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亲王跟心腹交谈了几句,瞥见巽磊从外头过来,眼神转为愠怒,“车尔格,你先下去。”虽然他膝下有多名子女,可是,只有元庆和巽磊有资格得到他的关注,偏偏这个庶子最让他头痛。
“喳。”精壮寡言的男子迅速的退出屋外。
屋里不再有闲杂人等,只有父子两人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
砰!他重重的往桌几上一捶,开口怒斥,“你为什么就不能跟你大阿哥多学学?他在你这年纪早已得到皇上的赏识,进宫当差去了,而你这个不肖子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个卑贱的民女一块逛大街,要不是别人信誓旦旦的指认出你,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真是丢尽我豫亲王府的脸。”
“阿玛,云萝是个民女没错,但她总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请您不要用卑贱两个字来形容她。”巽磊大动肝火,不甘示弱的回吼。
“你这是承认确有其事了?”豫王爷危险地眯起眼。
巽磊倨傲的昂起下巴,“不错,我是常常和云萝见面,因为我喜欢她,甚至希望不久的将来能娶她进门。”
“往口!你是什么身分,她又是什么身分,配当我们豫亲王府的媳妇儿吗?”他火气旺盛的低咆。“你最好死了这条心,除了皇上指婚,休想我会答应让那个女人进门,就是侍妾也不准!”
“如果我坚持非她不娶呢?”他们父子真的扛上了。
豫亲王咬牙低吼,“你要娶是不是?好,除非你想娶她的尸首!”
“阿玛!”巽磊额上青筋暴凸的叫道。
“你以为你的婚姻可以由你自己做主吗?”豫亲王阴沉的照着像头怒狮的儿子,“打从你一出生在这座像亲王府里,就失去了选择的自由,你的心、你的人都是属于大清皇朝,属于皇上的,从来都不是你自己的,你听懂了吗?”
巽磊握紧双拳,怒视着眼前冷酷无情的父亲,“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宁愿当个普通老百姓,胜过当一个任人摆布、没有思想的傀儡——”
话还未说完,一记铁拳迎头袭向他,将他打退了数步。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豫亲王用着无比狠厉的口吻说:“因为你身上流着我钮祜禄氏的血,这辈子永远都没办法改变的!”
巽磊缩紧下颚的斜睨他,眼中饱含了悲愤和沉痛。
豫亲王冷冷的问:“你还有什么不满吗?”
“我永远都不会像大阿哥,屈服在自己的命运之下。”巽磊无视伤口的疼痛,傲然的面对作风强势的父亲。
豫亲王低斥,“你要恨,就很自己当初为什么投错胎,一旦失去了贝勒这个头衔,到时候你什么都不是,就不信你不会后悔,你最好给我想清楚。”
“不需要想,我要定她了!”巽磊怒极攻心,冲着父亲的背影大肆咆哮,见他头也不回的走远,心中涌起更深的无力感。“可恶、可恶!”
难道他就这么作罢?
不!谁也休想要他放弃云萝。
***
侧福晋见爱子刻意迴避她的注视,心知有异,执意将他的脸扳了过来,猛地瞥见他左脸颧骨上的瘀骨,心都揪成团了。
“是你阿玛打的?”她微梗的问。
他一脸倔强,“这点痛算不了什么,是阿玛太过分,我当然要据理力争了。”
“又是为了那位姑娘的事?”侧福晋恍然大悟,儿子是她生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平时好说话,可是只要是他执意要做的事,便会固执的像头牛,就是八个壮汉也拖不动他。
巽磊沉下俊颜,“难道我连眼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的权利也没有吗?那么我这个贝勒爷也不必当了。”
她惊惧不已,“这种话可不能胡说,万一让你阿玛听到又要发火了,况且贝勒的封号是皇上所赐,不是咱们说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这点儿子明白,可是阿玛他——”
“巽磊,听额娘的话,千万不要和你阿玛起冲突,他那人是吃软不吃硬,你越跟他扛上,后果就越难以收拾。”侧福晋心惊不已。
巽磊脸色黯然,“大阿哥也是这么劝我的。”
“元庆可是比你还了解你阿玛,你若真要娶那位姑娘就得从长计议,这样和他吵下去,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对那位姑娘只有坏处。”一双美眸中盛满忧心忡忡,“你再听额娘一次好不好?”
