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创富记》第一章 提亲

  在遥远的西南方有一个神秘莫测的小村庄。大约百来户人家，由两大姓氏构成。之所以说它神秘莫测，不仅仅是因为它远离城市文明的偏远，还因为它这里时常发生全村性的打架斗殴，喊打喊杀声震天动地，偏偏治安部门还不知道。毕竟从来没有因此弄出过人命。
  村民们不是姓梁就是姓李，外姓的姑娘是不愿意嫁来这里的，就连本村的人都瞧不起自己这个鸟都不生蛋的地方。很自然的，本村姑娘这种肥水只能流向外人田。尽管这里也称得上山清水秀。于是乎，光棍的队伍越来越声势浩大。
  梁姓的村民和李姓的村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个名叫东平村的小村庄，按理来说他们的心路历程是一样的，应当相亲相爱才对啊，何以整天都要打架斗殴呢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之不过应验了哲学家的那一句话，矛盾是无处不在的，没有外部矛盾也会有内部矛盾。
  打架的缘由多种多样，多姿多彩。有时候是政见不同，比如选谁来当村长。只要一个人名不同意立马就会引起两派村民的打架互殴。姓梁的帮姓梁的，姓李的帮姓李的，打家都很有默契的不使用要人命的武器，赤膊上阵打到精疲力尽的时候就回家洗洗睡觉，一觉醒来该耕田的耕田，该种树的种树。结果就是谁也当不上村长。
  这是比较高尚一点的理由，下贱的理由也多的是，有时候连一颗野草一坨牛粪也要争个面红耳赤，然后大打出手，直到野草和牛粪的尸体被踩得遍地都是，所有人打得连喘气都没有力气为止。只能如是说，这里的民风太彪悍了。
  凡事都有特例，也不是每个村民都那么好勇斗狠的。二十几岁相貌和身材都很平凡的梁天凡就是东平村的和平鸽子。当然，这是高尚一点的说法，按照村民们的说法，梁天凡只不过是一只性格懦弱胆小怕事又傻里傻气的土猪。因为他既不爱打架也不爱说话，就算被别人欺负顶多也是哼哼两声就过去了。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在如此尚武以不会打架为耻的东平村，梁天凡的耻辱生活是先天性的。因为他的老爸梁天贵也不是一个好勇斗狠的人。所以说他的和平性格是遗传的。
  很讽刺的是，梁天贵并不想做什么和平天使，他也尚武，只不过他从小体弱多病，现在年过花甲了想武也武不起来啊。再加上他早年丧妻，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地将梁天凡抚养成人，各种的艰辛真是不足对外人道也。而梁天凡也因为从小缺乏母爱，变得性格内向，木讷寡言。
  国家的婚姻法规定，男人结婚必须年满二十二周岁，女人结婚必须年满二十周岁。同样的话在不同的人听起来理解也是不同的。
  梁天贵对这句话的理解是，国家规定男人到了二十二周岁就必须结婚，否则就是蔑视法律。想当初他二十岁就结婚了，三十来岁才生下独子梁天凡。也因为如此，梁天贵觉得最近比较烦。毕竟再怎么掐来算去，梁天凡都已经到了必须结婚的年龄。悲哀的是，梁天凡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儿女的婚姻大事也是为人父母的头等大事。年老力衰的梁天贵干不动粗重活了，觉得他生命的唯一意义就是抱孙子了。因此，心急如焚的他在家里再也坐不住了，决定主动出击为自己的儿子说一门亲事。
  好在梁天贵的家还算是比较得天独厚的。因为他的隔壁住着一位大媒婆，名叫李五婶，整个东平村的婚丧嫁娶都能看到她活跃的胖胖的身影。
  梁天贵与李五婶做了几十年的邻居，平时和睦相处，从来都没有吵过架。因此，在梁天贵看来，李五婶跟他之间是有着深厚的邻里感情的，他拜托李五婶帮忙说亲她是断然不会拒绝的。
  事实上，李五婶确实是对于空手登门拜访的梁天贵所提出的请求没有断然拒绝，只说了一句“若是改日见到有好姑娘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介绍给你的儿子梁天凡”。就把梁天贵哄回家了。
  其实李五婶并没有梁天贵所想象中的那么友好，她对梁天贵以及梁天凡这种懦夫是发自骨子里的鄙视，认为不管是哪个姑娘嫁到他们家都是倒了八辈子霉。所以说，她是不会真心实意地帮梁天贵他们的，不过是不想将邻里关系搞得那么恶劣才敷衍敷衍梁天贵的。
  这还不是李五婶最鄙视梁天贵父子最重要的原因。一个被别人看不起的人无非是因为这个人没钱没权没地位。李五婶经常跟别人说梁天贵的家庭真是惨不忍睹，都二十一世纪了，他们家住的还是解放前的那种破旧的瓦房，在遍地都是平顶楼房的农村显得极为另类。家里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杂七杂八的东西满地乱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腐的味道，连鬼都懒得光临他们家。
  虽然李五婶跟梁天凡属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但是李五婶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梁天凡。能够入得了李五婶法眼的人都是那种敢于奋不顾身拼搏打斗的人。而梁天凡连到外面闯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只会待在家里耕种那几亩薄田，简直是没出息透了。虽然那些敢于到外面闯荡打工的年轻人也没有多大的出息，有些还客死异乡，但是好歹那种不怕死的精神感动着全村的人。
