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赴约的巽磊形色匆匆的穿过北京的大街小巷,一刻也不敢耽搁,就怕对方因为等不到他的人,失望的离去,下次见面又得等上三天,只要想到她黯然的表情,他的心也会跟着揪紧。
眼看甘石桥就在眼前,巽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古人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已经三天不见,真想赶快见到她。
当他终于来到目的地,瞥见甘石桥旁的柳树下伫立着一抹纤秀身影,那望眼欲穿的神态仿佛在找寻某人,心中不禁流露出缕缕柔情,娉娉袅袅十三余的豆蔻年纪,已然出落得清新绝色,只需静静的站在那儿,便会自动引来许多苍蝇,才一会儿工夫,就有不少男人借故上前搭讪,巽磊胸中霎时被妒意涨得满满的,不过见她频频摇头拒绝,让对方知难而退,使马上转怒为喜,霍然眸底闪过一道恶作剧的光芒,蹑手蹑脚的靠近她,由身后蒙住她的双眸——
“猜猜我是谁?”他戏谑的问。
纤盈的小人儿先是一惊,旋即喜悦的低呼,“磊哥!”她永远不会认错他的声音!满腹的少女情怀随即漾开来。
巽磊很快的拿开手,俊眸含笑的俯睇转过身来的少女,忘情的握住她细白的柔黄,急切的问:“这三天想不想我?”
“嗯。”云萝小脸微赧,“我还以为今天见不到磊哥哥了,又怕舅舅骂我偷懒不做事,正想回去了说。”
他忙不迭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阿--我爹啦!他嫌我不好好用功念书,成天只晓得往外跑,就把我叫去臭骂一顿,还叫下人监视我,害我只好钻狗洞偷溜,所以才会这么晚来。”
“那怎么办?”闻言,她激蹙眉心,面露忧色,“万一又让伯父发现你偷溜出来玩,一定会很生气的,磊哥哥,你还是快回去吧!”
“我好不容易才能出来见你,说没两句话就要走,我可不干。”巽磊耸了耸肩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正我常挨骂,已经被骂得习惯了,只要能见到你,我才不在乎被多骂几次。”
云萝羞涩的垂眸,“我也是,就算被舅舅骂也甘愿。”
“那可不行!我会心疼的。”他捏了捏她的小手,“要是你舅舅骂得太过分了,可要跟我说,我好帮你出气。”
她摇了摇螓首,一脸认真的说:“不可以、不可以,舅舅把我扶养长大很辛苦,是我没把差事做完就跑来见你,本来就是我不对,骂我也是应该的。”
“你就是这么傻不隆冬的,把每个人都当作好人了。”巽磊轻点了下她的鼻头,宠溺的笑说:“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股傻劲,让我真想抱一抱你。”
“不行、不行。”云梦当了真,又羞又慌的退后,“这里好多人,让人看见就不好了——”
巽磊不由得哈哈大笑,“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磊哥哥,你好坏。”她发窘的嗔道。
“哈哈……”他贪看着她红晕满颊的小脸,大手将她的小手包得更紧,很不得将她抱个满怀,却不敢真的行动,并不是顾虑这儿人来人往,而是她还太小,小到还不了解男女间的情欲,让他每回都忍得好辛苦。
两人手牵着手走上甘石桥,巽磊兴奋地道出自己的打算。“再过几个月,等你满十四岁,我就说服我爹娘,让他们请媒人去跟你舅舅提亲好不好?”
云萝羞不可抑,只是颔首同意。
“等你进了门后,我们就可以每天见面,不必像现在这样,只是匆匆忙忙的说上几句话,又要等上好几天才能再见面。”虽然还有些困难必须克服,不过他会想办法解决,非把自己喜欢的姑娘迎娶进门不可!
听完,她已经脸红到耳根子,声若蚊鸣的应和。“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巽磊蓦地正色的叮嘱,“如果有其他人上门提亲,你绝对不能答应,知道吗?”
“我知道。”云萝没有异议的点头。
巽磊觑着她宛如粉荷吐蕊般的红颊,真教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另外,不准跟别的男人说话,半句都不行!而且除了跟我见面之外,不许随随便便往外跑知不知道?”