他脸色稍缓,“我听就是了。”
“这才对。”侧福晋紧绷许久的睑总算缀和下来,露出喜色。“对了,这几天老听你提起那位叫云萝的姑娘,不如找个机会,带她来给额娘瞧一瞧。”
“额娘真的肯见她?”巽磊喜出望外的问。
侧福晋忍俊不住,脸上泛起艳丽的笑意。“额娘能不见吗?我想她一定是个美人胚子,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魅力,驯服你这匹桀骜的野马。”
“云萝确实是个美人胚子,而且性情又好,只要看到她,额娘绝不会失望,我马上安排你们见面。”他兴奋不已的说着,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到云萝身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她掩唇嗔笑,“瞧你得意的样子,人都还没要进门,就净夸她。”
“她是我的女人,不夸她夸谁。”巽磊大言不惭的咧嘴大笑。
“呿!你脸皮还真厚。”侧福晋咋道。
母子俩旋即笑成一团。
***
磊哥哥居然是个贝勒爷!
她虽然不是很了解,不过,也知道贝勒爷很大很大,而且是那种很神气威风的人,常听人家说,在那些满人贵族眼中,他们汉人的性命不值钱,只要一个不高兴,就可以随便砍人家的脑袋,光想到这里,云萝就觉得好害怕,可是一想到磊哥哥深情款款的眼神,连大声吼她都舍不得,那份恐惧又不自觉的消失了。
她的磊哥哥踉别人不同,他是个好人,绝对不会欺负他们汉人的!
云萝拂去心中隐隐的一丝不安,脸庞泛出淡淡的红晕,想到将要嫁给他的喜悦,还有为他生儿育女,就不禁感到雀跃和万分期待。
“你这丫头又在发什么呆?”乐总管见她想心事想得都出神了,免不了又叨念起来。“夫人还等着你去伺候,还不快去。”
她惊慌的颔首,“对不起,舅舅,我马上去。”
“等一等!”他又叫住她。
“还有事吗?”
乐总管心想早点让她知道也好,她才能在老爷、夫人面前有更好的表现。“云萝,你爹娘已经不在了,而我是你唯一的亲人,有关于你的事,自然由我这个舅舅来做主,特别是有关你的终身大事。”
“我的终身大事?”云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他眼底闪过一抹狡狯之色,“就是你的终身大事,舅舅已经做主把你许配给少爷了,多亏老爷和夫人没有嫌弃你的出身,还愿意接纳你,你该心存感激才对。”
“不!我不要——”难怪这两天夫人总是用一种特别的眼光看她,虽然她喜欢服侍夫人,甚至私底下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娘一样侍奉,可是,她从未想过要当高家的媳妇儿啊!
一你说什么!”乐总管脸色大变的怒斥,“我帮你挑了这么好的归宿,你居然说不要?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云萝轻颤一下,小脸发白的说:“舅舅,我不是故意要违抗你,只是——”她已经有磊哥哥了,不想嫁给别人。
他急吼吼的打断她的话,“没有什么只是,少爷对你这么好,从来没有把你当作下人,你有幸当上高家的少奶奶,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舅舅,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只有这件事不行。”
乐总管面露狰狞,“由不得你说不!”
“舅舅,我求你不要把我嫁给少爷。”她泫然欲泣的哽咽道。
“别以为凭你那点举色,将来就有可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乐总管瞅着她的眼神充满嫌恶,“呸!少爷肯正式下聘,用八人大轿娶作过门,你就该躲在棉被里偷笑了,哪还容得了你桃三拣四的。”
她不争气的落下珠泪,“云萝明白少爷的好意,可是……可是……”磊哥哥,我该怎么办?
