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诡江湖》第一章 最倒霉的穿越

  黑暗与光明缓缓汇成漩涡,漩涡深不见底。时光在里面流淌。
  赵轻站在漩涡前,静静地看着。
  漩涡中万物似幻,沧海桑田,海枯石烂,时过境迁。
  又梦到了
  “无上的幸运儿,你被选中掌控自己的命运,去争夺吧,去争夺那无所不能的力量,成为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神”
  又是这句话
  “为了让你成神,你获得了我的馈赠,那就是”
  不出所料的,梦醒了。
  眼前还是这破破烂烂的古庙,身边躺了一地的乞丐,正在酣睡,呼噜声此起彼伏。
  古庙中的神像坑坑洼洼,露出里面的黝黑泥土。神像的脸部诡异笑着,似乎在嘲笑眼前世人的苟且蝇生。
  赵轻坐起发了一会呆,又躺下了。
  “你知道吗听说大名鼎鼎的极光一剑白玉峰要来我们初阳城了”客栈里,两名挑夫就一碗茶汤正在交谈,青衣挑夫高兴地对灰衫挑夫说道。
  “这哪能不知道啊,听说是天监司派过来追查张城主命案的。”灰衫挑夫喝了一口热乎的茶汤,“张城主死的不明不白,还暴尸郊外,大家都说是坏事做多被厉鬼索命呢。”
  “如果真是厉鬼索命,那白玉峰能查的出来”青衣挑夫疑惑道。
  “白玉峰可是寰星阁的人,寰星阁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曾经出过仙人的地方,你说他能不能查的出来”灰衫挑夫撇嘴道。
  “兄台此言差矣,”对桌身着长袍的一名青年儒生突然回过头来,笑道:“其实寰星阁祖师乃是半步仙人,并非真正的神仙。而且,据有史以来,并未有任何一人真正成仙。”
  “你这书生倒也有趣,”青衣挑夫忿道,“我们说话你插什么嘴啊”
  “抱歉,在下不过看二人说的不对,所以忍不住插上两句。”儒生拱手笑道。
  此时,一名年老的乞丐走了进来,正当正午时分,客栈人多,店小二忙不过来便没有注意。
  老乞丐一桌一桌地乞讨,唱两句福报好话,好心的便赏一枚铜钱在他碗里。
  走到儒生这一桌,儒生便将一碟吃剩的烧鸡倒给了老乞丐,破碗装不下,老乞丐用手接着连声道谢,趁小二来赶前忙不迭地走了。
  “我身上钱财也不够,你就多吃点填饱肚子吧。”儒生望着乞丐背影叹道。
  “看不出你这儒生也算好汉呀,”青衫挑夫改变态度,端起大碗走到他那一桌,“那我们一起吃不介意吧”
  灰衫挑夫看了看面前的馒头榨菜,也坐到书生那桌,二话不说,夹起筷子就在酱牛肉、红烧肘子、爆炒鱼肚这几碟荤菜之间大快朵颐。
  儒生也不恼,笑着与灰衫挑夫攀谈:“这位兄台,你刚才说张城主暴尸荒野,却是怎样一个死法”
  灰衫挑夫嘴里咀嚼不停,抓起桌上酒壶灌了一大口方才咽下,道:“死的特别惨,身体被整齐的划成了15份,啧啧啧,血啊肠子啊留了一地。”
  “哎呀,吃饭就别说这个了。书生看你不是本地人,你是哪里来的”青衣挑夫道。
  “这张城主死在何处可否带我前去一观”儒生变了脸色,紧盯着灰衫挑夫问道。
  “就死在城外不远的破庙前,要去你自己去。”灰衫挑夫只顾埋头吃菜,不理不睬。
  只听嗖的一声,桌旁已不见人影,只剩同伴目瞪口呆地望向门外。
  “靠,这桌饭钱怎么办啊”灰衫挑夫摇头苦笑。
  “要不咋们跑吧”青衣挑夫小声道。
  两人刚起身,小二就来了,恶狠狠地拉住两人:“今天你们不把这账结了,就走不了。”
  “多少钱”
  “这些鸡鸭鱼肉样样佳肴,你们也是本地熟客,打个折二十八文”
  灰衫挑夫皱眉,这可是他们二人一天的工钱。他捏紧拳头,良久。
  “嘿嘿,兄弟,这次都怪我嘴贪,我的钱都在这了。”青衫挑夫砸了砸自己的嘴,苦着脸,摸出一把铜钱。
  赵轻无力地靠在墙上,双眼望着天空发怔。老乞丐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烧鸡撕下一只鸡腿递给他,“呆儿,吃吧。”
