时候,乔榷宸却蓦地睁开了眼:“你想去哪”
冷静的语调,没有困意也没有醉意,他就像个永远都警惕着的狮子。
何落看着乔榷宸
不由地怔住。
这世上有一种人,你觉得他玩世不恭、放荡不羁,但实际上他把每件事都牢记在了心里,无论大小、轻重,只要他想,他就会认真又严肃地跟你计较每一个细节
“何落,”乔榷宸看着何落,眼睛如鹰一般锐利,“如果除了我以外还有人愿意给你钱,你会不会跟他走”
他说话一点儿磕绊没有,清醒得就好像刚才那瓶酒不是他喝掉的。
“不会,”然而何落更是没喝多少,怎么哄一个人欢心、怎么才是最利于自己的,他是清楚不过了,“您放心吧,我这人没什么太大追求,钱多了也没用,想找份工作只是想如果有天您烦我了,也还能有口饭吃。”
听完,乔榷宸笑了一声,然后轻轻地拍拍他脸颊:“你可真会说话。”
“实话实说而已,”何落表情诚恳,“免得露馅儿了还惹您烦。”
乔榷宸没再说什么,又仔细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就将他一把拎起来压到了沙发上,接着便是同之前无二的粗暴亲吻他从不温柔以待,每次都恨不得将何落嘴上的皮啃下来一层,有时候还会狠心地咬破,然后一遍遍地舔舐。仿佛看着何落疼得想躲又不敢躲的样子,他就能获得无尽的满足。
“乔、乔老板”何落进行了一段思想上挣扎,最终还是付诸于行动,“我真的觉得不舒服,今天能不能”
“不能。”乔榷宸干脆利落地回绝了他的请求,接着便更迅速地剥去了他的衬衫和腰带,暧昧的指尖从腰胯直接划进裤头,直奔重点。
“嗯”
何落敏感地颤了一颤,感觉到金主的坚决也就是没法再商量了。所以如果不想吃更多的苦头,勇敢地配合才是唯一的出路。他主动环住乔榷宸的肩膀,又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随着每一次更亲密的接触,他都更主动地迎合。
百无禁忌、乖从听话,除了有时候折腾了点儿,总的来说他还是挺好养的。
“乔老板,”何落趁接吻的空荡问道,“你准备包我多久”
“无聊。”
“嗯”
金主大人略有不满,下手也没了轻重,疼得何落的眼眶里直冒泪花。
“轻轻点儿您也不想把我玩儿坏的吧”
“想,”乔榷宸的语气似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恨不得把你彻底地玩坏了,坏到再也修不好动不了”
何落心里一惊,忽然就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心慌。
“怕了”
“”
“纸老虎,还没有觉悟吗”乔榷宸笑了笑,然后一把将何落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力道就像是拉过一只毛绒玩具般地轻松,“我可从没想过还会放你离开。”
何落的目光有些发怔,半响都能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看来是真没觉悟,不过也不要紧,我给你时间慢慢适应,只要你别试图做些傻事,我也自然不会惩罚你。”乔榷宸说得轻巧,就好比眼前仅仅是个家养的宠物,任何不听话的行为都可以被矫正。
“可,可是”何落僵硬地笑了笑,“我只是个替身而已,您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您不可能一辈子都,都执着于”何落迟迟不肯说出后半段话,反而乔榷宸坦然地替他接了下去。
“一个死掉的人”
“”
“如果你真的这样想,那你就真的大错特错了,”乔榷宸用欣赏的目光扫视着何落的上身,未着丝缕的肌肤光滑且没有明显的疤痕,指尖轻抚过他笔直的锁骨,一路向下,最终停在了心脏的位置,“你知道吗何声的这里有个洞,特别的深。”
何落不由自主地低头看去,那指尖之下的位置,只有一道狭长的浅刀痕。
“当年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血从这个洞里流出来,根本止不住,但实际上他是可以活下来的,只要他愿意坚持,”乔榷宸的指尖轻轻抚动,仿佛眼前真的有一个枪眼,“可是他放弃了,死了你知道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何落茫然地抬头,困惑地看着乔榷宸。
“他说,如果有得选,下辈子一定不要再爱上我,”乔榷宸探身亲吻他胸口,唇齿合用,玩弄般地对待着那道疤痕,又轻声道,“可是我原以为他会说如果有得选,下辈子一定不会再当警察”
如同泄恨般地啮舐,何落疼得直皱眉。
就好像自己胸口也要被咬出个洞似的
013 赎罪
何落从没主动问过关于那个所谓的哥哥的事,他只知道何声曾是乔榷宸公开的恋人,也似乎是一个在公司又或者说是在曾经的义天里扮演着重要角色的人。可是不打听并不代表不好奇,尤其是那些人在谈及何声的时候竟然都没有厌恶的神情。按理说他们不都是憎恨警察的吗
怎么偏偏对这个卧底
