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光》後来你遇见了我

  刘一言就这样看着袁纪走过来,他脱口而出:「袁哥」
  「你还记得我啊,」袁纪笑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换人了,这场我上。」
  看袁纪从容的样子,刘一言以为这是许哥的意思,虽然很突然,但他还是点点头,二话不说就下了擂台。
  所有人看见刘一言下台,换成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一时场内骚动。
  回过神的姜孟泽抱着风衣,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擂台边,「阿、阿纪,你在做什麽不、不对,应该说你要上场比赛」
  「嗯,原本是想先跟许哥说一声的,但是因为我们迟到,只能先比完再说了。」
  袁纪稍微动了动手腕和脚踝热身,目光一直紧盯对面的少年。
  少年也是满脸错愕,他和在场每个人的感受一样,完全不知道为什麽对手突然换人了,无数个问号在他的脑中奔腾。
  现在对手换人了,那麽他之前为了和刘一言比赛所做的研究是不是就没用了眼前这个男人强吗他的目的是什麽目标是自己吗
  擂台下三饼已经因为场内骚动而跑过来镇场了:「谁在闹场喂台上那个人袁哥」
  袁纪和三饼点头示意:「我跟刘一言换了,他也同意。」
  观众席已经开始有人认出袁纪是七年前那个不败传说了,原本充斥整个空间的嘘声一时全被叫好声取代。
  三饼也是个机灵的人,他见这个状况也没再阻止袁纪,打算回去和许哥报告,看能不能利用这个机会捞一笔。
  眼下没人阻挠比赛了,袁纪伸出右手,对少年做了一个「来吧」的动作。
  三饼过来镇场又因为眼前男人的一句话而不再制止的情况少年也看在眼里,看来这场比赛注定是要比的,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情。
  少年摆出备战姿势。
  袁纪毫无预警地逼近少年,右肩向後斜,少年捕捉到他这细微的动作,预判招式,左手抬起就要防备袁纪即将打出的右拳,不料袁纪踢出左脚,击中他的右侧腹。
  被击中的少年急忙拉开距离,袁纪却紧咬不放,步步逼近,他由下往上踢出右脚,少年下意识双手交叉下压,等他再度回过神来时身体已经往後仰去,左脸火辣辣地疼,嘴里满是铁锈味,却是刚刚袁纪的左脚只是假动作,就是为了等他的上盘露出空档,一拳结实打在脸上。
  少年向後退了两三步才稳住身子,但是袁纪的攻势层出不穷,几分钟的时间,少年全部吃亏,身上满是伤痕。
  姜孟泽也看不下去了,他双手摀住眼睛,又偷偷打开两条缝隙,却又看到少年中了自家好友狠厉的上勾拳,紧接着又是一记踢击。
  「呜哇这连攻防战都不算了根本是阿纪单方面虐菜」姜孟泽不知道该不该承认台上那个虐菜不眨眼的人是自家好友。
  台上的袁纪右手接过少年击出的右拳,左手覆上他的手肘外侧用力往内一压,瞬间少年的右手不自然的曲折。
  少年还来不及哀号,袁纪又绕向他的背後,将他的右手反折在背,用力一拉,肩膀和手臂都痛得撕心裂肺。
  少年全身颤抖,却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
  袁纪松开手,一脚踢在他背上,少年扑倒在地。
  袁纪默默看着对方颤抖爬起,眼神冰冷,却似有橘红色的火苗在他的眼瞳跳动,夹带着隐藏於深处的期盼与渴望。
  当少年抬起头来,眼神对上了袁纪。
  少年并非年少轻狂,他懂得现实的哀伤,也体会过被世界无情逼迫着退缩的感受,所以受伤对他而言太过轻巧,彷佛轻轻一吹就消散无踪,只留下不肯放弃的执着与勇敢。
  袁纪的睫毛轻颤,却不肯闭上,尽他所能地将这样的眼神烙印在心脏。
  直到少年无法再爬起,他倒下的瞬间,袁纪喊了声弃权。
  声音清晰,在场所有人都为了这两个字而愣住。
  「走了,去找许哥。」袁纪跳下擂台,拿过姜孟泽怀里的风衣,从容地往通往二楼的阶梯走去。
  姜孟泽赶紧跟上。
  全场骚动,在一旁待命多时的二宝跟三饼开始镇场。
  「许哥。」袁纪一推开门,冷气扑面而来,淌过肌肤的汗水也因此转凉。
  许哥早已恭候多时,他笑得灿烂,两排大黄牙显露无遗。
