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绝杀》京都

  “义父,你看,这是我练的字。”尧清笑着把自己练字的宣纸递给慕容棠,他低敛着眉,小心翼翼的偷看慕容棠。
  慕容棠坐在窗边的床榻上,斜依着身体,他将宣纸平铺在桌上,细细的看着尧清的字,轻笑着,眉宇间都是温柔。
  “清儿的字”慕容棠一开口,尧清的背就挺直了。
  “甚是可爱。”
  尧清的脸顿时变的红扑扑的,好似是有些羞怯。
  慕容棠收起宣纸,朝尧清问道:“清儿,跟着义父来。”
  慕容棠给尧清安排的授课先生粗陋,武堂本就是习武之地,没有多少读书人,加上尧清性子冷淡,授课先生与他关系颇远,这学字的劲头也就不足。
  手把手教着尧清研磨、提笔,慕容棠的神情里看不出来喜怒哀乐,但尧清却是战战兢兢,唯恐自己做的不好惹了慕容棠生气。
  慕容棠握着尧清的手,一笔一划,认真的教,尧清不言不语,专注的练,正是柳絮飞花时,窗外南疆的春色尤其撩人。
  尧清眼看着窗外飞进来一只鸟儿,便是两眼放飞,手劲松懈。
  “清儿,看什幺呢。”慕容棠轻柔的话在耳边响起,尧清连忙回过神,低声笑道:“没。”
  “这是武字,男儿心中要有宏图大志,落笔需刚劲。”慕容棠握住尧清的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一枚棋子,飞快的打下那叽叽喳喳的鸟儿。
  尧清“啊”的叫出了声。
  险些松开手中的笔。
  慕容棠好像是什幺也没有发生,放开尧清的手,继续说道:“清儿你写字的时候,不要学着先生,要有自己的气度,明白了吗”
  “清儿明白。”尧清朗声回道,然后他伸长脖子看那鸟儿还活着没有,慕容棠顺手把他往凳子上一按,慕容棠欺身把尧清压在怀里,平静的说道:“清儿”
  尧清吐吐舌头,乖乖的坐好,再也不敢看那鸟儿死了没有。
  慕容棠站在他身后,尧清已经不用慕容棠手把手教导,可以写出来一些完整的字。
  慕容棠心想,看来从前尧致远没有少教导他,悟性不错。
  慕容棠吩咐尧清多练一会,自个便坐回床榻上歇息。
  尧清坐在椅子上不住的摆腿,在确认慕容棠休息了以后,他悄悄的溜下椅子,从地上捧起那受伤的鸟儿,把它给送出了屋给后院的婆婆照顾。
  整个正午,尧清都在练字,写了满满一张宣纸。
  而慕容棠靠在床榻上假寐,他整个人都不像是个学武之人,尧清觉得义父比教书的先生更有本事。
  如果以后义父可以多教他东西,他一定很努力的去学。
  这对父子仿佛已经习惯这静默无言的相处,只是尧清偶尔抬头,还会调皮的撑着下巴看义父半响,心里雀跃的想他怎幺还不醒,他睡觉的样子,真的很特别,特别的好看。
  ====
  慕容棠牵着尧清的手走进武堂的正屋的主厅,君亭山早已候在此地,见到他俩并不意外,他悠悠的喝茶。
  “修养了半月,这孩子现在如何”
  君亭山不痛不痒的问着。
  慕容棠把尧清送到前面,双手护着他的肩膀,俨然是把他当亲儿子一般护着。
  “清儿身体差,还需要静养时日。”
  君亭山闻言沉吟一声,他放下茶杯,笑道:“最近有些麻烦,我不便出面处理,需要你去解决。这孩子你交给我,我来替他养伤。”
  慕容棠回道:“清儿性子顽皮,不便麻烦教主。”
  “论顽皮,谁有抉衣的三分。连抉衣我都能管教下来,这孩子我还管教不下来慕容,你也未免太操心了,他毕竟不是你的亲儿子。”君亭山说罢,唇角都是戏谑的笑。
  尧清见他们争执不下,回头看向慕容棠,慕容棠低着头摸摸尧清的头,回绝君亭山,“清儿话少,不爱与陌生人来往,夜里又胆小,怕会麻烦教主。教主的任务,属下会竭力完成,清儿我便带走。”
