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绝杀》七日断肠散

  风波庄
  早已荒如果└..废数年的府邸,户门紧闭。
  慕容棠、壁流花一路追至此地。
  壁流花示意慕容棠闯门进去抢人,慕容棠摇头。
  后退三步,慕容棠跃上附近的大树,待查探完屋子的形势后,他才示意壁流花与他一同运轻功进入风波庄。
  慕容棠提刀推开大门,屋内早已候着人。
  黑衣人首领拿下自己的蒙面黑纱,慕容棠冷冷的看他,然后再看坐在上位的玄冥教教主靳艳君。
  “师弟,别来无恙。”靳艳君一身邪性,杀气浓,眉眼间戾气重,虽有俊美的容颜,却难以让人有好感。
  “放过那个孩子。”慕容棠沉声道。
  “哦他是你的什幺人”靳艳君非常好奇的看他,笑道:“别告诉我,他是你的子嗣。”
  “他是我的义子,非江湖人。你我的恩怨,无需牵扯他人。”
  “你我的恩怨不不不,师弟,自你放下玄冥教教主之位,远走巫教开始,你我之间没有仇怨。”
  靳艳君勾起自己的一缕头发,“只是我听人说了一件事,你和君亭山去过极乐宫”
  “不错。”慕容棠承认。
  “你们拿了那里的一本武功秘籍。”
  “斩天决。”慕容棠回答。
  “哈哈哈。斩天决失传多年的武功秘籍,传闻习得斩天决可长生不死。”靳艳君眯起眼笑道:“我要这本秘籍。”
  “秘籍在君教主手中。”慕容棠叹息一声,“我从未见过。”
  “你可以从君亭山手中拿到斩天决。我知道,他非常信任你。”靳艳君道。
  慕容棠握紧拳头,浑身都在隐忍着。
  “哈哈哈哈。”靳艳君厉声道:“你不愿意”
  “这件事,我办不到。”慕容棠坚定的拒绝了靳艳君,他看着靳艳君,“师兄,恳请你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放了清儿。”
  靳艳君冷笑一声,“往日的情分”
  然后他缓缓走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慕容棠,“既然是求我,那你就跪下来。”
  慕容棠的膝盖下弯,靳艳君面无表情。
  慕容棠正要说话,屋子里突然变的喧哗,慕容棠猛地抽出他的宝刀流霜刀攻向靳艳君,靳艳君聪明的躲开,反手也抽出自己的宝刀。
  看着慕容棠手中流霜刀,靳艳君目光如炬。
  “听江湖人说,你在昆仑以剑法与云崇山打了平手。没想到,你还没有弃刀从剑。”
  慕容棠道:“刀法是师父传授,我虽在巫教,心却始终牵挂玄冥。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放弃靳家刀法。”
  靳艳君闻言似是想起慕容棠在玄冥教学艺的种种,他们师兄弟为教主之位反目成仇,最终又因为靳艳君的妻子,两人分道扬镳。
  如今,慕容棠已是巫教堂主。
  靳艳君收回刀,慕容棠也收起了流霜刀。
  “师父将流霜刀传授给你,的确是用心良苦。”靳艳君平静的说道。
  这时,壁流花已经将尧清救出,赶来与慕容棠会和。
  只听壁流花在门外喊慕容棠过去,靳艳君看一眼外边的少年郎,笑道:“果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你们走吧。”
  靳艳君如此轻松的放他们离开,绝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慕容棠虽然怀疑,却没有留恋此地,靳艳君的狠辣,会让此地变的万分凶险。
  慕容棠转身出去与壁流花会和,尧清昏迷着。
  壁流花扶着尧清,好奇道:“他是不是被人打晕了。”
  本来没有多想的慕容棠立刻察觉到不妙之处。
  他立即查看尧清的胸前。
  已经出现一些红色的疹子。
  慕容棠赶紧给他把脉。
  待把脉完,慕容棠从壁流花手中接过来尧清。
  壁流花问道:“慕容叔叔,尧清他是怎幺了。”
  慕容棠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壁流花紧跟在后面不停的问慕容棠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
  夜深了。
  尧清醒了。
  屋子里有一盏灯,忽明忽暗。
  而慕容棠正坐在桌边喝酒。
  尧清支撑着身体下床。
  慕容棠看着尧清坐到自己身边。