  赵轻接过一通乱啃,满嘴油腻。
  “唉。”老乞丐又叹了一口气,自从半年前在野外捡回这个呆儿,以为老来能有所依靠。谁想此子先天哑巴,半年来未曾开口说一句话,整天痴痴傻傻,想必脑袋也不灵光。
  看着12、3岁的年纪,长的也清秀俊朗,谁想会是一傻子。
  傻子也好,傻子也罢,至少不会嫌弃我一个又脏又臭的老乞丐,以后就靠我们爷俩相依为命了。
  他露出慈祥的目光,把剩下的烧鸡小心地包好,准备等这痴儿嘴馋肚饿时再喂他吃。
  咕噜,老乞丐摸了摸肚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糠糟馒头,就着碗里的清水,大口吞咽起来。
  城门外郊野。
  微风吹细雨,青草微微摇。天空正淋淋下着小雨,阴霾一片。
  白玉峰头戴斗笠,静静蹲在死者倒卧的草地前,仔细查看。
  草地被压凹一片,有细微的血迹洒落四周。
  良久,他问道:“尸体呢”
  “放在义庄,仵作正在验尸。”身后的衙役恭敬答道。
  白玉峰起身飞奔而去。
  他知道,越慢一分钟,破案的几率就越少一分。
  这是一间普通的义庄,里面摆满了尸体。
  有些是流离失所的异乡人,有些是死于非命的百姓。
  大部分是被张城主苟捐杂税逼死的。交不起税的贫民,要么卖儿卖女,要么去修筑城墙抵税。
  干一天抵10文钱,包伙食。一年的平民总税是500文,咬咬牙干50天还是可以交税的。
  奈何监工的夏校尉深惧北方雪国,非要修筑7丈高的大墙。雪国人善骑射,唯有城高池深,他才有安全感。
  驻军另有要塞防守,不肯出力,这可苦了今年的欠税平民。
  砌城的巨石沉重,稍有不慎滑落,擦之即伤,碰之即死。
  义庄中死的都是夏校尉不知从何处抓来的砌城百姓,尸体暂时停放在此,日后统一安葬城外山坡之上。
  城内民声载道,奈何夏校尉是张城主的远方侄儿,带一层亲,闹的再大张城主不说话,底下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玉峰踏入义庄,张校尉、看守衙役等人忙笑脸过来迎接:“白大侠远到而来,辛苦了辛苦了。”
  白玉峰只顾低头查看尸体,问道:“仵作,尸体除了剑痕,可有其他伤痕”
  仵作道:“尸体身上没有拳脚中毒痕迹,致命伤就是这十五道剑痕,干净利落,连里面的内脏都一起切断了。”
  张校尉见这省城来的名捕毫不理睬自己,心中略有不快,他低头看了一眼尸体,血肉模糊,内脏混成一团,忍不住暗暗咽了口泡沫。也不知道老舅平日里招惹了那路神仙,希望这什劳子大侠早日抓到凶手。满天神佛保佑,老舅平日做的龌蹉事都跟我无关啊。
  白玉峰沉思良久,打量四周。突然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这些棺材里面都是什么人”
  张校尉忙答道:“都是些欠税的平民,在砌城时摔死的。”
  “他们的家人呢为何将尸体放在义庄”
  “这些人都是地痞流氓,没有家室。”
  白玉峰冷冷看了一眼张校尉,似信非信。他抬指指向其中一个棺材:“这个棺材很新,你去掀开看看。”
  张校尉暗自骂了一声娘,忙使唤其中一个衙役:“去,快去给大人把棺材打开”
  这些新棺都未钉钉,以便日后有人认尸。两个衙役快步上前,各自抬起棺材盖一头。
  这个棺材很新啊里面到底是谁我记得最近城墙上并没有死人啊张校尉看着两个衙役的动作,越想越慌,脑门出汗。
  一种剧烈的危机感在内心弥漫,好像下一刻就会死去。
  棺材里藏的会不会是凶手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迅速发芽。张校尉眼见棺材盖正要被抬开,忙喊道:“不要小”
  后面的话语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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