  君亭山闻言眯起双眼,他那凶狠毒辣的眼神落在尧清身上,吓的尧清连连往慕容棠身后躲。
  眼看自己吓着孩子了,君亭山立刻笑颜逐开,“这可爱的孩子确实与抉衣不同,有几分天真不谙世事。”
  “你要带他走,一路就多加小心。京都凶险,你务必要在一个月之内抓回金不换。”
  “是。教主。”慕容棠跪地领命。
  ====
  狂风大作,暴雨将至。
  距京都城外百里,慕容棠与尧清在此落脚。
  豆大的雨渐渐淋湿了满是灰土的官道。
  慕容棠抱着尧清下马,眼看雨大,尧清也就没下来走路,由着义父抱着他进了客栈。
  孩子不比江湖常年奔走的剑客,尧清对一切都没有警觉,见到新奇的事便是两眼放光,眼看客栈大堂里坐着的江湖朋友,奇装异服大有人在,尧清指着其中一个人的佩剑偷偷问慕容棠。
  “义父,那人的剑像蛇。”
  慕容棠把尧清的帽子给他戴上,遮住他的脸,低声道:“别看那些。”
  尧清点点头,眼角还是不由自主的转向那把弯弯曲曲蛇形的剑。
  慕容棠往前走了三步,蛇形剑的主人开口,“自古南疆出美人,芙蓉点水轻白衣。慕容棠,幸会。”
  慕容棠压下尧清的脑袋,面无表情的从蛇形剑主人的身边走了过去。
  “且慢走。”那人喊住慕容棠。
  慕容棠停下脚步。
  公孙扬拿起自己的宝剑走到慕容棠跟前,道:“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
  慕容棠回头,公孙扬仍旧趾高气昂的看他。
  “你这怀里是哪家的孩子,不会是你偷了谁家的娃娃吧。”公孙扬挑衅。
  慕容棠轻轻扬起下巴,尧清悄悄的从帽子下探出了脑袋。
  公孙扬一见尧清如白雪的脸,还有那双灵动的眼,心中一秉,想着这绝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莫非被我猜中”话还没说完,慕容棠已经反手一个蛊虫喂到公孙扬肚子中,公孙扬张大嘴,捂着自己的脖子,如果..大叫起来,“救命你给我吃了什幺慕容棠”
  慕容棠冷冷的看他躺到地上打滚,转身让小二安排他们住宿的客房。
  任由那公孙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慕容棠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二楼。
  终于进了房间,慕容棠放下尧清,让他坐到椅子上,慕容棠寻了手帕给他擦着脸上的雨水。
  “刚才怕不怕”慕容棠问尧清。
  尧清点点头,然后又摇头,他笑道:“我不怕,有义父在,我什幺都不怕。”
  “出门在外,万事谨慎。”慕容棠用手帕擦着尧清的脸,吩咐道:“清儿,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碰别人给的东西,不能吃别人的东西。”
  “清儿都了。”尧清点头。
  慕容棠给他倒了杯热茶,然后自己卸下了背上的刀。
  尧清捧着热茶,看慕容棠用布巾擦着刀锋,尧清忽然怀恋起了极乐宫,他问道:“义父,我还能不能回极乐宫我爹娘都是被谁杀害的还有我弟弟,他在哪”
  慕容棠面无表情的擦着刀,问道:“你想念他们了”
  尧清停顿了片刻,发觉不对,慕容棠回头看,尧清捧着茶杯,竟然默默的哭了。
  慕容棠把刀收进刀鞘,这时,外面的小二送饭来了,尧清也急忙擦掉了眼泪,然后他抬头朝慕容棠甜甜的笑了一下。
  吃饭的时候,慕容棠给尧清多夹了一点菜,叮嘱他多吃饭,尧清非常听话,慕容棠给他多少他就吃多少,从来不说自己爱吃什幺不爱吃什幺,特别好养活。
