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里看天高》第三章 拳打山阳王

  常知乐回去取了蛐蛐和唐小蛮等五人人一起来到街头，此时比赛已经开始，刘荆把场面铺得很大，来斗蛐蛐的大多是一些公子少爷和市井小徒，各自正斗得如火如荼。
  “知乐，快呀，比赛都已经开始了”，裴晃使劲扯着常知乐的衣服推着他往里走。
  “慌什么，我的无敌飞将军大小战役无数从来没有输过，先让他们玩玩儿我最后来收拾他们”，常知乐往装蛐蛐的木盒子里吹起了口哨，自信十足。
  过了好一阵子，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人，“我赢了，我赢了，哈哈”。
  “慢着”，常知乐一声大喊，裴晃和怀璧在前面开道，唐小蛮和柔雪左右相随，高悯玥跟在身后，顿时一股霸气袭来。
  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全部被常知乐吸引过来，只有刘荆的眼神绕过他直接落到高悯玥身上，从头到脚上下移动，“好漂亮的小美人儿”。
  “大王你看哪儿呢”山阳王妃崔氏恶狠狠地等着刘荆。
  “嗯，你干嘛呢”，刘荆故意清了一下嗓子指着常知乐转移崔氏的注意。
  “大王不是要选出蛐蛐王嘛，我的这只无敌飞将军百战沙场从无败绩，这才是当之无愧的蛐蛐之王”，常知乐左手高举木盒右掌挥向它。
  “对，这才是蛐蛐之王”，裴晃和怀璧也异口同声跟着常知乐念起来。
  “你的蛐蛐若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本王不但赏你一万铢还封你的飞将军为车骑将军，封这小美人为妾妃”，刘荆指着高悯玥露出猥琐的笑脸。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崔氏揪着刘荆的耳朵大怒。
  “大王，车骑将军唯有陛下能封，您也诸侯王而封蛐蛐，既有辱朝廷命官又僭越陛下，草民窃以为不妥”，怀璧见刘荆对高悯玥出言轻薄，忍不住想要教训他。
  “大胆，你一个黔首竟敢妄议本王，本王乃陛下同胞亲弟，都是先皇的骨肉，陛下以尊位封人，难道我封个蛐蛐还不成”刘荆大声呵斥怀璧。
  “君臣有别，纲常有序”，怀璧寸步不让。
  “大王，我们先办完正事儿再教训这几个人也不迟”，钱无尽在刘荆耳边提醒道。
  “好，先办正事儿，刚才他不是说他的蛐蛐很厉害嘛，那就让他和沈公子的蛐蛐比试”。
  于是常知乐放出蛐蛐和刚才胜出那人斗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常知乐果然完胜。
  “这蛐蛐果然厉害，有它在定能赢了王妃的鲁国蛐蛐，钱无尽快去给本王拿过来”，刘荆高兴得手舞足蹈。
  钱无尽将蛐蛐拿给了刘荆，刘荆接过木盒子推着崔氏，“王妃，我们这就回去重新比试”。
  常知乐见刘荆拿着自己的蛐蛐准备离开，连忙将他喊住，“大王，那是我的蛐蛐，既然我赢了，那一万铢呢”
  刘荆顿时变了脸色，“你们刚才对本王大不敬还想要钱和蛐蛐没要你们命就对得起你们了，还不快滚”
  常知乐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竟敢骗我，快把蛐蛐还我”，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刘荆跟前，一把抢过蛐蛐，刘荆赶紧又将它抓回来，两人在那里一推一拉，互不松手，钱无尽和裴晃两人同时出手，钱无尽一把从两人手中抓起木盒子想跑，裴晃奔上去使了一脚把他绊住，那木盒子立马从钱无尽手中脱出来，蛐蛐也从里面蹦了出来，正当这时，钱无尽恰巧摔到了蛐蛐身上，将那蛐蛐一下子给压死，众人见钱无尽压死了蛐蛐，空气瞬间凝滞。
  “我的飞将军呐，我跟你们拼了”，常知乐气急败坏想也不想一拳便往刘荆脸上挥去，刘荆挨了一拳半天没了回过神来，“你竟敢打本王，还害死了本王的车骑将军，来人，把他们全都给我抓起来”，刘荆半捂着脸气得快要哭起来，“别伤了我的小美人儿”。
  怀璧和裴晃都没想到常知乐竟然会出拳打了刘荆，一个个目瞪口呆，幸好唐小蛮机灵推了他们一把，“还不快跑”，六人这才跑了起来，裴晃顺手将常知乐的蛐蛐捡了起来。
  眼看六人灰溜溜地想跑，王府的所有家将排成一列像一条虫子一样开始蠕动起来，刘荆一脚踢到一人屁股上，众人这才紧追而去。
  王府的家将追了六人好几条街也不停，众人累得气喘吁吁，“大家分开跑”，常知乐话刚说完，唐小蛮就拉着他，“我跟你一起跑”，常知乐现在也顾不得理她，只好随了他。
  “裴胖你保护悯玥，书呆子保护柔雪，大家老地方会和”，常知乐喘着气边跑边吩咐。
  “啊，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后面全都是嗜血如命的军士，我如何保护啊”怀璧哆哆嗦嗦心里十分发慌。