她登时面露难色,低下头手绞着衣角,“可是我--”
“没有可是。”他霸道的命令。
云萝轻咬红馥的下唇,“连舅舅也不行吗?”
“你舅舅当然不算,我指的是“别的男人’。”尤其是那些垂涎她美色的苍蝇,虽然她年纪尚小,不过却有张足以让人惊为天人的美貌,他不得不事先提防。
她偏了下螓首,天真的问:“那老爷呢?”照理说高老爷是她的主子,要是主动跟她说话,自己总不能装哑巴不开口,那太没规矩了。
“当然不行!”年纪大的老男人也很危险,俗话说老奸巨猾,谁晓得她会不会笨笨的连被吃掉都不晓得。
“那少爷呢?”云萝呆呆的又问。
巽磊脸色遽变,“那更不行!”
“哦!”她点头表承明白了。
他很不安心的望进那双毫无心机的美丽双眸中,“以后要是没事,最好离那位离家少爷远一点,他可是对你没安好心眼。”
“可是少爷他对我很好——”她的辩护惹得巽磊醋劲大发,俊雅尊贵的脸庞明显一沉,口气转为不悦。
“你的意思是他比我还好是不是?”
云萝心急的辩解,“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比较喜欢他还是喜欢我?”他火大的低吼。
她一脸惶惑的央求,“我当然喜欢你了,磊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以后再也不会跟少爷说话了。”
听见她的承诺,巽磊脸色这才稍霁,“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喔!要是让我发现你跟别的男人说话,我会非常非常生气。”
“我一定会听话的。”云萝红着眼眶应答,她好怕他绷着脸的样子。
瞥见云萝惊煌的神色,巽磊才领悟到自己的态度把她吓坏了。“傻丫头,胆子这么小,这样就要哭了,就算我再生气,也不会不要你,这辈子你都是属于我的,谁敢跟我抢,我就要他的命,来!笑一个给我看。”
她绽唇一哂,宛如芙蓉花开。
巽磊看了,又不放心的加个但书。“以后不准随便对其他男人笑知道吗?”
“嗯!”云萝从半垂的睫毛下,害臊的瞅着他,“磊哥哥,我该回去了,再不走,工作就做不完了。”
“唉!我真舍不得让你走。”他眷恋的喃道。
云萝柔柔的说:“三天之后,我们又可以再见面了,磊哥哥要记得喔!”
“放心,就算被我爹五花大绑,我也会想办法逃出来见你的。”他笑着允诺。
她依依不舍的挣开他的大手,“磊哥哥,我走了,再见。”
“再见,路上小心。”巽磊多情的眼光一瞬也不瞬的追随着她,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中才收回,嘴里不由得咕哝若,“反正早回去晚回去都会被骂,不如再到别处溜达溜达。”
心里才这么打算,就见一名小仆来到身后,讨好的冲着他笑了笑,“嘿嘿,贝勒爷还打算上哪儿去?”
他不由得心生警觉,“小魏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小魏子不敢隐瞒,“打从贝勒爷前脚踏出王府,奴才后脚就跟着了。”
“刚才的事,你都看见了?”他一脸凝肃的问。
毕竟是当奴才的,察言观色当然得是一流的。“奴才什么都没看见,只希望贝勒爷能马上回王府,不要在外头闲逛,万一王爷待会儿问起来,只怕连侧福晋也会无端受到拖累。”
巽磊横他一眼,却无法反驳。“今天的事要是泄漏个半句,我马上砍了你的项上人头当球踢!”
