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很久。眼睛肿胀的睁不开。林木节烦躁的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刚开始还会严厉的说我两句,后来见我完全没有停止流泪的迹象,索性闭口不说话了。
估计他也拿我没办法了。
在他面前,我是一点体面都没有了。反正本来对我的印象就不好。
很久之后,我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哭够了。”他冷嘲热讽道。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我抬起头,凝望着他的眼睛。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他走到我面前站定。丝毫不躲避我探寻的目光。
“是我把你送到这里的,因为你喝了很多酒,吐的一塌糊涂。衣服上到处都是。估计你也不想穿着带着呕吐物的衣服睡觉吧。我请这里的服务员帮你换了衣服。”
我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可是我真的没有关于这一段的记忆了。听说酒后吐真言,我都不知道有没有说乱七八糟的胡话。
“说吧,谁提供你的地址?又是谁给你牵线搭桥联系?”
一连串逼问。
我不知道要不要说实话。因为我也不知道刘海雯是不是别有用心,如果她是真心实意的帮我,而我却把一切的恶果都推到她身上,我太不讲义气了。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先一个人承担比较好。
“我只是想表达上一次的歉意,上次我真的没有接到通知去酒店送什么人。如果因为这次怠慢而损失了这个客户,我…我…我过意不去…”
“所以你来日本就是为了道歉?”
我点了点头。
“知不知道你已经破坏了我的计划?麻烦你下次在做什么事情之前能先经过我的同意吗?”
他又在严厉的指责我。
“我真的想帮一点忙?”我觉得万分委屈。很想申辩自己的行为没有掺杂一点私心。
“帮忙?能不添乱就谢天谢地了。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就能改变对方的决定?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结果还需要我来为你收拾烂摊子。”
确实是他救了我。
面对他的步步紧逼,伶牙俐齿的我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或许他说的是对的。连我自己都像在做梦一样。我怎么可能会起到这么大作用?我只是一个在工厂里剪线头最平凡的女工。被刘海雯夸奖几句,就张狂的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知道林氏吗?”他问道。
“知道。”
“那你知道我的另外一个身份吗?”
为什么和刘海雯一个套路。都喜欢宣扬自己的优越感。
“不知道。”我故意装作不知。
外界不是传他是扶不起的阿斗吗。看他能嚣张成哪种模样?
“知道为什么客户在不想合作的情况下,依旧会给我们机会吗?知道那一天在带他来参观完工厂后,我又带他去了林氏集团吗?”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估计你也知道一批货物出现了严重的质量问题。整体尺寸偏大。他们想依据这个终止和我们的合作,去选择加工费用更低的工厂。我之所以会带他们去林氏,就是想告诉他们,这家企业已经被林氏收购,而林氏的影响力有目共睹。他们在参观完林氏后,说会考虑一下。其实他们已经动摇了先前的决定,只是他们希望我能在生产价格上让步。我就想和他们赌一把,看谁会先低头。可是就在我和他们相互较量的时候,你却选择去了日本。”他气的语气都变了。
“我去和你有什么关系?”
“难道不是代表的我吗?代表我认输了,投降了。想和他们合作,我就要许诺一些让步条件。”
他的眼神仿佛能把我杀死。我畏惧的不敢看他的眼睛。说了这么半天,我终于搞明白了他如此生气的原因。商人都有各自的小算盘,都想利益更大化。我根本想不到那一层。
而我也意识到我错了。
我不该擅自主张来日本。以为结果在坏也不会比当时的局面更糟,但事实却证明,真的会变的更糟。
我知道说再多抱歉的话语都无法让他立刻原谅我。我愧疚的连头都不敢抬。
为自己的鲁莽后悔。
人最大的烦恼就是做了太多自己不该做的事情。本以为会得到回报,现实可能是让自己付出更大的代价。
因为哭的太久,我的眼睛干涩。
我突然好想张宇,每当我闯大祸的时候,都会找他来替我收拾残局。我躲在他的背后,他就像我的挡风湾,让我得到难得的平静。
可是眼前站着的不是张宇。他是一个我猜不透的人。他怒视着我,不给我任何松懈的机会。
这时,一位服务员走进来,手里拿着我的衣物。
“黄小姐的衣服洗好了,也烘干了。我先放在这里。”服务员大概也感应到了这里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她好奇的看了看我和林木节。没有问什么?她有自己的职业素养。
将衣物放在茶几上。
服务员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
“哦,对了,黄小姐,不好意思。在洗衣服时忘了将你放在衣服口袋里的名片拿出来。洗的有点皱了。”
“名片?”林木节皱起眉头。狐疑的望了我一眼,就向那张茶几走去。
千万不能让他看见。
说起迟那时快,我比他抢先一步到达茶几,可是我忘了人家手臂长的优势。在我的手还没碰到那张名片之前,他就已经拿在手里了。
服务员估计都惊呆了。两个人为了一张名片差点大打出手。
林木节将名片高举头顶。我只得一跳一跳的去抢夺。
服务员见状,虽好奇,但还是识趣的离开了。
“我本来并不想知道名片上的内容。但看你如此紧张,我倒开始好奇了。”林木节说道。
“林总,我保证那只是一张最普通的名片。”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看。”
“和你也没关系。怕职位低,入不了你的眼。”
“我不介意。”
反正我上窜下跳他也看不成。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男人和女人的体力是不一样的。我累死,估计他还精神百倍。
突然,我灵机一动。在身高上他占优势。那我就施展我的优势。
我不信他不怕痒。
我开始挠他的胳肢窝。起初他还忍着,一本正经的表情。
“你竟敢使用下三滥的招数。随你怎样,反正我不怕痒。”
是吗?那我就挠啊挠,挠啊挠,挠啊挠,就在我快要信了他真的不怕痒的话,寻找着另外打败他的办法时,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他实在忍不住了。
趁他将重心放在阻止我挠他痒时,我便伸出手去拿名片。
我抢,他躲。混乱中,林木节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旁边的沙发上。而我顺势趴在了他的胸口上。
而恰恰这时,有人走进来。
他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此人面露尴尬的神色。
“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继续。继续。”不等我们回复,他顺便将门带上离开了。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一直红到耳朵根。我想我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身上的温度上升了好几度。
我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
“应该给那个人解释,我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不认识的人而已。何必小题大做。再说,解释的清吗。你头发凌乱,穿着睡衣,任谁都会胡思乱想。”
说我小题大做,那他刚才的脸为什么比一朵花还要红?
“黄珈蓝,暖洋洋针织有限公司总经理秘书,我怎么不记得会有这么一位秘书?”知道他看到会挖苦我,而且我还要背负骗人的罪名。
在我惊慌失措,不知道如何缓解尴尬的气氛时,他竟然还很淡定的去关心那张名片的事。
“瞎弄的。”我回答。
“知不知道这已经触犯了法律。我随时都可以报警。”
“随你的便。”
“你已经无药可救了。”他有点生气的说道。
我没有回答他。倔强的将头扭向一边。
他站起身,整了整有点不平整的衣服。
“早知道就不该来救你。让你尝尝不顾后果付出代价的滋味。”
我知道自己有点任性了。但那样的情况下。我的脑海都是刚刚我趴在他身上的画面。
我的心跳特别快。
周围说话的声音显得很遥远。
对于我的无动于衷,他显然更生气了。他并不知道女人的心思。以为能像他一样快速的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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