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会有咸菜或者肉碎。
廖春儿曾经在好几个清晨守在门边,看着那只手伸进来又回去,那只手瘦长瘦长的,透着青的白晰,她想象着手的主人是个怎样的人,太监还是宫女?多大,多高?呵呵,她只是无聊而已。
这个宫殿应该废弃了很久,庆幸的是里面并不是空无一物,主屋有张缕空雕花的紫檀木床,几床霉得厉害的棉被,几个大柱上也缠着看不出原色的缎,垂着长长的流苏,外间地面上肆意散落着一些铜器陶器————廖春儿把它们合拢,竟也能堆大半张桌子。
往后有个小花园,杂草丛生中几株蔷薇林立,两棵不知名的树长得枝繁叶茂,树身上缠着同样茂盛的葡萄藤,藤上居然还挂着些葡萄。
杂草丛里掩着一口井,廖春儿刚来时看到葡萄惊喜的想上前摘,没想到被它绊了脚,险些跌进去。还道是口枯井,没想到居然不是,取水的轱辘还能用,只是上面的绳索腐得差不多了。后来某天,廖春儿闲着无事,取了一个柱子上的缎,拧巴成绳子给轱辘套上,又能用了。
靠墙的地方有条暗渠,这里应该可以通向外面,只是它很窄,只有廖春手掌那么宽。
有时候廖春儿会搬开上面的石板,盯着水流发呆。
除了吃就是睡的日子很乏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开始廖春儿以为自己可以这么过下去,后来不行了,她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搞不好有天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于是,她开始唱歌。
早上醒了唱,晚上睡前唱,高兴唱开心的歌,不高兴唱凄苦的歌,记忆里的歌一点点一点点被她从脑海深处挖掘出来。
整个宫殿里都回旋着她的歌声,低喃如唇畔呓语,高亢如飞鹰鸣啼,只要能记得的,她都唱。
有时也会踩着节拍起舞,从没章法,到后来也渐渐能跳上一段完整的舞蹈。
她不去想外面怎么样,也不想自己的今后,过一天是一天,偶尔会爬上树望着茫茫夜空发呆,会比较刚刚闪过的那颗星星和现在闪耀的星星,哪颗比较亮,也会无聊的数天空上的云朵变幻的花样,反复,反复。
有时她会觉得自己是被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一旦这么想了,她就会在隔天蹲在门洞边上,等着那只手的出现。
好几次她都有冲动,想要知道拉住那只手会怎么样?但终究是没那么做,她好像已经习惯了那只瘦长白晰的手伸进伸出。
盯着那只手有时会不自觉嘴角上翘,眼睛弯弯,眸子里闪动着点点流光,奇异的神采在她脸上绽放,心里温暖极了。
有时候睡久了,醒来就会发现门洞边上一下子多出好几个碗碟,拔开酸臭的饭渣,下面有几片肥肉,几块炸鱼,几只肉丸子,几块鸡肉————
隔天蹲在边上,看着那只手急急的进来,摸到旁边的碗拉过去一看,手一下子停住,又再拉过一只,又再停住,最后颤微微的放进来一只盛着热气腾腾米饭的碗。
这时候,廖春儿突然非常想掉眼泪,她强忍着,飞快拿起碗冲进主屋,把它放在桌上,拨开米饭,下面是块两颗热腾腾红艳艳的肉丸子。
翌日,当那只手再伸进来时,廖春儿会把那碗直接递到上去,那手忽的停住,又是抖了抖,然后飞快的回去,又飞快的递进一只碗,那碗底依旧是两颗大肉丸。
次年春天,被北方寒冷天气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廖春儿,把柱子上的流苏全拆了下来结了张大网,在上面缀些闪亮的东西,挂到树上,然后捏着网绳蹲在暗地,等那些每天在头顶上飞来飞去,嚣张的叫唤个没完的乌鸦送上门。
对于它们,廖春儿是妒嫉的。自己遥遥无期的被禁锢在这个鬼地方,而这些黑漆漆乱嚷嚷的乌鸦却可以自由飞翔,每天还有人定时喂食。廖春儿恨得不是一般的牙痒痒。
乌鸦对闪亮的东西的嗜好最终让它们送了性命。
廖春儿从网中抓出一只乌鸦,手一使劲,掰断脖子,丢到一边,又从网里抓出一只———如此重复。
很小的时候,为了养活自己和那个什么事情都不会的娘亲,廖春儿强迫自己学了很多东西,比如杀鸡。
还曾记得那个四岁的小女娃,一脸冷漠的一手抓着大公鸡,一手用刀飞快的抹过鸡脖子,血溅了她一脸一身,旁边那些刚刚还调笑着看戏的大人,脸一下子白了,青了,迅速的走远。
乌鸦毛被扯尽,大的一根根放在一旁,小的,像蒲公英一样自己会飘的,就到缎子里放好。
那些没毛的尸体,廖春儿盯了好久,跑去拆了根椅腿放在地上,在上面堆了些枯叶,又找来一根铜条杵在上面,双手合十,飞速的转动铜条,好一会儿,椅腿开始冒烟,又扯了些枯叶来,渐渐火起来了。
一连烤了六七只乌鸦,吃不完的都起来,隔天,送饭来,廖春儿仍是吃完。
乌鸦这种鸟类应该是很聪明的,见同伴死了一个又一个,它也学乖了,再不往廖春儿的网上撞,廖春儿也不计较,了网,把那些大根的羽毛结到一起,慢慢结成一个小披肩的形状。
“不够啊,还得再抓些才行。”廖春儿不甚满意,望着空无一物的天空,突然有些想念之前乌鸦铺天盖地飞过的情景。
“好想要件大点的。”喃喃道,披上羽衣转身回了里间,睡觉。
有句话叫狗改不了吃屎,时间久了,记忆不再鲜明,没什么脑细胞的乌鸦又中招了。
廖春儿终于在这个冬天来临前,披上自己向往已久的大大的黑漆漆的羽衣。
江南的天气总是温和的,所以江南的人性格也是温和的。不过,仅限于没被人招惹。
眼前这只手显然不是平时的那只,白白的,胖胖的,肉肉的,手背上有五个深陷的肉窝,很福气的一只手,却不是廖春儿想见的。
这只手把碗使劲往内一推,碗朝前倾,白花花的米饭就这么倒了出来,碗底什么都没有,除了白饭还是白饭。
第二天,还是这只手,同样没个轻重的让饭倒在地上。
第三天,仍是这只手,照样没个轻重的让饭倒在地上。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高高举起的烛台重重的砸下去,只听外面一声尖叫,一个女子凄惨的哭喊飞速的窜进来,空旷的宫殿像回音壁一样,久久回响着她的惨叫。
廖春儿笑的很开心呢。
发狠的睡,待醒来时,门洞边上又堆了几只碗碟,散发着阵阵酸臭,一脚踢过去,哗啦几声,破碎的碗碟里滚出散发着腐败气味的肉丸子。
廖春儿盯着,久久不语。
隔天那只手又回来了,青白,修长,上面有淤青和刚长合的血痕,廖春儿盯了半天,伸手握住。
手像是被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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