“是,奴才明白。”小魏子自然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又不该说。
他轻哼一声,忿然的拂袖而去。
***
云萝匆忙的返回高府,像做贼似的从后门溜进去。
“你还知道回来!”冷不防的,一声刻薄的问句委实把她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一颗小脑袋瓜子垂得低低的,不敢望向说话的人。
她呐呐的说:“舅、舅舅,对不起,我——”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乐总管眯起一双单眼皮,用手指戳着她的头颅,苛刻尖锐的说:“你是翅膀长硬了,认为我管不动你,爱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了是不是?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当年要不是我可怜你死了爹娘,身上也流着一半我们乐家的血缘,才把你留下,不然你现在说不定已经沦落了风尘,你居然不思感激、不好好干活,我真是白养你了。”
一句句的数落,把她骂得羞愧不已,倏地曲膝跪下,“舅舅,请您不要生气,是云萝不好,云萝做错了,请舅舅责罚。”
乐总管鄙视的俯睇跪在眼前的外甥女,“当年你娘跟着外面的野男人私奔,让我们乐家成为街坊邻居的笑柄,结果男人病死了,她还有脸带着野种回来投靠?简直是不知廉耻,我肯把你养大,你就该作牛作马的报答我的养育之思。”
她仰起小脸,眼中泪光莹莹,“云萝永远都记得舅舅的大恩大德,这辈子都报答不完,如果还有来生,一定会想办法偿还的。”
“哼!用说的比较好听。你这阵子为什么老是往外跑?只要我稍微不注意,就让你溜出门去,你到底都上哪儿去了?”
云萝摇了下头,呐吨的说:“我、我只是在街上随便逛逛。”不能让舅舅知道磊哥哥的事,否则以后要出门就难了。
“北京城里有什么好逛的?”乐总管疑神疑鬼的追问。
她一时语塞,“呃……”
“乐总管,你就不要通问她了。”有人适时的出面为她解围。
一见到对方,乐总管马上像只哈巴狗的迎上前去,“少爷,你怎么到这后院来了?这儿又乱又脏,怕污了你的衣服。”
生得肥头大耳、体格胖硕的高天送有张爱笑的圆脸,总是笑得像尊弥勒佛。“我只是听说云萝出门帮我娘买绣线,都过了半个时辰还没回来,心里有点担心,所以就过来瞧瞧了。”
这可称了乐总管的心,他伺机提醒外甥女,要她把握住大好机会,将来才有希望当上高家的少奶奶,这样他不就成了舅老爷,以后也可以威风了。“云萝,你听听看少爷有多关心你,怕你出门在外会出事。”
“谢谢少爷关心。”云萝乖顺的说道。
高天送抓了抓头傻笑,“呵呵,不用客气,你别跪着,快些起来。”
“少爷叫你起来就起来。”看来是大有希望了。乐总管心里可乐的了。
云萝这才站直身子,心里直担心舅舅还会再追问下去,只想赶快逃开。“少爷,那我先把绣线拿去给夫人用,不陪你了。”说完,就快步的离去。
“云萝——”乐总管见唤不回外甥女,赶紧回头对高天送道:“这丫头真是没礼貌,少爷在这儿,她居然跑了,晚一点我再好好骂骂她。”
高天送马上帮她说些好话。“乐总管,我不在意,你可别骂云萝。”
“少爷对我们云萝真好,处处袒护她,小的真是感激不尽。”乐总管表里不一的笑着,如意算盘可是打得噼哩啪啦作响。“将来哪家姑娘能嫁给少爷,可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被人高帽子一戴,高天送有些晕陶陶了。“真的吗?”
“唉!可惜我们云萝出身低微,没这份好福气。”乐总管惺惺作态的叹道。
“不、不,我……我真的很喜欢她。”打从她还是小娃娃开始,他便一心一意的在等她长大了。“可是,我又担心自己生得既不俊,又长得这么胖,云梦会嫌弃我。”
乐总管怪叫一声,“哎呀!少爷生得这么福相,将来必定是有福之人,她还有什么好嫌的,只要少爷喜欢,为妻为妾都行。”
“我怎么能委屈云萝做妾呢?她生得娇美如花,性情又温柔,能娶到她是我三生有幸,我……,”他已经开心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那小的就把我们云萝交给少爷了。”
高天送一胜既兴奋又怕受伤害的问:“你、你真的答应把云萝许配给我?”
“只要老爷、夫人同意,小的当然求之不得了。”乐总管屏息的说,就怕希望落空,空欢喜一场。
高天送圆呼呼的脸上堆满了笑,“我现在就去禀告爹娘,一等云萝满十四岁,就娶她进门,做我的媳妇儿。”
“少爷,以后你可得好好疼我们云梦啊!”
