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道记》第2章 种魔

  “来日，诸位道友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白珏。”
  话语中有着一丝傲然，带着滚滚雷音，以白袍人为中心，向四面辐散而开，狠狠的抨击在每一个孩童的心中。
  所有孩童的眼中多出一丝迷茫。
  “现在，得罪了。”白珏话语清淡，却是让所有的孩童心头一紧。
  白珏双手结印，结印的瞬间，石台上的空间陡然凝固，所有的孩童心中惊恐，但表情已不能再改变丝毫。
  所有的孩童都保持着仰头的姿势，怔怔的看着白珏在空中结印。
  在白珏结印结束的一瞬间，孩童身下的蒲团发出耀眼的光芒，而那天空中的圆月似乎也在此刻皎洁了几分，与蒲团交相辉映。紧接着，有着诡异的纹路浮现在蒲团之上，纹路如同藤蔓一般，蔓延来来，攀爬上孩童的身躯。
  随着纹路的攀爬，开始有巨大的痛楚从身体各处涌来，阿壮的额头开始浮现出豆大的汗珠，双眼爆满血丝，身旁的小可额头上也满是汗珠，眼中有着泪水不停地淌出。
  瞥见小可痛苦的样子，阿壮心里如同刀绞，愤恨的看着天空中白珏，双眼中的血丝竟隐隐透露出煞气。
  纹路继续在攀爬，蔓延至孩童的额头之上，在覆盖住孩童额头的瞬间，孩童每一丝肌肉之中开始有着黑雾涌出，融进那纹路之中，向着孩童们的胸口汇集而去。
  孩童们的胸口处，不知何时，已然有着一个漆黑如墨，却分外娇艳的花苞，如同刺青一般，纹刻在胸口处。随着黑雾的涌入，在缓缓的绽放，散发着幽暗的光芒，显得分外妖异。
  在黑色花朵完全绽放的瞬间，透露出一股深邃之意。本来蔓延在孩童身上的纹路，猛然间，全部没入了花朵之中，如同成为了它的养料，黑色花朵变得更加的真实，甚至在缓缓地摇曳，吸收着皎洁的月光。
  感受到石台上的这一幕，白珏目露满意之色。袖袍拂动间，所有孩童身上的禁锢消散而去。
  那纹路攀爬的巨大痛楚，早已让无数孩童昏厥，此刻，纷纷倒下，昏沉的睡去。
  这时，那与石台相接的牢狱走廊之中涌出无数的黑甲士兵，整齐有序的站列，队列之中有着黑气涌动，弥漫而开一股铁血的煞气。
  白珏身影一晃，出现在了石台之上。他的身旁正是唯一还未昏厥过去的阿壮，此刻阿壮满眼猩红，毫不闪躲的看着白珏，眼中的愤恨毫不掩饰。
  “有意思，但愿明日你不会让我失望。”白珏诡异一笑。
  阿壮突然感到无边无尽的倦意涌来，正在促使自己睡去，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白珏转向士兵，顷刻间，所有的士兵头颅低下，神色中透露出明显的恭敬。
  “白护法。”
  “挑选孩童，明日种魔，不得有误。”白珏语音未落，身形却早已消失在了石台之上。
  翌日，清晨。
  阿壮感觉到燥热和酸楚，双眼迷蒙，缓缓睁开。
  映入眼帘是猩红的一片，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阿壮猛的摇摇头，想甩去头中的昏沉，意识回拢的刹那，阿壮猛的睁开双眼，环顾着周围。
  “不。”撕心裂肺的叫喊，蕴藏着一丝绝望，泛红的双眼中有着泪水涌动。
  “妹妹，妹妹”没有丝毫的回应，阿壮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而低沉，透出几分憔悴，
  阿壮没有找到小可，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在此刻，不见了，日夜害怕的别离，阿壮没有想到最终竟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这是一片猩红的沙漠，无数黑色的石台散乱分布，石台的正中有着一个菱形的凹槽，石台表面有着无数的裂纹，仿佛是因为岁月的古老和风沙的大漠而开裂。
  此刻石台之上，坐满了孩童，很多还在昏睡之中。醒来的少数发现无法离开石台后，都目光警戒的看着周围。
  石台外围，是无垠无边的沙漠，不过却是猩红之色，那血红的沙，随着大漠的狂风，在空中席卷。大漠之上有着数百丈大小的枯木，在狂风之中干枯开裂。还有着堪比小山的兽骨，有些煞白，有些漆黑如墨，一半没于黄沙之中，一半裸露出来，弥漫而开一股洪荒之气，狠狠冲击着孩童们的视觉。
  石台虽说散乱，却大致呈一字排开。而石台所对，是红艳欲滴的天际线，那里如同血的汪洋一般，在暗暗涌动。而那血红之中，有着无数黑点在游弋，透露出无限的诡异。
  离石台不远处有着黑甲士兵组成的方队，方队的上空，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凌空而立于大漠的风沙之中，衣角未曾浮动分毫。
  这正是白珏，此刻他面向那血红的天际线，观察着那涌动着的无数黑点，目光中有着一丝凝重。