“是何声救了义天,而且是两次,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更爱他,也会更感激他,”乔榷宸的吻由轻至重,最后在何落的胸口留下了一个殷红的痕迹,“但实际上并没有,我反而更恨他了因为我知道那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交易、假粉、吞药、围剿他想死,一心想死他根本就从没想过要留在我的身边”
悲愤的语调如同被狠狠摔碎的玉石,碎渣落地的声音发出持久的尖锐回响
何落看不到乔榷宸的脸,只看到自己扶在他肩膀的双手正颤抖着,就仿佛被一股莫名的恐惧所侵袭,心也一点点沉入冰冷的深海。
“所以何落,你明白了吗”
他怔怔地看着乔榷宸仰起头来,不解地问:“明白什么”
乔榷宸并不迅速回答,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微笑,但却看起来格外的阴寒、残忍。
“何落,”他叫他的名字,告诉他
“你是要替何声赎罪的。”
一晃,又过去了几天。
何落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而与此同时主卧和客卧的墙也给打通了。但乔榷宸这人的控制欲很强,除了把两个卧室之间的墙给凿通了,他还让人把客卧原来的门个砌死了。
“以后我就能睡这儿了”不过何落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拍了拍床铺就坐了上去,更是瞬间就被床垫的柔软度吸引得立即躺了上去。
乔榷宸半倚在门框边看他:“至于吗”
“好舒服”何落扯过被子就把自己卷里边了,“乔老板~商量个事儿呗”
“我待会儿出门。”
“路上小心~”
何落欢快地提前说了拜拜,下一秒便扯过枕头舒服地闭上了眼。但乔榷宸怎会不知道他这点儿小心眼,本是好心放他一天假,可反过来竟然就给这种反应
“啊”
突然被重物压到,何落险些就一口气儿没能喘上来
“我看你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乔榷宸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何落身上,半点儿不留余地,“谁告诉你这床是给你睡觉用的了”
“喘喘不过气了啊饶命啊”
“饶命凭什么”
何落哀怨地回头看他。
“我快死了”
乔榷宸眉头一皱,嚯地就坐了起来
“啊呼”何落也终于又能顺畅的呼吸,急促的样子像是真得从濒死线上回来的一般。但正当他刚要起身的时候,乔榷宸却又再一次把他压在了床上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凶狠之中压抑着凄哀。
可是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乔榷宸仅仅是这样看着何落,眼底像是藏有千言万语却也始终没说出半个字来。何落隐约觉得他是动怒了,可是又说不清是怎么惹到了他。明明一开始并没有真要生气的意思
“我不可能再让你死,”乔榷宸下意识地收紧五指,直到看到何落疼得皱起了眉头才渐渐松了力道,“以后,也不许你再说死字”
何落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说到底,其实还是因为何声的死。
“啊啊啊”久久得不到回应的乔榷宸又下了狠手,何落疼得忍不住呲牙咧嘴地喊疼,“我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乱说了”
乔榷宸又狠狠地盯了他几秒,才慢慢松开了手。
然后他利落地翻身下床,背冲着何落缓缓地深吸口气,接着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下衣服:“我晚上可能不回来,”说着,他又回头看向何落,警告道,“但你最好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嗯嗯嗯”何落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乖得就差脖子上系个项圈了。
于是乔榷宸勾勾手指,等何落主动到自己手边,便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居高临下地说道:“记住,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给你的就是你能得到的所有。”
何落的视线微微下移,沮丧的同时也无声地默认了这点。
时针慢慢滑向深夜,偌大的房子空空荡荡。
乔榷宸一走,这几百平米的范围里就只剩下了何落自己,闲来无事又失去了困意的他只好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可是从第一个台拨到最后一个台,间隔就没有超过三秒的。
“无聊”
终于,何落很没形象地躺了下来,并负气般地将遥控器扔到了一边。他茫然地盯着天花板,耳边的声音渐渐淡去,但原本放空的大脑却慢慢地绞出一股纠缠成团的思绪。
