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有猛虎》第五章 我妈，出事了！

  第二天，我又戴起了我的那个鸭舌帽，帽沿垂得更低，但是跟上次不同的是，我不再害怕，既然他们一心想玩死我，我怂有什么用还不如拼死拉个垫背的，一命换一命，我也不亏
  我相信，当时如果有人看见我的眼睛，那他一定能够看到里面透露出来的杀气和决然
  我一只手拎着包，另一只手踹在裤兜里，感受到裤兜里传来的那一丝丝冰凉的感觉，我心里也越发地冷静。
  我王检，今天绝对不会再被人用厕纸桶扣头，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踩着我的尊严肆意凌辱
  谁敢，我就当场结果了他
  一想到这，我的心升起了一股豪情，那握着弹簧刀的的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从踏进校园的那一刻起，我全部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眼睛不断警惕地防备着，生怕一不小心又被偷袭。
  我的心砰砰直跳，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主动反击，既激动，又紧张，手心不断地冒汗。
  但奇怪的是，一直到我走进教室，都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难道，他们已经折磨够，准备放过我了
  不可能，昨天我清晰地记得自己差点从龅牙哥的臂膀上咬下一块肉，流了很多血，按照龅牙哥睚眦必报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绕过我的。
  可能他们是想用暂时的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来麻痹我吧。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这么天真地以为他们会仁慈地放过我。
  就这样，我安然无恙地坐到了教室里面，一直到上课，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唯一有点意外的是，周丽今天居然没来上课。
  难道是知道龅牙哥受伤，她去安慰了
  一想到这，我的心里不禁有种酸溜溜的感觉，我身上所受的伤比龅牙哥的严重得不止百倍千倍，但是却没有任何人知道。
  不知不觉已经安全地待到了中午，期间我也故意地去四处转悠，还专门跑去厕所里面等，但奇怪的是始终不见龅牙哥的踪影，就连平常一起跟他混的那几个二流子也没看见。
  我身体有种被突然抽空的感觉，就像憋了全身力气的一拳，最后却只打在空气中一样。
  同时，我的心也越来越不安，现在越是平静，我越是能感觉到更大的危机正在向我一步步走来。
  果然，到了下午快要放学的时候，事来了
  当时我正坐在座位上心不在焉地想着东西，周丽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撑着我的桌子大口大口地喘气，我看见她脸色非常苍白，没有遇到一点血色，似乎是遇到什么天大的事。
  但是我一刻也不想对着她，便想直接起身走人。
  但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她颤着声音说道：
  “快;快;快回家;救;你妈”
  轰
  我全身就像被雷击中一样，心一下子掉进深渊。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龅牙哥和他的那群手下为什么整天都没在学校了
  他们，肯定是去找我妈的麻烦去了一想到我妈那被欺负时无助的眼神，我的心里就不断一阵刺痛。
  此时我真想一脚踹到周丽身上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下不了脚，只能一把把她狠狠地推开，然后发疯似的往家里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我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龅牙哥他那凶狠恐怖的样子，一股滔天的怒火就像岩浆一样不断地从火山口喷涌而出。
  为什么要动我妈我妈什么都不知道，她一天到晚就只想着怎么样可以收多几个破烂，可以卖多几个钱
  她连被人骂都会眼睛发红想哭，怎么可能受得住龅牙哥那非人的折磨
  想着想着，我的眼睛不禁蒙上了一层水雾，鼻子酸酸的。
  妈，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出事
  终于，那熟悉的家越来越近，一到家门口，我也顾不上什么，直接猛地一脚踹在那木门上。
  “砰”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门被我这一脚直接踢翻在地面上，扬起一阵灰尘。
  下一秒，我看到了一幕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的画面。
  我妈，竟然被人五花大绑地绑在她那破破烂烂的三轮车上，嘴里还塞着像抹布一样的东西，一直唔唔地叫着。
  她的眼睛血红血红，脸上全是泪水和鼻涕，头发凌乱，身上还沾着一片一片肮脏的厕纸，狼狈不堪
  而她旁边，围着一群各自拿着铁棍的人，其中一个还用另一只手提着厕纸桶，我妈身上的厕纸，估计就是从这桶里面倒出来的
  而此时，罪魁祸首龅牙哥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吧嗒吧嗒地抽着烟，眼睛满是戏谑。
  我妈她一听到门倒下的响声，立刻惊恐地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焦虑，她拼命地挣着绳子，不断地摇头。
  我知道，我妈是想告诉我这里危险让我马上离开
  “老实点”
  那个提着厕纸桶的年轻人突然恶狠狠地一脚踢在我妈的头上，我妈身体一个趔趄，直接一头扑倒在地上，额头流了不少鲜红的血。
  而我妈摔倒的地方，刚好是在龅牙哥的脚下，只见他傲慢地抬起脚，然后狠狠地踩在我妈头上，就像在踩一块垃圾。
  看到我妈受到这样的侮辱，我气得浑身发抖，只觉得身体很热，像被火烧一样
  “我要杀了你这个狗娘养的”
  我暴吼一声，随即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一样，抡起拳头就往龅牙哥方向跑去，我想一拳打爆他的头，然后再将他生生撕裂
  “砰”
  我的背上突然被人抡了一铁棒，似乎把我的脊梁骨都给砸断了，一阵剧痛传来，我竟然直接身体笔直地倒了下去。