  阿壮看见白珏，开始发疯似的呼喊白珏的名字。“白珏，你还我妹妹。”而白珏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那天际线，未曾理会那发疯的阿壮。
  阿壮的声音逐渐变得低迷，最后传出啜泣之声。“白珏，你还我妹妹，还我妹妹。”男孩双手抱膝，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夹杂着怎样的情绪。
  阿壮眼前浮现出小女孩的身影，娇小而可爱，正在没心没肺的叫着自己哥哥，一蹦一跳的向着自己跑来。阿壮向着女孩抱去，双眼朦胧，嘴角有着一丝笑容，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抱到，他的怀中还是空无一物。双眼中的泪水开始不断的涌出。
  而此刻，石台之上的白珏看着天际，轻轻点头，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玉瓶。白珏轻轻拧开瓶塞，忽然间，大量的液体从瓶中涌出，有着晶莹之色，甚至散发而开一股动人的芬芳。
  石台下所有的士兵，看着那液体，眼中都一闪而过贪婪。不过却片刻收回视线，神色恢复正常。
  白珏看着飘荡在空中数百丈的大小的水球，手轻轻一推，水球急速的向前掠去，目标所指，正是那血红的天际线。片刻后，在到达天际线同时，水球已化为无数的液滴。
  猛然间，天际线处的血红开始翻滚，无数的黑点开始出现，甚至在缓缓变大，他们似乎受到牵引，正向着石台迅猛飞来。
  突然，空中传来凄厉的嚎叫，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天也逐渐变得昏暗起来，所有的的孩童都惊恐的看着天空中不断聚集的黑雾，那黑雾之中似乎有着一个个狰狞的面孔，在发出凄厉的嚎叫。
  很快，天彻底昏暗下来，无数的黑雾在孩童的头顶盘旋。
  而不远处的白珏看着这一幕，神色中流露着一分满意，嘴角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孩童们惊恐，可是当发现黑雾无法进入石台后，倒有着一丝心安。阿壮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中浮现出浓浓的不安，心中竟开始庆幸妹妹不在此处。
  而就在多有孩童抱有一丝希望之时，忽然，他们身下石台的菱形凹槽之中陡然浮现出一块红色晶石，晶石化为液体，浸入那杂乱无章的裂缝之中，蔓延而开。
  而就在此刻，天空中的黑雾，漫天盖地的奔涌而来，夹杂着无尽的凄厉之声。
  所有的孩童都头皮发麻。却被狠狠钳制在石台之上，不能够离去。仅仅一瞬，所有的石台陷入一片黑雾之中，孩子们痛苦的嚎叫和黑雾的嚎叫混杂在一起。
  阿壮站在石台之上双手不停的舞动，想要驱赶走身旁的黑雾，可是那些黑雾在他身旁不停的盘旋，似在等待什么。
  而就在此刻，石台上的裂纹已完全浸没在红色液体之中，石台缓缓发光，那红色液体竟顺着孩童们的肌肤流动，向着胸口汇集而去，被胸口处那绽放开的妖异花纹吸收，当最后一丝液体进入花纹之中时。
  围绕住阿壮的黑雾中，一朵黑雾飞出，向着阿壮的胸口撞去。黑雾中有着一个面孔，长满獠牙，双目流血，嘴角有着狰狞的笑容
  而就在黑雾即将接触到胸口的一瞬间，忽然蹿出一朵流溢这金色光芒的黑雾，猛地撞开了那狰狞的面孔，顺势没入男孩胸口的花朵之中，在没入瞬间，黑色花瓣猛然收拢，重新变为花苞状。
  盘旋在阿壮身旁的黑雾，在那多黑雾没入花朵之中，四散而去，飞向其它的孩童。
  阿壮全身猛然变得通红，如同烙铁一般，在忍受烈火灼烧，阿壮躺在石台之上，全身痉挛，不停喘着粗气。
  尽管全身发红，可阿壮感到的，是寒冷，无比的寒冷。仿佛自己的肺腑都被冰冻了一般，还被人狠狠掐住，呼吸极为地艰难。
  渐渐，天空中重新回归到正常的明亮，只有零星几多黑雾，逗留片刻之后，转身向着那血红的天际线飞回。
  此刻，所有的孩童都痛苦的蜷曲的石台之上，只是痛苦的程度有所不同。有些尽管痛苦，可是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而有些面部冲血，呼吸急促，阿壮就属于后者。
  白珏看着痛苦挣扎着的孩童，嘴角有着狞笑，“归族。”
  话音一落，白珏的身影消失在石台之上，出现在了呼吸凝重的阿壮身边，摇了摇头。
  “你还是辜负了本座对你的期望，你的妹妹，看来只有本座代你养着了，哈哈。”狂笑两声后，白珏彻底消失在了这无尽的猩红沙漠之中。
  片刻后，天空中有着无数的巨禽飞来，铺天盖地，数十丈的羽翼，其背上托载着十丈大小的铁笼。
  一炷香后，所有的孩童被士兵装入了牢笼之中。士兵站在飞禽的头部，脚尖一点，所有的飞禽整齐划一地腾空而起，向着无尽的高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