  柔雪白了他一眼，“谁要你保护了，我保护你行吗”
  “行”，怀璧赶紧拉着柔雪，六人分成三组分头跑了起来。
  唐小蛮跟着常知乐使劲往前跑，“你别跑那么快，我快跟不上”，唐小蛮不停地喘气。
  常知乐在几条街道上来回穿梭，可刘荆的人四处拦截，很快便把两人堵在一条狭长的巷子里面，虎视眈眈地逼近他们。
  “站住，你们可不要乱来，我当年可是到过蓬莱岛上求仙问道，师从世外仙人，学得一身本领，我脚踏驰风金轮，身傍三昧真火，练就金刚不坏之身，结得五寰六界真神”，常知乐口念咒语，手舞足蹈，看得所有人一愣一愣的，脑袋上下左右摇动。
  “知乐你干嘛吓傻啦”唐小蛮抓住常知乐的肩膀不停摇晃。
  “南有祝融，兽身人面，西有蓐收，左耳有蛇，东方句芒，身鸟人面，北方禺疆，黑身手足，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哈”，常知乐突然口吐火光，手冒白烟，众人原以为他是在装神弄鬼，没想到还真有本事，吓得都不自觉往后退，常知乐见状一边又摆又跳，一边挪动步伐，拉着唐小蛮往巷子外走，“都别乱动啊，否则我用三昧真火烧死你们”，嘴里虽然说着，心却砰砰跳个不停，慢慢穿过人群。
  “那是什么”其中一个士兵突然指着地上一块布，为首的领军走上前去将它捡起，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块浅黄色的东西，“是白磷，竟敢骗我，站住”。
  常知乐发现自己的小技俩被人识破，“快跑”，可还没有跑出去就被围在了中间。
  “将军饶命呐，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未出生的孩子，要是我没了，我那老母亲没人照顾，孤儿寡母也会被人欺负，你们就放了我吧”，常知乐突然变了脸色，双手贴胸匍匐在地，使劲眨着眼睛拼命挤眼泪，唐小蛮见常知乐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保命无奈地摇了摇头。
  “知乐你快起来，不用怕他们”，唐小蛮把常知乐拉起到自己旁边，“今天就让你们尝尝本小姐青春无敌美少女，一点桃花万山红的厉害”，说着便展开双掌摆好架势准备与他们打斗。
  “小姑娘，从来都只听说英雄救美还第一次见到美女救怂包的，你这么漂亮怎么护着这么个没用的无赖，既然这样，我就陪你玩玩，看看你这花拳绣腿的功夫如何”那军士话还没有说完唐小蛮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凌空一脚将他踹飞。
  “唔唔，把他俩给我抓起来”，那军士捂着肚子疼得哇哇直叫，顿时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可不一会儿就被唐小蛮以风吹雨打排山倒海泰山崩顶之势揍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东倒西歪。
  “你这么厉害刚才还跑那么快”常知乐张大嘴巴惊得像是吞进了一直蛤蟆一样张望着地上的人。
  唐小蛮拍了拍手十分得意却又一脸娇羞，“我还不是希望你能大显身手英雄救美培养我俩深厚的感情嘛，哪知道你，没事儿以后我来保护你”，说着抿起嘴一扭一扭的。
  “笑话我一个大男人谁要你保护了，我刚才只是不屑于跟这些人动手而已，加上最近少于练功有些生疏罢了，下次看我怎么教训他们，不说了快走吧，免得山阳王又派人追来”，常知乐昂首挺胸说得字正腔圆威风凛凛脸上却十分没有面子。
  怀璧和柔雪一个是书呆子只会嘴上功夫一个是丫鬟只会伺候照顾唐小蛮两个都跑不快，所以很快就被人追到围了起来。怀璧见跑无可跑退无可退索性不跑，虽是一介书生却也傲骨铮铮，又见柔雪吓得瘫软直接将她拉到身后，“我今天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得把我视死如归岿然不动决不屈服决不投降抗争到底的英勇事迹讲给你家小姐听”。
  “啊什么意思这跟小姐有什么关系”柔雪一脸懵懂听不进去跟个霜打的茄子一样。
  怀璧走到众人面前背着双手抬头望向天空声情并茂地吟诵，“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刘荆的人都是些没有读过书的武夫，根本不知道怀璧在念什么，其中一人听不下去“啪”的一拳直接打在他鼻子上，“啰里吧嗦劈哩啪啦欺负我没文化是吗”
  怀璧顿时眼冒金星口吐白沫天旋地转，把手往脸上一摸满指的血迹直接往后栽倒，众人把头凑上前去围在他四周盯着看，突然见他又从地上爬起来，“君子之道，黯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德矣”，念完终于晕倒在地。