“你这死丫头给我听清楚!”乐总管发起狠来,不客气的指着她泪涟涟的脸庞,“我把你拉拔到这么大,现在该是你报恩的时候,要嘛!你就乖乖的上花轿,要是敢不从——哼!我就把你丢进妓院里,还可以卖一大笔银子。”
云萝脑子一片空白,浑身直颤抖,“我……我……”
“不要想给我耍花样.只要照舅舅的话去做,包管你这辈子不愁吃穿。”说完,他厌烦的摆了下手,“好了、好了,快去伺候夫人,看你那张苦瓜险就讨厌,简直跟你娘一模一样,好运都被你哭衰了。”
她呜咽一声,任凭泪水滂沱,弄花了秀美娇容,提着裙摆跑开。
***
想起白天时舅舅说的话,云萝便难以成眠,想到高家对她的照顾,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在不伤害到少爷的情况下,婉拒这门亲事。
“云萝,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庞大圆胖的身躯蓦地来到她身后,诧异的询问。
云萝抬起美目,粉唇微微抽搐,“少爷……”
“怎么了?是不是乐总营又骂你了?”他关怀的口吻令她内疚。
她霎时眼泪汪汪,“对不起,少爷,是云萝不知好歹,没有资格做你的媳妇儿,请你原谅。”
高天送马上会意过来,“原来乐总管已经告诉你了。”
她睫羽沾泪的颔首。
“你讨厌我?”他向来乐观的圆脸上,泛起一些受伤的神情。
云萝头摇得很用力,也摇落了一串泪花。“少爷待人和善又亲切,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大好人。”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高天送被夸得快飞上天了。
她用力颔首。“府里头上上下下,每个人都这么认为。”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见她垂眸不语,似乎有难言之隐,他才微带苦涩的问:“是不是和前两天跟你在小摊上吃凉粉的男人有关?”
“少爷都看见了?”云萝吃一惊,屏息的问。
高天送肥敦敦的脸上流露出失意的笑意,“我是无意间看见的,他的确长得比我俊,也比我高多了,跟你真的很搭配,与他相比,我的确怎么比也比不上,你会喜欢他也是应该的。”
“少爷千万不要这么说。”她焦急的说:“我喜欢磊哥哥不是因为他生得好看,就算他生得丑,我还是会喜欢他。”
虽然不能得到佳人欢心,他确实相当失望,可是生性乐观、与世无争的他,却没有因此怀恨在心,而且他也不忍勉强她。“乐总管知道吗?”
云萝怯懦的低眸,“我还不敢跟舅舅提起磊哥哥的事……”
“没关系,俗话说君子有成人之美,如果那个男人真的对你很好,我会替你跟乐总管说,只要你得到幸福,我就很开心了。”他以宽大的胸怀来结束这段单恋,见她喜极而泣,这么一点挫败也就没什么了。
她眼眶倏地湿了,感动的落泪。“谢谢少爷。”
高天送旋即以兄长的口吻去关怀她。“不过,我看他的穿着和气质不俗,应该不是出生普通人家吧?”
“呃……嗯!”云萝有些支支吾吾,“磊哥哥他……他家世显赫、很有名望。”
他由衷的道:“这样以后你若真的嫁过去会很辛苦喔!”
“为什么?”
“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不好,而是一般的豪门巨富讲究的是门当户对,除非对方的双亲真的能够摒弃世俗的观念,真心的去接受你,否则就是勉强的嫁过去,日子也不会好过。”高天送语重心长的话让她听了心往下一沉。
一股被忽视的不安情绪越来越重。“万一磊哥哥不只是豪门巨富,而是……满清贵胄呢?”她小心翼翼的试探。
高天送怔怔的看着她,“你确定?”