高天送满眼激动,点头如捣蒜。“一定、一定!”
呵呵!只要通过老爷和夫人那一关,他的下半辈子就不需要再这么劳累了,这就是他好心有好报的结果,乐总管贼笑的心忖。
***
巽磊被小仆逮个正着,只有悻悻然的返回豫亲王府,虽然出生在贵族世胄之家,有多少人眼红欣羡,可是言行举止处处受到限制,实在有违他的本性,不过,比起他的大阿哥元庆,自己算是幸运的,不然迟早会被体制规矩给运疯了,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迟迟不知该怎么向双亲提及有关云萝的事,可想而知,将来必定有场硬仗要打,但只要额娘和大阿哥站在他这边,阿玛就有点头的可能性。
心中这么想着,他便马上前往红萼楼探视近日微染风寒的亲娘,甫进门槛,便露出一张灿烂夺目的笑脸,“额娘,儿子来看您了,身子好多了吗?”
瞥见爱子的俊颜,顿时病痛全都忘光了,侧福晋轻哂的将他拉到身旁坐下,“真是难得你还记得额娘,听说早上又挨你阿玛的骂了是不是?”
“阿玛就是爱训人,一天不骂我,他心里就不舒坦。”巽磊不在乎的说。
犹带病容的侧福晋仍难掩年轻时的美艳,举手投足依旧风情万种。“你这孩子脾气就是这么倔,万一哪天真惹火你阿玛,奏诸圣上,把你调到军营里去磨练磨练,到时你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哼!去就去,我才不怕呢!”他冷嗤一声。
她摇头苦笑,“你都十八了,怎么还说这些孩子气的话。”
巽磊扮了个鬼脸,“难道额娘希望我跟大阿哥一样说话老气横秋的吗?”
“怎么这样说你大阿哥,真是没大没小!”侧福晋嗤笑的低斥。
他顺手拣了一颗蜜枣丢到嘴里,“大阿哥长了我十岁,老成持重是应该的,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像个老头子,那不闷也闷死了。”
“吱!元庆性情是稳重了些,但离老头子还有段距离,额娘倒是认为你该跟他多学学,这么一来,才不会老挨你阿玛的骂。”她平心而论。
“额娘,你没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我这脾气是改不了。”他大刺刺的道。
侧福晋听了好气又好笑,“真亏你说得出口,我看还是赶紧讨个媳妇儿,有人约束你,说不定能让你定下性来,前几天额娘跟你阿玛才聊过你的婚事,也许再过一阵子,皇上便会下旨赐婚了——”
“我不要赐婚!”巽磊脸色乍变的吼道。
她一怔,“巽磊……”
“就算要娶妻,我也要娶自己喜欢的女人。”他的心里只有云萝,其他女人全人不了他的眼。
“可是——”侧福晋开口欲言,又被他急急打断。
巽磊用着无比急迫恳切的口吻说道:“额娘,我知道您要说什么,虽然王公亲贵的婚姻均由皇上做主,可是,我跟大阿哥不同,他将来要世袭亲王的爵位,而我不过是个贝勒,难道就不能有个例外吗?”
她听了心头暗惊。“告诉额娘,你有喜欢的姑娘了是不是?”
“不错,我早就想跟阿玛和额娘说了,既然额娘提起,那我就先把话说清楚,我绝不要皇上指婚!”他以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表示。
侧福晋忐忑地瞅着爱子坚决的态度,表面上仍不动声色的问:“那位幸运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她叫云萝,赵云萝,今年十三岁,等额娘见过她,一定也会跟我一样喜欢她,我已经答应过她了,只等她满十四岁,就要娶她过门。”他多么迫切的想得到亲人的支持和祝福。
“的确是个很美的名字,不过——”她眼波微转,心中有了比他多一层的顾虑。“她应该是个汉人吧?”
