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晓东总是话照直着说,这样的实话一句句都往人心上烫。
“我认真的,这次我特别……特别想要。我不能不当回事,所以我耍耍心眼儿之类的,言哥别跟我计较。”
眼神里也带着诚实的情绪,汤索言本来听他说,这会儿说了句:“别这么说话。”
谁能受了他这个,他什么都敢说,什么钻心他说什么。
汤索言站起来转身进了客厅,失笑说:“我给你切盘水果吧,你这么说话我真吃不消。”
成年人都习惯委婉,话拐着弯说,情绪隔着两层往外传。陶晓东就是个不按常规套路走的,坐你面前盯着你看,说我算计你了,我吊着你了,因为我太在意你了,太想要了。
汤索言切水果的时候耳边都还是他这几句话,后劲儿太大了。
再回去的时候陶晓东换了个姿势,两条长腿屈着,塌肩坐着,坐得挺随意。
汤索言把水果递给他,说:“你别我一跟你聊天你就跟我要审你一样,把什么都交代完了。好好聊天,别那么实诚。”
“我实诚点不好吗?”陶晓东接过水果,叉了块菠萝吃了。
“你要这么聊就聊不下去了。”汤索言说。
“你不爱听这样说话?”陶晓东问。
“我爱不爱听也受不了。”汤索言从他手里的盘子里叉了块苹果,说,“你要是再说几句,再来一个你特别特别想要,那我还得去给你切盘水果。”
陶晓东嚼东西的动作一个停顿,之后转过脸,耸着肩低低地笑了两声。
“所以你好好说话,好好聊天。”汤索言说。
“行。”陶晓东脸还没转回来,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东:“住你这我没想别的。”
小妹妹们:不,你想了。
第37章
陶晓东把一盘水果全吃了,边说话边无意识地叉水果吃,再低头的时候已经全吃光了。汤索言要再去给他切一盘,陶晓东说不吃了。
盘子放一边,摸了摸肚子:“感觉胃都凉了。”
“那别吃了。”汤索言说。
俩人这晚聊了不少,陶晓东有意讲讲自己,讲了讲他最初学纹身的过程,还有早期到处学习的时候,去过的这里那里。这些年他走过很多很多地方,也见过很多事。
为了感受最传统的部落刺青去了非洲,跟着他朋友两个人,闯进闭塞的古老部落,差点没能回来。在美国待过一年,感受黑人文化,看纹身越来越现代越来越多样的表现形式。在日本还拜过一个小师父,学老传统,学荷花鲤鱼,学海棠和蛇。
国内纹身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以模仿为主,他也一样。
“怎么想到做这个?”汤索言问他。
“最初是觉得能赚钱。”陶晓东想想那时候的自己还是觉得想笑,“我学校门口有个画室,那个老师有时候给别人做纹身,在身上画朵花就能收几百块。我觉得简单,这么挣钱太容易了,画个花么,我也能画。”
陶晓东就是这么个人,他最初学这行就是因为能挣钱。所以陶晓东从来不谈初心,也跟人说别跟我提初心什么的,我都是为了钱。
这话不是为了显得自己有个性,确实是真话。
“赚着了吗?”汤索言听他说得也笑了,问他。
“赚什么啊,倾家荡产了快。”陶晓东手在自己腿上有节奏地轻轻捶着,那时候过得应该说很狼狈,“刚开始觉得容易,真入了门才发现难,上手第一个皮就让我毁了,给人赔了钱,让他去别人那重新盖了图。”
陶晓东在自己胳膊处指了指:“大概就是这个位置,图到一半就变形了,最后收不回来,两边合不上。我那时候也没钱,我爸那时候已经看不清了,家里穷,我晚上去ktv打工攒到那点钱都买机器了。那时候吃饭都是个难事,田毅把他的饭钱分一半给我,反正有兄弟饿不着。”
从现在的陶晓东身上,很难想到他有过这样的时候,这是个很光鲜的人,一千多平的店面,几百万扔出去做个赞助眼都不眨。
“还是小,不知道天多高。蒙头进了这行才知道自己原来什么都不会,又不服气,学这个学那个,学了很多觉得终于该学到头了,到那了才发现那只是一个小山头,后面还有看不到顶的山不知道多少座。”
“也是我太犟,越学越不甘心,想会更多,想拔尖儿。”陶晓东胳膊抬起朝前面比了比,比了几座山,“但是厉害的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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