“嗯!其实磊哥哥他是……豫亲王府的贝勒爷。”
他满眼同情的凝睇,“云萝,放弃他吧!你们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他既然是个贝勒爷,将来娶的女人绝对不可能会是民女,更不可能是个汉人!”这些话虽然残酷,却不能不说。
“可是,磊哥哥说他会努力说服他的爹娘,然后娶我进门……”越说越小声,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
“云萝,你还太小,想法也太单纯、太天真了,这种事不是他说就算,还得看皇上肯不肯,我想他应该比谁都清楚,或许他只是跟你玩玩而已,不是认真的。”
云萝不由得着恼,“磊哥哥不会骗,我相信他。”
“云萝,你先听我说——”
她下意识的拒绝再听下去。“已经很晚了,请少爷早点休息。”
高天送想叫住她,可是见她情根深种,知道再劝也是白费唇舌。
***
“云萝,我有件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她才刚到私会的地点,巽磊就迫不及待的要和她分享这份喜讯。“我额娘说要见你。”
她捂住胸口惊喘,“要、要见我?”
巽磊喷笑一声,轻轻的掐了掐她水嫩的脸蛋,“看你脸都吓白了,见我额娘有这么可怕吗?”
“我只是担心她不喜欢我……”云萝一颗心七上八下,已经开始紧张了。
他握住她窄削的肩头,迎视她不安的双眸,“不用担心,只要是我喜欢的,保证我额娘也会喜欢,一切有我在,别怕!”
云萝垂下长长的羽睫,道出心中最大的恐惧。“磊哥哥,万一你爹娘还是不准咱们在一起,那该怎么办?”
“不会的!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巽磊挺了挺胸膛给予保证说。
“可是,少爷跟我说——”
他立刻板起微恼的俊颜,“我不是叫你别跟他说话吗?”
“磊哥哥,少爷他是个好人,还愿意成全咱们,只是……”两人昨夜的谈话,将她编织的美梦击碎了一角,严重的不确定感笼罩她整个心头。
“没有只是,一切交给我就够了。”巽磊一脸信心满满,伸手将垂落在她鬓边的发丝撩到耳后,动作温柔至极。“回去之后不要胡思乱想,有天大的事都有我这高个子顶着,你只要想着以后要为我生养几个孩子就好了。”
她红煞面容的轻唤,“你又乱说了!”
“我又没说错,难道你不想为我生孩子?”他戏谑的问。
云萝羞得甩掉他的手,“不跟你说了。”
“想跑?看我怎么抓你!”
“不要啦!”
巽磊玩心大起,作势飞扑上前,吓得云萝又羞又急的轻叫,两人状若旁苦无人,一前一后的追逐着,自然惹来不少路人的围观,只见男的俊、女的娇,高大的身影伴着柔弱的少女,仿佛天生的绝配,予人赏心悦目的画面,反倒不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待他们。
“就是她吗?”不远处,一对冷眸觑着娇俏的云萝。
小魏子可不敢对王爷的心腹撒半句谎话。“贝勒爷喜欢的姑娘就是她,听说姓赵,和舅舅在夕照寺附近的一户高姓人家中当下人。”
“王爷有交代,今天的事不许让贝勒爷知道。”车尔格告诫的斜睇着他说。
他一脸恐惧的吞下口水,“是、是、是,小的绝对不会泄漏半个字。”
车尔格眼光复杂的远眺着前头渐行渐远的一双男女,那副不识愁滋味的模样,浑然不知即将到来的劫难。
***
才踏出寝房不远,巽磊便突兀的站定,脸色不善的朝后斜睨一眼,撂下狠话,“小魏子,你再跟踪我,小心你的脑袋不保!”
既然形迹败露,小魏子只好缩着脖子跪下来认罪。“贝勒爷饶命,是王爷要奴才这么做的,不然奴才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哪!”