  梁天贵回到家里的时候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像长颈鹿那样伸长了脖子等待李五婶给他带回一个准媳妇。光阴似箭，转眼间半年过去了，梁天贵焦急的等待只等回了一场心伤。眼见着李五婶成全了一对又一对并不怎么恩爱的新人，却对他这边不管不问，连相亲都不给他的儿子安排一次，这是蔑视他的节奏啊。于是乎，他再也忍不住了，跑去李五婶家兴师问罪。
  梁天贵一进到李五婶家就对刚想进厕所大便的李五婶咆哮道：“我们做了那么多年的邻居，平时你家有活做不完我都好心帮你做一下，怎么现在我求你帮我做点事你就不上心，真是好心没好报。”
  李五婶看见气急败坏的梁天贵冲她大喊大叫也非常地生气。因为梁天贵那张长得像田鼠一般的老脸生起气来特别的难看，而且被梁天贵这么窝囊的人咆哮致使她觉得特别没有面子。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把对方骂回去这面子往哪搁呢。
  然而，李五婶并没有将梁天贵骂个狗血喷头，不是她没有那个能力，而是她确实急着要上厕所，所以只是没好气地叫梁天贵先自个儿招呼他自己，有什么事等她上完厕所之后再说。
  梁天贵是个急性子的人，他可不想呆在屋子里慢慢等，他要站在厕所门口让李五婶一边出恭一边跟他解释为什么李五婶总是把那些待字闺中的姑娘往别的人家里介绍，连他这边那么近的都不肯优先照顾。
  李五婶没有马上回答梁天贵。因为她还要憋足了劲要将那些排泄物排出体外呢。
  李五婶也是个命苦的人啊，前几年死了老伴，但是家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活人。她还有一个女儿，虽然长得矮小但并不像李五婶那么难看，模样儿还算过得去，在农村里已经算得上漂亮的了。今年刚满二十岁，真是如花似玉的年龄啊。
  名叫李万红的李五婶的女儿最清楚她的母亲最讨厌的就是大便的时候有外人打扰了，那样子会令她没有排泄的灵感的。所以李万红连忙将为老不尊的梁天贵叫到客厅里，并且给他倒上一杯茶，还跟他说什么急事都比不上人有三急。
  不知怎么的，梁天贵一看见散发着青春气息的李万红心中的火气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大约是他盼望年轻媳妇盼望得太久只要是看见年轻的姑娘都会觉得神清气爽的缘故吧。
  接下来的一盏茶的时间里，梁天贵就这样笑吟吟地看着李万红。如果换成是一般的黄花大闺女，被一个糟老头如此肆无忌惮的打量肯定会连耳根都会羞红的。但是李万红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一个女汉子，平常被村里不正经的青年调戏时都会被她骂得像条丧家犬一样灰溜溜地逃走，可见她有多么的难缠。
  笑逐颜开的梁天贵此时脑海中想象的事情是李万红嫁进他家给他做儿媳妇的温馨场景，谁知被李万红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的巨大声响给拉回到了现实，接着就听见李万红粗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梁大叔，茶你也喝了，赶紧有事说事，有屁放屁，别只顾着一个劲地傻笑啊。”
  做了多年的邻居，李万红的性格梁天贵还是了解的。所以他也就开门见山地跟李万红说：“啊红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不知不觉间你已经是一个大姑娘啦。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跟我家的天凡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听别人说，电视里都管这种关系叫做青梅竹马，结起婚来是做容易不过的了。干脆你就嫁来我家吧。”
  李万红此时的嘴巴张得老大，看样子连下巴都要差点掉在地上了。很明显，梁天贵今天所说的话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不肯轻易谈婚论嫁的人，她觉得她必须要在遇见一个很爱很爱的人之后才能结婚。而这个她很爱很爱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还是一团浆糊。
  因此，李万红既没有答应梁天贵的要求也没有拒绝他的要求。就这样发着呆。其实她的头脑在剧烈地转动着，只不过是她的判断一向都很迟钝，只有在吵架的时候才显得极端果敢。
  梁天贵误以为李万红不置可否的态度是由于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这样看来李万红肯定是从小就暗恋着他家的梁天凡，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情绪激动一点是非常正常的。
  不幸的是，情绪过于激动的只有梁天贵而已。他无比兴奋地拉着李万红的手并且对她说：“既然你这么盼望嫁进我们家，那么我们干脆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就把这婚事给办了吧。现在你就跟着我去参拜我们家的宗祠吧。”
  谁知李万红一把挣脱梁天贵的手，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我，我还没想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