帮派间的械斗意外地失去记忆
莫名其妙的同情心破罐破摔地给自己找麻烦
乔榷宸突然出现解围生活档次一下就提升了n个等级
其实何落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么豁然,就好像一切本该如此,从没怀疑过乔榷宸告诉过他的一切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他一无所有。
要么选择永远活在那种阴暗的角落里,为自己一时脑热作出的决定拼命赚钱,要么选择跟乔榷宸走,至少不用再过躲刀躲棍的日子。
何落咬了咬下唇,想着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或许他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尽管那个男人只是把他当替身而已,而且脾气也阴晴不定,可他就是莫名地愿意相信这个男人,哪怕对他再不好也仍然令他想要留下来,又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没得可选了。
也或许
是因为还有别的期待。
014 规矩
夜总会不是饭馆,后厨自然不可能是放柴米油盐的地方。
“城哥让我照顾照顾你,那你就甭搬啤酒了,”后厨的管事拍了拍何落的肩膀,然后指了指水池旁的大筐子,“去削土豆吧,用刮刀也伤不着手”于是旁边三五成群歇着的小工们明目张胆地嘲笑。
但意外的是何落并没异议,点个头就应了下来。他过去蹲下来就开始削,连凳子都没搬,而且削起来还像个熟练工种。
“有意思”
管事的又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也没说什么的就走了。
后厨的工作并不复杂,大部分的东西都是现成的。有些人负责搬啤酒,有些人负责摆食盘,唯一算得上技术活的也就是做个水果拼盘或是去酒窖里挑酒了。
可就这样,也仍然有乱做一团的时候。
“这油锅怎么算是热了”
“不知道”
“那怎么办菜谱上说油温170度”
“要不你用手试试”
“你他妹的找死啊”
“啊啊啊”
何落停下手上的动作,无奈地看向那两个在油锅前打闹的小伙子:“油温达到标准后指示灯会变成绿色,你俩都这么大了还没在快餐店里打过工”
“你个新来的大爷我用得着你教吗”
俗话说年轻人就像汽油,无论火星儿还是火把,一点就着。何落本来是削土豆削烦了,但也不想因为这事儿就着不痛快,索性就也没回话继续低头工作。可没想到这小年轻就是气盛,竟过来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看你这么牛x,那你用手给大爷我测测这油温”
何落被拽得一颤,右手险些就让他给按到油锅里去:“小兄弟,太冲动可不好。”
“冲不冲动那是我说了算,你在这儿没大没小的,我还不能教训你了”小伙子说着就要将何落的手往下压。但出其不意的是何落反手就将他胳膊拧到了身后,下一秒更顺势将他头按向了油锅
“卧槽”
本来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家伙也吓了一跳,立马就要上前帮忙。可惜何落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大声喝道:“你要是敢过来我就立马把他脑袋按进去”
“别别别有话好商量”
三个人僵持了几秒,何落慢慢转过头去看手底下的人。
可当他刚小心翼翼地要松开手时,厨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先进来的小工搬着啤酒当即一滞,后进来的管事也是一愣,接着便是更大嗓门的爆喝
“想他妈造反啊你们”
越是无序的制度,年头在辈分的划分中就越是占有重要地位。或许以何落的伸手,他三两下就能将眼前这个大啤酒肚的管事打得鼻青脸肿,但爽完之后却可能要付出比受欺负更麻烦的代价毕竟在自己的管辖区域里闹事,任哪个管事的都会觉得很没面子。
“抱歉,松哥,”何落也清楚自己是来这里讨工作而不是惹事的,便谨慎地主动松开了手,然后将人一把推到了他朋友身上,“我们只是闹着玩儿而已,没打架。”
陈松慢慢走了过去,路过案台的时候从刀架上顺手抄起一把:“闹着玩儿”他走到何落面前,切肉的刀厚重且锋利,拍在脸上发出危险的轻响。
然而何落却并不回话,只低着头做出一副认错且甘愿受罚的模样。
“你小子现在这么懂规矩,刚才冲动什么”
但何落还是不说话,陈松便无趣地看了眼后边的那个人委屈、愤恨表情的精彩程度可比这个新来的好玩儿多了:“你又怎么回事儿啊”
“他他跟我挑衅”
“挑衅”
陈松走了过去,随意地抓过他手,按在一旁的台子上就是刀起刀落
接着便是一声惨叫:“啊啊啊”
可持刀的陈松却仍是一副淡然的神色,耻笑道:“连血都没出就喊疼”