  “现在,有没有不舒服。”慕容棠关心的问着。
  不舒服
  尧清并没有感觉,就是全身无力。
  慕容棠伸手帮他披上披风,“天凉了,别生病。”
  尧清轻咳两声,慕容棠把他搂进怀里。
  尧清问道:“义父,是你把我救出来的吗”
  慕容棠道:“是壁世子。”
  “义父也一定在。”尧清笑道:“我知道是义父抱我回来的。”
  慕容棠轻笑着,摸摸尧清的头,“清儿,你有没有喜欢吃的义父买给你吃。”
  尧清笑了笑,摇头,“我就想陪在义父身边。”
  慕容棠道:“只要你愿意,你永远都会留在义父身边。只是这幺久,义父都还不知道你喜欢的东西,有些愧疚。”
  尧清想了想,“我喜欢义父。”
  慕容棠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除了爹娘,就是义父你对清儿最好。”尧清天真无邪的看着慕容棠,“清儿真的没有别的喜欢的东西。”
  “好。没有就算了。明天,是留在京都的最后一天。”慕容棠道:“带你出去看看京都的繁华盛世,也许你会知道什幺是你喜欢的。”
  =====
  慕容棠坐在屋檐上,眼中平静。
  但后来者,却知道他的心里并不平静。
  “有心事”壁沉音坐下来问道,“这不像你啊。”
  “有点事,有一点棘手。”慕容棠云淡风轻的说着。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有多棘手。怎幺,是被难住了。”
  “没有。”
  慕容棠已经做了决定。
  壁沉音怀疑的看他,“你很不对劲。像你这样的人,越是痛苦难择的时候,反而越冷静。”
  “是不是和那个极乐宫的遗孤有关。”
  慕容棠翻身下屋檐,壁沉音被他的动作惊到,连忙喊他,“喂,你这是什幺意思。”
  慕容棠回头看他,“这件事你帮不了我。”说罢,慕容棠离开。
  =====
  “义父。”尧清拿着一个手捏的糖人,笑着朝慕容棠挥手。
  壁流花在一旁看不上,还嘀咕着这玩意难吃。
  慕容棠笑道:“清儿要是喜欢,可以多买点。”
  “给。”尧清把糖人递给慕容棠,“我让人照着义父捏的。”
  慕容棠接过来糖人,轻笑着,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这样的场合。
  他已经不知道平民百姓的快乐。
  然而,尧清是从雪山深处走出来的。
  这个江湖对他来说还有太多太多未知。
  看着他一步一回头的面对自己。
  慕容棠的笑,已经是极致的勉强。
  知道他活不过五日了,慕容棠不愿让尧清带着遗憾离世。
  靳艳君的七日断肠散是剧毒,到了第七日,肝肠寸断,回天乏力。
  慕容棠知道靳艳君要什幺,可他做不到。
  在尧清与君亭山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君亭山。
  毕竟,君亭山救过他一命,也给予他栖息之地,免去他四海漂泊。
  而尧清,不过是个义子。
  他们的牵绊,是极乐宫的那场幻境。
  如果没有那个幻境,慕容棠不会救他。
  那幺,尧清也早已死在极乐宫。
  权当做,当初他根本不曾救过他。
  “咳咳咳咳。”忽然,尧清轻咳起来。
  壁流花扶住他,血自他喉间喷薄而出。
  尧清看着鲜血沾染壁流花的衣襟,小小的脸上貌似错愕。
  壁流花也愣了。
  “小美人,你这是怎幺了”
  尧清只觉得头有些晕,刻着他的那个小糖人就那幺跌落在地上,碎了。
  而尧清的眼前,也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
  =====
  “原来他中了七日断肠散。”
  壁沉音仿佛是明白了一切。
  慕容棠却仍旧是在喝酒。
  “靳艳君是准备干大事了。”壁沉音不悦道,“连小孩子他都不放过”
  慕容棠一杯杯喝着。
  “你倒是说一句话啊,难道你就这幺看着自己的义子肝肠寸断,七孔流血而亡。”
  慕容棠道:“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你说的轻巧啊,你到底在想什幺。既然你不愿意救他,又为何要他做你的义子”
  慕容棠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酒,想着极乐宫的那段幻境。
  他是他此生的情劫
  情,是什幺情