他脸色一沉,“是汉人又如何?是上不是常说满汉一家,为了消弭满汉之间的冲突,不是更该从和亲上面做起?”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祖宗家法……”
巽磊下颚缩紧,眼中含怒,“我不管什么祖宗家法,我就是要她,只有云萝能约束我奔放的心,只有跟她在一块,我就会忘却烦恼,不再焦躁,要是勉强我要别人,那个女人只能得到我的人,休想得到我的心!”
侧福晋震撼的睇着他严正的宣告,仿佛在许多年前,也曾有个男人这样说过,她不禁怔忡了。
“额娘,怎么了?”
她眼波泫然的轻笑,“我只是想起当年初见你阿玛时,他也曾这样对额娘说过,当时我不过是个小小七品官员之女,为了得到我,你阿玛可是费尽心机——可是,之后他还是又有了其他女人。”从此夜夜独守空闺,泪流到天明。
“我跟阿玛不同,更是跟天下男人不同,我只要云萝就够了。”他信心满满的宣誓。
侧相晋面容凄恻的说:“你现在会这么说,一旦得到了她,很快就会腻了、倦了,然后想再尝鲜,这是男人的通病,无关满人或汉人。”
“我绝对不会的!”这一生他就认定了云萝一人。
侧福晋苦口婆心的劝着,“巽磊,听额娘的话,这事不能急,得找好时机再跟你阿玛提,否则只怕会弄巧成拙,到时就连皇上都饶不了你。”
“我已经想过了,只要大阿哥肯帮我说情,他现在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阿玛会听他的。”为了能和云梦长厢厮守,他必须极力争取自己的幸福。
“如果只是当个侍妾,颇娘倒可以帮你。”
巽磊听了为之气结。“不要再说了!额娘,如果我要她做我的侍妾,早就把她接进王府了,或许她出身卑微,又是个汉人,但她是我喜欢的女人,不能这样委屈她,我现在就去找大阿哥商量。”说完,便急急忙忙的夺门而出,任侧福晋千呼万唤也叫不回来。
“这该怎么办才好?”她一颗心高高悬着,已经可以预料得到豫亲王会有多么震怒。
说不定这名叫做云萝的汉人女子,将会毁了她儿子的未来。
***
三日之约又到了,云萝好不容易找到出府的机会,再次来到甘石桥,觑着站在那儿的挺拔身影,见他两手抱在胸前,用眼角睥睨着来往的行人,就是那副唯我独尊的高傲气质让她怦然心动,可是每当面对自己,那双狂妄的俊眸便会柔得快滴出水来,仿佛自己是他最珍视的宝贝。
云萝不自觉的抚触微烫的面颊,心脏跳得好快,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真怕让他听见,那可真是羞死人了。
在她出神之际,巽磊早已飞奔过来,“云梦,你怎么杵在这儿发呆,没看到我在桥头等你吗?”
“我已经看到了,磊哥哥。”
巽磊笑睨着她绯红的小脸,“怎么?见到我就脸红啦!”