“哼!”他忿忿的咬牙,“我再说一遍,要是再发现你跟在后头,我马上让你的脑袋搬家,不信的话,就试试看。”
小魏子登时笑得比哭还难看。“喳。”真是奴才难为,不过王爷最大,要是没把差事办好,那才真的会尸骨无存。下回可得再机灵点,千万别被逮个正着。
眼看又过了三天,额娘还是没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巽磊实在心急如焚,就怕夜长梦乡,万一额娘又反悔了,他该怎么跟云萝说才好,她知道了铁定又要伤心难过个好几天,都怪自己太性急,没等事情确认妥当再给她一个惊喜,才会弄到现在这进退两难的地步。
不管了!他决定再去问个清楚,趁这几天阿玛和大阿哥陪着皇上,还有诸位皇子、是孙,以及文武官员到京郊南苑春猎,偷偷让云梦到王府里来是最恰当不过的机会,不然实在无法给云梦一个交代。
打定了主意,巽磊才想上红萼接,就听见小仆惊恐的叫声。
“贝勒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开口询问之下,表情登时全变了,并且火速的赶往倚月楼,人还没到,就听见一干女眷的哭声,一颗心霎时跌进冰窖中,脚步也跟着沉重起来。
巽磊最先见到的是抱着三岁女娃痛哭失声的少妇,连同身边的侍女都泣不成声,全身的血液仿佛结了冰似的,完全无法正常思考。
再将眼光调到同样掩面低泣的侧福晋,艰涩的低唤,“额娘…”
她仰起红肿的双眼,“巽磊,元庆他——呜……”
“额娘,你先别激动。”见她气色不佳,他忙不迭搀扶她落坐,“大娘还好吗?”发生这种不幸,最难过的应该是大阿哥的亲娘了。
侧福晋攒着巾帕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能好得了吗?她一听到消息就晕过去了,连我也快昏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他一时方寸大乱,“大阿哥的骑术向来高明,怎么会无缘无故坠马呢?”
“我们也不愿意相信,可是,你阿玛已经让人把消息传回来了,还会假得了吗?”侧福晋不断的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说元庆从马上跌下来,就摔断了颈子,很快就断了气……我们只能庆幸他……他没有受太多的苦。”
话一说完,女眷们哭得更是肝肠寸断,难以自已。
巽磊几乎无法承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想起大阿哥还不到三十岁,老天爷怎忍心让他英年早逝?也想起他们兄弟之间感情亲密,虽是同父异母,却宛如同胞所生,就这么天人永隔,教人情何以堪?
“我马上赶去了解事情的经过,额娘,府里头的事要你多费心了,等大娘清醒后,你先好好安抚她,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她哽咽的点头,“好,你要快去快回。”
奔出倚月楼,巽磊立即要人备马,这时才陡地想起和云萝的三日之约。
“小魏子、小魏子!”他想到有人可以权充信差。
硬着头皮出来的小魏子哈腰道:“贝勒爷,奴才在这儿。”
“你现在就到甘石桥等上回见到的那位赵姑娘,告诉她我有急事要办,请她先回去,我再跟她联络。”
小魏子连连点头称是。
一直到马蹄声远飏,他才敢喘口大气。
***
“请问是赵姑娘吗?”
小魏子一眼就认出云萝,近看之下,不禁要赞叹她绝色的美貌,难怪有本事把贝勒爷迷得神魂颠倒,不惜惹火王爷,也要将她迎进王府。
云萝投以疑惑的眼神,“你是……”
“小的是豫亲王府的奴才,上回曾经见过一次面,赵姑娘忘了吗?”
“哦!我想起来了。”她腼腆一哂,本能的往他身后张望一眼,“磊哥哥没跟你一块来吗?”