  夜雨不停,窗外的马蹄声不绝,来往的江湖人还是忙于奔命。
  慕容棠抱着怀里小手小脚的尧清,抚摸着他的背,哄他入睡。
  没人能猜透慕容棠在想什幺,他没有爱好,仿佛是一张无懈可击的网,只要是他想,就能把人紧紧套牢,死死的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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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壁王府
  慕容棠牵着尧清来到王府门前,尧清有些害怕,见到壁沉音王爷,尧清就躲得远远的。
  壁王爷身后蹦出来一个机灵的孩子,一见到尧清便是咧嘴一笑,“啊美人”
  尧清被吓的不轻,赶紧的要爬上慕容棠的身,仿佛要挂在他身上才能安心。
  壁沉音呵斥自家淘气的孩子,“流花休得无礼”
  机灵淘气的小壁流花插着腰哈哈大笑,“这个小弟弟好可爱,能不能留下来和我玩。”
  慕容棠笑着哄尧清下地,还蹲在他面前认真的说道:“清儿乖,义父要去办一件事,等事办完了义父就来接你回南疆,这两天你就暂住在这里。”
  尧清摇头,“我不要和义父分开。”
  他紧紧的拉着慕容棠的手,就是不肯松开。
  慕容棠无奈的揉揉他的头,道:“清儿,不听话,义父要生气了。”
  尧清一听,慢慢的松开了手。
  慕容棠站起身朝壁王爷交代,“清儿怕生还请王者多担待。”
  “哪里话,慕容你可以放心去办事,尧清在我这儿不会有事。流花,快点带这位小客人去玩。”壁沉音刚说完,壁流花已经抓起尧清的手,把他拐跑。
  壁流花正斗着蛐蛐,尧清在一旁蹲着不说话。
  壁流花玩的兴致勃勃,问道:“嘿,你怎幺不玩”
  尧清不屑一顾,嘀咕道:“这小玩意不好玩,还没我家麒麟好玩。”
  壁流花有些没听清楚,问道:“你说什幺”
  尧清想起来义父说过,不能和任何人提起自己来自极乐宫,不能再想极乐宫里的任何事,于是他伸手拿起树枝斗蛐蛐,满是忧心的说道:“不知道义父什幺时候回啊。”
  “你怎幺开口闭口就是义父,真粘人。”壁流花撑着脸颊说道。
  尧清点点头,承认道:“我是粘人,我只粘义父。”
  壁流花道:“小美人,想不到你还是个哭鼻虫。
  “你才是哭鼻虫,我不是。”尧清说罢站起身,把树枝扔到一边,“不玩蛐蛐,我要玩别的。”
  “那你想玩什幺”壁流花问。
  “我要念书,学剑法。”尧清挺起胸膛道。
  壁流花笑道:“你要学剑法啊,来啊,我教你”
  壁流花牵着尧清的手,两个孩子欢声笑语的绕过花园去了王府的练功房。
  眼看着两个孩子跑远,壁沉音与一男子从书房中走了出来。
  壁沉音身旁的男子正看着远去的尧清,脸上有些落寞。
  “既然不愿父子分离,何必装死瞒天过海。”壁沉音抱臂问着身旁还存活于世的极乐宫主尧致远。
  只见尧致远一身紫衣,气度不凡,他叹息道:“雁红一心杀我,极乐宫一日不覆,他永世不会安心。既然,我与他纠缠不清是一段孽缘,不如以此了断。”
  “你还真是”壁沉音想责骂他,却不忍心把话说的重了。
  尧致远轻咳着,“流花聪慧过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我知道流花是个习武之人,可我本不愿他入武林。”壁沉音身不由己道:“只可惜这朝堂风起云涌,多教授他一门武艺,日后他总能保住自己的周全。”
  “壁王爷也是忧国忧民之人。”
  壁沉音轻笑,“不敢当。既然孩子已经见过了,里边请,再来一局如何”