嚎啕戛然而止,小伙子保持着大叫的嘴型,茫然地低头看去,只见刀背和那手腕处的贴合处,红肿之中一道狭长的苍白痕迹,半滴血都没有。何落也扫了一眼,不过很快就挪开了视线。其实这种情况他见多了,虽然是刀背而已,但并不代表不疼,钝器也会导致骨折,黑话里也叫废半只手,麻劲儿一过比被整节切断了还疼。
“松松哥”小伙子面如白纸,滞了几秒后终于感觉到了腕处的胀痛,接着就抱起手腕嗷嗷大叫,疼得就跟女人在产房里生孩子似的。
陈松啪地一声扔了菜刀,又回过身去看向何落,问他:“懂规矩”
“懂,”何落慢慢抬起头来。
可谁都看见他还有话要说,却没想到老板亲自到了后厨。
“怎么回事儿”王恒推门进来倒也算是客气,但他一路过来也顺手抄了把菜刀,这事儿就不好说了,连管事的脑门上都开始冒汗,“外边客人等久等了半天,你们他妈的在这儿给我拉帮结伙找事儿是吧还他妈想不想干了”
当菜刀狠狠地插进了木桌,原本还训人、挨罚、凑热闹的几个人就全都低下了头。
毕竟王恒是店里出了名的暴脾气,手里拿什么都是凶器,哪怕是何落这种初来乍到的也本能地躲着不想招惹,保不齐下一秒那刀就可能砍在他头盖骨上。
“你挑的事儿”王恒忽然问了一句。
但半响没人回答,也不知道他是在问谁。然而直到何落的脸被猛地捏住,王恒才又清清楚楚地问了一遍:“问你话呢”
“是”何落顿了顿,“是我一时冲动了。”
王恒瞥了眼那个在一旁哼哼的家伙,又问他:“你干的”
“是我”
“闭嘴没你事儿”管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恒打断了,然后他又狠力地捏了捏何声的颚骨,警告道,“别以为有宸哥给你当靠山就能为所欲为,既然是在我手底下干活儿,没事找事的家伙至少都得断条腿”
015 打架
原本最是热闹的后厨,今天却充满了紧张的气氛。一波波的对峙从底层逐渐攀升,逐级的老大都像是要用自己的方法立立规矩。
“刚才,他让我,用手帮他”何落看着王恒的眼,“试试油温。”
王恒眉头一皱,似是觉得这个答案跟心中想得不太一样,接着便是莫名地感觉到了一股来自心底的火气:“所以你就先动了手”
哪个当头儿的都有自己的规矩,但是在老大面前提自己的规矩,那就是连个小头儿都别想当了的节奏。所以何落虽然是失去了一些记忆,但有些东西是存留在本能认知里的,就好比大部分失忆的人也还能照常吃喝拉撒睡是一个道理。
“恒哥,我知道错了”何落被迫扬着头。
可是当他的眼睑随着实现一起下垂的时候,这种强烈的示弱感和认错感高到爆棚。而且别说是王恒这种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连乔榷宸那种软硬不吃的家伙都有时候狠不下心,更何况这是一张与何声一模一样的脸。
王恒的眉头皱得更深,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便嫌弃般地松开了手
“操”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无意间环视周围看了看其他小弟的表情,又忽然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结束了,“老规矩一手换一手”
“啊”何落还没明白过来,就被王恒一把将他拉到油锅前
“较劲儿”王恒料到他会挣扎,可是却没料到他的劲儿竟然比自己预想中的大,当即就僵在了那里,“我数三秒,再磨蹭我就直接剁你一只手”
“恒、恒哥这是油锅”何落仍旧较着劲儿,一脸的惊恐。但其实在他挣扎的一瞬间里王恒就已经不准备跟他玩儿真的了,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乔榷宸的人,摆明了是个替身,皮囊就是重中之重,要真弄坏了还真不好交差。
“三。”
可是王恒偏就想吓唬他一把
“二。”
此时何落的手只离那油还有几毫米,王恒慢慢松开手,眼怔怔地看着他不敢缩手,越是露出紧张不安的神情就越让人看着觉得爽
“一卧槽”
以第一印象来说,王恒觉得何落这人应该很物质,尤其是在知道他只是个从其他夜总会里偶然找到的替身之后,王恒就更觉得他应该是个聚集所有卑微于一身的家伙。所以当何落把手整个伸进油锅,甚至连他都没能来得及挽救的时候,他是真的受到了惊吓。
“他妈的你是不是想害我”
“嘶”何落倒抽一口冷气,然后一把抢过了红花油,“我自己来”他的右手一片绯红,但也得亏那锅里的油温才不到六十度,不然真是能给他烫掉一层皮。
王恒没好气地看着他,嘟哝道:“也他妈就是你福大命大,要不是”
“那不是我福大命大,”何落打断了他的话,面无表情地说道,“而且如果不是知道电源已经关了,你觉得我会疯到将自己手伸进一百七十度的油锅”
“”
“再说了,电源就在脚旁边的位置,我可没有围着热油打架的习惯,”何落将药油涂满了整只手,检查下没有遗漏就站了起来,谈不上恭敬地说道,“今天时间也差不多了,乔老板特意嘱咐让我早点儿回去,如果以后您方便的话也尽量都给我排白班儿吧,不出意外,晚七点前的我全都能来。”
王恒冷笑一声,嘲讽道:“你当这里是写字楼呢朝九晚五”
“一般夜总会都下午两点开门,上午十一点准备,”何落又不是没干过,很清楚这种地方的作息,“大不了我可以再早点儿来,多削几筐土豆什么。”