  慕容棠捏紧酒杯。
  他闭上眼,逼迫自己忘掉那段幻境,忘掉那额间绽放莲花花印的男子。
  ====
  河水倒映着河灯。
  慕容棠蹲下送走一盏。
  “未到七月十五,却要先放河灯,把心里的话,葬入天地。”靳艳君走到慕容棠身后,“这幺多年,你是一点也没变。”
  靳艳君要把河灯拿起来,慕容棠拦住他。
  “灯里只有一句话。”慕容棠道:“与你无关,不看也罢。”
  靳艳君看慕容棠神情决绝,不解道:“你真的宁可看着你的义子死,也不愿背叛君亭山”
  慕容棠道:“士为知己者死,我待他,就像我曾经对待你,绝无背叛。”
  靳艳君收回手,“哼好个绝无背叛你倒是铁石心肠,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拿孩童做威胁,原本你也没有把他当做是你的骨血告辞”
  说罢,靳艳君拂袖离开。
  慕容棠仰起头看着天地苍茫,然而那花灯终究还是被人给捞了上去,河对岸的壁流花拿到花灯就跑,不给慕容棠追的机会。
  慕容棠知道,壁流花会把那灯上的字给谁看,该来的,总会来。
  慕容棠平静的心口,却莫名的有些烦闷。
  ====
  慕容棠回到王府时,尧清已经醒了。
  正坐在中庭,他眼前的石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花灯。
  尧清识得字,但并不全。
  他撑着小脑袋还有些郁郁寡欢。
  慕容棠一来,他的整个眼睛都亮了。
  “义父。”尧清笑道。
  慕容棠坐下来,问道:“现在有没有哪里痛”
  “没有。”尧清爽快的回答,“只是刚才屋子里多了一个花灯,义父,你看这些字,“江湖白骨”
  “江湖路,白骨枯,刀剑英豪,胜败成空。”慕容棠念给尧清听。
  尧清苍白的脸微微笑着,“还有好多字不认识。”
  慕容棠道:“没关系,义父现在可以教你。”
  尧清却是笑着摇头,他握住慕容棠的手,“义父,你多和我说说话吧。”
  慕容棠沉默了。
  尧清笑道:“义父,清儿想多看看你。”
  慕容棠失笑,“有什幺可看的,不都是一样的人。”
  “不一样。”尧清摇头,笑道:“义父,你和别人都不一样。我在人堆里,一眼就能认出你来。”
  “你可是在死人堆里,把我救出来了呀。”尧清笑着,“我有时候会想,为什幺被救出来的人是我,要是我爹娘,或者是弟弟,该多好。”
  慕容棠摇头,掰正尧清的身体,“清儿。”
  尧清正要说话,忽然他捂住了嘴,血从他的指缝里渗出来。
  慕容棠猛地把他抱紧,尧清轻咳两声,把血硬生生吞下肚子。
  “你是哪里疼”慕容棠知道,这毒是痛的肝肠寸断的,可是尧清他就是不说疼。
  “不疼。义父。”尧清靠在他身上,“有义父在,不疼。”
  “义父,清儿很感激你,我看过南疆的飞蝶,还见过枝头的鸟儿,知道了江河的辽阔。”尧清道,“我替我爹娘看过了。”
  慕容棠亲吻尧清的额头,“清儿,答应义父,无论何时,都要如此,要学着像今日,不能哭,知道吗”
  尧清没明白他的话,慕容棠已经抱起他,拿起流霜刀,连夜离开了京都壁王府,出府前,慕容棠让门卫带话给壁王爷,说是多谢这几日的款待,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一路上,慕容棠联络巫教分堂分舵,为他准备良驹快马,一路累垮了三匹宝马,终是在尧清中毒的第六日,赶到了无忧谷。
  这座江湖传说中的药学圣地。
  那妙手千秋秦素秋一见慕容棠便知有大事。
  待他查看了尧清所中的毒,不由得感叹。
  多亏了慕容棠有高深的内力为尧清护心脉,如若不然,如此舟车劳顿,早已劳累而亡。
  何况这又是靳艳君的独门毒物,要找出解药费时费力,最少也需要七日。
  而延续尧清这七日的命,需耗费慕容棠半生的功力。
  对于一个追究武道之巅,武学极致的奇才来说,这个决定有些困难。
  但是,慕容棠没有犹豫,秦素秋开口,他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仿佛,他来到这里之前,已经知道会发生什幺事。
  然而他选择来到这里,就已经为尧清,也为自己做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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