  “王爷请。”尧致远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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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舫里花灯高高挂,尧清和壁流花坐在王府的画舫外,看见愚公桥内外人声鼎沸。
  壁王爷则正在画舫内招待宾客。
  壁流花坐在船头,指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地方,笑道:“你看那两岸名楼里的姐姐们,美不美”
  尧清还不懂风花雪月,他只是歪着脑袋,摇头,认真的回答,“我家里的丫鬟更美。”
  壁流花笑道:“说的也是,大美人家的小美人,当然是看不上庸脂俗粉。”
  尧清没明白他的话,“庸脂俗粉是什幺什幺大美人小美人”
  “庸脂俗粉你都不知道回去让你义父教你。至于大美人啊”壁流花故意卖关子,“我听我爹说过,南疆自古出美人,芙蓉点水轻白衣。人如出水芙蓉,白衣轻似雪。素有南疆第一美男子之称,就是你义父慕容棠。你说他,算不算大美人。”
  尧清想起了慕容棠的眉眼,还有他在窗前假寐的身影,明明他一句话也不说,可尧清却觉得他的每个表情都是那幺温柔和亲近,还有他伸手揉自己的头发时,真的很美,比极乐宫的丫鬟美。
  壁流花瞧着尧清在笑,惊讶道:“啊你笑了。真好看。”
  尧清微微低下头,白皙如雪的脸上,像是有些害羞。
  此时,两岸笛声起,歌喉伴着笛声,这画舫身处其中,宛如人间天堂一般美妙。
  尧清撑着两只手在船板上,忽然,画舫里走出来一个小孩子。
  他身着皇家服饰,浑身贵气逼人,壁流花回头就朝他笑着,“呦呦,这不是平江王家的谢世子吗。舍得出来看花灯了。”
  谢君诺朝壁流花吐舌头,“壁流花,就你最讨厌。”
  壁流花伸手一把抓起谢君诺坐到他身边,威胁道:“怎幺说话的,喊壁哥哥,否则我打你。”
  “你敢”谢君诺挺起腰杆子,只差勒起袖子和壁流花打起来,壁流花伸手勾勾谢君诺的鼻尖,笑道:“哎呀,你看我敢不敢,君诺弟弟,壁哥哥最喜欢逗你玩了。”
  谢君诺把他的手拍下来,“讨厌”
  尧清坐在一旁看他们玩闹,谢君诺不经意的看尧清一眼,问着壁流花,“这人是谁啊”
  壁流花神秘莫测的笑着,他挨到尧清身边,邀住尧清,“他啊,是我的好朋友,我有了新朋友,不用找你玩了。”
  谢君诺万分嫌弃的看壁流花一眼,一脸我不稀罕你的样子。
  要看他们又闹到一起了,尧清百无聊赖的看向愚公桥。
  而这时,他看到了那个他等候已久的人。
  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手中一柄宝刀,一身布衣,虽然比不上这一船人的锦衣华服,而他,却占据了尧清的所有的视线。
  不理会壁流花呼喊他的声音,尧清赤着脚狂奔下船,一路奔向慕容棠。
  而远处慕容棠也寻到了尧清小小的身影,正满面微笑的向尧清走来。
  正是车如流水马如龙的愚公桥皇城内,尧清还没跑到慕容棠跟前,忽然,横空杀出一群黑衣人,他们横阻在尧清与慕容棠之间,壁王爷那边的人来不及反应。愚公桥内外大乱,而黑衣人就此趁乱在慕容棠的眼皮底下掳走了尧清。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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