  紧接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身体就被一阵狂踢，旧伤加新伤，痛得我快要晕眩过去。
  估计把我踢得个半死后，他们便直接把我像一只死狗一样架了起来。
  “去你妈的，你起来啊你不是很能咬吗来啊，咬你爷爷我啊”
  龅牙一边狰狞着脸骂我，一边一脚踹在我肚子上，踢得我难受地躬着身子，肚子里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
  我挣扎着慢慢站直身子，吸了吸牙齿，直接啐了一口血水吐在龅牙哥的脸上，恶狠狠地盯着他。
  顿时，龅牙气得脸都绿了，他的呼吸非常沉重，感觉就像要喷出火来一样，他龇着那一排龅牙，似乎又要往我身上踢一脚，但是好像被什么给绊住了。
  我低头一看，发现我妈正用她的脖子和下巴，死死地勾住龅牙哥的腿，不让他再伤害我也许是太过用力，我妈她的整个身体都通红通红。
  龅牙哥顿了一下，随即冷笑几声后阴阳怪气地说：
  “真是母子情深啊”
  说完，他一脚把我妈甩走，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坐回椅子上去，对着我说：
  “你个狗逼崽子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让我打残你的一只手，另一条，就是让你妈用舌头把我的鞋给舔干净”
  龅牙哥一边说着，还一边把他那只臭脚伸到我妈的面前，不断地摇晃。
  “你妄想，龅牙狗”
  我看见龅牙那个贱样和我妈的狼狈，感觉自己快要被怒火给焚烧干净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我妈受这个天大的侮辱，既然他要我的手，拿去又何妨只要我不死，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
  龅牙伸出食指指了指我，满脸不屑地说：“我欣赏你”，然后他让他小弟抓住我的右手，放在桌子上，而他则拖着一根铁棒，一步步向我走来。
  铁棒和地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龅牙的眼神里满是疯狂，他似乎已经听到我的手臂骨头断裂的清脆声音。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高高地抡起铁棒，咬着一口龅牙，似乎用尽力气，想要一棍便把我的手臂给砸成两段
  我闭着双眼，我虽然不怕断手的结果，但是我没有勇气看我的手被砸断的过程
  良久，预想之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
  我睁眼一看，发现龅牙哥的棍子还是停留在半空之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砸下。而他的脸，紧接着也涌上了一抹得逞的神色，狂笑着放下了棍子。
  我缓缓地垂下眼帘，竟然看见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抹布吐了出来，一边带着哭腔喃喃地说我舔我舔，一边伸着舌头轻轻地，非常艰难地靠近龅牙那肮脏无比的鞋子，从她的口里流出了许多白色液体，分不清是口水，还是眼泪。
  我顿时睚眦欲裂，感觉心脏被人用刀子一下一下地戳着，还不时地搅动
  “不要，妈不要不要”
  我哭喊着，声嘶裂肺，拼命地挣扎着，我已经忘记多久没有叫她一声妈了，只知道现在她为了我竟然可以完全不顾自己，除了妈，谁还会这么不顾一切地保护我
  我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有怒火在窜动，太阳穴的青筋不时地突突直跳
  我要反抗我要保护我妈
  突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大叫一声，把架着我的那几个人一把甩到一边，差点推倒在地上。
  此时此刻，我就像是一只脱缰的野马，又像是一只从牢笼里逃窜出来的猛虎，恶狠狠地扑向龅牙哥，在快要靠近他的时候，右手快速地弹出弹簧刀，猛地往他肚子刺去。
  “去死吧”
  此时的我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了理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杀了他
  但可惜，我勇气是有了，但却缺乏实战，一直以来我都只是受欺负，很少反抗，更别说动刀子。所以，这个在我看来势在必得的袭击，却被龅牙哥轻易就化解了。
  只见他双手握棍，往前猛然一挥，硬生生地砸在我的手上。
  “哐啷”
  剧痛传来，我的手不禁一松，弹簧刀直接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龅牙并没有停下，他再次挥起铁棍，手起棍落，打在我的肚子上。
  “呃啊”
  我痛苦地嚎叫一声，便捂着肚子，滚落到地面。
  此时此刻，龅牙就像是一头被惹怒的狮子，完全疯了，他一脚踩在我的胸膛上，高高地举起棍子，对准我的头颅，眼神凶恶地说：“敢对劳资动刀子的人，到现在，没有一个还活着”
  说完，龅牙便像打高尔夫球一样把铁棒抡向我的脑袋，我仿佛听到了金属和空气摩擦的声音。
  “砰”
  龅牙的棍子狠狠地砸在头颅上，发出像西瓜破裂一样的声音。
  然而，我并没有受伤。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妈竟然爬到了我的面前，用她那小小的头，挡住了那致命一击
  我的眼睛越瞪越大，看着我妈那头上的血液像泉眼一样不断地往外面涌，一道道恐怖的血痕划过她那清秀的脸，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我的脸上。
  “不”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痛苦地嚎叫着，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被一块一块地撕裂我想马上站起来抱我妈去医院，但是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妈直挺挺地倒在我身上。
  我艰难地抬起头看着我妈，她裂开了嘴，惨然地笑着，鲜血缓缓流进她的嘴里。
  我和我妈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她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慈爱：
  “你;妈;我;终于也;勇敢;一次了”
  “以前;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