  柔雪见怀璧晕倒在地上剩下自己一个人，脸色立马变得苍白心里更加害怕身子不停颤抖，跪在怀璧旁边急得差点哭起来，无意中突然瞥见怀璧的钱袋急中生智将它取下掏出里面的钱币紧闭着眼睛一边往人堆里挥洒一边大喊，“打山阳王的是常知乐我们跟他不熟这件事跟我们没有关系山阳王要抓的也是他，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们了你们快去抓他不然他就跑远了只有抓到他才会得到山阳王的赏赐”，柔雪连珠炮似的不带喘气一口气说完睁开眼睛见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啊”像是吃饭被噎到了一样深吸一口气手脚朝天装晕在地上。
  山阳王的家将见怀璧和柔雪软弱无能胆小如鼠竟无情地嘲笑他们，“哈哈哈”，一阵笑声之后全去哄抢地上的钱币然后作鸟兽散丢下他俩不理不睬，“快去追常知乐”。
  裴晃和高悯玥一起忙着逃命，可裴晃体形较胖跑到现在已经没了力气停在那里再也跑不动了，“不跑了不跑了，跑不动了”。
  “裴大哥他们已经追来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高明月滑嫩的脸蛋上挤满了快要滚下的一颗颗淡淡的汗珠。
  “已经来不及了”，高悯玥柔软细腻的声音还没有落地，跑在最前面的人已经出现在不远处，一眨眼的功夫后面所有人都跟了上来大摇大摆得意洋洋慢慢地逼近他们。
  高悯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手脚慌乱紧张得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后。
  十几个人很快围了上来把他们堵在街角一处院子的墙壁下，走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抖了抖胸前一坨坨鼓成皮球起伏跳动的肌肉做出凶神恶煞吃人不吐骨头的样子，裴晃把高悯玥拉到墙角蹲着，“你们要打就打我，不要欺负悯玥”，说完身子背对着他们双手撑在墙壁上像一座凸起的小山丘挡在高悯玥身前，高悯玥瘦小细弱的身子可怜兮兮地蜷缩在角落里低着头闭着眼头也不敢往上抬。
  众人看着裴晃雄壮提拔的躯干和肥硕圆润的屁股早已想上去揍他一拳给他一脚，见他主动找打便一拥而上手脚并用拳脚相加，一个个拳头打在他的肉里就像打到了一只鼓鼓的皮球上深深陷入里面形成一个碗大的坑然后又被反弹了回来。
  裴晃用他那胖胖的的身体承受着十几个人的拳打脚踢，紧咬着牙关死撑着墙壁牢牢地护着高悯玥，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身上早已是青一块紫一块红一块“姹紫嫣红”“青黄相接”，高悯玥既心疼又感动又无能为力口里不停地抽泣差点就要哭了出来。
  正在这时，只听前面一声声杀猪般的惨叫就像是仲夏的雷雨连绵不断地打在破旧的瓦片上劈哩啪啦希碎希碎的。
  高悯玥虚睁着眼睛抬头往上看，只见刚才紧紧围在裴晃身后的一堆人就像是秋天割好晒干的稻草被人一个一个地扔到两边的地上。
  高悯玥起身跪在地上从裴晃的腋下爬了出来，而裴晃双手扒在墙壁上就像是一个四十五度的直角三角板想动又动不得浑身痛得厉害，高悯玥轻轻放下他的双手小心地扶着他，两人看着躺在地上哀嚎连连的人又看了看前面，发现有三个年轻男子正站在他们前面。
  其中两人一左一右双手叉腰目光如炬四处移动扫视着刚才被他们打倒在地的人群，另一人则从他们身后缓缓走来风度翩翩气质非凡步履稳重面带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公子”，那两人弯腰拱手谦卑有礼一看就知道是仆从，虽然不及他们家主人像夜晚的星空那样格外引人注目但也好比珍贵的玉石一样耐看。
  “南浦、西楼功夫有长进，回去有赏”，那人走到两人前面，“两位没事儿吧”
  高悯玥惊魂甫定像是刚做了一场恶梦醒来，眨巴了两下眼睛抿着嘴露出浅浅的梨涡，“我没事儿，但裴大哥可能有事儿”，高悯玥嘟哝着嘴皱起了眉毛。
  那人差点被高悯玥萌到，“在下柳唱，赶紧带这位兄弟去医馆吧，救人要紧，南浦西楼快来帮忙”。
  五人来到医馆，裴晃被带到里面疗伤，柳唱和高悯玥坐在帘外等候，南浦和西楼站在柳唱旁边。
  裴晃全身是伤，医馆的大夫在他身上来回地捏扯涂抹，“啊唔呀”，一声声的嚎叫从里面连绵不断地传出像海浪越过山丘快要把顶上的房梁给掀开，叫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惨不忍睹，吓得高悯玥刚把茶水放到嘴边就洒了出来，南浦和西楼却忍不住捂着嘴巴噗哧笑了起来。
  “哼哼”，柳唱偷看了一眼高悯玥清咳了两下忍住笑声提醒两人，南浦和西楼只好憋着笑简直快憋出了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