她羞得垂下眸子,“因为磊哥哥长得太好看了。”
“如果我长得太丑,那就配不上你了。”
“才不会!不管磊哥哥长得俊不俊、好不好看,我--我都喜欢。”说到最后,云梦的声音已经小得听不见了。
巽磊情难自已的握住她绵软的小手,男性的优越感盈满于心。“万一我们家很穷、很穷,而且三餐不继,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云萝不怕吃苦,也不怕饿肚子,一定会努力操持家务,还有孝顺公婆,让磊哥哥在外头工作可以毫无后顾之忧,为我们的未来努力打拚。”
她稚嫩的脸上闪动着坚毅的光芒,看得巽磊不禁动容,真该让阿玛和额娘听听看,比起那些只晓得梳妆打扮、使唤下人的格格千金们,可不知好上多少。
他轻柔的牵着她的小手逛起大街来,“我才舍不得让你吃苦、饿肚子,而且我家也没你想得那么惨,只是我爹脾气真的比较坏,很会凶人,以后见到他,能闪就问,不过,我姐对人就很好了,绝对会喜欢你的。另外,我家里还有个大哥,他是我大娘生的,可能因为大我很多,所以相当关照我,再有嘛!就剩下几位姨娘了,虽然住在同一个屋后下,平时却很少有来往,你就不用理她们了。”
云萝听了好生羡慕。“真好!你有这么多的家人,不像我只有舅舅。”说到最后,她不禁神色黯然。
“以后你有我,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了。”他直直地瞅着她。
“嗯!”她扫开阴霾,笑吟吟的点头。
凝睇着云萝柔顺可人的模样,巽磊的眼光更柔了。“我好久没吃凉粉和扒糕了,走!陪我去吃。”
说着,两人宛如一对两小无猜的情侣,开心的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吃遍北京每种小吃,在咯咯的笑声中,他们的心似乎更贴近了。
她笑红了颊摇着头,“磊哥哥,我真的吃不下了。”
“我也是。”巽磊也满足的抚了抚鼓鼓的肚皮,“来,我送你回去。”
云萝像个听话的小妻子,任他牵着走,慢慢的走回到甘石桥。
“这几天你还有瞒着我跟那个高少爷说话吗?”他霍然问道。
“没有,我答应磊哥哥了,就不会跟少爷说话。”害她感觉好过意不去,因为人家真的对她很和气。
他脸上流露出自大骄傲的笑容,“很好,以后都不准再跟他说话,我会尽快把你娶进门来。”
“我都听磊哥哥的。”她娇羞的微低着头说。
巽磊情不自禁飞快的在她颊上偷了个香,惹得她一阵娇嗔。“人家会看见的——”
“看见就看见,反正你是属于我的!”他笑说。
她轻跺莲足,“磊哥哥最坏了!”
“哈哈哈……”他俊眉一展,仰头大笑,才要跟她话别,却蹦出个程咬金,坏了他的好事。
小魏子早已在甘石桥边久候多时,见两人走近,不及细想,便气急败坏的冲上前去,“贝勒爷,奴才可找到你了!”
“该死的东西!”霎时,巽磊注意到云萝颊上的红晕霎时褪去,转为一脸愕然。“你来这儿干什么?”
“是王爷他——”小魏子才说到这里,就被他的吼声给吓得把话吞回去。
巽磊情急的大叫:“住口!”
“磊哥哥,他、他为什么叫你贝勒爷?你是贝勒爷吗?”云萝眼眶倏地泛红,水光湛湛的低喃着,“可是,我一点都不知道……”
见着她心慌的神色,他的心全拧了。“云萝,你先别哭。”
云萝向后退,怯怯的问:“你……真的是贝勒爷吗?”
“我——”巽磊狠狠的瞪了一下小魏子,然后柔声的解释。“我爹——我阿玛确实是豫亲王没错,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只是怕把你吓着了,就像现在这样——别哭!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小魏子心急不已,又硬着头皮说:“贝勒爷,王爷有令,要您立刻回去——”
“我自己会回去,你马上给我滚!”巽磊咬牙切齿的横睨他一眼,“要是让我再看见你,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是、是、是,奴才这就走。”小魏子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马上溜之大吉。
云萝颤着粉唇瞅着巽磊,突然觉得他好陌生、好遥不可及。
“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还是你的磊哥哥,跟以前一样没有变。”巽磊怒气勃发的低吼,把她的脸都吓白了,他忿然心中低咒一声,“云萝,我不是在凶你,我只是……只是太着急了,担心你会因为畏惧我的身分而避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喜欢我了。”
她眨动着泪眸,怯生生的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我何时骗过你了?在你面前,我是你的磊哥哥,不是什么贝勒爷,你有瞧过我端出贝勒爷的架子?还是老是摆高姿态待人?”
“都没有。”云萝轻摇螓首,一颗慌乱的心渐渐回到原位。
巽磊偷偷吁了口气,“这不就对了,我还是我,那个想把你娶回家的磊哥哥,相信我,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一切有我,知道吗?”
“我相信磊哥哥。”她信赖的说。
他望进她美丽纯洁的眸底,“那我要回去了,什么都别想,知道吗?三天之后还是在这里见面,不见不散。”
直到云萝点头,磊磊才安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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