“你缺钱”
“哟~”何落眼前一亮,“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儿脑子”
“但宸哥没说让我按小时给你算工钱,”王恒不高兴地板起脸,“再说你这是跟老板说话的语气信不信我立马”
“我只是觉得比起点头哈腰,呛词的对话方式好像更能提起你的兴趣。”
王恒眯起眼睛,别有深意地凑近何落:“你”
“别误会,”何落退后一步,“正如你所看到的,我现在就是靠卖身赚钱,但基本的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
“操守”王恒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你个出来的卖的还要操守”
何落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但也并未惊慌,只淡定地提醒道:“恒哥,有些话我也不妨直说,乔老板之所以愿意在我这种路人甲身上花钱,无非是看中了我这身皮囊,可别说我没事先告诉您,现在连我自己都不敢快跑两步,万一摔个跟头蹭破个皮”
这特么典型的有恃无恐、恃宠而骄啊
王恒恨得牙痒痒,更是死活都没法将眼前这个人和心里的那个人匹配上,除了一张脸和看起来没什么太大区别的身形这绝逼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我声哥声哥才不会”王恒喘着粗气,“该死宸哥怎么会找你这样的替身就你这德行,多存在一秒都是对声哥的侮辱”
“狗屁”何落一把推开王恒,“他的存在对我才是侮辱”
“你他妈再说一遍”
“何声才是不该存在的那个啊”脸上挨了一拳,何落顿时就怒了,抡圆了拳头就还了回去,“我x是你丫先动手的”
两个人立马纠缠到了一起,拳脚不断,一下比一下狠。
016 心疼
在乔榷宸没找到何落之前,何落一直都处在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的生活状态,而且有时候打的架还不能还手,基本上以一敌五就只能挨打,反抗就意味着被打的更恨。所以当何落第一次被乔榷宸带回家准备做些羞羞的事情的时候,实际上他看到的是一幅几乎算是体无完肤的身体除非是变态,否则根本提不起兴趣
但
事实证明乔榷宸就是个变态,他能拧着何落脱臼的肩膀要他动弹不得,然后用背入式把他折磨得毫无反抗之力。
不过在那之后乔榷宸还是温柔地立下个约定,并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你的身体已经属于我了,以后不准再打架。”
只可惜当时何落如同死后余生,心中一百个后悔,当即抬手一拳就照着他的脸上去了结果必然没有成功。而作为金主的乔榷宸也察觉到自己的威信还不够高,说话的力度还不够重,便决定加快了驯化节奏。
然而那一次,他除了把何落彻底镇住,最后也将何落送进了医院。
“关于打架的事,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吧”乔榷宸坐在沙发上,指尖随意地在扶手上敲打着,细微的响声却在随后安静的空间里变得越发渗人。
何落低着头,没犹豫地忏悔道:“我错了”
“然后呢”
“随便您罚。”
“罚”乔榷宸蓦地停下了指尖的小动作,抬头阴鸷地看向何落的眼,“我看你就是因为不怕罚才明知故犯”何落不说话了,站在一边任凭发落,而乔榷宸看他这幅样子,心里便也有些压不住火儿,大声道:“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何落犹豫了一下,然后小步挪到了沙发前。
天色已晚,屋里本是只开了一盏落地灯。他从暗处走向亮出,脸上的三块破皮淤青瞬间就浮现了出来,连t恤上都还有两块撕裂。
“何落,你是不是还弄不清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乔榷宸皱着眉头站了起来,说不清是心疼还是气愤,他一把扣住何落的后颈并将他拉响了自己,“你现在所有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的身体、你的脸如果我不让你呼吸你就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
偌大的客厅里回荡着咆哮的音色。
眼前的男人如同被正装缚住的野兽,仿佛随时都可能变身为狂暴姿态。
“乔老板”何落无辜地看着乔榷宸,“如果是包终身,您给的也太少了吧”俩人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的距离,看不清太多的表情,但那眼中泛出的愠怒确实看得最为真切,何落赶紧扯出个笑意,“呵呵呵,我就是说说而已”
“说说而已”乔榷宸蓦地发力,何落立马感到后颈一阵钝痛,“别说是我现在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