  「唉呀,阿纪你想复出打比赛就跟我说一声啊,绝对帮你找最好的对手,不然大柳下场也绝对没问题啊。」
  言下之意就是责怪袁纪突然来这麽一场,一方面又暗示他可以顺势复出,最好继续创造不败纪录,让自己可以盆满钵满。
  「没事,就是突然兴致来了,也只打这一场,真抱歉,因为来得晚了,还来不及跟你知会一声。」袁纪不动声色的绕过许哥给自己挖的坑。
  许哥能爬到这个位子,也不是小心眼没气度的人,何况今天这场让他赚了不少意外之财,有些事情就卖个面子。
  他露出可惜的笑容,骚骚油腻的头:「那以後有空可以来看场比赛,礼拜五的都不错。」最好看一看顺便像今天一样自己上场。
  袁纪笑笑:「有空的话。」
  估计着外面还有些闹,袁纪又和许哥客套了下,直到二宝跟三饼进来报告清场完毕了。
  两人告辞,走回一楼要离开,却看到走在前方的是那个新人,他身影摇晃,身上还是背着那个国中书包。
  尽管被无视过一次,但是此刻袁纪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动,还是忍不住走上前:「你需要包紮伤口。」
  少年还是连头都没回,迳自走着。
  袁纪像是忘了少年的伤是自己造成的,还待开口,姜孟泽却看不下去了。
  「喂你这人怎麽三番两次无视别人啊」他快步向前,右手一把扳过少年的肩膀。
  少年被姜孟泽粗鲁的逼迫转身,犹如惊弓之鸟,神色惊慌地看着两人。
  他耸着肩膀,双手紧抓背包的带子,害怕地不停眨眼睛,目光在袁纪和姜孟泽间徘徊,显然是认出了袁纪。
  袁纪见状,试着放软语气:「你需要包紮伤口。」
  少年只是畏怯地看着他,眸中带点敌意。
  袁纪继续道:「我们没有恶意。」
  姜孟泽耐性不足,正要开口,少年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打开自己的斜背包开始翻
  ,最後掏出了一只已经没有人在用的掀盖式手机。
  他的手指快速的在手机键上按来按去,然後将屏幕转向两人。
  袁纪和姜孟泽对视一眼,凑近手机。
  上面用新细明体显示着:不好意思,我听不见。
  「听、听不见」姜孟泽一时无法消化,瞪大了眼睛道:「喂,你该不会在耍我们吧」
  见他的样子,少年又退後了一步。
  袁纪手搭上姜孟泽的肩膀,示意他冷静:「应该是真的。」
  如果少年听不见,那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
  袁纪想起他和大柳那一场比赛,僵持了二十五分钟都面不改色──因为他根本感受不到外界的喧闹。
  「那、那要怎麽办,比手语」
  姜孟泽苦着脸色,他伸出右手摊开五指,又把中指跟无名指压下:「这样」
  袁纪见少年看到他的手势,脸色更加惊恐,皱眉问道:「你这手势是什麽意思」
  「我爱你。」姜孟泽道。
  袁纪:「」
  姜孟泽面色无辜:「没办法,手语我只会这个。」
  就在姜孟泽和少年指指耳朵,又比个叉叉的时候,袁纪从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机,打了几个字。
  他秀出屏幕:你的伤口需要包紮。
  袁纪顿了下,又打道:我们没有恶意。
  少年撑起微笑对他摇了摇头,指头敲敲打打:这些伤没什麽的。
  你确定吗你似乎很多伤都没有治疗。袁纪一手拿手机,一手指指少年身上各处的伤口,有新有旧,看的出来只有做止血的动作。
  今天的比赛我最後弃权了,你应该有拿到钱吧袁纪又打道,暗示他。
  少年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头。
  此时天蒙蒙亮,道路已经开始多了些车子,姜孟泽的车还停在半路上,袁纪招了辆计程车,让姜孟泽坐前座,给司机报了酒吧地址。
  少年看见计程车的皮椅,低头看自己布满脏污的衣服,抿抿嘴後还是上车了。
  一路上都没人说话,袁纪默默看少年紧张地绞着自己的手指。
  刚刚自己说他需要包紮,少年如果想婉拒大可以说自己回家会包紮,但他却没有,袁纪发现这个少年似乎很单纯,与擂台上表现出的血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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