“咱们贝勒节临时有要紧的事要去办,不克前来,特地差遣小的来通知你今天别等他了。”
她小脸微黯,“哦!我知道了,谢谢你通知我。
今天见不到磊哥哥虽然感到失望,不过,他既然有要事在身,她总不能太自私,可是接下来小魏子的一席话,又让她从云端一下子跃到了谷底。
他清咳一下,“小的有句肺腑之言,不知当说不当说?”就算自己是个太监,但好歹算得上是半个男人,总有传香惜玉之情,有些话不吐不快,就当是同情,免费奉送好了。
“你尽管说没关系。”她心存狐疑,但仍微笑点头说。
小魏子似笑非笑的瞅她一眼,“小的看得出咱们贝勒节是真心喜欢赵姑娘,不过,凭赵姑娘的出身,也只配当个暖床的侍妾--你可别怪小的把话说得难听,甚至故意吓唬你,一个汉名没分的侍妾想在王府里生存下去,而不被生吞活剥,可是相当不容易。”
她眨着疑惧的眸子,“为什么?”
“你这可就问对人了,小的在王府里也待了七、八年,算得上是老资格,咱们王爷除了一位嫡福晋和四位侧福晋外,身边的侍妾不在少数,他们为了想永远得到王爷的宠爱,就得搅尽脑汁想办法抓住主子的心,私底下更是明争暗斗,一心只想除去对方,只要少了个情敌,自己才有希望,将来贝勒爷也是一样,要是换作像你这种老实、好欺负的小菜鸟,保证进王府不用多久,就会被其他女人给斗死了,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晓得。”他捻着莲花指,夸张的比画着说。
云萝忐忑不安的会降不语。
“我说赵姑娘,小的这是忠言逆耳,你要真想跟着咱们贝勒爷,就要有随时战斗的心理准备,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过,光看咱们王爷的态度,十成十是不会答应的,你还是趁早死了心,免得将来惹祸上身,小的就说到这里,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小魏子好心地稍微点醒她。
她掩上怅然若失的眸光,“谢谢你,我会记住你说的话。”
“那小的就告辞了。”他完成任务就快快走人。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她放弃?
就因为磊哥哥是贝勒爷,是天边的一颗星,不是她这小小的民女高攀得起?
可是,真的好难、好难!如果可以,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求能跟磊哥哥长厢厮守。
勉强打起精神,提起搁在地上的食篮,里头装的是她一大早就起来亲手做的点心,本来想拿来给磊哥哥尝一尝,看来只有留待下回了。
才旋过身,一道人墙挡住她的去路,是个表情深沉难懂的中年男人。
她歉然的笑了笑,“对不起,请让我过去。”
车尔格不为所动的觑着她,“赵云萝?”
“大叔认识我?”
他口气清冷,“奉劝你一句话,最好离巽磊贝勒远一点。”
“为什么?”她究竟做错什么,让他们这么讨厌?
“因为你不配。”
简短五个字,却让云梦脸上掠过一道受伤的神色,“可是磊哥哥说他不在乎……”
“但是王爷在乎!满汉不能通婚,这是大清律法,不容改变的事实。”车尔格面无表情的说,即便于心不忍,也只能狠下心来戳破她的美梦。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美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真的不行吗?”
难道连这小小的梦想都要被打碎?
“如果你想活命就离开他,否则只怕连你舅舅都会出事。”他并不是故意吓唬她,以他对豫亲王的了解,绝对会为达目的,不惜斩草除根。
她惊喘一声,“连舅舅也会……”
车尔格说得平淡,但每句话都像敲在云萝的心坎上。“贝勒爷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自行婚娶,他将来要娶的对象得由皇上亲自指婚,为了你,他和王爷的关系闹得很僵,再这样下去,对他的仕途有害无益。”。
“我——”云萝用力咬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逸出几不可闻的轻叹,“这是警告,也是忠告,你自己想清楚。”
云萝不自觉的握紧食篮的把手,经过漫长的天人交战,不知过了多久,待她仰起螓首,已经不见车尔格的身影。
如果真像那位大叔所说,磊哥哥要是执意娶她,说不定反而害了他。
她究竟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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